1.
第一天上班，岁寒本来悄悄来给陆思远一个惊喜。
天不亮他就起床，和鱼缸里的三条鱼一一道别。
没想到，刚出门没几步就迷路了。
前面摆着三条路，犯了难。
“怎么感觉三条路都是对的。”
为了不再纠结，也不让陆思远担心，他拿出手机给张云棋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一分钟才接听。
“人鱼先生，现在才四点，你家思远都别让你睡觉的吗？”
现在才四点，天边已经有白光了。
不能麻烦陆思远，就只能委屈他了，岁寒问道：“水族馆怎么走来着？”
听筒里，传来对面抓耳挠腮的声音，还有像土拨鼠一样的嚎叫，在哪里声音归于平静以后，对面耐心地解释具体的位置。
“第一个路口朝前走，接着是一个红绿灯，往左走，前面有个很小的路口往右走...”
“不对啊，按照你说的，目的地是二手市场啊。”
“什么？什么二手市场。”张云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到底去哪了！”
岁寒打开视频，挠了挠下巴，“都是按照你说的地方走的，至于为什么不对...”
不知道，这应该不怪他吧。
张云棋疲惫地捏着眉心，似乎有点后悔将他招进来上班了。
“这样，你到路边站着，我叫司机去接你。”
张云棋还是有点不放心，继续叮嘱，“你千万不要动，司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动。”
挂断电话，他还是有点不安，还好昨晚司机没有回别墅，而是回家了，不然一时半会还到不了。
昨天，他们一家三口去郊外露营，又是爬山又是熬夜的，现在他困得很。
沾着床，睡着还没睡几分钟，司机打来电话。
语气很焦急，“老板，我到二手市场了，没见到人鱼先生。”
此时，岁寒被街口卖油糕的吸引住了，掏钱买了两个，又看到隔壁早餐店卖的早点好看极了，没忍住买了。
等他想到有人要接他的时候，那站在路口，穿着西装的男人，在看到他的时候，差点哭了出来。
他打开手机，发现了几条未接电话，是张云棋。
虽然在听筒里感受到了几句噩梦的低语，但还是有惊无险地上车，到公园时，已经是早上七点。
岁寒将自己的包子分给了司机一半，再拿着剩下的一半进了公园，里面早已经安排人，介绍他的工位。
听到岁寒顺利入园的消息，张云棋长舒口气，眯着眼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闭上眼睛没一会儿，才想起来今天水族馆开馆，他这个老板必须到场。
当他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后，发现已经十点了。
他这个老板好像迟到了。
想给司机打电话，却发现司机同意给他打了几通电话，还发了短信。
嘚，司机堵在高架上了。
2.
隔着玻璃和岁寒握手之后，很快被人群推到了前面，谁都想和人鱼十指相扣。
他慢慢地往下走，不时看着玻璃内人鱼的动作，被鱼群包围在一起好不快乐。
因为这个阶梯，他和庄阳走散了。
底下的平台宽敞很多，没有上面那么拥挤。
他打算转几圈再上去，结果一小孩窜到了他面前。
“你是广场发气球的哥哥吧？对不对？我记得有在浅水区兼职过。”
陆思远没想到小朋友的记性这么好，便笑着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这不承认不要紧，一承认，那小孩更高兴了。“哥哥，你看，人鱼雕像都回来了，是不是能继续发气球了？我已经连续好几次没中奖了，可以让我中一次吗？”
因为他的一句，所有的小孩子都围了上来，问他什么时候发气球。
“哥哥，中奖的奖品是什么呀？”
“哥哥，概率是多少，我要来多少天才能中奖。”
陆思远被小孩子围在中央有点不知所措，他从来不知道有这么多小孩子喜欢他，虽然喜欢的方式怪怪的。
“中奖随机的哦，人人都有机会。”
旧批次奖券用完了，新批次的组长没批下来，所以他压根没往里面放奖券，有纸条的都是装的谢谢惠顾。
“奖品的话保密哦，那样拿到奖品的时候才会觉得惊喜。”
他从来都不知道奖品是什么，嗯，还以为没有奖券的原因。
最后，在他快要忍受不住说真话的时候，还是赶来的庄阳解救了他。
还得给组长报一下奖券的事，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是原岗位。
3.
馆内的人逐渐减少。
岁寒没有时间观念也看不到外面的光线，等张云棋赶来的时候才知道下班。
这里有独立的办公室，在放置雕像的那层暗门里。
今天玩得很开心，也认识了很多朋友。
蓝色的头发滴着水珠，他拿着手机，想着今晚如何回去。
员工通道处，陆思远拿着一个蓝色的气球在等他。
“辛苦了，没什么好送你的，这能先用这个代替。”
从馆内出来后，还是有小朋友缠着他要气球，没办法得到组长同意后，去仓库找到几个发给他们。
岁寒笑着接过气球，“想给你一个惊喜，有惊喜到吗？”
“很喜欢。”
“哥哥，我也喜欢。”突然窜出了一道人影，跑到他们面前，拉住了岁寒的一角。
张慕宁的登山装还没换，身上还带着泥点，上午的时候他还在山顶的酒店，听说这里有表演，想让爸爸拍照的，结果爸爸还在家里，就只能央求母亲带自己过来，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宁雪在后面走得慢一些，见到他们提议去吃顿饭。
张慕宁真的很喜欢岁寒，吃饭时也要坐在旁边。
直到岁寒不吃鱼，所以一大桌没有任何水产。
岁寒吃得很满意。
等宁雪将张慕宁带出去玩的时候，张云棋说道：“还是没有找到海妖，他会不会再次卷土重来。”
岁寒吃着饭后的冰激凌，慢悠悠地回答。
“他现在混得很惨，已经老的施展不动那些邪术了。”
今天上班的时候，岁寒就和里面的鱼打成了一片。
从他们口中得知，海妖想尽办法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但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蛊惑人类的力量，就将目光放到了海底的鱼身上。
但海里的原住民，经过代代相传早就知道他曾经的所作所为，自然不会善待他，往他的茶壶里塞海面的垃圾和其他海洋生物死亡的尸体。
久而久之，茶壶被这些东西撑得再度碎掉。
“听他们说，他本来是从渔夫手里侥幸逃脱的小海鱼，但因为毁容融不进鱼群，所以他在沉船找到这个一套茶具的时候，就起了歪心思。”
这也是海妖应有结局，力量流失且加倍反噬到了他身上。
4.
十一长假。
陆思远放了三天，岁寒调休。
所以，他向组长调班，和岁寒的休息的时间撞在一起。
今天，他本来做向导的，但在更衣室的时候，组长塞了他一套玩偶服。
“你就巡逻啊，遇到走失儿童什么的，及时上报。”
这次扮演的是猫。
按照路线，他在馆内巡逻。
来看人鱼除了带小孩子的家长，就是情侣。
走累了，在人少的地方站了会儿。
突然，有人神神秘秘地往他身上靠。
陆思远警惕地往后躲，结果他也往后躲。
刚想问他在干什么的时候，那人递给他一包酸菜鱼调料。
“这是？”
那人拍拍他的肩膀。
“猫兄，你看看你，到这里来也不准备点工具，这个送你了。”
他将酸菜鱼调料反复观看，没有什么问题，但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在看他。
抬头，只见人鱼双手撑在玻璃上，恶狠狠地瞪着他，他这才明白那些人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随后，一个小朋友指着他手里的调料，哭着对他妈妈说，“这个猫是不是要把人鱼给吃了。”
陆思远站在原地有些局促不安，我不是，别瞎说。
想将调料还给刚才的人，转头一看，那人已经不见了。
“...”
“有点误会，小朋友，这是哥哥捡的。”
但小朋友哭着，根本不听他解释。
“人鱼要死了。”
他这一哭，其余小朋友跟着哭起来。
“哥哥，不要吃他好不好？”
一时间，馆内只剩下了哭声，还有家长责备的目光。
这是组长给他的衣服，他自己又没得选，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出去没多久，组长找到他，说他被投诉了。
太难了。
“哟，蹲在这干吗呢，晚上打算吃鱼火锅？”齐自芒拿着表找领导签字，出来看到蹲在花坛的玩偶猫。
“别提了，被投诉了。”
“哎呀，小问题。”齐自芒已经被投诉不知道多少次了，早就形成了免疫。
“就前天，天不是很热吗，一个男的带着女朋友游泳，结果因为是旱鸭子，在水里又不上来，等我把他救上的时候，把我举报了，说什么我影响他泡妞。”
陆思远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将酸菜鱼的调料送给了他。
下午，去巡逻的时候，见到了小朋友丢的渔网，这次还没出去，就收到了投诉信，说他拿着渔网想把人鱼捞走。
陆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