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一直有意无意注意着萧暮那边,萧初年出去她是知道的。
这是萧初年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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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初年坐回座位上时,脸都是白的。
“怎么了。”萧暮低声问。
萧初年将刚刚的事说了一遍,想抽出帕子擦擦额上的汗,一摸心里就是一跳。
“我的帕子不见了!”
萧初年有些慌乱,低头拿起一颗葡萄塞到嘴里,强迫自己镇定。
萧暮眉头轻皱,直觉告诉他不太对劲。
然而根本来不及多想,他眼尖地瞧见一个小太监神色匆匆从侧殿出来,跑到皇帝跟前说了几句什么。
皇帝脸色一变,一旁侍奉的宫女更是惊得打翻了手边的酒水。
萧初年深吸了好几口气,手背一暖,被萧暮轻轻握住了。
“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保持冷静。”萧暮轻轻侧眸,“不用怕。”
尽管额上均是细汗,萧初年呼出胸口中的浊气,扯出一个笑来。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哥哥。”
萧暮“嗯”了一声,手却没放开,源源不断给她传去暖意。
此时,一个不起眼的宫女突然从背后过来,俯身放下一小碟瓜子。
“将军,这是公主殿下给您的礼物,望您收下。”
宫女说完就走了,萧暮伸手在盘中抓了一把,瓜子中有什么轻轻硌着掌心。
似是一张叠得方正的纸条。
他拆开一看,里面写着几味药材,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那狭长的眸子却猛地眯了一下,捏紧了手。
这张字条,字迹潇洒遒劲,居然像是出自他手。
但他从未写过这张东西。
大宴骤停,大家都被一个消息惊得放下了手中的酒樽。
恒贵妃在花园假山中溺毙。
恒贵妃原名莫衍,是莫惟生的妹妹。
此刻莫惟生更是颤着嘴唇跌坐在位置上,脸色又惊又怒。
几个小太监跪在地上回禀,“陛下,贵妃已经被移送到偏殿,是叫禁军大统领来还是...”
“去给朕把邵琛叫来!”
“奴才遵命。”
大家屏息等待着,邵琛很快便马不停蹄从府里赶了过来,接了皇命便去了偏殿,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陛下,贵妃娘娘口唇发绀,面紫且眼睑出血,脖颈周围有乌青,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不是说在水里发现的?”
“据臣推断,贼人是将娘娘掐死之后才把尸体丢到了水里,许是想遮掩娘娘的真正死因。”
“查!给朕查!”姬玄侑“啪”地将青绿手串丢在桌案上,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陛下,老夫...老夫就这一个妹妹....”莫惟生跪在地上低泣,“还请陛下为小妹做主!”
“你先起来,这件事朕自会严加察查。”
“是啊,爹,你先起来...”莫述怀满脸都是泪,俯身将莫惟生扶起来,转头对姬玄侑说,“陛下,姑母刚刚说自己莲子汤喝得有些多,便想要出去散散步,谁想这一去便是再也不归...”
“陛下,贵妃娘娘随行的宫女可在?”
小太监拱手,“邵大人,她们现下都在后殿等候,可要叫过来问话?”
“麻烦公公了。”
绯花等人进入殿中,随之出来的还有华夕公主姬素月。
姬玄侑眯眼看向姬素月,“你怎么和贵妃随侍在一起?”
“儿臣路过恰巧遇见了贵妃轿撵,只见随侍不见娘娘,便上前询问了两句。一问之下,绯花告诉儿臣说是太子殿下正与娘娘说话,儿臣便离去了,没走多久就听见了绯花的尖叫声,才又匆匆往回赶,发现娘娘已经...”
“绯花,这可是真的?”
“回陛下,公主所言千真万确。”
“太子何在?”
“回陛下,太子殿下腿伤还未好全,宴中喝了不少酒,有些不胜酒力,早早便回了东宫歇息去了。”
“把他叫过来!”
一刻钟后,姬氿秉在侧殿悲恸大哭,整个大殿皆可听闻。
出来时,他脸上尙挂着泪,手中呈上一方红色手帕。
“父王,儿臣身体不适早早就离开了,从未在半途中遇见母妃,定是有歹人假冒儿臣之名欺骗母妃单独前去,好行不义之事啊!这是儿臣从母妃手里发现的帕子,母妃一贯不爱红色,从没有用过红色手帕,这帕子定是那行凶之人留下来的!”
姬玄侑皱眉看向邵琛。
邵琛扫了眼那手帕,眼光微闪瞥了太子一眼。
“臣以为这是娘娘本人的帕子,这才疏忽了。”
“罢了,你也不知道她的习惯。恒贵妃不爱红,朕也知道。”
莫述怀扶着莫惟生就在一边,扫了眼那红色手帕,脸色一变。
“陛下,这个手帕臣女认得。”
“哦?”
“这是萧氏之女萧初年的帕子!”
邵琛微不可见地一僵,随即紧盯住了一旁跪着的姬氿秉。
香鼎袅袅白眼轻晃,众人皆是一静,不约而同看向坐在不远处的萧氏兄妹。
萧初年深吸一口气,跪在殿中拱手。
“回陛下,这是臣女的帕子不假。臣女确实到过那片花园之中去过。”
“只是臣女到时,凶手正在假山之后对娘娘下手,臣女惊惧之下躲在假山中不敢出来,待凶手离去后,才赶忙跑了回来。”
“许是当时臣女过于害怕,才不慎将帕子掉在了那里。”
“你没看见凶手是谁?”
“未曾。”
“你说谎!”莫述怀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指着萧初年满眼泪痕,“萧初年,若如你所说,你根本没到假山后面去过,那就更不可能接近那片湖边,但是你的帕子可不是掉在了地上,而是攥在了我姑母的手中,更与她一起掉入了湖里!定是她与你拉扯之中不慎扯落了你的手帕,你就是那个凶手。”
姬玄侑望向萧初年,脸色沉怒,“萧初年,你有什么话说。”
萧初年攥紧手掌,抬眸望向莫述怀,“自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