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下辈子都休想！”
“休想！”文卿沄抱着当初她在解压馆迎来的娃娃，举双手双脚表示支持。
“瞒着你主要怕沈垶宸那个家伙套话，他跟家里那群长辈都是一类人，什么都爱管，无法沟通。”沈垶妍一提起沈垶宸，便又是那极具标志性的白眼，而后定要拿她好评最多的三哥进行比较。
果不其然地，沈垶妍又道：“我三哥就不会，从小到大我的任何决定他都会支持。”
“所以你三哥早就知道了？”
“不然我哪瞒得住。”沈垶妍说完就赤脚跳下床，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裹，“嗯哼～我三哥帮我做的瞒天过海通知书。”
文卿沄震惊地接过，对此通知书反复看了许久，“你三哥……”
紧接着沈垶妍还亮出了一个虚拟“校网”，各种简章、查询界面，简直比真的都还真。
“我三哥做的。”说着沈垶妍还坏笑着挑了挑眉，“怎样，是不是很反差。”
难怪昨天跟他讲妍妍的事时，沈垶泽根本没有丝毫的惊讶和紧张，估计心里头跟明镜似的，还淡然自若地让她抓紧联系沈垶宸。
“厉害。”文卿沄佩服地竖了个大拇指，“还得是高智商。”
“沄沄，你应该是喜欢那种聪明的学习好的吧？有个词叫什么来着……”沈垶妍咬紧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憋出个词来。
“智性恋？”
“噢对！就是智性恋！”沈垶妍坏笑地挑了挑眉，“沄沄，我三哥够不够智性！而且还母胎单身！估计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呢～”
文卿沄愣了愣，一下就明了沈垶妍这话里有话后，“你三哥知道你逢人就说他母胎单身这事吗？”
沈垶妍对沈垶泽的偏爱是永恒不变的，恨不得将她那十全十美的三哥天天挂嘴上。
而恰恰相反的，沈垶泽有多优秀，那么沈垶宸便有多糟糕。
“我大哥有嫂子了；二哥常年不着家，年龄差距也有点大；沈垶宸脾气臭、整日招蜂引蝶不靠谱得很。怎么想都是我事业有成、性格好、单纯的三哥最完美了！”
文卿沄平静地听完后，淡定总结道：“能帮你造假造得如此天衣无缝，可单纯不了一点。”
“哎呀沄沄，怎样？要不要跟我三哥聊聊？”沈垶妍眨着她那双灵动的杏眼，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手指轻轻戳了戳文卿沄的肩膀，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文卿沄微微侧头，乌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她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
她的眼眸如平静的湖水，波澜不惊，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妍妍，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是那个叫苏什么的状元吗？”沈垶妍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像被点燃的爆竹，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双手叉腰，脸颊因激动而泛红，连珠炮似地说道：“我三哥可是13岁保送少年班、19岁麻省理工博毕的工程研究所所长！他的样貌也算得是上等货色！那苏仕看上去文弱得很，肯定连我三哥一根小手指头都比不上！”
沈垶妍的语速快得几乎不带停顿，仿佛早已将这段“三哥简介”背得滚瓜烂熟。
文卿沄依旧神色淡然，轻声道：“不是苏仕。”
沈垶妍愣了一下，随即盘腿坐回床上，单手托着下巴，眉头微蹙，眼中满是疑惑：“那是谁啊？我认识吗？”
沈垶妍的脚尖不自觉地轻轻点着床面，透出内心的急切。
看着妍妍这实在应激的状态，文卿沄点了点头，目光柔和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
沈垶妍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猛地捂住嘴，声音颤抖地喊道：“不——沄沄！你你……你快告诉我不是沈垶宸！”
沈垶妍说出沈垶宸的名字后，手指紧紧攥住被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脸上的表情既震惊又不可置信，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
或许是文卿沄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刻妍妍的举措，她没有过多思索和表情管理，而是慎重地看着沈垶妍，认真地回应道：“妍妍，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
“沄沄你忘记我跟你说的了吗？沈垶宸那厮是个什么德性，你你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沈垶妍两手紧紧抓着文卿沄的肩膀，认真且严肃地盯着文卿沄的双眸，继续道：“初中就早恋，还弄得全校人尽皆知，三天两头就因这些事被叫家长；他的脾气想必家教的时候你也体会过，又臭又犟……啊！我现在好后悔啊……我为什么要让他给你家教啊……是我低估了他诱骗小女生的伎俩！”
文卿沄温柔地拍了拍沈垶妍搭在她肩上的手，缓缓道：“沈垶宸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会难过的。”
毕竟沈垶妍最近跟沈垶宸还在冷战吵架，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她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头扎进被窝里，悔不当初地狠狠锤着枕头，喃喃道：“很好，沄沄你已经开始向着沈垶宸说话了……我跟你说了他那么那么多坏话，你真是一句没听进去啊……”
“我听进去了。”
“那你还喜欢他！”
“那你喜欢周耀什么？他有你四个堂哥优秀吗？”
“感情这东西是道不明的。”
“是的。”
“我觉得你会比我理智……我懂了，沄沄你也是个外貌协会。”
沈垶妍长叹一口气，用指尖绕着发尾打转，“沈垶宸终归还是手段了得，爷爷说得没错，他就是个男狐狸精。”
“狐狸精”三个字咬得极重，文卿沄闻言指尖微微一顿。
她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双眉不禁微微蹙起，像是被触及起了什么。
“沄沄，我老讲沈垶宸坏话你不会生气了吧……”沈垶妍将脑袋凑近，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脸颊，眼里满是试探。
文卿沄温柔一笑，摇了摇头，“其实你也没说错。”
她语气平静，仿佛在讨论今日的天气，“他脾气确实又臭又犟。”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文卿沄抬眼望着窗台上垂挂的风铃，瓷片与木质相触的声响清脆利落。
话题被不动声色地扭转，如同她一贯的作风——温柔却不容置疑。
文卿沄简单回应后，缓缓道：“可是妍妍，纸包不住火，你三哥现在帮你瞒着家里人，九月一报道谎言终究会被搓破，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
沈垶妍就像只炸毛的小猫，翘着嘴不以为然道：“能瞒一会是一会吧，到时候反正生米煮成熟饭了，他们再跳脚也没辙——”
“所以你去北京的时候，也是这种想法吗？”文卿沄打断道。
空气骤然凝固。
沈垶妍僵坐在原地，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手腕上的水晶链子，半晌才闷声道：“沄沄，你今天是不是帮沈垶宸来教育我的。”
傍晚的霞光透过纱帘，倾洒在文卿沄素白的长裙上。
文卿沄伸手替沈垶妍理了理歪斜的衣领，指尖温暖：“我不是帮他。”
叹息融进夜风里，“我是真的担心你出事。”
“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沈垶妍揪着眉，闷声嘀咕道：“沈垶宸可真是只管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万一呢？”文卿沄的声音很轻，令沈垶妍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作为这两兄妹的专属调和剂，文卿沄太了解如何在这对倔强兄妹间周旋。
“沈垶宸的不满也并不是因为你谈恋爱这件事。”文卿沄顿了顿，目光如水般沉静，苦口婆心道：“而是你这种不计后果的冲动和隐瞒行为，以后要是真碰上不怀好意的人，会吃亏的。”
“世界那么大，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说着，文卿沄缓缓握住沈垶妍的手，她的声音像夜风里飘落的花瓣，轻柔却坚定，“你若是真的很喜欢他，他待你也好，是个良缘，我替你开心。”
沈垶妍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那你觉得——”沈垶妍笑着眯起了眼，身子前倾，凑近问道：“沈垶宸是你良缘吗？”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书柜侧壁挂钟的滴答声。
文卿沄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她垂下眼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窗外的梧桐沙沙作响，仿佛在等待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过了许久，她才抬起眼，语速不疾不徐，像是在课堂上讲一个复杂的理论，“所谓的良缘，是需要通过尊重理解和持续努力维系的。”
沈垶妍一整个就被愣住了。
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认真地回答，原本准备好的调侃，卡在了喉咙里，最后化作一声嘟囔：“沄沄，你还是太严谨了。感情这种东西，哪能像解题一样。”
文卿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浅笑，缓缓道：“正因为珍贵，所以才要更谨慎和认真对待。”
“我怎么有种，失足少男沈某人，即将被拯救从良的预感……”
说着，沈垶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整个人歪倒在枕头上，捂着肚子笑得发抖：“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沈垶宸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皱着眉，在实验室里给自己算姻缘的样子。”
“你对你哥是真没一句好词。”
“我单纯的沄沄呀，到底图他啥咧。”沈垶妍翻身趴在床上，托着下巴歪头看着文卿沄，眼里闪着诡异的光，“图他数不清的前女友？图他天天泡实验室不回家？图他一大早板着脸叫你刷数学题？”
文卿沄跟着朝同一侧躺下，她看着沈垶妍的目光里，泛着笑意。
她不紧不慢地单手支着脑袋，乌黑的微卷长发如瀑般散在床上，言语里带着几分少有的调侃，“都是成年人了，还能图什么。”
“哈哈哈哈，都是成年人了。”
沈垶妍略带惊讶地勾起眉尾，夸张地捂着嘴坏笑道：“沄沄，你也学坏了！快说，你跟沈垶宸发展到哪步了！牵手？抱抱？亲亲～”
文卿沄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半寸，顺手抽过枕头挡在中间：“没你厉害，都跟人私奔了。”
“文卿沄你别转移话题！”
沈垶妍一个翻身扑来，像只八爪鱼似的挂在文卿沄身上，指尖坏心眼地戳着文卿沄的腰窝，“快说快说，亲了没亲了没？”
“……”文卿沄突然不自然的咬唇微动作，以及瞬红的脸颊，一秒就出卖了她。
“啊啊啊——！”沈垶妍尖叫着滚到床的另一边，夺回枕头握拳狂锤，“好啊这个沈垶宸，果然是老手。”
随后，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滚回文卿沄的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沄沄啊，照这个进度，你迟早被他吃干抹净。”
“行了妍妍。”文卿沄伸出手，轻轻捂住沈垶妍喋喋不休的嘴，“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点周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