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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番外 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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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意识消亡后, 眼前一片白光,数万年的记忆向着他的魂魄深处充斥而来,待一切归顺原位, 澈仁灵台一片清明。www.kanshushen.com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泪痕,快步走上了去玉清殿的路, 虽说这短短的几十年,不过是他几万年岁月中须臾的存在,但对于他而言,却胜过所有的时间。

周围有仙官对他行礼,他点头回礼,一如离开前那般。

来到玉清殿外,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二殿下, 天君特意让小仙来此等候。”

“无言, 你在凡间时,可是将我隐瞒惨了, 不过也多亏了你,我此番才能顺利而归, 否则,要是再出错,怕是要被剃去仙骨了。”澈仁沉默片刻, “阿沅的那缕元神可回到了寒潭中?”

“小莲花还未成人形,现下倒先有名了。她比你早几日回来,只是我没想到她分出一缕元神藏于一片莲瓣中跟着你下凡, 竟会扰乱了你受惩戒,不过还好她听了我的话,心怀大义, 让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原位,此番也算是无功无过了。”

“向父君复命后,我去看她。”澈仁说着就和无言向大殿行去。

大殿之中清冷非常,天君的面容忽隐忽现,似不愿让人看清。澈仁双膝跪地叩拜,“父君可安好?孩儿回来了。”

“起来吧,回来就好。”声音却是比之前苍老了不少,“此番你从凡间而归,瞧着倒是比离开前稳重自持了,你自小在玉京山上跟在太元圣母身边修行,原以为对你修习养性有好处,却不想犯下如此大错,现在也算是惩戒圆满而归,今后就不要再去玉京山了,退下吧。”

澈仁却立在大殿上,半分都没有挪动。

天君站起身看着他,“怎么?你是在玉京山上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那株莲花已回到她该回的地方,你也该回到原本属于你的地方了。”

澈仁抬头看向天君,不禁一怔,高高而立在宝座前的天君比他去凡间前苍老了不少,莫不是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现在他顾不上这许多。

“父君,再多给我一日上玉京山,我明日定当回来。”

“不用了,自你下凡界,太元圣母已封了那寒潭,你去了也无用。无言,二殿下就交由你,好好看着。”

天君言毕消失。

无言拉着澈仁往外走,“二殿下,天君这是为了你好。”

澈仁不说话,直直往前行去,一路走到自己宫殿,对一旁的无言说:“你,别跟着进来了,要想看着我,就在外面等着吧。”

说完,“啪——”地一声关了门,还在门口设了结界。

回到久违的宫殿,他闭上眼睛,所有的往事都浮了上来。

万年前,他被天君送到太元圣母身边悟道,一直都是克己复礼,束身自修的。

谁知千年前,悟道修行之余,在玉京山随意漫步时,恰巧走到了一处寒潭边。他本没有在意,因这处寒潭,也偶有经过,知其并无特别之处。但那日,却瞧见平日里静谧清澈,空无一物的水面上突然生出了一株莲花。

莲瓣纯白,似是玉雕一般,绽放在幽幽的寒潭中,遗世独立。

不知是万年在这玉京山见到的事物甚少,还是过得太乏味无趣,澈仁一见便心生悸动,喜爱非常,呆呆瞧着那株莲花整整一日,不舍离去,直到仙童来唤,他才迈步而回。

深夜,睡在卧榻上,想起前几日似是百花仙子来过玉京山,想必是那时不巧遗落了莲花种子在这寒潭之中。

可这玉京山不同于他处,那百花仙子的种子也不同于别的花种,又落在了自远古就存在的这寒潭之中,机缘巧合之下长成的莲花,定然是会生出元神的,如此则可步步修行成人形,继而可修行成仙。

思及于此,澈仁兴奋难耐,如此一来,岂不是待到千年后,就可以见到修成人形的莲花了,他竟然十分激动期待。

心中本无欲无求的澈仁现下有了牵挂之事,每日清晨必定到这寒潭中陪伴莲花,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打坐修行,千年来,从无一日落下。

也不曾开口说任何话,只是喜欢待在一旁,就觉得很安心,偶有风吹过,惊扰了水纹,莲花飘荡在水中,莲叶微微抖动,他就会微笑看去,直到风过水静。

但不知是何缘故,千年过后,莲花仍旧是最初那个模样,没有丝毫改变,他甚至看不出莲花是否生出了元神,可若没有生出元神,怎会存活千年之久,可若生出了元神,怎么千年过去了还没有一丝修炼成人形的征兆。

一向淡然的澈仁,有些心慌,便来问太元圣母身边的仙童,那仙童说,圣母所处的西玉京山这一方地界是在天地初开时,被洒过灭魂之水的,和玉京山其他的地界不同,要想生出元神难,要想修炼成人形,继而成仙就更难了。

这番话浇的澈仁千年来的念想,从头凉到了尾。他来到寒潭边,用从来都没用过的探魂之术去探莲花的元神,果然发现,微弱的元神气息被压制,似乎马上就要幻灭了。他急忙为它输入灵气,帮她支撑,后悔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探查。

这千年以来,莲花在他心中,宛如高洁的贵重之物,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他怎么会心生探查之意呢。

为了保住莲花,他想过将它带出寒潭,送去北玉京山修炼,于是跳入寒潭中,刚触碰到它的茎脉,莲花即刻呈现了衰落之相,吓的他急忙放手,又灌入灵气予以恢复。

他是万不能眼看着莲花永远的被困在这寒潭中,遂回到天宫,来到典藏阁,查阅书籍,看有没有能解决的办法,不眠不休翻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找到,突然灵机一动,去找了百花仙子。

自然不能说是所为何事,因这莲花,除了自己和那仙童,旁人都不知晓,况且太元圣母地界出了这样的事情,旁的人不能插手。于是他谎称自己想种莲花,又说要拿去玉京山种,还特意说不知道西玉京山种出的莲花会不会比旁的地界种出的好。

那百花仙子一听,笑了起来,“别人或许不知,但我作为百花之主自是知道的,西玉京山洒过灭魂之水,种下去的种子可就是被钉在那里了,若是离开了最初的土地和水,会化为灰烬的。不过这么多年也没有人在玉京山种下什么,西玉京山现在的植物都是洒灭魂之水前的那些,怕也是离开不得的。”

“对了殿下,你在玉京山这么久,难道不知道吗?”

“也不是完全不知。”

百花仙子叹一口气,“不过提起莲花种子,我倒是有一桩憾事,千年前我丢了天地间唯一的一颗上古琉璃玉莲种子,我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丢在了何处。”

澈仁一听马上问道:“你说的那上古琉璃玉莲,是不是莲白如玉雕,比普通莲花要美上许多?”

百花仙子捂嘴笑了起来,“殿下,你是不是在玉京山上什么都没见过呀,你说的只是普通琉璃玉莲的样子,这上古琉璃玉莲我虽没见过,却在百花书简有过记载,它白如玉雕,强光照耀后晶莹剔透,莲瓣遇水还会泛出烨烨华光。”

澈仁皱着眉头想了想,什么光照后晶莹剔透,什么遇水烨烨华光的,他没见到过,正要开口问别的,突然想到那处寒潭所在是玉京山背阴处,根本没有什么光,就更别说强光了,而且那里常年无强风,天界又无雨,寒潭静谧平静,也不会有水溅到莲花瓣之上。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如何从寒潭中取走这莲花。

“那仙子可知道如何从玉京山取走植物?”

“殿下问这做什么?”

澈仁把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实不相瞒,是太元圣母给我出的题目,让我想法从玉京山挪走一颗草,我原本以为很简单,没想到这么难,就来找百花仙子你了。”

“我说是什么事呢,能让平日里冷淡无话的二殿下同我说这么多,还拐弯抹角的问,早知是这样,殿下直说就是,我岂能不帮呢。”

“不过这题可有些难,是需要慈航道人净瓶里的慈悲水和三足金乌的金乌明火,同时作用于要摘取的植物上,方能成事。”

澈仁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刻都不愿意停留,“多谢仙子。”

“哎,等等,你摘取的时候可要快呀,要不然会重新种回去的,再次摘取怕是难上加难。”

澈仁行一礼,匆匆离去。

慈悲水不难,他去偷就好,金乌明火对于旁人来说是难,但对于他来说,却不难。三足金乌兽本就同他有几万年的交情,要他一点火还不容易吗?

很快就备齐了这两样东西,但他却低估了它们相碰的能力,慈悲水和金乌明火一相遇,就化为了鎏金色的光,他却控制不住这股力量,只能堪堪将一股光束作用在莲花身上。

另一些却尽数落入了凡间,离开了他的控制,慈悲水和金乌明火回归原状,金乌明火先行落入凡间,恰好落在了晟朝的地界上,百万余凡人瞬间化为灰烬,而幸得慈悲水稍后降下,阻止了这不灭的金乌明火继续焚烧蔓延。

可是如此这样一来,天地运数被彻底扰乱了。

凡间之境况他并不知晓,当鎏金的光照耀在莲瓣上后,自深潭底部碰发出数千丈高的白光,直窜而上,眨眼间那莲花幻化出一虚幻身形,想要脱离深潭。

他继续用灵力加持,帮助莲花逃离。

恰在此时,四圣兽突然出现,青龙道:“二殿下,你已闯下大祸,请即刻同我们回天宫受惩诫。”

澈仁看着马上要脱离深潭的那虚幻身影,根本顾不上理会四圣兽。

却见四圣兽腾空而起,澈仁知道他们要合力强行带自己离去,心中焦急,继续作用灵力在莲花上,但深潭深处却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让莲花元神无法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四圣兽合力阻拦切段澈仁灵力之时,莲花上方的虚影突然消失,白光消散,再看去,深潭中的那株莲花恢复了原状。

澈仁由于耗损灵力过度,一口鲜血吐出来。他丝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没有让莲花元神脱离束缚。

还来不及思考其他,也来不及再去探查寒潭中的境况,四圣兽同时向他发力,澈仁抵挡不住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已被带到了忘川边,眼前是轮回桥,三足金乌兽站在他身边,“我当时不知道你找我要火,会酿成如此后果,此番下凡为人,可一定要顺利而归,百万人性命换回百万人性命,若是有所差池,怕是这身仙骨会被剔除的。”

“对百万性命犯下的错,我愿承担后果,但没有将莲花带离寒潭,我不甘心。”

三足金乌看了一眼远处的轮回台,“别担心那株莲花了,她如今好好的在深潭里,并没有什么不妥。”

澈仁苦笑,“所以,我废了这么大的功夫,是白费了吗?”

三足金乌拍拍他的肩膀,“先去受罚吧,凡间百年,不过天界三月,有什么事,待你回来了再说。”

澈仁踏上了忘川桥,忽然感觉到袖口处有异样,低头一看,那里面藏着一瓣莲花,他想探查,却已被封住了周身仙气,无法施展灵力。

轮回台就在眼前,轮回路就在脚下,不容他迟疑,往前迈一步,霎时被吸入了轮回盘中,只听见耳旁传来轻轻柔柔的呓语,“我陪你。”

人间百年,天界三月,可是他只活了不足四十载,如今想来不过月余,但对于在凡间做了十多年晟朝太子,十多年晟朝皇帝陈逾白的天界二殿下澈仁来说,却犹如千年万年那般漫长。

莲花分出的那缕元神跟着自己一并下凡,成为了他的太子妃,成为了他的皇后,最后离他而去,原来真的都是命数,怪不得无言说的话从来都没有错过。

等等,按理来说,在凡间第一世他死后,应该回来的,怎么又重生了回去呢。不过若他第一世就回来,按照无言所说,陈逾行暴|政灭国,百万余人身死,如此他就是失败了,但他重生了,改变了这一切,才免于被剔去仙骨。

澈仁打开房门,无言站在门口,“二殿下……”

“你说,我如何会重生的?”

“这……”

“这等违反天命,回溯时空的禁术,是怎么回事?”

无言尴尬的笑笑,“二殿下,在下真不能说。”

澈仁瞪了无言一眼,“那我便去找三足金乌问个明白,他一定会告诉我的。”

“殿下别去!”无言拦在了他身前,“殿下,我知道你同三足金乌兽|交好,但这件事天上地下只有我知道,旁人甚至不知你在凡间重生之事!”

无言一把将澈仁搡进房中,关上房门,设好结界。

“殿下可知为何你重生后我会成为凡间僧人?我侍奉天君,时常被召唤,人间一年,天上一天,这三天我如何瞒得过天君?而且这天界众多仙者上神,又有几人的法力能施展这禁术,这几人当中,又有谁会为了殿下犯险?殿下,在下话已至此,天君对你寄予厚望,殿下万不可辜负了。”

这话还不够明显吗?他这才反应过来,为何月余不见,天君却苍老了不少。

“小仙自知若殿下非要去玉京山,小仙也拦不住,就不在这碍眼了。”无言转身离去。

澈仁心中复杂,天君很明显是为了他好,不让他再去玉京山,是怕他又犯错。但经过了凡世,自己更加挂念阿沅,怎么可能放得下,忘得了。

房门被敲响,澈仁开门一看,是三足金乌兽,他一进门,就拿出了一个密封的白玉瓶。

“澈仁,我同你上万年的交情,你一向自持,还未见你犯过错。这些时日,我在天界将凡间发生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我知道你回来后,定不会甘心。”

刚听了无言所说,他忙问道:“你看见我在凡间几世?”

三足金乌兽笑了起来,“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天君又要罚你下凡界?”

澈仁明白过来,天君果然为了他用了回溯之法,这等禁术若被发现,不但要免去天君一职,还要贬为凡人。

“没什么,随口问问罢了。”

三足金乌兽将白玉瓶举起来说道:“知你不甘心,怕你又做出什么糊涂事情来,所以我已经将慈悲水和金乌明火装在了这个白玉瓶中,就勉为其难的同你走一遭吧,凭我二人的法力应该不会再发生控制不住的事情了,起码金乌明火还是很听我话的。”

说着他就把白玉瓶放在了澈仁手中,“话说,你那时为何不喊我一道,自己逞什么能呢?”

看着手里的白玉瓶,他既渴望又担心。那时自己一心想的不过是带走莲花,助她修行,根本说不清为何会那样的执着,经过凡世,他终于懂了。

懂了之后,他就怕了,怕由于自己的莽撞,再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糟糕事情。

记得百花仙子说,再次摘取难上加难,但现在他受罚之事天界人人知晓,是休想再从百花仙子口中问出什么话的,面对这些未知,他如何能不怕。

那白玉瓶在他手里握了又握,实在舍不得放弃。

“多谢金乌你愿意助我,待天幕落下,星君布了星辰,我们先去探一探,如今寒潭已封,别惊动了太元圣母,行事一定要小心,是万不能再生出什么事端了。”

到了深夜,整个天宫静悄悄的,澈仁同三足金乌兽来到了玉京山寒潭边。

刚一走近,澈仁就觉察出不一样来,这寒潭的封印比他想的要牢固上许多。

潭中莲花似有感应,花瓣微动,漾开一圈一圈的水纹。

澈仁惊异的往前走去,在这里守了千年,他还是第一次见莲花在无风的情况下,自己有了反应,想来这次下凡界,她的元神强大了不少。

这就更坚定了自己要带她走的决心。

“金乌,我们先破了这封印。”

“好!”

两人同时施法,灵力刚作用到封印上,突然一道声音穿入耳中。

“住手!”

寻声望去,澈仁看见来人正是太元圣母身旁的仙童。

“殿下万万不可破坏这封印,会伤了上古琉璃玉莲花的。”

两人赶忙撤回了灵力,停止了施法。

仙童继续说道:“殿下,太元圣母早料到你不会甘休,特让我在此等候。”

话音刚落,就见黑夜中显出一道白光,太元圣母临空而立,慈爱的目光看着澈仁,又看看寒潭中那株莲花。

“这上古莲花仅剩这一株,封住寒潭并非为了阻扰你,而是保护她。”

“她落于这寒潭中,生长而出是她的机缘,你恰好路过瞧见,是你的机缘。你千年守候,只为带她离开不受束缚是你的执念,她甘愿陪你下凡,在凡间受尽苦楚成全于你,是她的执念。你们也算是历经磨难,许了真心,情意深重。”

“澈仁。”

“弟子在。”

“你万年前来我座下修行,又从我玉京山向凡界倾倒了慈悲水和金乌明火,说来,我也有错。但有些事你需得明白,天君为你之心不要再辜负了,不是所有事情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也仅能替你们遮掩这一回。念在你本质德行高远,犯此过错并非有意,受过了惩戒,弥补了过失。而上古玉莲本就无辜,便成全了你们吧。”

澈仁一听,眼中立刻浮上了神采,行礼道,“多谢太元圣母成全。” 眼角眉梢的喜意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

“不过,上古玉莲还需在这寒潭中再修行数百年才能化为人形。届时,我自会助她离开玉京山,你等着就好。”

太元圣母说完就消失了,整个天幕又回到了黑夜。

自这天后,此事成为了天界的美谈,而天君也不再干涉澈仁。

许多仙者都想亲眼瞧一瞧这天上地下唯一的上古琉璃玉莲花是何模样,可惜玉京山不是谁人都能去的,就连上次百花仙子也是因为查看玉京山上的花草特许去了一日。

于是,人人都转而等着看修炼成人形的上古琉璃玉莲花了。

就同那时一样,澈仁在处理完天君安排的事物后,就会默默来到寒潭边,在一旁打坐修行,从不触碰那封印,只是远远瞧着,静静等候,千年如此,多个几百年亦如此。

这日傍晚,从玉清殿回来的澈仁,由于天君交办的事情,需要到典藏阁查阅书目。他站在书架前,认真的翻找,忽然觉得有细细密密的小水珠猛然洒在自己脸上,就如同是故意使坏一般。

他转身看去,并没瞧见人,心想应当又是三足金乌拿他逗趣,便没在意。

谁知刚拿起书,又有人轻拽他的衣袖。澈仁笑笑,并不抬头,视线还在面前的书上。

“别闹了,金乌,我在做正事。”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以为金乌觉得没趣离开了,却不想下一刻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让他慌了神。

“殿下可记得同阿沅去书肆那日?”

澈仁听见这声音心跳加快,鼻腔酸涩,瞬时就红了眼眶,转身回头,终是看见了他心心念念的阿沅,一身白衣如玉,长发垂肩,眼带泪花,莞尔一笑。

“殿下若能给阿沅找几个欢快的话本子,阿沅就带殿下去放花灯,猜灯谜,看抛绣球,如何?”

澈仁丢了手里的书,冲过去,紧紧拥住眼前人。

“阿沅,真的是你吗?你真的离开了那个寒潭吗?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是我,是那个你一直陪了千年的莲花,是那个藏了一缕元神跟着你下凡界的阿沅,是那个说要带你去放花灯,猜灯谜的阿沅。”

“别再离开我了,阿沅,我们好好在一起。”

阿沅点着头,泪水已经湿了澈仁的肩头。

澈仁扶着她的肩头,细细的瞧着她,指腹碰到她光滑的眉间,“那疤痕消失了,阿沅,还疼吗?你离开时真狠心,我真的很难过,你就那样走了,我连一句话都没有对你说上。但我知道我不能怪你,是我没有将你保护好。”

阿沅笑中带泪,“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我真的一切都好。殿下,我想去凡界看看,数百年已过,我心中牵挂,那日走的匆忙,同他们都没有好好告别。那时我只觉得离别伤感,想要避免,如今想起来,却很遗憾。”

“好,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们现在就下凡界去。”

拉着阿沅的手出了藏书阁,一出门就看见无言和三足金乌站在门口。

阿沅福礼,“多谢无言仙者带我来典藏阁寻殿下。”

无言道:“看见你们两人如此,我在凡界三年的僧人也算没白当。”

三足金乌看着阿沅,“上古琉璃玉莲果然非同凡响,如今瞧着比凡界那时还要仙姿卓越,怪不得能让天界二殿下如此痴狂。”

澈仁道:“金乌,你何苦调侃我们。”看着阿沅,轻轻一笑,似乎在说,别听旁人乱说。

又看向金乌和无言,继续道:“改日我同阿沅一起感谢两位,今日就不多陪了。”

“去吧去吧。”三足金乌挥挥手,“我在天上看着你们,深知其中不易,快去吧。”

澈仁感激地看一眼金乌和无言,拉着阿沅离去。

久违的来到数百年后的凡界,见到依旧繁华的热闹街道,两人站立良久,时过境迁,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变,但又好像都变了。

澈仁拿出从司命处偷来的凡界命簿翻看起来。

阿沅道:“我们可要快点还回去才行。”

“无妨,现下正是司命老头最爱打盹的时候,我们在这里待几日,他这个盹怕是还打不完呢。”

阿沅嘴角勾起,歪头看着翻阅命簿的澈仁,在凡界的第一世气他恼他,最后带着深深的绝望而亡,重生后虽有甜蜜,但都是短暂的,也落得个生死分离的下场。

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他们能够这样在一起,那么她所经历的一切苦难都是值得的。

澈仁翻看完,对着阿沅一笑,“我已经都找到了,走,我们去见见他们。”

拥有仙法的两人,在凡界广袤的土地上,来去自如。

曾经的那些朝代早都不存在了,也不知道改朝换代了几番。

先见到了依然为官的卫瑞阳,又见到了他的同僚卫若谦,前世为父子,这一世倒成了挚友,卫若谦的妻子还是冯婉瑜,他们的缘分看来是延续了好几世。

而卫若书则在另一个国度隐居山林,成为了人人难得一见的神秘高人。

闵行舟成为了一国最大的商贾,英姑这一世放下了刀剑,成为了人人羡慕的最大商贾的唯一娇妻,受宠爱至极。

神医还是神医,收了一对兄妹做徒弟,哥哥是逐安,妹妹是文芯。

常禄已不再是太监,同何六安一道成为了浪迹江湖的大侠,劫富济贫,在江湖上有着响当当的侠义名声。

虽然晟朝早已成了历史,但段暄再轮回一世,依旧是这片土地上的丞相,辅佐了一代一代的君王。

秦善也在这片土地上,是守卫国土的大将军,坐镇北疆,又怜悯着邻国的百姓,百年来,两国互相掣肘却又始终太平。

看着看着,阿沅就湿了眼眶,所有的人都已经不记得那一世所经历的一切,这一世彼此之间也许连个相见的缘分都没有。但在她心中,父亲始终是父亲,兄长始终是兄长,挚友始终是挚友,从未曾改变,她心里既欣慰又难过。

“殿下,他们都过得很好,我真的很开心,但想到他们已经忘记了我,又会很难过。”

澈仁拦过她的肩头,“他们不会忘记我们,再次轮回之时,会记起所有的事,若有机缘,会再相见。”

阿沅点点头,挽起澈仁的臂膀,歪头看着他,刚才脸上的落寞神情一扫而空,俏皮的说道:“遗憾了了,今日恰逢十五,我们去玩吧。”

白日里,两人一同去茶楼里听了说书的,又去书肆买了几个话本子,阿沅学着那说书的样子讲给澈仁听,把他逗得哈哈大笑。

到了夜晚,长街上热闹无比,他们看了各式杂耍,买了糖人,又猜了灯谜,去逸江边放了花灯,还看了一场抛绣球招亲,那绣球险些砸中澈仁,他巧妙的用法力避开,最后落在了身旁一个书生手里。

玩得尽兴,澈仁带着阿沅坐在东海岛屿那高高的山尖上,看着月亮即将落下,太阳初见光辉,远处的海面水连天,天连水。

“阿沅,还记得那日你拒绝我,说天地相隔千万里,日月不曾共相存,否认了对我的爱慕之情吗?”

阿沅笑着点头,顺势靠在澈仁肩头,看着眼前的景象,缓缓开口,念起自己前世信笺中所写之言:“与君初相识暗倾心,思君不见君,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唯愿长相守不相离,吾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非君不嫁。”

澈仁展开手心,出现了一封信,递到她面前,“阿沅,这封回信给的有点晚,你会不会生气?”

“真的有点晚,我等的好辛苦,那一世我苦苦等待,也没有等到你的回信。可你却等了我百年千年,我便不生你的气了。”

阿沅的手刚一碰触到信封,那纸张即刻在他们面前悬空铺展,一行行熟悉的字体,在日月的映照下显现了出来。

日月天地共可鉴,唯有卿卿入我心。

吾愿与尔长相守,永生永世不相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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