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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小说网 > 如她一般善良的替身不多了 > 第26章 026

第26章 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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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殊眼睁睁看着苏棠和那个叫李阿生的男子从身侧走过, 指尖微动了下,却并未阻拦。www.jiuzuowen.com

只是等着身后脚步声渐远,他方才扯唇玩味轻笑, 手却紧攥。

除了最初不经意落在他身上的那抹目光, 她再未分他半个眼神。

如只是恰巧碰见个面熟的陌路人。

郁殊脚步停在苏棠站着的地方, 方才,他们距离极近,她的衣袖微微蹭过他的手背, 身上的馨香在夜风中淡而清雅,如过去数月, 陪在他身边的味道。

他抬手, 看了眼手背上狰狞的伤疤,蓦地便想起那日在宫门口,她抚着这道疤, 说“阿郁也有这样一道疤”的样子。

——强忍的平静,压不住眸中的浓重的绝望。

夜风乍起,郁殊陡然回神。

他转头,朝前方桥上望去。

苏棠已经和李阿生上了桥, 二人之间克制有礼, 却又说不出的和谐。尤其……女子手中的糖葫芦,在花灯底下格外……刺眼, 刺眼到想让人将其毁了。

他们停在了卖糖葫芦的摊贩前,女子又买了一串, 递给身边的男子,男子皱眉,似要回绝,女子却不知说了什么, 神色格外认真,男子最终将糖葫芦接了过去。

郁殊微眯双眸,藏在宽袖下的手不觉紧攥着。

廉价的糖葫芦,还有那对可笑的背影。

“王爷在看什么?”身后跟着的手下高卫不解。

郁殊敛眸,朝他睨了一眼。

高卫匆忙低头看着地面,声音恭敬,诚惶诚恐:“王爷恕罪,属下逾矩了。”

郁殊却并未多言,复又收回目光,静静看着那一对人影,左手摩挲着右手手背上的伤疤:“本王在看……一只得了自由便不再听话的雀儿。”

曾经只能依附于、任他予取予求的女子,轻易便将那两万两银票收下的女子,而今却对他如此冷淡、故作不识?

可真有意思。

他盯了一会儿,便要转身,下刻却突然察觉到什么,猛地朝桥上男女望去。

女子拿着一串糖葫芦吃了一口,酸的眉眼都拧在了一起,她跟前本神色严峻的李阿生眼底却有了几分笑。

女子好容易脸色平静,却在看见李阿生的笑时,目光亮晶晶的,抬头望着他,似在说着什么。

很熟悉。

曾经,也有个拿着糖葫芦的女童站在失魂落魄的他面前,对他说:“只有每年娘的忌日,爹才会如你一般,你也没了妻子吗?”

她在看见他的脸后,眼睛亮的逼人:“你生的这般好看,不若我给你当妻子啊!”

所以,当初那不过萍水相逢的女童,真的是她?

若真是她,那么她何止不听话,更是……言而无信,水性杨花!

……

“李大哥,你应当多笑笑的。”桥头上,夜风徐徐,苏棠咽下唇齿的酸,看着李阿生道。

李阿生唇角若有似无的笑顷刻消失,许久方道:“怎么?”

“阿婆说,你不笑时看来格外严肃,让人不敢亲近,”苏棠看着眼前的糖葫芦,糖衣依旧诱人,她却忌惮着红果的酸,不愿再碰了,转头对李阿生半开玩笑道,“看来的确如此。”

李阿生眸微垂,低咳一声,轻描淡写转了话头:“你身子刚好,夜色虽好却也凉,先回去?”

“好啊。”苏棠点点头,却又想到什么,转头看着李阿生,“李大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苏棠顿了下,抬眸望着他,神色认真:“李大哥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一番话落,李阿生只觉周遭的嘈杂与人声鼎沸顷刻消失,意识一片空寂,只留一片空白,心中竟阵阵惊惧。

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有了几分神志:“什么?”声音却是无比艰涩。

“李大哥这段时日对我的照顾,我一直记在心中,”苏棠垂眸,看着不远处人家门口的灯火,“可李大哥为何对我这般好?是因着你我二人比邻而居,还是……”

“自是因着如此。”李阿生飞快打断了她,说完却怔住。

苏棠被打断也不见恼,只笑了笑:“元是如此。”

笑得格外坦然。

回去的路上,二人间静默了许多。

苏棠手中的糖葫芦再未吃一口,李阿生手中的亦然。

直到二人道别,苏棠回了院落,安安静静看着手中的糖葫芦,最终将她扔在院中角落里。

她其实还是爱吃的,可是方才酸的她心里都皱巴巴的,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她宁愿不要了。

……

阿婆提着一吊猪肉,朝街口走着,终没忍住叹了口气。

她不知那夜究竟发生何事,任她如何问,棠丫头和阿生都对此三缄其口。

尤其阿生,那夜后,连猪肉都不再亲自给棠丫头了,反而托她给送去。

她本想促成一对鸳鸯,未曾想竟毁了一桩好事。

午后正是苏棠最为闲适时。

阿婆到时,她正在休息。

见到阿婆手中的猪肉,苏棠愣了下。听见阿婆说,肉是李大哥托她送来的,心中立刻了然,想必那夜她不知礼数、羞耻的直问,让人不愿再与她来往了吧。

“棠丫头,你告诉阿婆,那夜你们究竟说什么了?”阿婆凑到苏棠跟前,低声问道。

苏棠数银钱的手顿了下,无奈道:“阿婆,真没说什么,那夜李大哥之所以出现,也是是因着人善才未曾回绝我,”她将银钱塞到阿婆手中,“还要再劳烦阿婆走一趟,替我将银子给李大哥。”

阿婆问不出个所以然,终放弃,却在低头看清手中银两时一愣:“这……怎的这般多?”

这些猪肉不过六钱银子,可手里头这锭银子足有五两之多,更不用说还有好些碎银。

“李大哥以往对我照顾有加,我心中感激,加上前不久我卧于病榻,请大夫都是李大哥花的钱,这些便当做还给李大哥的,至于碎银是给阿婆的,除了感念阿婆对我多日来的照顾,我还有一事相求,”苏棠顿了顿,“还要麻烦阿婆再跑一趟,帮我给李大哥回个话,便说我如今也有闲银,猪肉往后便不用送了。”

她知道李大哥见她孤苦,那夜问过后,更觉只是他心善罢了。见李大哥不愿再与她见面,她自然不愿再过多麻烦。

“你们……”阿婆叹息一声,见二人都这般坚决,最终未再多说什么,余光看见一旁的告示,她拿起,“棠丫头,你在找屋子?”

“是啊,牙行给我的告示,”苏棠笑应,“我准备过段时日盘间铺子,最近也在张罗着找一处合适的。”

阿婆将告示放下:“你二人都这般态度,我倒不好多说什么了。”

二人又寒暄片刻,阿婆方才离开,朝市集中的猪肉铺子走去。

未曾想碰见了四通街的孙家独子孙鹤,来人支支吾吾脸色赤红,等到她不耐了方才道:“听闻阿婆认识街口的苏姑娘,不知可否……引荐引荐?”

阿婆说了十余桩亲事,对此事自然不陌生,打眼一瞧便知,这孙鹤大抵是看上棠丫头了,刚巧和阿生那边正冷着,她自然应了下来。

一来一去,阿婆再回到猪肉铺,已近黄昏。

“方才路上碰见了熟人,耽搁了一会儿工夫。”阿婆看着下刀干净利落的李阿生,解释道。

“嗯,多谢阿婆。”李阿生顿了下,望了眼她空空的手,安下心来。

阿婆见状,眼神动了动:“阿生可知,我路上碰见了谁?”

李阿生虽无兴致,却仍道:“不知。”

“我碰见了孙家小子,”阿婆边说边看着李阿生,“那孙家小子不知怎的,就打听到我和棠丫头相熟,硬是求着我给他拉拉红线呢……”

李阿生本拿刀的手顿了下,好一会儿才道:“是吗?”声音极轻。

“自然,”阿婆点点头,笑眯眯道,“对了,我今个儿还瞧见棠丫头在找屋子呢,大抵是要搬离现在待的地方了。”

这话她却也没说错,棠丫头的确不愿待在街口。

李阿生这次却无半丝异样,刀工极快将骨肉分割。

阿婆见状,心底赌了几分,干脆将那锭银子给了他:“这是棠丫头托我转交给你的,她还说啊,感念你以往的可怜及照顾,但从今往后无须再送肉了。”

这次说完,阿婆转身便离了铺子。

“啪”的一声,菜刀落,四寸有余的猪骨应声而断,断骨面平整光滑,刀刃亦深嵌入案板。

这日,李阿生回的极晚,回去时,刚巧碰见了抱着糖葫芦的小贩,他竟鬼使神差的买了一串。

回到院中,映着月光他安静打量着眼前小巧鲜红的糖葫芦,糖衣晶莹,似乎碰一下便能碎了。

良久,他缓缓吃了一颗,甜中带酸,算不上可口。

可是,说不上缘由,他突然间只是想要试一下。

……

翌日。

苏棠一如既往去了街口,从晨时忙碌到午后,终于得闲。

有了银钱就是好做事,牙行几乎每隔几日便会送来亟待出手的铺子。

她正拿着告示,一家家的看着,突然便觉得前方异样。

苏棠抬眸,看向街口对面,一个四五十岁的蓄须男子站在那儿,很眼熟,也……很久未见了。

——靖成王府之前的管家。

每逢过节,甚至包括她的诞辰,总是管家拿着名贵的物件,来到后院,告诉她:这是郁殊送的。

她最初曾天真的信过,后来才知,郁殊送的东西,郁殊自己都不知。

“一碗馄饨。”一旁一人的声音响起,沉稳却又沙哑。

苏棠回神,轻描淡写收回目光,却在看见来人时一怔,是她本以为再不愿与自己来往的李阿生。

只是,他的目光正落在她手掌的告示上。

“这是我找房子……”

“我知。”李阿生打断了她,转身坐在桌旁。

他自然知道那是何物,可就是知道,心中才越发不喜。

苏棠抿了抿唇,见他不语,终住了口,只飞快下了一碗馄饨,放在他跟前,再打眼看向对面,那管家已不见了踪影。

此间一派死寂,无人言语。

李阿生拧眉,心底一阵无力。

他本不愿这般的。

囫囵吃着馄饨,却味同嚼蜡,身侧更无半分动静。

良久,李阿生转头,看着眉目隐有不自在的女子:

“你可有成亲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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