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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甜蜜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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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落在图书馆的书和包等, 这会儿奇迹般地回到了她的身边。www.gsgjipo.com风雪稍微想想,就知道这必然是男人的手笔,其中, 肯定也少不了好友陈丽的助力。

打开手机, 便是好多标红, 表明有好多未读的消息。她大概瞅了瞅,尤其是看到陈丽最后发来的那句调侃——“这都中午了,还不回消息?是还在睡吗?六宫粉黛无颜色, 从此君王不早朝?”

她可以打包票,这会儿她要是给这位回信息, 肯定要被糗死。这位好友疯起来百无禁忌, 什么荤话都敢往外说,她肯定是招架不住的。所以,等等吧, 等到了晚上再联系好了。

女人的八卦劲哦,尝过的,都能知道那股恐怖的劲。

然后,她就继续写起了昨晚还没写完的小论文。完事后, 先将小论文发到教授邮箱, 再仔仔细细地干起了金主爸爸发来的任务。

嗯,没错, 她现在也是有了金主爸爸,能挣一些外快的人了。

等涂涂画画, 修修改改,初稿弄出来,发给金主爸爸那边,供他们参详, 今天的活,差不多就可以了,她收拾收拾,就可以去接男人和孩子了。

赶巧,手机来了新闻推送。她想到自己似乎好几天没好好看新闻了,就拿起手机瞅了瞅。这一瞅,就皱了眉头。

穿书女孟晴找到的那个古董花瓶,这会儿被证实为是真的古董,且是很稀有的元青花,惹来了专家的热评和网友的艳羡。

看上去,孟晴又要借此机会,逆势翻盘?

风雪不由叹息:这位还真是气运加身,怎么作,都作不死啊。比女主还像女主,也真是没谁了!

看上去,那天下午孟晴“见义勇为”闯出的祸,又要被这一波找到古董的“锦鲤好运”给冲没了。若是按照前世发展,孟晴再大张旗鼓地将此古董捐出,估计又会红得一塌糊涂。

哎,真气人!

有点厌烦,风雪扔下手机,不打算看了。

但是,两天后,她和易晦、小游游外出游玩回来,发现,事情开始不对头了。霸屏的新闻上,没有孟晴将古董捐出的热热闹闹,反而是接连的责问,责问孟晴自从古董被鉴定为元青花之后,就开始销声匿迹,算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地下挖出的东西,都属于国有吗?不赶紧捐献,难道还等着相关部门带人找上门不成?

小道消息又称,不少记者在据称是孟晴住处的屋外蹲守,却一直没蹲到孟晴,也不知道一直龟缩的孟晴,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又有小道消息称,花瓶被鉴定为元青花的结果一出来,孟晴就带着古董,秘密出国,找她的父母亲人去了。要知道,元青花价值惊人,起拍价就过亿,操作得当,卖出去后,足够他们一家在国外生活了。

孟晴不是一直说,想和她的父母在一起吗?这下子,钱够够了,自然就能如愿了。

这后一种猜测,到后来,竟然越来越被大众认可。更有不少人,匿名发帖,说自己在某某机场,看见了酷似孟晴的人;还有说,在国外的某某地方,看到了孟晴一家的。

孟晴一直不露面,连一直表现的很踊跃的社交平台,都在元青花的信息传出后,彻底成了死水一片,这让整个网络都像是炸了一般,密切关注的人,几乎是与日俱增。

风雪是不太信孟晴会跑路的,因为,这不符合前世的发展。而且,孟晴作为穿书女,熟知剧情是她最大的生财手段。前世,孟晴成为人生赢家,坐拥千万资产,岂会被区区一个元青花给蛊惑。要知道,孟晴的野心可是很大的!

就是不知道,孟晴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风雪有点担心,很怕孟晴会发大招,那种让她无力招架的大招。但是,再一次参加综艺,孟晴竟然缺席后,她才真的感觉到,出大事了!

不管怎样,孟晴都不该缺席综艺的,这是上一世孟晴飞黄腾达的契机。孟晴如此精明,为了让自己火,废了那么大的心机,怎么可能让以前的努力付之东流呢?

风雪实在是想不明白,但也没有因此,就耽搁了自己参加综艺。现如今的大好局面,是她好不容易闯出来的,没有稍微有点成功的水花,就任性妄为地敷衍了事的。

以做任务和玩游戏的方式,成功促成了自动插秧机的真正诞生,她做到了之前向村民许诺的那样,稍后,又协同其它嘉宾,共同引导村民走上草编之路,给村民们打开额外致富的一扇小窗户。至于后期这些草编工艺品做好了之后,要如何销售,这就是私底下的事了,不适合在节目上说。大家只知道,风雪说到做到,有自己的门路就是了。

在村民的眉开眼笑和观众的心满意足中,本期《一起劳动吧》,尽管少了孟晴这样一位颇有争议的话题人物,但还是以收视再创新高的好成绩,结束了直播。

好评如潮中,风雪如释重负。回去后,她这心里才跟长草似的,除了在网上搜关于孟晴的各种消息,私底下,也在不停地找人打听。最终,就把易晦给“惹毛”了。

熟知她一切的男人,故作不快地质问:“除了安洁,你这是又多了一个‘好朋友’?你也太关心她了吧。怎么,孟晴也向你表白了,说喜欢你?”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风雪既是心虚,又是无语。被孟晴那种毒蛇表白,她只要稍微一想那个画面,就全身都是鸡皮疙瘩好吗?

她这么关心,其实是担心会被孟晴发出的大招给害了啊!

当然,她是不会把实话说出去的。

儿子已经暴露了,她重生这一事实,可不能再暴露了。

她尽量掩饰:“这不是校友嘛,又一起上了挺长时间的节目,很难不去关注她啊。她现在突然消失,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真奇怪啊!”

“只是关注?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样子,能说得通‘只是关注’?电话打出去一个又一个,‘只是关注’?对我说谎,你可要想好了会有什么后果!”

冷着一张脸的男人,面色阴沉,寒气森森,如同即将出鞘的血刀,稍不如意,便要拔刀而出,血溅千里。

风雪的确是没理,小心肝抖了抖,无奈地举起了手,发誓:“我真的只是好奇,和孟晴真的没什么奇奇怪怪的关系,我发誓,要是我说谎——”

“免了!”男人冷冷打断,“只是无足轻重的小卒,还用得着你来发誓。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孟晴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

晕死!怎么还越说越解释不清了呢!

眼珠子一转,她干脆就胡搅蛮缠了,抿着唇,发起了火:“说是好奇就是好奇了,你管我怎么好奇啊,我还不能好奇了啊,哼!”

他抬手,不客气地直接用手指,重重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讲不过,就气急败坏?!你这幼稚的套路,游游都不稀罕用,明白不?”

“我……我就是好奇!”面红耳赤中,她死鸭子嘴硬,“谁都有好奇心嘛,我就是好奇。”

“呵~”他讥笑,“你最好真的是这样。”

“当然是了!我的好奇心是很大的,你以后就知道了!”继续嘴硬。

他顺势接嘴:“哦?不用以后,就现在吧,把你的好奇心用在我身上吧。我有很多秘密,就等着你来发现。”

嘎?她有点懵。

他冲她眨了一下眼:“就先从我的身体开始吧?》”

“啊?”

“我觉得我们最近的交流不太够?”

“啊?”

“小不点有点碍事了!”

“哈?”

“他不小了,该自己睡了,不能天天赖着你!”

风雪:“……”

她“啊”不出来了,也“哈”不出来了。她没理解错吧,男人是那个意思吧。搞了半天,他……他……他是在向她调情吗?

桃红色,迅速爬上了她的小脸。躲开男人那一双过分炙热的双眼,她抿了抿唇,微微偏过头,气弱地辩驳:“游游还小呢,而且,他刚回到我身边没多久,没有安全感,我肯定要好好陪着他呀。你……你是他爸爸,没有这样的心情吗?少他的,我们要加倍弥补他啊!”

他却微微眯眼,蓦然道:“我知道孟晴的下落!”

“啊?!”她惊了,下意识问:“她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然后,就对上了男人冷得跟冰窟窿似的目光。

糟糕,她似乎又表现出急切了。

果然,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

她即刻干笑,清咳了一声,放慢了口吻,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你知道孟晴去了哪里哦。哇,你好厉害啊,这么多人都在寻找她的下落,你要是爆出来,那肯定能上个头条了,厉害极了。呵呵,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最厉害的……”

但这一波彩虹屁到底太生涩了,插入得也太尴尬了,所以成效甚微。

男人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熟知她的渴望,又一副奸商本色,道:“你想知道?先答应我的条件!”

“你——”说!

差点要急切地直接喊出来了,她勉强吞下那个“说”字,又是干笑了一声之后,生硬地调转口吻,一副傻白甜的样子:“你……竟然向我提条件?好荣幸啊。我还以为自己一穷二白,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你来提条件的呢。你说,你说,看看我能为你做什么,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笑眯了眼之后,她后悔了,超级后悔。因为,男人意味深长地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个遍之后,吐出的字眼,简直是把她架在蒸屉上蒸,她整个人都要红透了好吗?!

“陪我睡觉!”

这是人话吗!!

好吧,这是人话!

但是,这样的话能被刻意提出来,成为条件,涵义不要太过丰富。

第一时间,她装傻充愣:“呵呵,只是这么简单嘛,我……我现在不是……不是每天都……都在陪你睡觉吗?”

然而,易晦是谁啊,岂能容忍她糊弄字眼。

“只陪我睡觉,不包括小游游。”

她臊得顿时说不出话来了,脑袋瓜低垂,跟个新嫁娘似的。好半晌,才低低咕哝:“那样的话,游游多可怜呐。你……你不喜欢他吗?他……很喜欢你的,除了我,在这世上,他就最喜欢你了。”

易晦皱了一下眉,长长的睫毛低垂间,温情和欲望在眼底交杂,最终,他妥协了一下。

“二四六七,你陪我,剩下的陪他。”

她更加害臊了,有一天竟然会讨论这种事,怕是她活了两辈子,都万万想不到的。不过,既然有商量,就说明事情还有余地。

所以,她愣是挤出点泪花,可怜巴巴地冲他控诉:“游游可是我们的儿子哎,他还这么小!”

他怔愣,眸光在接触那点晶莹之后,变得复杂,随后,他耳尖一红,看上去也有点臊了:“那就工作日先哄他睡觉,等他睡着了,我们回自己的房。”

“那他早上醒来,发现我们不在他身边,得多伤心啊。而且,万一他夜里做噩梦了呢?我还是想多多陪着他的。”

他危险地眯了眯眼:“那你想怎么样?”

她立刻脸红,觉得会说出接下来的话的自己,也过分羞耻了,但是没招,这种事,是男人先摆在台面上讲的。她的意见就是:工作日都陪儿子,周末的话,倒是可以按照男人说的方式来。

男人立刻发飙了:“你口口声声都是为了那个小的,那么我呢,你把我放哪里去了?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他重要?哼,没有我,哪来的他?!”

他死死瞪着她,危险的目光,感觉都要凌迟了她。

她只觉得莫名其妙,又无端委屈,还……有点想笑。

喂,你是个孩子吗,竟然说这样幼稚的话?!你是个成熟的大人好吗,请拿出大人的宽容和风度来好吗?竟然连“小不点、小家伙”之类对儿子的昵称都不要了,直接说儿子是“那个小的”。这种一下子就疏远了,还带了点仇视的口吻,简直让她无语死了!

然而,更让她无语的是,男人顶着黑得犹如锅底灰的脸,阴森森地威胁:“你再这样偏心下去,就有我没他!”

喂!

她都想喷他!

就没见过这样当爸爸的!

简直……简直……

可是,一联想前世男人便是这样的性子,阴晴不定,又唯我独尊,傲娇霸道,那么……似乎他现在这样,她……她应该多一份谅解。又何况,男人也不是一开始就表现得这样霸道和冷血的!

所以,是她……把他给逼急了吗?

因为,她没有顺着他的心意,好好去陪他吗?

怎么办?她突然就有了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养了一个大小孩,会因为自己过分关注其他孩子,而吃醋生气,哪怕,那个孩子也是他的亲人。

真是!

她这心里立刻一阵甜,一阵酸。

又因为前世的经验,让她很明白,对待此刻的男人,绝对不能来硬的,否则,他能直接给她上演火山爆发、玉石俱焚,所以,她想了想,硬是逼得自己红了眼眶,泪汪汪起来。随后,扁着小嘴,抽噎着,硬是往他身边凑,还超级主动地坐到了他的腿上,纤手还搂住了他的脖子。

男人明显僵硬了一下,阴沉的面色,都龟裂了。

她偷偷瞅着,暗喜在心,面上是半点都不敢露的,继续抽噎着,更加泪巴巴了。

“你明明知道,你和游游,是这世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就算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但只要你们俩都好好的,我就什么都无所谓的。你干嘛要说‘有我没他’这样的话,你这不是往我心里插刀吗,疼死我了,呜呜……”

说着,想起前世她最在乎的两个人先后离世,她真的万念俱灰,再也支撑不下去,跳了河,这心中,真的是酸疼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真的开始往下掉,由小到大,渐渐成了滚圆的大珍珠,一颗颗地往下滚、往下砸……

他一开始还在那强撑,用莫测高深的眼神看着她,脸上强撑着余怒,但很快,密集的泪珠,如同炮A弹一样,将他打击得方寸大乱、手足无措了,连说出来的话,都少了一贯的沉稳。

“你……你别这样,你……别哭了!”甚至,他开始生气地命令。

但他口吻越是严厉,她这心里就越是委屈,说了一句,“你吼我!”,她的泪珠儿就掉得更多了。

这下,他是真的慌了,竟然抬手,试图来堵住她的眼泪。

“不许哭!”一边堵,一边凶巴巴地命令,幼稚得要死,也似乎一下子间,智商掉线了。等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样做根本就是白搭,他干脆用两只大掌,将她的眼睛都齐齐捂住了。似乎靠这样,就真的能彻底堵住那流泪的源泉了。

但她哪能没招,当下哭着再控诉:“你弄疼我了,眼睛好疼……”

慌慌张张中,他猛地松手了。然后,看着她依旧泪哗哗的双眼,以及渐渐开始发肿的眼皮,眉心急剧地跳了一下,既是负气,又是恨恨。

“爱哭包!”

“呜呜,你骂我……”她反击,干脆耍无赖。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妥协了。

“行了,多大点事,我刚刚只是那么一说,又不可能真的不要游游。他是我儿子,我亲口认的,就是我一辈子的责任,不可能丢下他的。”

“呜呜,你又来哄我。真当他是儿子,干嘛对他这么严苛嘛,一点都不温柔……”

所以,说来说去,这女人就是变相地向他埋怨,关于睡觉一事,他的分配方案,没让她满意。

他又叹了一口气,这次是真的投降了。谁让这女人哭起来太烦人,让他的脑仁一抽一抽地疼。

“行了,工作日陪游游睡,周末陪我,半年后,我们再看情况改变方案。不过鉴于你目前周末都要去忙综艺,所以改成一三五陪游游,二四陪我。”

风雪眨了眨眼,两颗小金豆顺着白嫩的脸颊直接滚了下来,看上去,又可爱又可怜。她开始思考。

但他显然不给她太多时间,指腹粗鲁地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之后,他冷冷地哼:“就这么说了。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再不答应,我就改变主意,用原来的方案了。”

一被催促,她这心里就着急,心里就想着一周不过就陪男人两天,正好符合她原先的打算,就赶紧点头了。

男人冷着脸,气哼哼地又道:“刚刚那是基本方案,但人又不是机器,不可能那么机械。哪天我要是想你了,你不能拒绝。等回头,把游游抱过来跟我们睡就好了。”

她晕头晕脑地有点猜到男人的意思,想了想,顶着再次发红发热的脸,羞涩地点了点头,没敢吱声。

她……她可没有男人这么厚脸皮,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男人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酷。

随后,他超级干脆利落地交待了孟晴的现况:孟晴的确带着珍贵的古董,偷偷跑出国了。现如今,她已经成为警方的秘密追捕对象。鉴于她的知名度和走私贵重文物的严重性,警方那边大概会在将她追捕到案之后,才会公布整个案情。

以目前的情况推测,孟晴要是被抓捕归案,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是跑不了的。当然,这个前提得是孟晴被抓捕归案。

“……有人在帮孟晴,就像孟家公司破产,父母等偷跑出国却没有被抓捕归案一样,可能最终孟晴也不会被抓回来,大概率隐姓埋名,一辈子偷偷摸摸地活着吧。”

隐姓埋名?偷偷摸摸?

这不就是说,孟晴做不了妖了?

哪怕是孟晴被抓捕,十年的牢狱生涯是跑不了的。错过这黄金十年,后期孟晴想再掀风作浪,也很难了。风雪很有自信,给她十年,她绝对会为自己的男人和宝贝儿子,打一座固若金汤般的堡垒。

风雪大为心安了,男人的爆料,让她的脸上,久违地露出了彻底放松的微笑,也毫不吝啬地凑过去,用泪痕还未干的脸,亲昵地蹭上了男人,还甜甜蜜蜜地亲了男人一口。

“你真是太厉害了,什么都知道啊!我好崇拜你哦!”

这波彩虹屁男人喜欢,毫无心理负担地笑纳了。作为奖励,男人一手扣住了她的细腰,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反过来,毫不客气地反亲了回去,稍后,任凭她挣扎地犹如一尾活蹦乱跳的虾,都被他给按得死死的,逃不开他精心设下的那张情网……

当然,他这么做,也有别的私心。这个被她吓唬得晕头转脑的小女人,这会儿肯定还没反应过来,他最后看似让步的条件,其实和原先比,基本没差。在“主权问题”上,他早就机关算尽,寸步不让,还能容得她偏心得没边?!回头,在她陪儿子的“一三五日”,他总有招,再将她拐到自己这边。毕竟,他的弹性条件,小女人也是亲口答应不是吗?

男人畅快地搂紧这个呆萌的小女人,心里的得意,都快要翘到天边了。

*

风雪后来倒是发现自己答应男人的条件,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不对劲。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那会儿哭也哭了,闹也闹了,还被……男人占了好大的便宜,再让她和男人谈,她……她……她不敢了!

会继续做亏本买卖的!

理智如此提醒她,她只能暗暗咬牙,把自己的“犯蠢”嘎巴嘎巴咬碎了,混合着羞惭一起吞了。

男人关于孟晴的未来推测,让她大为心安,却不代表,她就不关注了。鬼知道,熟知剧情发展的穿书女还有什么绝招,万一那绝招是核A武级别的,她可受不了。

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倒是进一步消除了她的隐忧。

先是庞导神通广大地竟然和国内最大的综艺台——石榴台,签订了电视协议,将她们每一期的节目,都进行了精简,回头,石榴台会在每周五晚上的黄金时段,播放精简版的《一起劳动吧》。

消息传出,网上一片哗然。

要知道,石榴台一直以综艺闻名,它在黄金时段播出的节目,素来都是吃头茬的,现在竟然会吃《一起劳动吧》这个直播节目的剩饭,也算是破了历史记录了。

风雪暗暗咂舌,庞导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能量。要知道,网综和上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两者之间,更存在偌大的分水岭。一个初初不被看好的直播节目,能在网综中闯出名气,已是不易,更能从网综跳到上星,那彻底是质的飞跃,说明这节目必然是牛得不行,才能有如此的神操作。

此消息传出,风雪等嘉宾,是最直接的受益者,自然兴奋得不行。

风雪当然不知道,庞导其实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能量,真正促成综艺上星的,反而是她的枕边人。当日,小游游被拐失踪,易晦紧急命令庞导放人,允诺会有重报,这不,重报就来了。

庞导那是当年年纪轻轻,却能在易晦这个大魔王手下混出名堂的人,自然抓住这个机会,奋勇直上了。

石榴台周五晚间黄金时段的第一期节目,爆出了从未被观众看见的“隐秘”,即离开了直播镜头,被各位候补PD偷偷拍下的各位嘉宾的表现,当中,安洁的表现,和当日直播镜头下表现出来的内容,反差太过巨大,再次引起全网热议,也让观众们对孟晴的观感,再次降到了史上最低。

什么“人美心善”啊,“勤勤恳恳”啊,“关爱后辈”啊,全部被观众踹到了天边!

结合候补PD拍下的内容,孟晴可不要太排斥安洁,也不要太欺负人,更不要戏太多。这哪里是什么“可可爱爱小晴天”,分明是“戏精再世大猛禽”,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

继孟晴带着贵重文物消失在大众视野,引起大众恶感连连之后,石榴台的《一起劳动吧》精简版一播出,晒了孟晴的另一面,某些观众因为一路看着直播下来,到底还残留一些对孟晴的好感,现如今,知道了真相,那点残留的好感,也全部败光了。

接下来,孟晴被爆签约营销公司,雇佣水军为自己造势,不断拉踩自己的合作队友,安洁在前,杜香莉在后,便是连不同队的其它嘉宾,都不同程度地被孟晴雇佣的水军黑过。

这下好了,大众对孟晴,那是厌恶到了极点,可以说,全网都开始抵制孟晴了。也就是说,哪怕孟晴哪天归国了,从牢里出来之后,想再混娱乐圈,那也是一丁点的可能都没有了!

孟晴这个人,已经是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以后,若是谨小慎微,还能稍微落个好,但凡想出头,闹幺蛾子,必然要被人民群众的口水给淹没。

风雪理顺了这一点,才是真正放下了心底的隐忧。

多米诺骨牌效应,还有别的表现。孟晴被爆买水军,也是同一家水军公司,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挖掘出,还有另外一人,也在那家买了水军黑安洁和风雪,那个人,赫然就是冯合瑟。

消息爆出来没多久,冯氏企业就遭到了重击,冯氏企业的董事长,也就是冯合瑟的父亲,很快就以涉嫌行贿、涉嫌操纵证券市场、涉嫌金融诈骗、涉嫌串通投标等多项罪名,被检察机关逮捕,冯合瑟似乎也牵涉其中,也被一起抓捕了。

风雪看到这则新闻之后,眼睛都瞪大了。

这又是走向和前世大不相同的地方。要知道在前世,冯合瑟和孟晴交好,孟晴飞黄腾达,被全民热捧,又成为商界宠儿的时候,冯合瑟可没少跟着沾光,她家的企业,也跟着蒸蒸日上呢。

万万没想到,前世无数次在她和安洁面前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冯合瑟,就这样倒下了。

风雪啧啧称奇的时候,是根本就想不到,这一切完全是出自自家男人和原书男主易啸的手笔的。

总之,最大的障碍连带那个障碍的小跟班都被铲除了,风雪是“无事一身轻”,压在双肩的那副沉沉的担子,一下子就没了,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整体状态,越来越接近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青春靓丽、潇洒浪漫了。

突然却不是很意外地收到了易晦妈妈打来的电话,对方要求见她,要和她好好谈一谈,风雪心里一咯噔之后,倒是不怎么慌乱。嘴上应下这事,转头,她就把电话打到了男人那里。

这个未来婆婆又难缠又不好对付,她现在守着宝贝儿子,还有个时不时醋意大发,粘她粘得紧紧的男人,生活过得不要太美,可不想被对方缠上,然后大好日子一去不复返。

那是男人的妈,她一个“外人”,在未来婆婆的眼里,那是怎么做都是错的。所以,让男人去对付他的妈,最合适了。

电话中,她才将事情一提,还没说自己的打算,那头男人冷冷的声音传来,落入她的耳朵,却酷极了。

“你不用去见她,这事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现阶段,你不适合和她走得太近。”

她嘴角一弯,心里就涌上了清甜:“好啊,我求之不得呢。”

不用她祈求,男人就先她一步,将麻烦解决掉,同样是达成了她的预期目的,但是男人这样的方式,却是让她舒心极了。那种被照顾的感觉,实在是不要太甜。

然后,为了见风雪,特意好几天准备了高定服装和首饰,将自己打扮得贵气凌人的易妈妈,就这样,生生地被自己的儿子给暴击了。

她特意挑了一家只接待会员的西餐厅,想着一会儿等风雪来了,在西餐厅门口,不是会员的风雪,就得先遭到阻拦和奚落,回头,自己出面救场,先给风雪一个下马威,再用自己一身的富贵和排场,彻底将风雪给震住,好让对方知道,对方这种平民级别的,肖想上自己的儿子,是怎样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又是怎样的“天方夜谭”!

到时候,所有影视剧曾经上演过的豪门贵妇逼退让人不喜的儿子的女友的桥段,她会看情况,都来上一遍,彻彻底底地羞辱风雪一番,让她赶紧打哪儿来,回哪儿去,离自家儿子,也是越远越好。

哪曾想,她踌躇满志,气势高昂,战甲都已经披好,想要碾压的对象没来,倒是年纪越大,越是成熟老练,且越来越让她觉得心底没底,压力不小的儿子倒是来了。

她的眉心连跳,又急又气又怒。

“好一个诡计多端的女人,嘴上应得好好的,真要见面了,就躲了起来,还把你给叫了出来,真是上不了台面!”

易晦反感地皱了一下眉,冷峻的面庞,本就没什么暖色,听了这话,直接就变得阴沉了。

“她倒是想来,但我能让她见你才怪!”一开口,便是对风雪的极力维护,他接着嘲讽,“你的那点心思,我明白得很。你巴望我早点结婚生子,但我还是老话一句:请别白日做梦!

四年前在国外,你给我下药,设计我和你花钱找来的女人发生了关系,在那之后,我就对女人彻底没了兴趣。你该庆幸,四年后,难得出现一个女人,让我觉得有那么点意思,愿意和她亲近。兴许,和她好好培养培养感情,我的厌女症就能好一点,回头还能有希望结婚生子。但你现在就要把那女人赶跑,那我告诉你,目前唯一让我觉得有兴趣的女人,又被你给毁了,我只会更加厌恶女人这种生物,然后这辈子光棍到老!现在——”

他双手放在桌上,虚虚交握,高大的身躯,也跟着往前前倾了一点,犀利的双眸,苍鹰一般地盯紧面色大变的易妈妈,恶意地笑:“你来选择看看。是把这个女人赶跑,让我成为老光棍;还是先把她留在我身边,看能不能有机会给你生个孙子或者孙女玩玩?”

易妈妈的面庞,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精心修剪的长眉,则颤动得厉害。

好半晌,她的眼神变得阴鹜,口音也低哑中透出一股狠:“也不想想,我这都是为了谁!”

“呵~”这话就让他越发嘲弄了,“你所做的一切,当然都是为了你自己!我亲爱的妈妈,你又忘了,我的智商很高的,是去过权威研究所专门测验过的。”

易妈妈的脑子里,猛地就晃过当时还算年轻的自己,歇斯底里地揪着不过一米多高的他,强行将他推入研究所的画面。当时,那孩子看她的眼神,就不对了,冷冷的……

心脏骤然一紧,她强压下这股不适,换了一个话题。

“什么女人不好选,偏偏要选那种女人。年纪轻轻就未婚生子,这是多不检点。到现在为止,那孩子父亲都不知道到底是谁,你就不担心哪天那人突然冒出来,将你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再有,你怎么能让那孩子叫你‘爸爸’?!这么想当爸爸,你倒是自己生一个啊,也用不着你费多大劲,只要你说一声,妈就能给你联系这世上最好的代孕机构,保管生出这世上最优秀的孩子来。”

“免了!”易晦冷冷地反驳,脸上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生了之后,让那孩子再度成为你的筹码?亲爱的妈妈,你又忘了,作为过来人的我,是非常非常反感这一套的!”

易妈妈心口一窒,面色就越发不好了。又是沉默了几十秒后,她厌厌地道:“那个孩子我不认可,不许他叫你‘爸爸’,易家这大门,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都能够的上的。”

“他姓风!”易晦面无表情地提醒她,“只有你太把易家当一回事,易家的大门,也不是谁,都稀罕去够的。还有,那孩子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他有这世上最爱他的妈妈,现在,则有我这个爸爸。他肯定比我幸福!”

“所以你就是在怪我,一直都在怪我!”易妈妈猛地低吼,情绪有点失控,“当年你爸爸——”

“停停停!”易晦嫌恶地摆手,打断了她再大谈特谈当年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是怪你,但又不是怪你。如果你能让我安安静静的,少把我和易家扯上,我大概就不会怪你。但事到如今,你还指望我能帮你打赢翻身仗,杀回易家,抢回你自以为的本该属于你的东西,那我就只能怪你了,怪你都把我利用这么多回了,还不放过我,不让我消停地过自在的日子。我还是要再重申一下,你继续这样,只会把我越推越远,你和那个老男人之间的事,我是肯定不会掺和的。”

呵,面前的这位,早就为爱疯魔。他曾经心疼她,可怜她,被她利用,拿来对付那个老男人——他生理上的父亲,他也甘愿。

只是初三那年,他差点被老男人的娇妻给毒死,命悬一线,堪堪被救回之后,他的妈妈,却选择拿这件事,为自己谋福利,以拿下易家股份,进入易家家族企业为条件,将他差点没命的事,就这么揭过去,甚至还要直接将他送出国。

他的命,那时就相当于已经还给了这位生养了他的女人。后来,他找上易啸自救,欠易啸三年的帮扶之恩,如今,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偿还。过了这一茬,易家就和他再无瓜葛。

那个花言巧语哄骗了他妈的老男人,以爱为名,让他妈落入情网,终究看不破,落入了情瘴,所以他妈眼瞅老男人娶得娇妻,生下爱儿,就心有不甘,一心想报复,为此要赌上自己的一生,包括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的。

这样的感情,既是可怕的,也是可怜的。

他以前不能理解,现在想想风雪,换位思考,倒是有点理解,所以今天,才会特意前来,还能克制着坐着和他的母亲好好谈一谈,但是,他若是遭了背叛,会疯魔,却绝对不会像他的母亲这样可怜。

他会毁了一切,让那女人生是他的人,死是她的鬼!而绝不像自己这位可怜又可恨的母亲那样,用自己的一生,来和已经心里没她的老男人蹉跎,并且还妄图吸收各方力量,强大到能和老男人一战,最后将老男人击溃,让老男人在她面前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那样的场面,想想或许有几分痛快,却太磨叽了,他更喜欢快刀斩乱麻,在最开始,就将那老男人给废了,让他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只能依赖她;若是这样,还是求而不得,那就毁了吧。

但人与人,到底是不同的。

他的母亲有她的追求,他也已经懒得再多说什么了。

“别动风雪和她的孩子!这世上,让我感兴趣的东西,已经少得可怜了,你只要动他们俩一下,我就会让你多年的辛苦筹划,全部落空!”

这样蛇打七寸的威胁,比说上千言万语,都来得有效,来得吓人!

闻听此话的易妈妈,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了。常人根本没机会穿上的高定礼服,价值过百万的精美首饰,都难以再撑起她的高贵。她哆嗦,整个人狼狈不堪,惊惧有加的双眸颤抖着,看着易晦,如同被吓破了胆的老母鸡。

“你……你怎么敢!”从“咯吱咯吱”打颤的牙缝中,她艰难地蹦出这声质问。

易晦微微一笑,然而笑意却根本不达眼底,反倒让人在接触到这森冷的笑容后,更是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蹿起,一路钻入骨子,附着了就不再离去。

易晦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俨然犹如一座巨塔,因为过于颤抖,所以双手撑着桌面的易妈妈,得努力地仰起头,才能勉强对上他的视线。

“看上去,你似乎冲我的儿子下过手,是偷偷用他的组织和我的做过亲子鉴定吗?唔,既然这事是发生在我们谈话之前,我就不计较了。但再有类似的下次,我会出手的!你要记牢了!”

易晦认真地看着她,冲她微微点头的时候,易妈妈再次感觉到,自己被一头凶恶的野兽给盯上了。对方说这话的时候,双眸没有任何温度,滚动着的浓黑的东西,尽是漫天的恶意,无声却张狂地涌动着,只等着一有机会,就破笼而出,将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摧毁——吞灭!

她,没法跟着站起来!

太惊骇了!

这个她天真地幻想着,还能用母爱来控制的孩子,什么时候,长成了如此高大的样子,又有了如此凶恶的模样,还有如此恐怖的气场。

他甚至要比他暴怒时候的父亲,还要来的……让她惧怕!

她的儿子,失控了!

要逃出她的手心了!

不,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不在她的手心了!

她竟然……在这么多年后,才有这个领悟!

高大的身影,渐渐远去,沿路碰上的侍者,该是训练有素,早不知道见过多少大人物,却在即将接近儿子的时候,如同遇到了丛林之王,拘谨地退到一旁,重重地低下头,只等着儿子经过他身边,越过了他,才重新挺直了腰杆,如同曾经被训练过的那样,顶着不冷不热的笑容,抬着恰到高处的下巴,维持着那股淡淡的傲气,继续为客人服务。

啊,她的儿子,原来已经变成了这样了吗?

啊,原来,这才是她的儿子啊?!

毫无知觉地摸上自己的心口,易妈妈突然感觉到——怅然若失!

回过神来,她维持着骄傲,迈着小碎步,急匆匆追上去,出了门口,却听得一声欢喜的高叫——

“爸爸!”

闻声望去,几十米开外,被她万分嫌弃的孩子,小跑着,如同小豹子一样,跳跃到儿子跟前,被立刻蹲下的儿子一把抱起来,高高地举过了肩头。那像是雏鹰开始展翅飞翔的孩子,顿时脆笑,咯咯的笑声,如同银铃,拨动着心弦。

阳光——真是刺眼啊!

易妈妈看着那一脸灿笑的小孩,再看着脸上跟着浮现笑容,那一刻,神情温柔得简直像换了一个人的儿子,眼睛酸疼之下,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

还是怪,阳光太刺眼了啊,而不是,而不是……

心头翻搅,也不知道是搅动了什么,让她这心,莫名地酸,莫名地疼……

“妈妈!”那小孩又高叫,奶糯的声音,清甜清甜的,在那个被她轻视的女子靠过来的时候,那孩子也不知道是想起来什么,小身板被他的“爸爸”抱着呢,上半身却朝那女子倾斜了过去,凑到女子耳畔,嫣红的小嘴开合着,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逗得女子跟着脆笑,笑声,悦耳得如同音符。

他的儿子,嘴角就缓缓地勾了起来,不再冷峻,而是有血有肉了起来的面庞,更加鲜活了,染上了笑的模样。金色的阳光照耀着,更是为那冰色的双眸注入了浓浓的金色,暖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她的心,就更酸了,更疼了,在女子不经意扫到她,脸上的笑容稍微一收,疑惑地看过来的时候,她几乎是狼狈地转身就走,却依然挺直了腰杆,想象着自己是一位女王,尽管孤独,却自有她的骄傲和荣光……

但是,自欺欺人中,她忍不住会去猜想:自己在那个女人眼中,到底是怎样的一副模样?那女人或许会羡慕自己的富贵,但更多的时候,是不是在可怜自己,连亲生儿子都不亲近自己,不像她,那个小孩,满心满眼,都是对她的依赖。

曾几何时,自己的亲儿子,也是依赖着她的啊,也曾看不到自己,就会哭着喊“妈妈”的啊,但是,是谁寒了他的心,是谁让他逐渐沉默,是谁让他变得孤僻、自闭,是谁……

啊,罢了罢了,不想了,都不想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都过去吧,过去吧……

只是,坐到了豪车里,没忍住通过汽车后视镜,悄悄地去偷窥那“假假”的一家三口,看着他们比真的家人还要亲密无间,她到底是红了眼眶,一滴泪,也紧跟着沿着不再年轻的面庞,刷地落下……

*

“你们谈了什么?这么快就谈完了?”那边,风雪好奇地询问。

男人把她和儿子带来这边,示意她俩先随便逛逛,他去去就来。果真,他还真是“去去就来”,没多久就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完事了。

这母子间,话也太少了吧。

易晦无意和风雪说得太多,只是表示,经过交谈,他妈妈应该不会再来骚扰她和小游游了。

他了解他妈的性格,一早就让人偷偷盯上了她。她一冲小游游下手,他这边就替换了小游游被提取到的组织血样,如此,亲子鉴定的结果,小游游必然不是他亲生的。

他一度成为他妈的棋子,差点一生被毁,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重蹈自己的覆辙?!方方面面,他早就备好了后手。

刚才的谈话,他还是有点心软,做了暗示,只是“自以为是”是刻在他妈骨子里的东西,能领悟到游游就是她心心念念想要的亲孙儿,怕是要好多年之后吧。

这也不要紧!

这位女士,自从被那位老男人抛弃后,就活在了复仇之中。有仇恨作支撑,她是不会软弱的,依旧会顽强得活得很好。

他不用为她担心。

事实上,他的确是不用为她担心的。这件事过去了一段时间后,某天,他突然收到了她发来的讯息,是一堆的照片,却没有任何文字说明。

然而,这样的照片,也不需要文字说明了。那些照片,赫然是风雪陪着一个帅气有加的男人,在逛街、购物、吃饭,部分照片将两人拍得非常亲昵,尽显暧昧。

易晦看着那些照片,冷厉的双眸缓缓眯紧,眸色黑压压,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般,阴沉了下来。

当天晚上,夜很深很沉,风雪回家的时候,都快有十二点了。她早就向易晦报备过,今天有点事,所以会回来的很晚,但是头一次回家,整栋别墅一点亮光都没有,就像是和无边的黑暗融为一体,却是让人心里一沉的。

将家里的壁灯一一打开,她慢慢地走回主卧。房门被推开,她还没来得及打开屋内的灯,一声冰冷的讥诮先是传了过来。

“舍得回来了?”阴沉的又透着不快的口吻,染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是危险的。

她心里一提,强自镇定,“啪”地一声脆响,打开了房间的灯。

就见那男人也不知道是发的哪门子疯,整个人坐在窗前,并未入睡,却偏好和黑暗沉沦。只是,他现在坐着的位置,透过窗户,似乎就能看到庭院的大门口。那么,大概就能看到,她是被一个男人送回了家,在和对方道别的时候,她还和那个男人拥抱了一下。

唔,那样子算得上是亲密了。

易晦这是……紧张了吧?

她的心中跃上几分趣味,带上门,缓步朝他走了过去,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停了下来,纤手一动,就将披在肩上的米白色披肩给拽了下来,径自扔到了一边。

刹那间,奶油色的肌肤,被暖黄色的灯光照耀着,如同羊脂白玉一般,发出了诱人的光芒来。大胆而暴露的露肩晚礼服,贴得她很紧,如同人体的第二层肌肤那样,裹在她的身上,让她上半身的美好,一丝不落地全都展现了出来。

那横成着如同玉簪般的锁骨,那因为呼吸而颤抖着,尽显可爱和迷人的深深的锁骨窝,那让人呼吸一窒的独属于女性的特征,那让人深深为之发狂的小蛮腰……

黑色的晚礼服,让她显得是那么白,那么嫩,那么性感,那么妖冶。然而,更过分的是,她咬着唇,半是羞涩,半是挑A逗,缓缓舒展开了如同天鹅一般优雅的双臂,像位迷人的小仙女,为他原地跳起了小芭蕾。

仙气飘飘的及膝裙,本是松松地贴着她纤细的双腿,透着若有似无的依恋,这会儿,却如同羞怯却勇敢的小姑娘,大胆地张开自己的翅膀,让自己飞舞起来,尽显自己的美丽本色。

黑色的长裙上下翻飞间,女人白得发光的腿,就显得纤细了,也让那细瘦的腰肢,更显得盈手可握了。伴着那同样飞舞的长发,女人似乎一下子就成了妖,美得实在是让人心里发紧、发疼!

易晦本是整个人靠在椅子上,身形慵懒,却面无表情,如同被猎物闯入了巢穴,用慵懒来迷惑猎物的凶兽,一等对方松懈,他就会顷刻间飞跃而起,于瞬间就咬断猎物的脖子,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这会儿女人羞涩地向他展示自身的美好,他的目光被她第一时间吸引,继而无可自拔,再也难以移开眼之后,他也在不知不觉中,坐直了身子,绷紧了躯体,一脸的莫测高深。放置在椅子两侧的双手,也已是不知不觉,重重地抓住了两侧的扶手,恍若,他抓的已不是椅子,而是女人的细腰。

她突然停了下来,迷人的双颊,染上了云霞般的粉彩。会发光的双眼,水汪汪的,也如同被注入了银河之水,同样荡漾着让人目眩神迷的丰采。

“好看吗?”她软软地问他。

呼吸有点不稳,是因为刚才的转圈。但此时听着,往日亲密全部浮上心头,却别有一股勾人的韵味。

他的唇,微微一动,迟迟不语,粗大的喉结,却已是重重地滚了滚,目光也灼热得似乎要黏在她身上。

然而,他终于开口回答,却像是彻底换了个人,冷心冷情得仿佛之前那一副被蛊惑的样子,完全是一场幻觉。

“脱了!难看死了!”面色阴沉中,他一脸嫌弃,又像是觉得自己这么说,还不够分量,他跟着恶声恶气道,“黑漆漆的,什么脏东西都往上沾,赶紧脱了!”

她:“……”

彻底无语!

就没见过这么会颠倒黑白的人!

嫌难看,嫌脏,他倒是别死盯着她不放啊。她都能感觉到,肌肤都能被他热切的目光给烧出两个洞来,也能看到,他抓着扶手的两只大掌,上面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俨然一副忍得辛苦的模样。

眼瞅着,若不是因为陌生男人送她回家,且还挑的是这么晚的时间,那么,她如此热情地表现,男人必然早就恶狼扑羊,可现在,男人却装得如此嫌弃,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她就不了解他?!

床单都滚过多少回了啊,她还不了解他那吃人的眼神所代表的含义?!

他还当她是什么无知少女呢!

突然之间,记忆重合,前世的某些画面,猛地冲上她的脑海。

“脱了!”

他总爱如此对她说,一脸嫌弃。那时候,和他是以一纸契约开始的她,是自卑的,自我嫌弃的,也是懦弱的、无助的,自己都看轻着自己,所以,他每每这么说,尽管男人有着重度洁癖,嫌弃别人脏,也属于正常,可是她听着,总是整个人都火辣辣的,烧起来一般。

太羞愧了!

明明她努力地收拾自己,努力地把自己洗干净,也努力地让衣服保持整洁,但还是,被男人嫌弃脏,被他勒令着,把衣服给脱了,换上他安排好的那些。

背着他的时候,她总会含着泪,偷偷地想,男人肯定是嫌弃她是个为了钱,出卖身体和灵魂的人吧,所以,哪怕她穿着再崭新的衣服,走到他面前,但因为骨子里就带着原罪,就必然要被他嫌弃。

这样的嫌弃,每一次,都会让她自我怀疑、自我厌弃、自我否定,然后,在不自信中和痛苦莫名中,和他越走越远……

啊,这些让她疼痛、让她酸楚,却在前世的后来,却又让她深深怀念的记忆啊。

现在,记忆被触动,结合眼前这一幕,那些前世怨怼的、伤心的一切,却完全有了不一样的解释。

现在的她,和他已然有了完全不一样的开始,更有了不一样的心境,再听着这些熟悉的被嫌弃的话,不再自我怀疑、不再自我厌弃、不再自我否定,既是因为,她已经不再是依靠他活着的菟丝花,也是因为,男人的某些洁癖早就被她和儿子给治得差不多了,更是因为,她已经发现了男人的秘密。

阴晴不定、毒舌傲娇,不过都是他的保护色罢了,这个可恨又可爱的男人,在感情方面,大概,也只是一个和前世的她一样,同样不自信的可怜鬼罢了。

那些嫌弃她的话,细究之下,是藏了多深的醋意啊!

前世男人怒意大发,冲她说出类似嫌弃的话,似乎导A火A索也是因为她和某位男性同学走的近了一些。可叹她当时自卑得要死,哪里会想到,自己还有这个能耐,能激起男人心中的醋意。

而男人竟然是连质问她的勇气都没有,非得如此拐弯抹角地拿洁癖当借口,让她自己去领悟,去规避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这个笨拙又鸡贼的男人呦!

前世是误了她多少的情意啊!

又气又笑,她缓步朝他走过去,在他冷眉冷眼却依旧不错眼地盯着她的目光下,一把坐到了他的腿上,柔软的胳膊,也超级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娇躯,整个就落在了他的怀里。

他倒抽了一口气,明显到她都听出了声来。

她低低一笑,懒懒的,又媚媚的,是故意的,也是带着得意的。

男人脖子上的肌肉,可不要绷得太紧!

这是紧张呢,还是紧张呢?

“喂~”她低哼,是呼唤,却又不是。在他故作高冷地挑了挑眉,向她无声看过来的时候,她抱住他,娇嫩的红唇猛地啄上他的唇,便开始狂亲……

他的唇,可不如他面部表情那样的冷,而是——热得吓人!

而一旦亲上了,可没见他推拒!

可他竟然有脸,在事后故作狂躁:“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然而,死死地扣着她的腰肢,狠狠地将她往他怀里带的那只大掌,是属于谁的?

别以为他的另一只大掌还克制地抓着靠椅扶手,就能忽略他那一只已经将他彻底出卖,将主人的欲求给泄露得彻底的大掌。

不喜欢,能这样?!

口是心非,可不要太好笑!

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这话听着,也很熟悉不是吗,放到前世,应该是——“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

前世,被男人嫌弃脏后,她就小心讨好,没有别的资本的她,一开始就掉入了男人精心设下的陷阱,用笨拙的吻来讨好他,继而默许情况失控……

这样的效果,是显著的,每每都能安抚到男人,如此,她的认知就进入了盲区,再被嫌弃,就傻乎乎地努力去亲他,好平息他的怒火。

现在,看着男人如前世一般,嘴上嫌弃,大掌却紧搂着她不放。面无表情,耳朵尖却染上了淡淡的红,分外熟悉,说明着他的心动,揭露着他的口不对心,她心里就恨恨的,恨这个口是心非又傲娇得要死的男人,害得前世的她,在感情上彻底就没了胆儿,完全不敢大步往前走;也恨自己太蠢,一次又一次的,上了男人的当,可就是一直都没发现这一点。

现在嘛,她直接怼了他:“难道你不喜欢?”

果不其然,男人面上一僵,语塞中,耳朵尖迅速怒红了。

她不依不饶:“难道你不喜欢?”

他越发不吱声,目光难得开始躲闪。

她娇哼:“原来,只是我一个人沉浸在刚才的亲吻中啊,你根本就是无动于衷、不喜欢啊。好伤心呐,看来,我们之间也快要结束——”

“你敢!!”

“结束”这两个字,触了男人的逆鳞,这下,他是双手都来掐紧她的细腰了,黑沉的双眸终于不再压抑,蹿出熊熊的火来。

“再敢说这种混账话,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气势张狂地威胁,却止于——这几乎是说了等于没说的空话。

这男人,此刻的色厉内荏,实在是可爱极了!

说到底,看穿了,某些时候的男人,其实就是一只纸老虎啊!

她看破不说破,也见好就收,不想闹得太狠,免得真的伤了和他的感情。

所以,她很快换了一副模样,抽抽鼻子,假意哭泣,委屈扒拉的:“那你还那样说?!我……人家特意花了心思挑的裙子,就想着美美地穿给你看,可一回来,就被你这么嫌弃,我……人家的心都被你伤透了!你坏死了!夸人家一句‘好看’,有这么难吗?亏人家满心欢喜,刚刚还……还特意秀给你看。”

他的脑中,又重新晃过女人满脸娇羞,如蝴蝶翩跹一样的美样儿。黑色的裙子,白皙的肌肤,最为原始的颜色,彼此碰撞,又彼此交融,绽放出了夜间最美的风景。

他心口一紧,被女人娇嗔又抱怨地看着,眸色重新转为黑沉,那种黑得一旦得了机会,就会将她吞得连骨头都不剩的黑沉。

“你说呀,说呀!”她纤手戳着他,继续娇哼哼的,“不说,就是嫌我丑,嫌我脏,那人家……人家就走,现在就走,才不在你这里自讨没趣。”

说着,扭着小蛮腰,就要走。

但男人已经捕获了猎物,哪里还能放走她。要知道,他可是肉食性的。

再说,她穿着这让他呼吸急促的一身,飘飘然来到他面前,好不好看,还用得着他来肯定?他只是气,气她和别的男人……

那些气氛暧昧的照片重新跃上他的心头,他就有了反击的底气。

“又不是特意为我挑的,也不是特意来秀给我看的!”

“什么意思?”她不高兴地问。

他哼了哼:“你自己明白!在我之前,你早就把这衣服穿给别人看了。”

见她拧眉,有点不高兴,可就是脸上不见丝毫心虚,他就更生气了,极为幼稚地贬低:“野男人!小白脸!”

她立刻明白了,一下扬高了音量,不敢置信:“你派人跟踪我?!”

这可是涉及到信任的原则性问题,男人还是能分得清孰轻孰重的,立刻改了口吻,分外认真地解释:“我没有,是我妈给我发了一些照片,上面有你,还有——哼!”

他倒是没再说“野男人”这个字眼,而是蓦然沉下脸,正色质问:“不解释解释吗?看上去,你和那人很亲密。”

风雪倒是不急着解释,而是气笑了:“你妈这是想干什么啊?”

“还是想让我们分开呗。”

鉴于他的威胁,他妈自然不敢动手,可是,现成的机会送到了她的面前,以她为人,哪有白白放过的道理。

“别转移话题,回答我,你和那人是怎么回事?我瞅着,你俩好像才是一对!”

“那你算什么?”风雪没好气,“我为你做饭,为你洗衣,陪你吃,陪你睡,大晚上让那人送我回到这,现在又这个样子坐在你怀里,你觉得,自己对我来说,算什么?还要和你嘴里的‘野男人’一较高下吗?”

易晦:“……”再次语塞。

风雪收回胳膊。

他立刻敏感地抓住,且给逮了回来,非得强硬地让那胳膊继续搭在他的脖子上。

“搂着我,别动,现在这样很好!”

她取笑:“真好还是假好啊,我都主动送到你跟前,你似乎一直赖赖唧唧地在那嫌弃我呢。”

他尴尬,梗着脖子吼,失了睿智,如同二八少年:“你……你少转移话题,问你那男人的事呢。”

却绝口不敢再说对方是“野男人”了!

她没好气:“我刚刚不就是要说,你打断我做什么?!”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有你有,你就是有!”

他瞪眼。

她又动胳膊。

他紧张,立刻服软:“好,我有、我有。”

这副无奈屈从的模样,差点逗乐了她。她使劲忍住了,斜了他一眼,才不会就此放过他,不依不饶着:“你就是有,刚刚我抬手,就是要给你解释的……”

然后,在细软的声音中,她道出了由来。

她和他相遇的最初,不是用一只冰种玉镯,诓了风大庄夫妇嘛,那玉镯,就是管今天陪她的男人借的。对方是她的同学,富二代,之前被当做交换生,出国游学去了,几天前才回来。对方当时如此帮她,那么贵重的玉镯直接就借给了她,这个人情,她肯定是要还的嘛,那么请他吃一顿饭,是一定要的。

在吃饭之前,应对方的请求,帮他给在国外的女友买些首饰啊、衣服什么的寄过去,也只是顺手的事。

易妈妈发给易晦的照片,看上去是富二代为她豪掷千金,大买特买,实际上,她只不过就是帮对方的女友试一试样式罢了。就连对方为表达谢意,执意想买下她现在穿在身上的黑礼服送给她,她都拒绝了呢,而是刷的自己的卡。

“你看,我乖不乖?”

她翘着小下巴,连连娇哼,小模样傲娇的,如同一只波斯猫。

易晦心中的阴云迅速飘散,但嘴上,肯定是不能太如她的意的,哼道:“不过就是借一只手镯的恩情,他哪来那么大的脸,让你帮他女友试试样式。他这是把你当作什么了,你又把自己当作什么呢!你早跟我说,我赔他十只百只的玉镯,砸他一脸,看看他还敢不敢脸大!”

呦~十只百只哦~

男人可真是敢说!!

但腹诽归腹诽,风雪就是有一种直觉,这种事,男人还真的能做得出来。

她当然不能告诉男人,事实的真相,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一世,她已经不是那种会看轻自己的人,会那样陪着一个不是男朋友的异性去做那种事,相反,她这是刚好得知富二代好友为情所困,在国外交上的女友,因为某些原因,下不了决心跟他一起归国,就和好友一起演了这一出有点亲密的戏。

好友想刺激他的女友,而她呢,自然是想刺激笨男人!

她和好友,各取所需罢了!

她就是想让笨男人紧张一下,看清楚,她的行情好着呢,可不是非他不可,他可不要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也太过理所当然和悠悠哉哉了。

“所以,你刚刚那样,是吃醋了吧?”她小心翼翼地问,满眼期待。

“吃……吃醋?”他一副被踩了猫尾巴的样子,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矢口否认的声音,又急又尖锐,“根本没有的事,我……我怎么可能会吃醋,你……你和那男人,又……又不是那种关系,我……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骗鬼呢!

风雪差点翻白眼。真“一眼就看出来了”,能那样阴阳怪气地让整栋别墅都陷入黑暗,还会在她刚一回来,就冲她发难?!

哼,她要是不心疼他,早早做了解释,看他现在还敢不敢大义凛然地说出这种话!

“哎,好失望!”她软下腰肢,故作颓丧,“听上去,你根本就不在意我啊。正常人看到那样的照片,不应该很紧张、很生气,醋意大发的吗?你……你怎么就没有呢?”

她幽幽地看着他,眼见着他还在那装深沉,一言不发,就哭丧了脸:“你……是喜欢我的吧,我……都要怀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了呢?哪有……哪有这样当人家的男人的。改天,非得我和另外的男人亲在一起,抱在——”

“你敢!”他又炸毛了,她说的这些,仅仅只是想象,就让他一脸杀气了,“你敢那样,我……我……我……”

恨恨地瞪着她,他面目狰狞,眼睛都泛红了。

然而,迟迟说不出来,要将她怎样的他,依旧可爱得让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个傲娇的男人啊!

承认自己会吃醋,就这么难嘛。

这么骄傲着,死鸭子嘴硬着,图什么啊!

“你真的没有吃醋吗?”皱着眉头,她将自己的失望表现得淋漓尽致,甚至口吻里刻意带出了点哭腔,“怎么会不吃醋呢,你要是那样的话,我会吃醋的,非常非常吃醋,吃醋到发狂。我会生气,会质问,得不到合理的解释,我会和你吵架,和你冷战,还会做一些……很疯狂很疯狂的事!我很会吃醋的,也会让你知道,我在吃醋。”

他错愕,眼神一时狂喜。

她继续道:“比如说,你公司里的好多女性,都在有意无意地往你身边凑,我看了,就很生气。这是吃醋。”

他皱了皱眉,有点困扰,有点疑惑:“有吗?我不知道。”

她立刻送了他一个白眼。

“唔,让我想想啊……”故作不经意,因为她其实也有点身为女子的小骄傲嘛,“比如说,那个叫做……叫做王……王什么的,中文名记不起来了,就记得你们都亲昵地称呼她为珍妮的。那个漂亮得跟女模特有的一拼的研究员,不就像条小尾巴似的,一直跟着你嘛。我给你送了好多次饭,次次都能看到她就呆在你身边,好几次,还贴得你很紧呢。而且,你没发觉,她跟你说话的声音,和跟其他人说话的时候,不太一样嘛,唔,要更娇软一点,尾音有点往上翘,唔,或许可以说,有点嗲嗲的?唔,总之,太明显了,你可别跟我说,你都没注意到啊!”

易晦的眉头一下皱紧,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在回想,呃,又或者在回忆?

她再次醋海生波,纤手再次重重地戳着他的胸肌:“想起来了吧,想起来了吧?你这个不检点的男人,自己都没管好身边的莺莺燕燕,倒先是来质问我。”

他抬手,将她作乱的小手给按下,黑眸定定地看着她,眼神略略有点古怪。

“珍妮已经离职了。”

“啊?”她瞪大眼,大叫,“骗人!”

他的眼中蓦然闪过一丝笑意:“真不知道你这脑子在想什么。”

取笑完,他的口吻开始变得又冷酷又嫌弃:“珍妮是猎头公司推荐过来的,说是美国的名校毕业,又在硅谷担任过要职,可她进了我们项目组,就老是向我请教问题。一开始,还问得比较专业性,听上去,的确是有点难度,我可以指导,但是后来,她失去了克制,问的问题太多了,而且,很多在我看来,根本不符合她的专业性,显得她太LOW。我觉得她不适合我们项目组,就把她给踢了出去,下放到其它部门,但似乎那女人有点心高气傲,说我是在侮辱她的才能,就主动离职了。你刚刚说的那些,我根本没看出来,你确定吗?”

风雪:“……”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敢情,这位其实完全是不解风情的木头啊!人家姑娘都做得这么明显了,故意在心上人面前装傻卖痴,还努力创造各种机会接近,没想到,会被他给误会是太蠢了,太影响他们的项目发展。

囧,她突然想替那位王珍妮默哀一下。

真是,实惨啊!倒追不成,反被深深嫌弃,还被一脚踢走……

“噗嗤~”默哀归默哀,完毕后,她还是没同情心地笑了出来。

是了,前世其实也有不少女人,在男人附近晃悠,她那会儿一门心思地把安洁当成了假想敌,倒是没怎么对那些女人上心,而的确,男人只对安洁表现出了超越常理的关爱,其它的,就没了。那些女人,基本如同过眼云烟,出现过,又消失了。

囧,她已经脑补了一幕幕女人前仆后继地在男人面前各种秀,最后无一例外地被男人认为是“好蠢”,主动疏远的画面了。

“噗~哈哈~”她笑得乐不可支。

真的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蠢了,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心里一直有点不爽,是图了什么。

“很好笑?”男人跟着她笑了,双眼因为捕获住她娇美的笑容,也显得温柔起来,连提问,都是温柔的,透着一股淡淡的宠溺。

她想想,笑着摇头:“没,一般般啦。”坚决不承认自己此刻的欢畅。

他倒是继续追问:“行吧,说说看,公司里还有谁,让你觉得看着生气,吃醋的?”

她眨巴着明亮的双眼,反问:“说了能怎么样啊?”

“踢了。”他淡淡地回道,口吻寻常得如同只是简简单单的呼吸。

她一下咋舌。

她可不想做那那等搅乱朝堂,勾得帝王成了昏君的狐媚子。

“没了,没了。你以后注意点,少让别的女人离你太近就好了。”

“可以。”他笑着应,“没想到,你还是个醋坛子呢。”

他一副得意的不行的样子,双眼晶亮,透出光来,让那心中的欢快,都快要从眼中跑出来。

她顿时不好意思,有点想否认,但话到了嘴边,就拐了拐,改了:“是啊,是啊,我就是个醋坛子!我可不像某人,明明吃醋了,还在那装没有。”

“咳——”他立刻移开目光,不敢和她对视了。

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要不要太可爱啊!

她这心里,又涌起了淡淡的暖意和笑意。眼珠子一转,她有了主意,凑到他耳边,就是一阵蛊惑:“要是你承认你今晚是在吃醋,那今晚我们可以……”

细碎的呢喃,在脸红心跳中,出了她的口。

男人听完,双眼已是像狼一样地发着光,且——跌破她眼球般,直接点头承认了。

“是,我是在吃醋。”

哇咧,这么容易的吗?容易到,突然让她怪没有成就感的,而且,隐隐觉得,自己的主动“割地赔款”,似乎又是在犯蠢了。

“刺啦——”

裂帛声骤然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你在干什么啊?”她惊呼。

他继续我行我素:“这衣服不要了,明天我给你买,类似的款式给你买个百八十件。”

既然都已经承认是在吃醋,他当然是不会客气了。这晚礼服美是美,套在小女人的身上,让她成了妖一般,但是,哼,他可没忘,女人穿着这衣服,先是在那个所谓的“富二代”面前秀的。他岂能容忍这“背主”的衣服存在?!

勾人犯罪的衣服,以后他会给她买,买的多多的,让她在私密的夜,一件件地穿给他看,然后……

心中一热,他哑声在她耳畔低语:“女人,该实践你刚刚说的了。”

说罢,竟是直接抱起了她。

“不行!”她心慌,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挣扎不休,“等等,等等……”

容她缓缓先!

他大咧咧地道:“不能等了!”

她:“……那,那总得让我先去洗个澡吧。”

“不用!”

“不行,会……会很脏的……”

“不会,一点都不脏……”

含混的声音落下,他一把堵住了她的嘴……

*

宛若跑了一场万里马拉松,她筋疲力尽地躺在那一动不动,眼瞅已经迈入梦乡的时候,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沿着她的手指滑落,套牢了她。

她惊得一激灵,沉重的眼皮硬是强撑着,撑开了一些。

见身边躺下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伴着淡淡的水汽,她才心口一松。是男人,应该是去浴室冲洗后回来了。但刚刚凉丝丝的感觉,是什么啊?指缝间,似乎真的多了什么,有异物感。

她懒懒地动了动胳膊,眯眼大概瞅了瞅,就看到了手指上有点点银光,朦朦胧胧的,银光连成了圈。

哦,好像是个戒指啊……那就没事……刚吓了她一大跳……原来,只是个戒指啊……

她慢慢地合上眼,继续向梦里的周公打招呼,但是——

咝!

她猛地瞪大眼,疲软的手,也愣是多了一股不知道从何滋生的力量,可以一下挪到她的眼前,任凭她清清楚楚地打量到:不是错觉,她的左手中指上,真的多了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样式简洁,昏黄的壁灯下,初初看,几乎没什么花纹,只是很纯然的钢圈的样子,然而,这玩意儿再像个钢圈,被突然戴到了她的手上,也必然成了戒指啊。

她猛地扭头,瞪向了躺在她身边,自顾自在那装死的男人。

往常,这男人可粘人的紧,将她和自己都清洗完毕后,必然死缠着她,如同抱着心爱的娃娃一般,将她紧紧地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可今天,倒是奇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然不来抱着她,反倒四平八稳地仰面朝天躺着。

啧,反常即妖!

以男人那么高的智商,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个吗?

她干脆坐起来,伸手去拽男人的左手,果不其然,也在男人的左手中指上,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样式几乎是和她现在中指上套着的戒指没什么两样的钢圈。

她沉默半晌后,气笑了。

“别装睡了,起来!”很不客气地揪了揪他的耳朵,“你这是几个意思?”

男人这才睁开眼。暗夜中,眸光如水般宁静、包容:“没什么意思,戴着这个,别人就知道你是有主的,也知道我是有主的。这对我们都好。”

“好个屁!”她气到口不择言,“这是订婚戒指吧?你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往我手上套?”

他眨了一下眼,还在那跟她装无辜:“你说是,那就是吧。”

她:“……”真是气到无语了!

“睡吧。”他来拽她,哄着,一副自己根本没做什么的样子。

可是,这是订婚戒指哎!订婚戒指哎!

他这是做了天大的事,却只打算就这么随随便便地糊弄过去吗?!

“你这个猪头!”她骂。

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缓缓坐起,正色反驳:“我不是猪头!”

“你就是!”她才不怕他,“订婚戒指,不是这么随便地往人手上戴的啊!你要先询问我好吗?而且,你得挑个好日子,挑个好场地啊。你就算没干过这事,也得先上网搜索一下啊。没见过人家的浪漫求婚嘛,什么红玫瑰花瓣铺满地啊,什么烂漫的法国餐厅中,把戒指藏在美食中,一等我惊讶地发现,那些烂漫的琴师就过来为我们拉琴庆贺啊,什么——”

“你不喜欢吗?”他蓦然出声打断。

“哈?”她思路有点没跟上。

“你不喜欢吗?不喜欢戴着跟我一样的戒指?不喜欢我把戒指套在你手上吗?”

“不,我很喜欢啊。”尽管生气,但她不能违心啊。欢喜的小泡泡的确像是沸水一样,在她心中不停地冒着泡,但是喜欢归喜欢,欢喜归欢喜,男人这方式不对啊。

可男人显然不这么认为:“那就可以了。我……喜欢,你也喜欢,就可以了。这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他颇为认真地看着她。寻常总透着些冷意的双眸,此刻被昏黄的壁灯晕染着,温暖得简直如同被金色的夕阳给温柔地抚摸着的浪潮,外圈一副淡淡的幽蓝,首次在男人没有笑的时候,隐隐约约地闪现着。

好温柔、好漂亮啊……

她有点沉醉在那暖阳般的柔光和如海潮般包容的蓝色中,但理智到底尚存,所以,有点羞恼地抱怨:“这的确是两个人的事啊,可是,我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呐,也会幻想那些烂漫的东西啊。我……我就想,在人生的几个重要时刻,你能……给我带来烂漫嘛。你……你平时都冷冷的,挺……挺高傲的,不会……不会去做那种大概在你看来,纯属是浪费时间,蠢得要死的烂漫的事,但是,我想要啊,就……就那么几次,不可以吗?”

摩挲着左手的银戒,她的声音染上了鼻音,透出了一股淡淡的委屈。

不再看他,她埋下脑袋瓜,耷拉下嫩白的双肩,有点丧气。

随后,她就被摸头了。

男人厚重的大掌,使劲地抓了一下她的脑袋瓜。

“真是拿你没办法。”他长长地叹息,宛若咏叹,“家里还有位不省心的祖宗,在国内的这段时间,先委屈你一下,好不好?你想要的,以后我都会给你的。现在,我们不适合太高调,我担心会伤害到你,还有游游。”

啊,她懂了!差点忘了,那头还杵着一位疯魔的易妈妈呢!

“你早说嘛。”她吸了一下鼻子,立刻高兴了。

她本来就是很容易满足的性格,“你早说,我就能理解了嘛,干嘛一开始表现的那么随便,那么冷淡嘛。你这一点很不好,非常不好噢。”

他别开眼,有点尴尬,又道:“睡吧。”

她却被刚才一刺激,没那么想睡了。

“喂!”她孩子气地戳了戳他的手臂,“你准备这个,准备了多久?”

他别扭又傲娇地立刻躺下了,不吱声,装死。

她才没那么容易放过他呢:“喂,说嘛,你到底是准备了多久?不可能是当天吧?你得先偷偷地量我手指的尺寸吧,然后专门找人定做吧?啊,忘了问了,这是什么材料啊?是不是很特殊啊?应该要很特殊吧?毕竟,我对你这么意义不凡啊!”

他被她自恋的语气给逗乐,这才没忍住,顺着她的问题,回道:“实验室合成的新材料,很稀少,也很特殊!”

“哇,真的吗,真的吗?”她一下兴奋得不行,继续追问:“那是什么啊,你是怎么想到用那个的,啊,那你拿去让别人给你打造戒指,那位师傅有没有很好奇……”

喋喋不休的追问,在喜欢安静的他看来,该是恼人的。但是,他却嘴角一翘,在这样欢快的语气中,心中一片宁静,又前所未有的充实。

他没告诉她,材料是他带队研发出来的,戒指,也是他亲手打造的。

就……先当是个惊喜吧。

她不是浪漫嘛,在还给她该有的浪漫的时候,他会告诉她的。

“喂,喂,说嘛,说嘛……”她还在那催,大有他不回答,她就不罢休的架势。

他只能回道:“你好吵,快睡吧。”

她一下跟天破了一样:“你……你竟然嫌我吵!在这样的时刻,嫌我吵?”

他紧张地一下睁开眼,就看到了她泫然欲泣的样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紧张地一下坐起,压低了声音解释。

“你就是这个意思,你嫌弃我!”她控诉。

他好声好气地解释:“没有,真没有!”

“你有,就是我!”

“真没有!”

“就是有!”

“真没有!”

“就是有!”她一下拔高音量,小脸涨红,呼吸急促,感觉像是在下一秒,就要被他给气得哭出来。

他一下没气了,被她搞得,真成了软骨头了。

“好吧,是我的错,我道歉,对不起。”

话音刚落,如同花瓣一样柔软的唇,就贴了上来。鼻尖,掠过熟悉的花香的时候,甜蜜的如同蜂蜜一般的吻,就缠了上来。

“逗你的。”窃笑着,她如此说。柔软的唇瓣,又甜甜蜜蜜地碰了一下他的下巴。

我知道,但是——甘之如饴。

他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是温柔的笑意。

她抬起漂亮的左手,孩子气地冲他晃了晃,笑容甜美得宛若拥抱了全世界。

“易晦,我愿意的,不管怎样,我都愿意的。”一边点头,她一边认真地说。

他笑了,知道她是在解释,但是——

“我也愿意。”他同样认真地回道。

所以,她对他说的,无论是故意戏弄,还是无意要求,他都会记在心里,都会认真地去做。

她,是唯一让他心里觉得满满的存在!

她笑了,主动往他身边窝。如往常一般,男人抱紧了女人,下巴不轻不重地抵着女人的脑顶。女人则如同婴儿般,依恋地蜷缩在他的怀中,感受着脑后传来的,源自于男人胸腔的震动,在那令人安心的心跳声中,“咚——咚——咚”,陷入熟悉而甜美的梦乡。

若非要说什么不同,便是男女彼此交缠的左手了,那上面,多了两抹银光,交相辉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便是——幸福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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