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闲身上这身衣服是上午夏帆带来的,明黄色的毛衣和浅卡其的羊绒休闲裤。
亮色一般人驾驭不了,但非常衬许半闲肤色。
身边虽然站着夏帆,但酒吧门口不时就有胆子大的上来搭讪。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许半闲给宁舟发了消息,把夏帆带回了自己家。
坐在影音室绵软的地板上,许半闲终于放松下来。
夏帆一根脑神经绕颅骨八圈的脑子,只能想到借酒浇愁。
以及,用新欢覆盖旧爱。
毕竟,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失意的男主在酒吧里一见钟情,故事顺理成章。
他起身开了一瓶红酒,拿着两支高脚杯走回来时,许半闲正在放《大院门》。
夏帆心里想,许半闲其实还是想做生意的吧。
嘴上不在乎,叛逆,桀骜不驯。
但私下里,总是一个人坐在影音室看商战剧。
《大院门》《大染锅》《大世纪》《大满盐商》,许半闲好像对“大”情有独钟。
屏幕正在上演兄弟反目的戏码,许半闲看得认真。
夏帆知道,他又陷入自己的怪圈了。
“你查过周庭知吗?”夏帆把斟了酒的杯子递给他,状似无意地问。
许半闲搭在膝盖上的头歪过来,眼睛眨了两下,似是在缓解眼睛的干涩。
“进公司时做过背调。”许半闲转着手中的酒杯,根本没深究夏帆的问题。
夏帆看他的样子,恨铁不成钢,还想说什么,被一个“噤声”的手势堵了回去。
男人的脸在荧光的映衬下更显倔强,垂下的眸子似有落寞溢出。
他弯唇一笑,“我什么都不想要,现在就很好。”
“这件事,保密。知道你为我好,但是不需要让宁舟知道。”
本想加一些威胁的,但其实也无所谓。
上次和夏帆两人发誓保守秘密,虽然夏帆无意让秘密暴露了,但“一辈子遇不上天降”这个毒誓,并没有生效。
夏帆和他的竹马相爱了。
许半闲看着夏帆笑,夏帆却一脸担心。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就怕人心不足蛇吞象。”
许半闲用拇指和食指捏起酒杯,扬起脖颈,一饮而尽。
“人生得意须尽欢懂不懂?”
“今朝有酒今朝醉是不是?”
况且,睡了周庭知又不亏。
他又恢复成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胳膊随意垂在曲起的膝盖上,一副大爷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不亏?”夏帆瞪他,“星诺可是你一年的心血,这一年多少次聚会我都叫不出来你,真给了周庭知还不亏?”
夏帆真是恨铁不成钢。
从上大学起,许半闲就全世界飞,去参加各种极限挑战赛。许半闲爱自由,爱挑战,享受肾上腺素飙高的快乐。
反正集团有他爸和他哥顶着,家里有他妈操持。许半闲一直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宁舟毕业后回了自家宁安集团,工作忙不能常聚。以前只要许半闲回来,就是跟夏帆混在一起。
但自从接手了星诺,夏帆十次有八次叫不出来他,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加班,要不就是晚上有商务应酬。
夏帆一度以为许半闲转了性,想要跟他哥争一争家族企业的继承。
“星诺真不要了?”夏帆又问。
“嗯。”许半闲点头,“我本来也不想参与生意的事。”
他神情平淡,垂下睫毛,“我也不是做生意的料。”
“行吧,回头我带人去你家救你。”夏帆说。
夏帆大学时候公开出柜,还因为喜欢男人的事情,跟家里闹了一通,许志程用这件事教育了孩子很多次,说夏帆是倒反天罡、忤逆不孝。
许半闲当着许志程的面很少提夏帆,自己这个情况,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谈恋爱,万一哪天事发,怕夏帆背上个教唆的罪名,他怕连累夏帆。
其实,万一事发,夏帆去是没用的。
但许半闲没有说,他拨开酒杯,直接举起酒瓶喝了一口酒。
不管夏帆怎么说,许半闲的潜意识里还是想相信周庭知的吧。
他无奈地笑笑,周庭知这一年真教了自己许多。
如果说商场启蒙人是许志程,那周庭知应该算自己的领路人。
思想不是一下就能转换过来的。
“其实。”夏帆开口,“商业上的东西我不懂,但是宁舟说这一年你做得很好,你只是缺少经验......”
“别!”许半闲打断夏帆的话,“这一年我都是跑腿的,事情都是周庭知做的,跟我无关。”
夏帆这人特别适合当兄弟,不管是非黑白,没有三观地无条件相信兄弟。
兄弟说周庭知能力强,他就崇拜。
兄弟说周庭知卖身上位,他就跟着骂。
得亏宁舟和许半闲都是正经人,不然他们三个小团体也能称霸一方。
“我爸应该不会知道。”许半闲安慰夏帆。
毕竟自己不说,周庭知大概率也不会说。他得到他想要的,自然会保全自己的脸面。
“就算知道了也没事,我姐会回来救我的。如果能以后再也不逼我接触生意上的事,就更好了。”
“你姐要是知道你跟周庭知上床,估计会直接给你爸递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