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是江师姐还是江峰主？

飞舟掠过霜华宗山门时，七十二峰的峰顶都被阳光照成金色。

慕荇芷蹦下甲板，被身后人轻轻拽住：“慢些，刚解了禁术的人还这么闹腾。”

“师姐管得真宽。”慕荇芷嘴上抱怨，脚步却放慢了些，由着江淇宁替她理好翻卷的袖口。

这亲昵的举动落在守门弟子眼里，不过半日，玉衡峰首徒与摇光峰首徒在南疆春宵一刻双宿双飞的消息便传遍了各峰。

翌日清晨，慕荇芷刚推开摇光峰的院门，就被一群弟子围住。

“慕师姐，听说你和江师姐在南疆……”

“听说你们在蛊窟里……”

慕荇芷的剑气扫落檐下的冰凌：“练剑去！”

三日后的清晨，慕荇芷正蹲在药田帮江淇宁栽药草，紫阳真君踩着药葫芦直冲玉衡峰，葫芦把药田犁出沟壑。

“跪下！”老头子甩袖卷起阵罡风，“为师让你去南疆除蛊，你倒好，你除到人家姑娘榻上去了？”

江淇宁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弟子知错。”

“错哪了？”

“错在……”江淇宁瞥见慕荇芷猫腰躲在药架后冲她比划倒茶的手势，唇角微翘，“错在没给您带南疆的苦艾茶。”

“罢了罢了。”紫阳真君突然叹气，“颜灵护那丫头护的紧，为师也懒得管了。”他甩出块玉牌，“从今日起，你便是玉衡峰下一任峰主，峰主印鉴在玉衡殿左数第二个暗格。为师以后云游四海，峰内事务由你代掌。”

七日后长老会，天玑峰主拍碎了两张檀木案。

“女子相恋成何体统！”老头子的唾沫星子溅到《清心剑谱》上。

“女子怎样？”颜灵真人剑鞘一挑，剑谱翻到末页，“这上头三十六式合招剑诀，有二十八式是江丫头改的。”她指尖点着某处墨批，“天玑老头当年参悟《凌云剑法》走火入魔，还是靠江丫头的药方才捡回条命吧？”

江淇宁站在殿中，峰主玉冠压得脖颈发酸，袖中忽然钻进只传音纸鹤，慕荇芷在上面写着：“再不出来，我就把紫阳真君的苦艾茶换成黄连水！”

“我与阿芷两情相悦，愿结为道侣。”她突然开口，惊得正在喝水的天璇峰主呛咳不止，“请诸位长老成全。”

天玑峰主还要争辩，颜灵真人“唰”地抖开手中的卷轴：“这是她们改良《清心剑谱》时的手稿，看看人家两个孩子合著的剑谱，比某些人闭关百年悟的剑意还要强些。”

她突然看向天枢峰主“还有你，天枢老头，莫说你看不出雪凝那丫头一直对江丫头的心思，之前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怎地如今换做本座徒儿就不行了？”

见众人又要出声，她突然拔高声音：“若再阻拦，本座不介意让诸位重温当年天权峰主被吊在山门的三日风光。”

殿内霎时死寂，当年那位反对颜灵真人继任峰主的老头子，如今还在后山瀑布下面壁呢。

慕荇芷蹲在议事殿外的石阶上，剑气把地砖戳出十七八个浅坑。

殿门“吱呀”推开，江淇宁从议事殿内走出，慕荇芷蹿起来扑过去，险些撞翻她手中的峰主印鉴：“他们没为难你吧？天玑峰主那老顽固……”

“叫师叔。”江淇宁为她拂去她头上粘的草屑，“如今我是玉衡峰主，你该守规矩。”

“规矩能当饭吃？”颜灵真人从殿内踱出，“为师替你吵得口干舌燥，也没见你端盏茶来。”

慕荇芷立刻摸出油纸包：“南疆带的桂花蜜饯！”见颜灵真人挑眉，她又补了句，“江师姐亲手腌的。”

“胳膊肘往外拐的小东西。”颜灵真人捏走蜜饯，瞥了眼江淇宁，冷哼道：“聘礼至少要三车雪莲，少一株都不行。”

回峰路上，慕荇芷踩着江淇宁的影子玩：“江峰主如今好大的威风，连我师父都敢收买。”

“是江师姐。”江淇宁突然停下脚步，“在你面前，永远是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