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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情之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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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玉池微去取了丹药,隋阙让两名徒弟暂且回避,独留下净世仙尊在望山居内,商议事宜。

施引山既把人带过来,自然也得原模原样把人给送回去。

自屋内争吵过后,沉闷气氛延续到现在,二人各有所思,一路无言。

望山居玉池微询问缘由,隋阙并没有隐瞒,悉数告知。

一番总结下来,施引山只能暗道翎清仙尊与魔尊殷钟郁不愧为同胞兄弟。

虽一方从仙一方从魔,行的分岔的道,在某些方面秉持理念却是十分相似,毫不相让的邪门歪道,偏生还让人揪不出错。

照隋阙所言,玉池微早在上山前便已经走了趟鬼门关,只差临门一脚时,是他慷慨大义分割出一缕仙魂护住奄奄一息的玉池微的心脉,这苦命小孩方才能够平安无恙长大。

魂归故里,残魂总会难以遏制地渴望回归本体,它扎根在玉池微身体,成了他的一部分,玉池微所思所想自是会受到影响。

从头至尾隋阙只字未提有意将玉池微炼作无欲无求炉鼎一事,可经过他一番解释,前后稍一连接,施引山总结出隋阙的一个道理——

玉池微是他费尽心思寻到早早养在身边,甚至不惜自身残缺也要让玉池微安然无恙。

要从他这里取得些报酬,情理之中,理所应当。

言说此事时,隋阙视线若有若无掠过一旁的施引山,轻描淡写提起早被炼成那淫/秽物件儿的沉雁。

“为师赠予你的佩剑,你没有好生保管。”他声音低沉,似责似叹。

玉池微本以为师尊会降下处罚,却在要跪下去的时候被隋阙抬着手扶起。

“那把剑上有我所施安定残魂的术法,可助仙魂护你心脉。”

这话分明他面朝着玉池微在说,脸色霎变的,却是施引山。

与此同时,玉池微方才轻松不久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不再亏欠隋阙什么,得知自己之所以过分依赖对方,也全然是残魂搞的鬼,待还给隋阙,他便可以“玉池微”的身份独立存活于世,不再依靠任何人。

现下却又告知他事实,隋阙所做一切并非为控制,而是为保护。

如若没有隋阙,他甚至无法好端端站在这里和施引山斗嘴。

而隋阙能叫殷钟郁钻了空子,囚于无涯海久久不醒,也是因为失了那缕残魂。

以活着的机会换他作为炉鼎回报增进修为,对于玉池微而言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隋阙自始至终这样想,而这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对不起。”

一路沉默不语的施引山冷不丁冒出一句道歉。

玉池微抽离混乱缠绕的思绪,诧异地看向他,不明白他这声道歉是所为何事。

若一一算起,施引山说过的该好生向他赔礼道歉的话,可当真是数不胜数。

施引山倒也不再介意里子面子这些被他看得格外重的东西,真真切切由衷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合该欠玉池微几声抱歉。

“不单单指某一件,是对之前的许多事。”他自顾自解释道,“就算你不接受,现下我也是说了。”

玉池微没什么反应,对他即便道歉也道得理所应当高高在上的态度不置可否。

施引山深吸口气:“沉雁一事……”

他将其间缘由一五一十道出,从自己发现玉池微对隋阙的依赖远超寻常弟子对师尊,已经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到自己潜入藏书阁,在《太清凌奇卷》上发现隋阙可能对沉雁施下的咒法。

是他自以为是,没耐着性子纠察到底擅自熔了沉雁,且对玉池微恶言相向。

他没再赌着口气与对方较劲,不为讨得原谅。

玉池微从头到尾只是静静听着,没有表达任何看法。

直到施引山收住话头,有意无意看向他,似乎想从他面上看出些能展现出态度的神情,玉池微才淡淡道:

“你现在说这些,为了什么?”

施引山真情实意表述一番,叫玉池微一针见血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同样在心底又问了遍自己。

是啊,他现在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证明自己并非落井下石的小人,他对玉池微的种种恶意,只是因为全然不知晓隋阙的所作所为。

而现下趁机坦白熔了沉雁的缘由,是想说明自己曾为拯救玉池微付出过努力,已经尽力制止过一切的发生,而其余却发生的,并非他所愿,也赖不着他?

他自暴自弃:“我不知道。”

……

其实施引山刀子嘴的性格,玉池微是知晓得。

二人毕竟相处十余载,伴着一同长大,对方的性子互相再清楚不过。

隋阙领着他初入天蚕宗时,他第一眼见到,也是许久以后唯一一个结识的同伴便是施引山。

洛书载他二人缓缓降到地面,而后缩小消失在隋阙掌心,彼时施引山正挥木剑对着院子里梨花树根敲敲打打,一副百无聊赖至极的模样。

听见脚步声,施引山耳尖一颤,方才装模作样地正儿八经挥起木剑,练着师尊临走前教的一套剑法。

可余光无意间一瞥,竟是发现师尊怀里还抱着个小孩儿,看起来年岁比他小上些,十分瘦弱,刮阵风都能摔几个跟头。

玉池微本是叫隋阙抱着一同御剑到天蚕宗的,隋阙怕他会掉下去,干脆抱在怀里。

他有些不好意思再当着旁人的面被人这般护着,小心翼翼询问这位带他上天入地,害他好一通心惊胆战的白衣仙人,可否放他下来。

隋阙依言放下他,转而牵起他的小手往施引山跟前走过去。

玉池微大半个身子缩在隋阙后边,带着好奇紧张的心思偷偷朝那位身着弟子仙服,看上去神气十足的小少年投去打量的目光。

然而小少年对他毫无善意,不好招惹极了,他瞧过去的一瞬便被对方恶狠狠瞪视回来。

施引山像是家养的小猫发现野猫闯入,龇牙咧嘴拱起脊背,不敛恶意地护着自己的领地,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玉池微吓了一跳,慌忙低下脑袋,也不敢再肆意乱来。

隋阙自是注意到他这两名徒弟的小动作,语气严厉地制止施引山不礼的行为,道从今往后二人是要相互扶持的师兄弟,万万不可窝里斗。

比起各种心思都藏在心里的褚成松,施引山什么都摆在明面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生气了还是伤心了,倒是好猜许多。

玉池微鼓足勇气从隋阙身后走出,试探着小声唤了句师兄。

施引山上下打量着这瘦瘦小小,小猴子似的小孩,心情糟糕至极。

他气呼呼地哼了声,丝毫面子不给:“谁是你师兄?还没行拜师礼呢!”

他实在搞不懂师尊为什么会公然行出这不公道的事,随随便便拉来一个人都能认做徒弟。

他先前为拜入宗主门下拼命修行的努力都算什么?

玉池微瘪着嘴巴,不敢吭声,身后隋阙招手再让他过去时,一刻也不敢停留地跑走了。

小师兄不愿与他亲近多有往来,玉池微也不会有意无意去惹人心烦,能尽量避开二人共处的时候,他都尽量避开。

可施引山的心思捉摸不定,玉池微自以为将对方揣摩得通透,偏偏他愈是刻意避着,施引山便愈是往近凑得起劲。

他就是喜欢将这初来乍到的小师弟逗得面红耳赤,每每看见对方受惊的兔子般东躲西窜地躲他,就觉得有趣好玩极了。

比隋阙先前赠给他的那些带着灵力的小玩意儿都要有趣。

玉池微躲也躲不掉,跑也跑不过,面子薄也不会与他起什么口舌之争,只能红着双水润润的眼睛喊师兄,又可怜又可爱。

玉池微初到山上,修行时受不住苦,小小的偷懒耍滑叫隋阙撞见,免不了一顿罚。

没有发觉师尊的偏心时,施引山还会怜惜他这到了山上便频频受罚的小师弟,哄劝着他莫要再行那些抄写门规之类无聊的事,随着他一同下河摸鱼、爬树抓鸟,并保证不会让师尊发现。

可惜小师弟老实规矩得令人发指,纵使施引山劝说得口干舌燥,也只能换来对方几下摇头。

望山居后院建着一个专用来储存隋阙收集的各类法器宝物的小屋子。

当他两名小徒弟惹是生非犯了错事,那处便成了关禁闭让他们静心反省的地方。

玉池微倒是不怕黑,关禁闭真正难熬的是,在此期间,隋阙不允许进食。

“饿着肚子,头脑方才会清醒,便于省己。”

隋阙素来都秉持这个道理。

年纪尚小的玉池微还未辟谷,且正处于身体生长的时候,哪能受的住整日整日的饿着?

这时候没有再像一开始那样讨厌小师弟的施引山,往往会偷偷摸摸用小布兜去厨房装些干巴巴的剩饼。

邋里邋遢也不怕上边的油渍弄脏了做工漂亮的布兜,透过后院小屋子唯有的一格小小的窄窗,给里边的玉池微投喂。

“叩叩”低低两声敲击厚石墙的声音响起,玉池微犹豫地挪了挪跪得麻木肿痛的膝盖,往墙边上去了些。

“……师兄?”他试探着问。

施引山听出他声音的小心翼翼,忍不住笑:“小傻子,不是我难不成是师尊?”

如若当真是师尊,这副画面属实诡异了些,玉池微想也不敢想,打了个寒颤。

“师兄莫要打趣我了……”

他在这儿跪了快一日,饿得前胸贴后背,两条腿几近失去知觉,脑袋都跟着晕沉起来。

而遭受这惩罚,仅仅只是因为上午练剑时磨破了手指,没有经过师尊的允许擅自坐在树下和施引山逗了会儿蚂蚁。

分明师兄上午都可以休息,为何换作他便不行?

愈想愈是委屈,玉池微蜷缩在光线低暗的屋子里,忍不住红了眼睛,抽抽搭搭掉起眼泪。

听见里边的动静,施引山也不敢再继续招惹正伤心着的小师弟,顿时闭了嘴,“窸窸窣窣”掏了肉饼出来,伸长了胳膊往窄窗里送。

“小鸡咯咯哒,嘴呢,嘴在哪儿呢?”

玉池微抹了把眼泪:“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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