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子邱她们返回千云城时,千云城已经重新归于平静。
钟离子邱和蒋立农一起处理完城中事务后,钟离子邱等人刚想回房休息,就听到守门护卫来报,邹樰带着南意来到。
钟离子邱无奈只能揉揉眉心,让招财带着辛芷儿回房休息,并请蒋立农将黎粒安置好。
辛芷儿心疼钟离子邱,于是出声呵斥来人:“都瞎了吗?看不到太子殿下一夜未睡,还敢来烦扰他?”
钟离子邱挡在她的身前握握她的手:“芷儿,不可说这种浑话,你和招财且去休息,等我忙完,我自会回房去睡,听话。”
钟离子邱开口,辛芷再怎么不满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按照钟离子邱说的那般回房睡下。
“殿下”邹樰进门看到屋里的人都没有精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也就是林牵常年作战,精神还很好。
“邹将军来了,嗷,芜汕城已经拿下了吗?”钟离子邱边打哈欠边说。
邹樰有些愧疚:“回殿下,芜汕城已经被我们控制住,现在罗家人已经被关押在芜汕城的大牢里面,这位是南意,我将南城主带来请殿下指示,我们入城以后了解过事实,南城主也是被罗家人裹挟才会一直没有打开城门,对魂国衷心耿耿,虽然处处受限,但其衷心可鉴,还望殿下明察。”
钟离子邱一夜未睡,又因为一直被所有人隔离在战场之外已经有了些火气,她噗笑一声:“邹将军竟然已经给出了处理南意的方法,又何必带他走这一趟来问我呢?”
邹樰身体一颤,认错道:“是在下逾矩,请殿下责罚。”
“邹将军无错,我刚到战场你们不信任我也是正常,况且将军说得也没错,南意并无大的过错,只是这边疆他也不适合待下去,我与温师傅商议过,将南城主护送回王城,并向父王禀明一切,父王知晓事实后也不会再治南城主的罪。”
南意有些意外,内心非常欢喜:“多谢太子殿下”
“没事,侯景。”
“小的在”
“修整好后,就由你带人护送南意回王城,并将这封信送给父王。”
“是,遵命。”
“邹将军,我们昨夜一夜未睡,现在先休息,明日我们再赶往芜汕城处理后面的事宜,你看,这样可行。”
“是我叨扰殿下了,你们先休息。”
钟离子邱睡到第二天半夜才睁开眼睛,招财及时端来洗漱的盆和毛巾给她擦拭脸。
钟离子邱到了院外,温文儒靠在自己小院门口赏月,钟离子邱走过去:“温师傅”
“嗯,醒了,那我们去牢里审华兴。”温文儒边说边走,钟离子邱跟上他的脚步和他一起走。
来到大牢,华兴无聊的侧身躺在地上用手乱画:“我说小太子,你终于肯来见我了,说说吧,你要审问我什么?”
“姓名?”
“华兴”
“性别?”
“啧,男。”
“哪里人士?”
“沙柳城城主府的一名家丁。”
“倪旭除了让你护送千古夫妇来千云城还有其他交待没有?”
“城主让我找机会劝千云城城主和他结盟共同对抗朝廷。”
“还有吗?”
“还有就是如果遇到朝廷重臣有尊贵身份的人就想办法暗杀掉这个人。”
“你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了?”钟离子邱不解,感觉自己白白摆了这么久的架势。
“你又不早问,听我来跟你说个故事,太子殿下,话说在沙柳城旁边原本有一个穗果城,这里的人们种植穗果养殖家禽为生,生活虽然说不上是富庶却也安静祥和,可是穗果城旁边的沙柳城和沙蛮勾结壮大以后起了野心,想要吞并穗果城,穗果城兵力不足,最终被沙柳城的人杀进城中,穗果城的人拼死抵挡,除了外出打猎的岁星,再无一人生还,岁星为了给家人和穗果城报仇,改名换姓成为了沙柳城城主府的一个家奴,他潜伏起来就是为了报仇,所以小太子,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愿意将沙柳城的情报交给你,你帮我报仇,让倪旭为自己所做了一切付出代价。”
“你要报仇的对象是否只有倪旭一人”
“我可不是倪旭那样的小人,还要对他的家人赶尽杀绝。”
“那你不怕遭到报复”
“反正我的亲朋都死完了,死还是生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我答应你,只是你往后需得为我做事。”
“噗,不愧是太子殿下,我也无处可去,你要是愿意给我好处让我办事,我自然没有意见。”
“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你,等我们攻下沙柳城,自然会放你出去。”
“没问题”华兴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以后,我还是叫你岁星吧。”
“好”岁星愣了几秒,笑着回答。
钟离子邱和温文儒走出大牢,钟离子邱问温文儒:“温师傅,我刚刚有没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温文儒摸着自己的胡子说:“没想到,这次的审问意料之外的简单,倪旭作恶多端,到处树敌,如今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殿下刚刚做的很好,只是你应该学着隐藏自己的情绪和真实的想法,岁星和你交谈不过几句就能拿准你。”
“我觉得伪装太累了,不过既然温师傅这么说了,我下次一定注意。”钟离子邱嘟嘟嘴说。
温文儒笑了一声:“若是轻易就被对方看透,就会被人拿捏,我知道殿下是一个真性情的人,不喜欢弄虚作假,可是你的敌人不会因为你够真诚就不会伤害你,所以学会伪装也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
“所以我要像父王那样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
温文儒点头:“不错”
钟离子邱回房,招财和辛芷儿已经回到了她们的房间,第二天一早上,钟离子邱吃饭的时候才说:“不知道那黎粒在这里可还住的习惯,我与邹将军约好明日一早赶往芜汕城,今日我们可去看看黎姑娘怎么样。”
辛芷儿冷哼一声,啪的一下将筷子放到桌上:“子邱刚来战场,功绩没有做出来,反倒是侧妃人选先一步确定。”
钟离子邱被她吓得手一哆嗦,解释道:“芷儿何必如此,我与黎姑娘不过萍水相逢,你若是不高兴,我不去便是,就得麻烦你们去看望看望她。”
“走吧,太子妃,我们去看看。”招财见两人之间气氛不好,于是推着辛芷儿出门。
两人出了城主府一路向东,到了一家首饰店,那黎粒此刻正在店铺中招待客人。
见到辛芷儿和招财,她忙热情的给两人倒了茶,辛芷儿严峻的表情才变得温和:“我知道,姑娘们是放心不下我,才会来看我,承蒙你们关心,我现在找到一份活计,能够养活我自己,店家人也很好。”
“如此,我们也就放心了,姑娘有什么事,可以去找蒋城主,让他想办法通知我等,我们一定会倾力帮忙。”
“多谢太子妃”
辛芷儿听完她的称呼脸色一红,平日里总被招财和其他人这么说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钟离子邱救下黎粒并和她同骑过一匹马,辛芷儿才觉得生气吃醋。
两人见黎粒很忙,也就没有继续打扰她,她们出了门,见到一个女孩坐在地上,面前的一块布上面摆满药草。
“你这卖的都是什么东西?”辛芷儿指着药草问。
那女子白了辛芷儿一眼:“既然不懂医,又何必来问,姑娘莫要寻我开心。”
“我只是不懂,可不代表我不会买,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
“那边那是夏枯草,有清热泻火明目的功效,那是菘蓝,能够清热解毒,凉血,利咽。”
“行了,所有的药材我都买了,多少钱。”
“你这人好生奇怪,又不懂,你全部买了干什么?”
“那你别管,我自有我的用处。”
“太子妃,要买药材,咱们还是去药馆买要好些,在街上摆摊的可能会是骗子。”
“要买就买,不买就不要挡在我摊前,说我是骗子是几个意思?你若是诚心买,这些全部十两银子卖给你。”
“我没说我不买,给,没事的,招财,她要是骗我,我就遣人来揍她,你叫什么名字。”
“素文,我先说好,我没有卖假货,也没有漫天要价,你可千万不要找人来打我。”素文将所有的药材一包,递给招财。
招财无奈接过抱在自己怀中,辛芷儿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素文。
素文接过银子转身就离开,嘴里小声抱怨:“要不是那该死的扒手偷我的钱,我也不至于沦落到大街上摆摊。”
钟离子邱一行人辞了蒋立农等人,带上岁星一起离开千云城去了芜汕城。
路上,邹樰将在牢里见过罗家人以及他们的话都告诉了钟离子邱。钟离子邱叹了口气:“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家,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个地方,这不是他们的过错,对待他们的时候尽量仁慈一些。”
温文儒在旁边赞许点头,招财和辛芷儿骑在一匹马上说着女孩间的话。
代茂将钟离子邱引入监狱,与上次不同,这一次罗知看到钟离子邱以后站了过来,观察了钟离子邱许久,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与沙蛮勾结的事是我一人做的,你要杀就杀我一人,其他的人都是无辜的,等我死后,殿下将他们贬为庶民,他们也再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还望殿下成全。”
“罗家主,通敌确实是大罪,但是考虑到边疆诸多城池从来没有真正完全归属于魂国,你做的事是大罪,却情有可原,我愿意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希望你们可以抓住这次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从内心愿意接纳自己作为魂国子民的事实。”
“真的?殿下不杀我们?”罗知怀疑的问,他直视着钟离子邱的双眼,看到她的双眼纯澈真诚才信服她刚才所说的话。
“老实说,就是殿下这次愿意饶恕我们的罪过,我们也不可能往后就直接改过忠心成为魂国的一员,可要是魂国对待我们能像对待边疆以内的城池那样的待遇的话,我想,我们会为作为魂国的子民而感到开心。”罗知补充。
钟离子邱没有生气,反而认可的点点头:“罗家主说得有理,这件事我会上报父王,请求他可以理解你们而调整下发到这里的政策。”
“那我们就谢谢太子殿下”罗知跪倒在地真心感谢道。
钟离子邱命军士打开牢门进入亲自扶起罗知:“罗家主,是朝廷亏欠了你们,往后若有什么想法可以上报朝廷,父王肯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罗知一家被重新放了出来,钟离子邱让罗知继续担任芜汕城的城主一职,代茂私下找到钟离子邱,担忧道:“殿下就算饶过了罗知的罪过,可是怎么能让他担任芜汕城的城主一职,岂不说这件事传到其他各个城池,都会觉得这件事是小事,恐怕会更加的变本加厉,更不用说罗知有前科在前,难免不会再犯。”
“我知道你的考虑,可是,不让罗知做城主,像以前一样派一个城主过来的话,新城主也只是一个傀儡,不仅不能总领大权,还会成为他们用来要挟朝廷的一个人质,还不如直接将城主之位还给罗知,也能卖个人情。”
“殿下说得有理,我讲不过你,只是还是要留个保障,不然就白打了。”
“没错,所以我准备派人驻扎此地,以军师之名监管和劝谏罗知。”
“没有实权,你派十个军师来都没用。”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可我心里没底啊,我们好不容易打下的城池,要不,殿下你和我交个底,你究竟留了一手什么在这里,也好让我放心。”
“是邹将军遣你来问的话吧,此事不必再问,若是以后真的出来问题,我自然会去向父王认下罪过,不会连累你们。”
“殿下,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走啊,唉,本来打仗就烦,还来了一个小太子,真是,更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