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玉清风同颜华龙跃入迷林深处的禁地,夜色之下雾林浓雾重重弥漫,伸手不见五指,仿佛画本里描绘的那通往阎罗殿的入口。
“跟着我!”玉清风伸手牵起颜华龙的一只手,随即闭上双眸,将体内的真气集中在他的双耳儿之上,黑夜之中那些细微的声响此刻都逃不过他的耳朵,“我们往这边走。”
说着,玉清风选了一个方向,带着颜华龙往迷林禁地的雾林深处走去。
“这脚步声是飞廉出来觅食了,这家伙平日里性情温顺的很,可就是不喜欢别人打扰它吃饭喝水。”玉清风道。
“哦?就是那画本里传说的有着鹿头鸟身的神兽?”颜华龙被玉清风牵着手,两人走在这看不见四周的雾林里,一时间颜华龙有种仿佛身处天荒地老之感,这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
“不是鹿头鸟身,是鸟头鹿身!”玉清风笑道,“等比武大会结束之后,我带你去飞廉常活动的地方瞧瞧,这家伙的身形有两头公鹿那么大!我们从这里走!小心脚下的石头滑脚!”
“刚刚从这溪水里游过去的是横公鱼吗?”颜华龙小心地跨过溪石,也凝神细听道。
“正是,画本里说这鱼白天潜在水中,到了晚上就化作人形,其实是这家伙懒,白天吃完饭就躲在水底的泥沙深处睡觉!到了晚上才从水底下游上来,探个头活动几下,换口新鲜气,它叫声就跟人啼哭似得,才会被人误传成鱼身到了晚上就会化成人形出来活动。”玉清风牵着颜华龙离开溪岸,“这鱼好吃的很!等哪天我给你抓几条来尝尝!”
“画本里还说这横公鱼刺不死,也煮不烂,看来尽是瞎说了!”颜华龙笑道。
“画本都是人自个儿画,自个儿瞎编的故事,自然要与众不同,或是怪异乱神些才好看!”俩人绕过一棵通天树,继续往前行去。
“不想这迷林禁地的夜里,比白日里还要热闹。”颜华龙耳边不时传来悉悉索索之声。
“跟着百鬼卿在雾林十年习武的时候,我常常白天习武,到了夜里出来狩猎准备第二天的吃食,你别说这晚上的雾林里真比白天要有趣味许多!”玉清风得意道,“所以我才带着你走这夜路,而不是用轻功,那样便要错过不少好玩的东西!”
二人正说着便已来到一处崖下,玉清风放开颜华龙的手,熟门熟路地用内力将崖下的一块巨石移开,拨开茂密的藤蔓,眼前出现了一个可让一人通过的洞口。
“你前阵子回来过这里?”颜华龙借着月光看清洞口边覆盖的藤蔓,似是前不久有人来过此处,问道。
“那日离开你们轩辕谷之后,百鬼卿就带我回了这里,因我那时误打误撞,得了他和轩辕老祖的一成功力,为了将这两股内力融合贯通,百鬼卿让我在这里借那些诡异图腾调息内力。”玉清风道,“刚才在那比武大会上你也看到了,按我俩如今的内力与他们这些人相抗,接不了几招就可能被打下场去,就是勉强赢了一场,下一场也没气力再打,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也好!总不能输得太难看!所以这三日我们就在这洞里练功!”
“这么说,你师父已经将如何使用那些图腾来练功的法门,都告诉你了?”颜华龙见玉清风如此说,已心下了然道。
“嗯!都告诉我了!”玉清风自怀中摸出一块星石,又在洞口周围洒了一些药粉,以防止夜里林中的异兽误闯入洞中,随即拉着颜华龙就要往那洞口里钻去,“上一次只是为了调息体内两股真气,还未试过提升内力。”
“这是你师父和你练功的地方,既然你师父已经将图腾的法门传授给你,我看我还是不便进去的好。”颜华龙神色略微犹豫道。
“上回你不也进来了,进来一次跟进来两次又有什么区别,放心那百鬼卿……我师傅没那么在意这些小节,再说那些图腾本来就是他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又不是他自个的东西,他能学!我能学!你自然也能学!”玉清风不由分说地把颜华龙拉进了洞中,又翻身将洞口的藤蔓细细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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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入了溶洞,直接前往百鬼卿平日练功的洞穴。
只见那地上如根须般盘根错节的图腾,比上一次玉清风带着颜华龙来这里时,又大了几圈出来。
玉清风将地上的这些图腾里的文字符号,一一向颜华龙做了说明。
“小时候记得你最怕读书写字,不想你记忆这般得好。”颜华龙见他说得绘声绘色,竟然真得把地上从未见过的文字符号都记在了脑中。
“那些个枯燥乏味的文章,我一看见它们就想睡觉,自然是记不住的!”玉清风拉着颜华龙走到图腾中央,随即开始脱身上的外衣。
“你这是做什么?!”颜华龙见了,一时情急脱口而出,忘了玉清风这般做是为了等会儿二人调息内力之时,好不让体内热气逆流,及时疏导出体外。
“练功啊!”玉清风眨着眼,奇怪地看着颜华龙的反应,“那老妖每次在这里练功的时候都是把身上衣服脱了,因为每回都冒出不少热气,都可以蒸上好几笼的包子了!”
颜华龙闻言,面上一红,好在洞中没有油灯,只有星石与周围钟乳石壁发出的点点星光,他暗自松下一口气,将自己的脸又往暗处藏了藏。
忽地,一个念头冲到颜华龙的脑中,他转过身,背对着玉清风,清了清嗓子,终是忍不住问道:“刚才你牵着我的手走在这迷林禁地里,就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有什么不妥?我义父和我干爹平日里时常这般牵着手在后院里散步。”玉清风一边说一边将上身衣物尽数除去,“教里的姑娘家们不也时常牵着手逛街市吗?”
“我又不是姑娘家。”颜华龙隐在暗处,又背了背身,玉清风自然看不见他此刻的面色更红了。
“我义父和干爹也非女子啊!”玉清风道。
“那你知不知道,白前辈和我大师兄是何关系?”颜华龙转过身来,面上虽还红着,一双眼却对上玉清风。
“知道啊!就是两人好的同那些刚成婚的夫妻一样!小时候别人说是我干爹娶了我义父,后来又有人说,是我义父娶了我干爹,等长大了才知道,男人和男人是不能成婚的,自然也就没有谁娶谁之说!”玉清风玩笑道,“怎么?小师叔你还在意着我干爹抢了你大师兄吗?快快脱了衣服!等会儿体内热气散不出,容易走火入魔!”
颜华龙定睛看着玉清风,洞内光线昏暗,依稀能看清对方面上的神情,玉清风还是那般惯常的嬉皮笑脸模样,正双手抱于胸前等着他动手脱衣服。
突然颜华龙暗一咬牙,心下决然,便跟着将上身衣物除去,同玉清风盘坐在图腾中央,收敛其心神。
“我现在就将百鬼卿所传授给我的,与这些图腾相辅相成的功法传授给你!”玉清风面色一下肃然,与颜华龙掌心相对,“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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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洞之中漆黑一片,好似寂静无人,偶尔闻见滴滴哒哒的水声自远处传来。
深处,一个巨大的洞中之洞内,因星石呼应周围的钟乳石发出得点点荧光,犹如夜晚的星河,忽明忽暗地照亮着洞中情景。
玉清风和颜华龙二人利用江湖上已失传多年的诡异功法,正面对面地坐于地上的那些图腾中央,互相催动各自体内真气。
玉清风虽后来师承伊耆圣君百鬼卿,但幼年的他由干爹魔教总教主白慕容亲自教导,白慕容自小即学了少林正统的内功心法,又得了轩辕老祖其下弟子“鬼魅妖女”叶清韵的功法,叶清韵专习五行之水。
水者,变化万千,包罗万象,可化作世间一切形体,因此玉清风的内力可与颜华龙的内力相融,互助其运气,达到事半功倍之效。
三日之后,玉清风和颜华龙身下的那一圈圈诡异图腾,又向外扩张了一圈,二人在这洞内已将体内真气运行了数个周天,功力随之而增,犹如脱了回胎,换了一次骨。
“这功法果然有用!”玉清风只觉周身舒畅无比,如同当年百鬼卿给他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看来我们这三日没有白费,功力明显提升了不少!”
“按我俩如今的武学修为,不能操之过急,需得慢慢精进才是。”颜华龙穿起衣物,站起身来道,“剩下的时日里,只要哪一日没有我们的比试,我们就来此处练功。”
“不错!不错!”玉清风点头道,也跟着将自己的衣物穿起,“我已迫不及待地想找人打上一架!”
二人沿着来路,借着星石荧光返回来时的洞口。
玉清风正要走去洞外,突地他的一只手被身后的颜华龙抓住。
“嗯?怎么?现在已是白日,小师叔这是还想要我牵着你走不成?”玉清风被颜华龙拉住,停下往前的脚步,回过头来玩笑道。
此刻颜华龙的脸和身子掩在洞内,只有拉住玉清风的那只手暴露在洞外的天光之下。
“待这次比武大会之后,我有话要同你说,到时我们就在那有横公鱼的溪水边碰头。”颜华龙说话声略带嘶哑道。
玉清风眉目微微轻挑,咧嘴笑道:“好!比武大会上谁先被人打下场,谁就先到那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