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李可文交代给自己的表格打印出来，苏绾墨敲响经理办公室的门。
“李姐，表格做好打出来了，你看看。”
李可文过一遍，没什么问题，又还给她。
“可以拿去给许总了，我这里正忙。”
“知道啦。”
苏绾墨没想到一大早又要和许然宁面对面，希望昨天的事她不介意。
总裁办公室的玻璃门紧闭，百叶帘闭合，完全看不见里面，不知道许总到底在不在。
敲敲门，也没人应。
苏绾墨给董亦发消息，对方说把文件放在门口的柜子上就行。
以防万一，苏绾墨决定还是等董亦回来了再交给她。
揣好手机正准备回工位，总裁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吓苏绾墨一跳。
“许总早。”
许然宁还是那副样子，漂亮又冷淡，但是又有点不一样，苏绾墨立马反应过来，今天这人的眼睫压得很低所以看起来不一样了。
“困——”
苏绾墨一个字没听清，许然宁就头一点径直栽在她肩膀上。
“！”
苏绾墨赶紧扶住她，趁还没人注意到这边，把许然宁推回办公室。
许然宁一挨上沙发就倒下去，把苏绾墨吓坏了，还以为霸总小说里总裁生病的桥段被她遇上了。小心观察一会儿才发现这人只是睡着了。
苏绾墨给董亦发消息。
【董助理，有点情况，就是许总她突然……睡了？我把她带回办公室了】
【我马上回来，麻烦你守着许总，别让别人进去。】
苏绾墨放下手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个能给许然宁盖的东西，只能去自己的工位把午睡毯子偷偷卷来给她盖上。
呼，苏绾墨松了口气，直起腰，看见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再看许然宁身上的衣服，仍然是昨天那套灰西装，估计是熬了一晚上在工作。
真是当老大不容易，当新老大更不容易啊。
沙发旁的茶几上摆着苏绾墨的黄色餐盒，她顺手打开来闻闻，没有异味，也闻不到洗洁精味，清洗得很彻底。
“我来了。”董亦急匆匆来，把门关好。
“许总睡了？”
“嗯，突然就睡着了。”
“还有别人看见吗？”
“没有。我当时就在门口，许总突然就倒了，我马上把她弄进来，没人看见。”
“那就好。”
苏绾墨瞄一眼董亦放下的东西，是早餐，鸡蛋豆浆面包圣女果之类的，很健康。
“董助理，那个蛋糕的事……”苏绾墨有些紧张地捻捻手指。
“哦对了，那个蛋糕！”董亦控制住音量。
苏绾墨感觉自己完蛋了。
“小墨你发的配方和步骤都是对的吗？糕点师做出来的味道跟你做的不一样，许总不爱吃。”
苏绾墨脑子一懵，不确定地问:“许总爱吃我做的那个？”
“是啊，你做的那个许总全部吃完了。你要不再确定一下你发来的配方？”
“把配方里的巧克力换成99％的黑巧，那样做出来的就是特别苦……其实是我那天买巧克力的时候买错了才不小心做成那样的。”苏绾墨不好意思地摸摸脸颊。
“原来如此。”董亦记住了。
“许总真的爱吃那个吗？”说实话那玩意自己尝一口就扔了。
董亦滞了一口气，示意她靠近些。
“其实许总的味觉不是特别好，吃什么都不满意，但是你做的那个她觉得好吃不然我干嘛找你问配方呢。”
董亦也没完全说真话，许然宁并不是味觉不好，是味觉扭曲，她根本分辨不出来令人愉悦的味道和难闻刺激的味道，评判标准和普通人的标准毫不相干。
苏绾墨似懂非懂地点头。
把文件交给董亦，几次保证不会把今天的事当做八卦告诉别人后苏绾墨才终于从总裁办公室出来。
“小墨你送个文件咋这么久？”同事问。
苏绾墨苦笑一下，他们立刻心领神会安慰她，新总裁来立威是难免的，被骂几句就当耳旁风了，她也就顺水推舟地点头。
下班，苏绾墨来到食堂，发现今晚人不少，应该是销售部和物流部的开始集体加班了。
安凡饮料有限公司，也就是苏绾墨所在的这个公司，是龙信集团的第六中心，一到五中心分别负责房地产，物业，商业，仓储物流，酒店行业。第六中心安凡饮料是最晚建立的，但是主打的蒸馏水在市场上力抗另外两个龙头饮料品牌，三个品牌难分上下。安凡哪怕只靠一款蒸馏水就足够支撑运转，加上总部的支持，因此安凡的薪资待遇相当不错，工作岗位在本地是抢手的香饽饽，苏绾墨两年前投简历误打误撞进了二面，最后放弃了当记者那条路，进入安凡。
公司里最卷的就是销售部，作为直接给公司带来收益的部门，销售部卷的同时也多少有点傲气，看不起谁谁谁在公司里也不是秘密了。但是公司氛围一向和谐，这样的声音大家听听也就过去了。
后勤的王姐看见了苏绾墨，坐过来跟她一起吃饭。
“你们部门忙不忙啊小墨。”
“忙，许总要我们研发新品，负责研发那几个小组头疼着呢。”苏绾墨瘪瘪嘴。
苏绾墨作为部门的文档工程师，并不直接参与研发，她负责的是把部门传给她的所有流程和结果总结成其他部门能看懂的数据文字，然后还要另外做一份存档的公文版本。
“有的部门啊，一年到头搞研发，也没见推出的产品市场占有量有提升。”
这阴阳怪气的声音，苏绾墨想都不用想是谁，销售部最恶心的人——赵立阳。
苏绾墨才懒得接他话，省得惹一身骚。
“被说中了就没话说了，研发部就这点能耐。”
“李可文就带出来这么些个吃白饭的，还经理呢，丢人。”
听他诋毁李姐，苏绾墨正想发作，身后就传来厉声。
“赵立阳，管好你的嘴。”
苏绾墨转头，是董助理，她手里还提着一个餐盒。
许是没想到新来的总裁助理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赵立阳立刻焉了，巴巴干笑两声，说自己跟同事开玩笑呢。
“你这话最好不要让许总听见，不然就不是提醒一句的事了。”董亦作为秘书，说话表情和许然宁冷得有几分相似。
“……”
“董助理好。”苏绾墨笑着同她打招呼。
“晚上好啊，你们觉得食堂味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意见？”董亦换上了笑脸。
“好吃！您帮许总带饭吗？”
“对的，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董助理拜拜。”
“董助理再见。”
董亦一走，赵立阳又在那里切切切，好像看不得苏绾墨巴结她似的。要不是顾及场合，苏绾墨真想给他嘴来一筷子。
董亦带着食盒回到办公室，办公桌前的许然宁又有点要打瞌睡的趋势了。
“许总，把饭吃了再继续吧。”
许然宁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看以前的报表。
“一边吃饭一边工作对胃不好。”
“反正都是难吃，这样还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董亦赶紧发消息催司机把蛋糕送来。
许然宁吃到半饱，把筷子放下，叫董亦，那人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来了来了。尝尝这个。”董亦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把重制版的梦龙卷放许然宁面前。
“不吃。”许然宁扭头看电脑。
“你尝尝，绝对不是上次那个难吃的版本。”
许然宁沉默后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怎么样？”
许然宁嘴唇一抿，董亦就知道没成。
“更难吃。”
这到底怎么回事？苏绾墨说巧克力要改糕点师也改了啊，怎么就是不合许然宁的胃口？总不能是苏绾墨会魔法吧。董亦把桌上收干净，实在搞不懂哪里出了问题。
“你等一下。”许然宁把折好的毯子给董亦:“苏绾墨的。”
“许总，人家帮了你，还好心把自己的毯子借给你盖，你觉不觉得应该亲自还给别人再道个谢呢？”
见董亦眨巴两下眼，许然宁只得把毯子又放回去。
孺子可教也～
吃过晚饭，苏绾墨去超市采购些生活用品和做甜品的材料。找到巧克力区，她还是挑了自己一贯喜欢的牌子，拿上两板50%可可的黑巧，准备去下一个区，又犹犹豫豫地走回来，拿了一板99%的。
从超市出来时外面下起了雨，苏绾墨没带伞，也不想花钱再买一把，于是坐在门口的角落，静静看雨。
这雨比针大比豆子小，连成片蒙蒙的，路上的人变快了，车变慢了，像两个图层的交叠，然后人越来越少，车越来越堵，刹车灯的红成了街道的主色调，如果能站在高处看一定是一条长长的红流。如果那里是自己的家就更好啦。
苏绾墨撑着脑袋看着想着，雨不知不觉间已经停了，她提起袋子，握拳给自己打口气，乐呵呵地朝回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