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次我去那家餐厅的时候叫上你，苏主厨你去评判一下。”
许然宁终于放开，苏绾墨挺挺腰打包票说没问题。
“我吃饱了。”
苏绾墨一瞧，许然宁顶多吃了三分之二，比起之前的“战绩”可差太多了。
“今天没胃口吗？”
“有点头闷。”许然宁抵着太阳穴摇摇头。
“是不是太热了，我去开空调。”苏绾墨有点担心。
“不用，已经这样好几天了，而且我马上就要走了。”
苏绾墨依旧把窗户关上，空调打开。
“身体的事怎么能将就？不舒服就要看医生，不是明明有很多人可以照顾你吗，怎么连头疼这么多天都没去看看？”
苏绾墨拿着遥控器念叨，发现许然宁只是沉沉地望着她。
“他们只是员工，没有义务主动关心我。”
苏绾墨捏着遥控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一直觉得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一个爽字，可是许然宁看起来并不开心，甚至有些可怜。
她也要变成网上那些心疼有钱人的傻子了吗？
许然宁张口准备说但是还有董亦。
但苏绾墨抢在她之前，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
“你说什么？”
苏绾墨背过去捣鼓空调温度，不说话。
“我没听清。”
苏绾墨又重复了一遍。
“现在不是有我了吗？”
苏绾墨低着头抠遥控器按钮，明明自己跟李楠楠讲这种肉麻话的时候很轻易就可以说出口，怎么对着许然宁那张脸就这么难以启齿了。
“知道了，我马上出来。”
苏绾墨一听，回头，发现许然宁是在讲电话，压根没跟她说话。
许然宁挂断电话，抬头对上了苏绾墨幽怨的大眼睛一双。
“怎么了？”许然宁关心地问，对刚刚的误会浑然不觉。
“你不是要走了吗？拿好东西别落下了。”
苏绾墨鼓着脸把餐具收拾起来，在许然宁的视角像一只小河豚。
还怪可爱的。
许然宁看外面刺眼的阳光都顺眼了些。
“钱我转给你了，我得走了。”
“车到了吗？”
“在楼下。”
两人一起下楼，误会解决了心情自然不错，很有默契地停在阴影和阳光的交界处。
“周一见许总。”
“所以你没想到别的称呼？”
“想称呼很难的！而且你还是我的上司。”
“有道理。”许然宁理解。
“明天头还是不舒服的话叫医生看看好吗？”
“好，我会的。”
“嗯呐，拜拜。”
许然宁坐上车，后视镜里苏绾墨雀跃着消失。
她收回淡悦的视线，看向裴沁雪。
“饿死了，你怎么不动筷子？”
居酒屋包间里两人对坐，裴沁雪正大快朵颐海胆。
“我出发之前在小墨那里吃过了。”许然宁抿茶。
“小墨？！”裴沁雪不乐意了，“我们好歹一起长大，你到现在还连名带姓叫我，怎么叫小同桌就是小墨了。”
“你想的话我也可以叫你小雪。”许然宁轻飘飘地放下杯子。
裴沁雪做了个犯恶心的表情，不过她也看出来了今天许然宁心情相当不错。
“你是一点都不着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还土掩呢，下周三！下周三本小姐就要被架去当订婚宴的女主角了！”
“别告诉我你在家面壁思过这几天一点法子没想过。”许然宁从容不迫地看着她。
一个是商界翘楚，一个是律政精英。
许然宁确信就算是原子弹到头顶了裴沁雪也不绝会坐以待毙。
“我现在推进逼婚入刑还来得及吗？”
许然宁不语。
“你坦白了吗？你喜欢女生。”
“我哪里敢……说了老爹会把我腿打断的，他真生气起来你也是见过的。”
许然宁还记得裴沁雪初二的时候偷偷和其他同学一起去打耳洞，裴父震怒，发了狠地用柳条枝抽她。
“男方什么背景？”
“官三代，比不上我们。聚合饮料，就安凡的竞争对手，好像是属于他们家族的产业。”
“竞争对手？你太看得起聚合了，它在我眼里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这种门户的男人最容易出白眼狼和吸血鬼，你应该明白吧？”
“我能不知道吗？”裴沁雪简直想翻白眼，“我是绝对不可能嫁给男人的。”
“说说看。”
“保密，不过呢我诚挚邀请你届时来看一出好戏。”裴沁雪换了副面孔，狡黠笑笑。
“一定按时到场。”
“你呢，宋阿姨那边有动静了吗？”
许然宁摇头，“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会直接把结婚证摆在我面前也不意外。”
“那你有什么打算？”裴沁雪在菜单pad上加菜，瞥着许然宁。
“鉴于我们的情况稍有不同，我不介意用一些非常规手段。”
在裴沁雪疑惑的目光下，许然宁赤手拿起松叶蟹，拧动拆下它的一条腿，紧接着全部折断，从容放在她的盘子里。
“慢用。”许然宁按铃。
“靠……许然宁你什么意思？”
裴沁雪后背发凉。
“有时候解决人比解决事更快，克夫这样的蔑称应该会很好用。”
服务生送来干净毛巾，许然宁拎起来净手，又放回托盘。
“你**认真的？”裴沁雪迅速关门。
“哦，我忘了你是刑法律师，那更好了。”许然宁悠闲地喝口茶。
“放心，不到那种程度我不会那么做的。至少现在，我的手很干净不是吗？”许然宁展示自己刚刚擦过的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宋家，裴家，我们的祖辈父辈不都是靠敲骨吸髓他人才有的今天吗？所以我俩生来就是罪人，也就不需要开始的机缘，更不会结束。”
裴沁雪神情前所未有的阴沉，两位继承人沉伏，相对无言，一种更残忍的真实在视线中蛇延剜割。
两人举杯，裴沁雪将烧酒一饮而尽。
许然宁让人把裴沁雪送回公寓，自己回到公司。
办公室里，董亦在等她。
董亦从位子上站起来，得到对方下压的指示。
“收购的事不用再商讨了。下个月聚合就会破产，安凡现在的工作重心是如何快速反应，吃下那块市场空缺。”
董亦习惯了这样突然的决策变化，许然宁对一切细微变化都有过人的敏锐捕捉，擅长把信息差发挥到极致以博取利益最大化。
许然宁示意她靠近。
董亦俯身仔细摄取她讲的每一个字，明白后颔首。
“需要我去办吗？”
“不，我想把事情做得有趣一点，就当做是送裴沁雪的【订婚礼物】。”
“那我立刻召集各部门的负责人开会，做好准备。”
“嗯。还有，产品研发部的副经理实在空太久了，我看李可文压力不小，可以开始物色人选了，”
“允许内推吗？”
“可以。你有想推荐的人吗？”许然宁问。
“我个人认为陈云霞不错。”
“嗯，她可以纳入候选。”
“还有一个。”
许然宁抬头，董亦回看她。
“她是技术岗。”
“我的意思是您要不要考虑完善产品研发部的构架。”
“之前我们不是讨论过这个话题了吗？目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许然宁放下笔，转向董亦。
“的确，从我们到六中心以来产品研发部一直都是保质保量地完成工作。我私底下打听过，在之前的所有项目也都是按时完成。可是其他部门的文档工程师都是四个人起步，说白了，那就是小墨完全是一个人在顶四个人用，因为整体表现毫无压力所以根本没人发现。我认为她是被严重忽视的人才。”
“你的意见是？”
“扩大文档工程师团队，提升部门整体工作效率，任命苏绾墨为组长保证她合理的工作强度还有应有的工资水平。”
许然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点的确是我忽略了。就按你说的办，通知人事。周一大会上两件事同时宣布。”
在家里追纪录片的苏绾墨啊嚏一声，她揉揉鼻尖，念着谁大白天背后骂她。
下一秒李楠楠就飞来电话。
“出来玩不？”
“你周末不是加练吗？”苏绾墨看看时间，将近五点了。
“这都周天下午了还练啥呢？出来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啊？”
“哎呀这你相信我就完了。咱们得打车去，那里没地方停车。”
“那你把地址发我。”
“我打车，直接顺路来接你，等我。”
一路上李楠楠都在念叨那个地方怎么怎么样，苏绾墨懵懵懂懂听几句，意识到她说的是酒吧。
“我还没去过酒吧呢……”苏绾墨打小作息和爱好就非常健康
“哎呀酒吧不是重点，我才不喝酒呢！是那家酒吧的烤串！据说好吃到爆！秒杀H市任何一家老牌烧烤店！！”
李楠楠眼里满是对美食的渴望。
“真的假的，那可得小心点，别被我偷师了。”苏绾墨翘嘴。
“是是是。而且啊，那家店的女老板好像很厉害啊，混□□的。”
“国家都扫黑多少年了，就你还信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
“啧啧，那个女老板，脸上，”李楠楠夸张地绷紧大拇指和食指，“这么——长一条疤，据说是两个帮派火并落下的。”
苏绾墨把比量按她自己脸上，“这都快比你的脸长了拜托。真这么长那人还能活吗？”
“嘛……也是，我就看他们网上说的。反正我们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那老板可神秘了，一般不轻易出来招待客人。”
“神秘，能有许总神秘吗？”
“咋，你俩说清楚了？”
“嗯哼。”
“我怎么觉得自己的地位不保啊，你可不能跟许然宁成最好的朋友啊！小墨！呜呜呜呜——我才是你的好闺蜜啊。”
司机快速瞥一眼后视镜里打闹的两人。
“好好好，”苏绾墨拍拍她的脑袋，“我们永远最好。”
“必须的啊！我俩可是小时候穿一条裤子的朋友！”
两人闹着闹着车子停下，司机转过来抱歉地笑笑。
“不好意思啊两位美女，车子是不能再往里面开了。”
“没事姐，反正里面也只能走路进去，就把我们放这里吧。”
“欸感谢两位的理解，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
两人下车，司机看她们走远，拿起手机拍张照，发送。
【有贵客，应该是老大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