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忽然扣上她的手腕, 低沉温和的嗓音唤她, “嬿儿。www.gsgjipo.com”

两人身子紧紧贴着, 赵箐抬眸看他，渐渐地，眸中蓄了泪水，清腻软凉音绕：“圣上, 难道您让那‘魏美人’陪葬了, 如今的‘沈嬿’就能好好活着吗？”

新帝登基, 前朝后宫何不是一片翻涌。‘赵箐魏美人’自愿陪葬。不久, 长乐宫便入住一位‘沈姑娘’，据说是安州巡抚大人的妹妹。早新帝还是太子时, 二人便相悉，彼此思慕。

那赵家的二姑娘以从此世间消失。天下人尽知如今宫中最得宠的便是那长乐宫的贵妃娘娘。

“圣上, 我, 臣妾到底有和值得您护。”她无权无势。根本不值得啊。

太后早已恨新帝贬杵十二王爷，后宫何处不是她眼线。边境亦有敌寇虎视眈眈。

那时, 国殇。新帝已入后政点。恐慌他会对自己做什么，每每他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时，心尖儿便紧紧提起。

所幸他忙于朝政。自己倒似小宫女跟在他后面，朝夕相处月余，看他批折子从星子闪亮到晨光熹微，再上朝去，高坐龙椅，威严凛冽, 掌握天下。随后看他与太后那派大臣斗智斗勇。

她静静待着。偶尔脚站疼了，张内监会搬来小凳，客气请她坐。她推辞，张内监便笑笑，“姑娘啊，您心善连花都舍不得折，如今圣上快一天未进食了，您去劝劝吧？”

她犹豫了一晌，倒去了。他如今新地登基没多久，可别先饿死了。

启唇小声唤他。

皇帝手中笔住，而后落下笔，转头看她。他温和一笑，忽而问道，“箐儿觉得朕不孝吗？”

是白日，太后娘娘闯了内殿来，厉声呵斥皇帝一遭。闹得阖宫知晓，甚直百官天下，太后皇帝母子不合。

赵箐抿唇异常地摇头，眨眼与他对视一眼，后慌但很快镇定下来，小声道：“不是的。太后并非圣上亲母，如今厌极您，处处与您作对，您也退了半步，许十二王爷三年回一次长安，让太后享天伦之乐。”

他手上动作惹得赵箐一惊，“圣上，您您…”

那句清浅‘不是的’三字惹了皇帝笑，与她不注意将人搂在怀中，甚有兴致指腹摩挲她耳垂。

听她说完，皇帝道：“太后对朕有扶养之恩，她与朕再生恼，朕也不会生气。”

皇宫里的人心思颇深。明明是问自己他是否不孝，这会儿转了话意思他是个孝子。弄得赵箐一头雾水。

“不懂。”赵箐头埋低了半寸，将将躲开他，手指暗暗用力推出他的怀里。道士曾说她失了心智，凉薄冷心，不懂人情。

回神。

“嬿儿，给朕揉揉眼吧。”

皇帝换了话，将头歪在她腿上，刚躺下又坐立起，微微叹气，“嬿儿太瘦了。”

“一点都不瘦。”赵箐清然道，每日御厨房变着法的膳食，让她脸儿圆了不少。

从后将人抱着，皇帝环着她下颌窝在她肩窝，“这些日子朕一直处理朝务，这长乐宫啊离还是太远了。”

许些日子了，赵箐已然不排斥他的肌肤接触，宫殿内，她垂首，偏了偏脖颈，“不远。”

“远。”皇帝很是喜欢与她较真，“未央宫更远，还好嬿儿此时不想当皇后，这每日来来回回想见你都得废上一些时辰。”

未央宫是历代皇后宫殿，新帝登基第三鈤，皇后便薨逝。彼时中宫无主。

赵箐苦笑，‘先皇后’她见过一面。那时，淑苒端庄的娘娘，神态眉色中尽是忧愁倦怠，逝去前最后还念着高高在上的皇帝。

更前，以往先帝的淑仪娘娘与她说，箐儿啊，这座宫里无情，皆被荣华富贵掩住，你且细看……

——是啊。淑仪娘娘，我不想卷进去。

淑仪娘娘苦笑：傻丫头。他掌无上权利，许能护你，但切莫认真。

皇帝无情，此话自古来便是不假。

皇帝抬手抚了抚她脸颊，拉回她思绪：“嬿儿今年二十二了吧？”

她低首掩去，“恩。翻了这年便是二十二了。”哥哥也将娶妻了。

“可想家了？”

温沉声落在耳畔，赵箐背脊微微一顿，而后眨了眨眼。

“不想。”

忍下涩苦泪意。入宫都好几年了。那些思念早就淡了。况且哥哥如今安好，她也无什可求，没什么想念的人。

淑仪娘娘说，这宫里忌讳思念，你若想活得长久，便只有忘了。

皇帝扶着她双肩，细细去吻她眼睑，软软凉凉，他喑哑笑声：“嬿儿一点都不怕欺君之罪。明明做梦时，嘴里都念着其兄名字。”

“罢了，朕自己都不知绕了你多少次了。”皇帝说着手指弯曲刮了刮她鼻梁，面色未显一丝不悦。

皇帝离去，已三日未来。她自己呆着倒也清闲，这雪阿…下了一日又一日，时间流逝缓慢。

“娘娘……圣上方才在长乐宫门口，并未进来。”贴身女官近前说着。

“张内监说，圣上以派了医丞去赵侍郎府上，请你莫担忧。”

音落，窗外的雪飘进来。赵箐窝成一团，脸埋在膝盖，呜呜咽咽哭了。

并未管皇帝来未来，赵箐只觉心头堵闷难受。她想哥哥了……想她的双生子哥哥。

若说她无情，那如今的赵家夫人是个凉薄之人。她又梦到进宫前一天。

赵家夫人哀道，“箐儿啊，婶娘知你是个好孩子，可如今赵家没个支撑，当初就只凌儿过继你伯伯名下，如今赵家养了你十几年，也该够了吧。”

“婶娘……”幼年赵箐眸子清丽墨凉，让人瞧着不由得心头一软，“您是真的要赶我走吗？”

赵夫人握着丝帕，瞥过头去冷冷道，“是。你不走，我儿便活不下去。”

“婶娘，箐儿嫁给一个小商贩也行，或者去尼姑庵也行的。只要能偶尔见见哥哥！”

“箐儿不是不祥之人，是那个臭道士胡说的，阿娘，你信箐儿。”

“箐儿………你与赵家缘分已尽，那皇宫是天下至高之地，能压一切邪祟，你去那吧。往后无论富贵泼天还是如何，这都与赵家无关。”

赵夫人说完，心下已只当没了这侄女。

“凌儿以命护了你十几年。你若真心凌儿好好活着，便为他想想吧！”

那时也是雪天，她扑跪在地上，羽睫沾染了两滴小小的雪，一颤一颤转瞬不见。众人都道她是不祥之人，皆瞒着赵家长子道她死了。

入宫后，赵箐如同没了精气神，宫中是天下最富贵居所，后宫佳人三千，她是皇帝从未宠幸过、未曾见过的小妃嫔。入宫时因长相妖媚，中宫娘娘不喜，安排她在不受宠的淑仪娘娘宫中住下。

那段时间她总是梦到哥哥，总是很想很想他………

哥哥，箐儿什么都不要，你带箐儿走好不好，哥哥……

虚浮的光影中，哥哥孱弱如风一吹便要倒的身子转了回来，他与自己伸手，笑道：箐儿，来，哥哥带你回去。

自小，周遭的人都说她是不祥之人，没人喜欢和她说话，只有哥哥将她放在手心，万般呵护，不许别人说她一句坏话。

她从地上爬起，指尖微凉颤栗，哥哥，箐儿是不是不该来这世上，是我害得哥哥终年绵与病榻，是我害得母亲生我们时难产，可是哥哥……箐儿不是有意的。

明明哭着睡去，眼角滑落两三滴泪，口中喃喃唤着哥哥。手将要触及哥哥，忽而一道声音无形缠住她脚腕，蔓延而上。眼睁睁看着哥哥离去，化为一缕白烟。

“瞧，朕几日没来，嬿儿又哭了。”旁侧无声息前面站着高大身影，面容间儒雅气又含威严。

皇帝一说，赵箐哭的更凶了，睁眼复又阖上，转过身去。枕下早已被泪打湿。

“莫哭了，莫哭了。”将她人轻巧从榻上抱起。柔顺乌丝被他细细拢着。

皇帝温声细语哄着，“朕来了，嬿儿不会再梦魇了，朕陪着你。”

今年自入冬，她总是难以入眠，尽管睡着，总会哭着醒了。

临近年关，边关事一齐涌了来。他不可分心，强忍着心底不舍，可这才三日他便耐不住，推了国辅大臣，就瞧瞧看她一眼就好。

舍不得她，许她在身边才安心些。

夜已深。伏案许久的帝王批完最后一本折子，放下时目光落在不远处屏风后。

提步而去，静静端详她安静睡颜，随即附身在她眉心轻浅落下吻。

那些宫婢内监皆屏气凝神。

不敢打扰帝王，不敢扰醒贵妃娘娘。

皇帝忽而想起，以前他也这般，将嬿儿就待在身边。知她心头谨慎，但自己到底是皇帝，轻而易举抓住她一丝害怕，慢慢地去消除。母妃说，帝王无心。如今自己坐上被万人之上的位子，帝王无心啊……可他唇间柔情百转。

悉悉索索还是惹醒她了。赵箐皱眉，伸手推他，掌心触及一片炙热，缩着身子往一侧躲，糯诺清语带一丝惊吓：“不要……很疼…”

皇帝细语温声哄着，慢慢去吮她脖颈，不敢有过大的动作。上次，唉……也是被自己哄，事先是说得好听。但想与她在一起，便忽而没了限制，惹她哭了，让她怕了。

往后任由自己怎么哄，嬿儿便瞪自己，唬得皇帝忙讪笑，不敢乱动。

宫婢早已放下床幔，退了出去。

昏暗内殿，离龙榻不远处燃起一对红烛，摇曳朦胧。

凤锦羽缎覆于身下，背脊微微拱起，闷闷溢出一声，纤细玉臂抬高，指尖攥着旁侧帐幔，万千思绪缓而绕于一起，将二人缠绵，编织堂堂清风明月梦。

一场暖冬后，赵箐懒懒依偎与他怀里，鬓发被薄汗弄湿。

皇帝颇有闲情逸致，指腹落在她眼尾，收了泪珠。

赵箐疲惫睁眼，眸中波光潋滟。方才那一遭，她只觉累，连瞪他的气力也无，并不想与他说话。

他非得在面上逗弄，赵箐无奈一笑，附在他胸膛，伸臂去抓他手，无力握着他三根手指，闭上眼时道：“圣上，莫惹臣妾了。”

她极少与自己这般柔情清语，尾音微颤，妩媚动人：“今冬快过去了，雪也不下了啊……”

皇帝忽而想着，止指尖绕着她青丝，一下说了出来：“嬿儿给朕生个太子吧。”“这样，将天下交给太子，有那些太傅丞相将军辅佐，我们去瞧瞧人间……”

赵箐倏然睁眼，神色冷冷。她撑起身子，寝衣松松垮垮歪在肩。

与皇帝平视，她眸光清灵闪烁，

忽而，她猛地推开身边人，疯了似得下榻赤足往外跑。

手触及殿门，便被人扯着手腕拉了回来，脸撞上他胸膛。

以怀中，双臂紧紧桎梏她，皇帝下颌挨着她发间：“嬿儿，不怕不怕。那事终过去了，已过去了。”

她哭得哽咽，后背由着他慢慢抚顺，心头犹如大锤狠狠砸，慢慢地……她闷声哭了起来。

他曾说长乐宫里他太远了。可赵箐觉得近的很，太近了。她恨不得躲去冷宫。

她曾有过一个孩子。未知男女，却真真实实在她腹中来过。这里虚荣尔虞，两三年的孤独不悦让她厌烦。

怀里的人哭得悲苦凄哀，小小的身躲在他怀里，哭得一颤一颤。

皇帝沉阴神色，毫无白日儒雅随和之气。他平定两百年边境战乱。但伤及了无辜，老天惩罚他，便夺去怀中人与自己的孩子。

那时，嬿儿本以与己安乐悦喜，心扉渐开。之后月余不语，他静静哄了许久。

这日，赵箐站在明轩楼上一处雅间窗口，静静看着下面人群拥挤。

“娘娘，婢子打听了，赵侍郎求娶的是许家大小姐。”

这日。赵家长子新婚，前来宾客盛多。

许府。男方还未来迎亲。帝后的赐礼早一一而来。许家老夫人看想自家家主，二老疑惑。这赵家小子虽年轻有为，但何时竟得来帝后青睐，如今自己女儿这份殊荣，怕是长安城头一份。

一旁的皇帝心里憋闷，那些民间话本子里都是千里寻夫。而自己堂堂皇帝，陪妻百里看兄娶妻。

许家。赵箐独独对这位还未进赵家门的未来嫂嫂说了自己身份。

“嫂嫂。”面纱下单女子缓缓笑了，微微福礼：“愿你与凌兄章举案齐眉，白首偕老。”

许家姑娘惶恐，这可是国母与自己行礼，她如何担当得起。

赵箐福了一记大礼，而后起身与她微微笑着。

而后言语认真，嘱咐道：“嫂嫂，今日你我想见一事切不可告诉赵家任何人，更不可告诉凌哥。否则你赵家真将会家破人亡。”

许氏怎敢不应。

之后许氏时常去宫里拜见皇后娘娘，告知她一些夫君安好之事。

许氏回来时，与夫君顺口说了一下，“夫君，妾身今日去瞧了小公主，生得可爱极了。可听身边的嬷嬷说，小公主梦里时而惊厥，也不知何缘故。夫君瞧了些许民间医士，可知里有法子？”

赵凌面容略略憔悴，随后道，“小公主如今一岁了？”

“是啊。长的可爱极了，软糯糯的。”

赵凌虚笑了一下，而后道；“这惊厥大多是娘胎里带的，以往妹妹也有。”

说完他眼神暗淡一些，而后握住夫人的手，一笑，“把轩儿的另一个玉佩送与小公主吧。”

心头不知为何，一听小公主，他便想起自己因心悸去世的妹妹。

——哥哥，这玉佩不是婶娘送你的吗？我不要。

——阿箐乖，哥哥病已经好了，这是个好物，往后哥哥去念书了，也没个东西留给你。只有这东西跟我久，你收着。

“诶，好。”许氏应着。

皇帝轻声走近女子，伸掌握住赵箐的手，将她揽近怀里，“小公主好多了，有葳玉陪着，嬿儿两宿不曾阖眼，此时也睡一会吧。”

赵箐哭着哭着睡去，皇帝轻轻将她手中紧握的玉佩拿出来。

长安城一座茶楼。

“箐儿？！”赵凌不顾周遭奇怪视线，前面那身影甚为熟悉，忽直往前冲，一掀开帘子。惊得里头的女眷转过声来。

许氏刚坐下执杯，转过身来，“夫君？怎么了？”

赵凌目光急切，在房里四下看了，只见一抹紫衫匆匆略过屏风后面，隔了会儿才回过神来，眼神还有往里看：“额…我许久不等你，便来寻寻。”

许氏低头喝了一口茶，将慌乱压下去，而后走向门口的赵凌，遮了它视线，“方才我与沈家姑娘谈话，她不便见外男。夫君在门外再等妾身一会儿吧。”

等许氏再回身时，屋内已无人。

一对寻常夫妇走与市井间。

“嬿儿，我可吃大舅兄的醋了。”

赵箐手上拿着一个拨浪鼓正摇着，偏头看向皇帝，“夫君你说什么？”

皇帝目光落于她微红眼尾，又不好意思再说。回宫马车中，他才说出。

“嬿儿，待几年后，朕将天下安定了，让大舅兄辅佐太子，我们便四处云游去吧。”

赵箐掩唇轻笑，应他：“好啊。天子一语出，可不许反悔。”

几年后，天下初定。

帝后二人去了西北边凉之地，途中遭一支盗匪劫杀。

赵箐羽低头伸手给身边人包扎伤口，“江南风景好，辞官告老之人都是下江南。唯独夫君不同，出了皇宫便往西北来。”

走访民间几月，二人以“夫人夫君相称”此时说出倒熟稔。

皇帝此时倒还笑得出，自个儿动手外袍上撕了一小片衣，轻轻推开她手，先把她手臂被刀锋划破的地方包起，边道：“这有何，莫哭了莫哭了。平时逗你笑都比批折子难，现在倒是一下哭了。早知这么容易，朕何不早些派人来演一遭戏算了。”

皇帝又道，“边境孽突猖狂，以往这一片荒凉，嬿儿，朕年少时便发誓，要这地再无外人作乱。”

赵箐无言，一直看着他，昏暗夜色下，他面容神色有些阴鸷。

她另一只手去抚平他眉眼，指腹落在他微白的鬓发：“夫君已然很好了。”

“诶，那头有人来了……”皇帝忽而压低声音，警惕道。

赵箐一急忙扯了腿上的衣裳遮在两人身上，身子倒是往他怀里缩。

皇帝搂着人闷笑，赵箐后知后觉自己被忽悠了。恼怒推他，却被搂得更紧，如风侵略的气息渐近。

“嬿儿？”他唤了一声。

赵箐慌张四下瞧，这儿除了风吹过，并无其他人。

四野茫茫，乌漆墨黑。有二人相携。

盛夏傍晚。外州一处宅院。

小小郎君由奶娘抱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阿娘。奶声奶气道，“阿娘，今晚爹爹不回来的话，我挨着你睡可好？不带姐……诶诶诶耳朵！我耳朵！是谁撒开！”

一看到来人，萧江一激灵，“呵呵……爹爹您回来了啊。”

萧大人俯视自己儿子，目光颇危，“臭小子，说了几遍了，不许挨你阿娘。”

萧江耿着脖子也不怕他，眼睛直鼓鼓的，“阿娘！你看爹爹，他又捏儿子耳朵！”

容莞无奈一笑，将手中的绣棚放下，话语温柔：“江儿去里屋，里头有刚煮好梅子汤。”

说话走前去伸手要去抱自己儿子，眼神看也没看边上的萧大人。

萧大人挑眉，一下子领着他后领子，逮住给了身后的乳母。

“爹爹，你每次都这样！明明是您把阿娘惹生气的！还不许儿子去哄！”被乳母抱着往里，萧家小公子挣扎着咋呼呼道。

“臭小子，闭嘴。”萧大小姐睡觉被打扰，脾性很大。爬起来去捏弟弟软圆小脸，“再闹就把你扔滋六河喂鱼去。”

这萧家两孩子，虽一前一后出来，但脾性全然反了过来，姐姐高冷，弟弟黏人。

萧家小公子胖手手忙捂住嘴巴，哭泣凄看一眼姐姐。

院内，先是萧大人打破语，跟在夫人身后，悄悄问道：“宛娘，气还没消吗？为夫在外想了一天，已知错了。”

萧夫人回首瞪了他一眼，还没从早晨那气回过神来。

这一瞪软软的，毫无威慑力。

萧大人笑得更肆意，倏而手捂住胸口，做痛哭状：“欸……宛酿，我伤口又疼疼了。”

容宛当下跑过去，搀扶着他坐下，“夫君快坐下，我瞧瞧。许是出汗了，沾了纱布。”

说着便要动手去拉开他衣衫，门口想起一道调侃，“诶，叔晏，你这可当真是人前一样，人后一样阿。一点小伤都要向夫人邀功。”

一对夫妇悠然站与门口。

男子一派儒雅，女子气质如兰。男子瞧瞧与旁边的人道，“嬿儿，你瞧，令人闻风丧胆的萧大人是否如三岁孩童。”

话落，一颗石子掷来。

萧大人于家中懒散，此时不悦被打扰，冷冷道：“圣上日理万机，还有空携佳人来这小地方。”

皇帝顿时不笑了，大摇大摆携佳人往里去，“来亲友家小住几日，让我夫人散散心。”

又是一年花季，百花盛开。御花园姹紫嫣红。

赵箐立在一簇花前，心头记起淑仪娘娘说过，御花园有残花之人，让她莫来。

可如今，这里是她消遣之地。

忽而，一宫婢前来。“娘娘，请随婢子来。”

引去一处静地。往里，路渐窄，两侧竟都种了凤兰花。

踏上一座轩楼，宫婢推开小窗，微风徐徐。宫婢又道，“娘娘请前来。”

她幔步而去，入目是一片蔚蓝花海。

皇帝手中拿着木勺，正弯腰浇水。

瞧见她，便慢慢走来，笑道：“嬿儿，喜欢吗？”

“这一株一株都是朕亲自种的，施肥浇水也未假手他人。瞒得朕自己好几次都想忍不住先告诉嬿儿了。还好还好……”

风吹了，拂过一片蓝色，花叶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