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完这条就迷迷糊糊关了手机,下了车就往巷子里走,这条路他走了十几年,即便没有路灯他也能很顺利地走回家。
腿软、头晕、后颈酥痒、脸很烫,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要发情了,现在他很想很想要傅迟的信息素。
云柯一晃一晃地走到家门口,因为手不稳,用钥匙开门就花了将近一分钟,老旧的门吱呀声很难听,他撞开门,摇摇晃晃地扑到了床上。
他埋进傅迟的外套里深深吸了一口,傅迟的信息素让他稍微好受了些,没那么晕了。
可太少了,信息素太少了。
外套上沾的信息素没那么多,对他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他想要傅迟的信息素。
仿佛心灵感应般,恰恰这时,床头的手机爆发出一阵剧烈的音乐声。
云柯从外套里抬头,茫然地望向自己不断震动的手机,犹豫了一下,把外套缓缓埋进怀里,挪动着去拿手机。
手机上联系人的字迹不断闪动跳跃,是傅迟的电话。
云柯呆呆地看了几秒,动作快于思考,已经点了接通。
电流声滋滋,让傅迟的声音仿若远在天边,但那声音又直直落到云柯的耳中,通话很容易模糊情绪,但云柯很清晰地认识到:傅迟在着急。
着急什么呢?云柯有些懵。
傅迟的话像连珠炮一般,“哪里难受?是生病了吗?还是发情期?我给你发了很多信息你都不回,你在哪里,需要我过来找你吗?”
他问了一堆,然而云柯像是僵住了,不知该作何反应,不知该如何回答。
傅迟说了很多,最后忽然顿住,他极轻地叹了口气,“我忘了,你不会和我说话的。”
云柯眨了眨眼,他张口,想说话,但话音又被堵回了嗓子里。
傅迟说:“不愿意开口的话,给我发消息好吗?”
云柯点头,又想起这是电话里,傅迟看不到,半晌,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下轮到傅迟说不出话了,他的呼吸变得有些重,云柯似乎感觉到他情绪有些变化,而后傅迟开口了,语气有些沉:“好,那我等你给我发消息。”
“嘟嘟”两声,通话挂断,云柯愣愣地坐了会儿,把脸埋进傅迟的外套里,脸被蒸得粉红,他给傅迟发了一个地址,就在家附近的对街。
发完消息,云柯从床上跳下去,穿上了傅迟的外套,又戴好帽子和口罩,把自己捂好才出门。
对街只用走五分钟就到,两条街岔路口是一处居民区,沟渠里的水平静和缓地流动着,两旁的桐树正开得旺盛,青绿的叶片沙沙作响。
云柯小时候望着这树,总觉得望不到头,这树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隐约透过来照在脸上,像个巨大的怪兽吞噬了所有。
可现在却觉得,这树并没有从前那么高,他能看到树顶,也能接到树叶,云柯低头,捡起一片叶子,巨大的树叶能把脸遮全。
云柯站在树下,找了一个树桩借力靠着,他捡了几片叶子,放在手心捏成一朵玫瑰。
以前他很喜欢捏小玫瑰撩别的小o,温眠就是被他一朵玫瑰撩来的,后来稳重些了,就再也没有捏过。
梧桐叶被他折成一朵蓬蓬的玫瑰,远处疾驰而来的车灯照到脸上,云柯下意识闭了眼。
路灯昏暗,只余下一束车灯,alpha长腿一跨,大步朝他走来。
alpha身形高大,肩宽腿长,车灯打在他的背面,让他沐浴在光影之中,云柯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隐在光影下的轮廓,云柯心跳停了一拍。
傅迟抬眼和云柯对视,仓惶一眼,云柯急急低下头。
踩在落叶上咔咔的声响让这静谧的夜多了丝隐秘的波动,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站在他身前的alpha低下头,他把云柯的手包在掌心,连同那朵玫瑰一起。
他问云柯:“要不要我抱抱你?”
云柯迟钝地点头,下一刻,腰被傅迟搂住,头上的鸭舌帽被掉了个方向,云柯被alpha抱了个满怀,米酒信息素溢满了。
有傅迟在,他身上穿着的外套就成了次品,云柯很小心地埋在alpha胸口,原先的所有难受都在傅迟这里得到了宣泄,他尽情地吸着alpha的信息素,任他予取予求。
小柑橘也颤颤巍巍地接近傅迟,下一刻就被包裹得密不透风,容纳得完完全全。
那辆车早就溜远了,此处广阔的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这是云柯第一次这么黏人,他抱着傅迟的腰,手心触摸到的是硬邦邦的肌肉,傅迟腰腹紧实,云柯恨不得贴上去。
他在alpha胸口蹭了蹭,闻不够一样,胸口传来细微的痒,傅迟垂眸,低声问他:“要不要标记?”
出乎意料的,omega摇了摇头。
云柯记得,和alpha频繁标记会产生依赖,这对他和傅迟都不是好消息。
况且他们上次标记才过了一个星期,不应该是发情期的。
唯一的原因,应该是他今天闻到了孟黎的信息素,被刺激到了,只需要抱一抱就好了。
指针渐渐移动到下一个点,也许是运气好,他们一直没碰上路人,在这个小角落,只有他们彼此的交错的呼吸,衣物摩擦的簌簌声,云柯怎么抱也抱不够。
是傅迟先提出:“我给你一个标记,好不好?”
云柯摇头,环着alpha的手紧了紧。
“那怎么办?”傅迟无奈,“我带你回家,或者去车上休息一下,你站了很久。”
他早该带云柯去车上的,只是怕在车上云柯会不自在,也太亲密,却不料两人就在这街口抱了这么久。
云柯真的思考了一下,还是摇头,他瓮声瓮气地说:“十分钟。”
再抱十分钟。
分针从十走到二十,抱着的两人都没有要松手的迹象。
直到第二十一,云柯终于依依不舍地松了些,其实早就不难受了,但他被alpha的信息素勾得不想走,想要更多。
这种黏糊糊的劲终于在傅迟抬手替他整理帽子后消散了些,他把云柯的帽子扶正,压下帽檐,把云柯的眼睛遮住。
云柯恍然,他和傅迟还没有说明身份,这么不明不白把人叫过来抱了一通,完事还要傅迟帮他遮掩好,这样看来,他更像渣o。
云柯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手里捏着的玫瑰已经被汗濡湿,青草香混着柑橘,清新怡人。
他动了动酸疼的手指,把玫瑰换了一个手捏着,垂眸盯了一会儿,把它递到傅迟眼前。
这朵玫瑰折得有些凌乱,加上刚才捏了很久,已经散开了些,傅迟挑眉:“送我的?”
云柯点头,傅迟就接过那朵玫瑰,玫瑰上沾了一点点omega的信息素,很淡。
他捏着玫瑰,轻轻摸了一下,看似发愁地说:“怎么办呢,我没有礼物送你。”
云柯抿唇,想示意傅迟不用送,傅迟却已经把那朵玫瑰放到了衬衫领口。
他应该是怕梧桐叶散开,所以借着领口做个支撑,然后他把外套的袖子往上捋,右手去解手上的护腕。
这时候云柯才发现傅迟穿了一身运动装,出门得急,他只随意套了一件外套,连护腕都没来得及脱。
他解开护腕,可能也觉得自己用过的护腕送人实在不太拿得出手,犹豫了一下才递给云柯,“这不是送你的。”
云柯伸到一半的手又缩回去了。
傅迟停顿了一瞬,又补充道:“外套太大了,你带出去不合适,如果想要我的信息素,可以戴上我的护腕。”
护腕比外套贴身,信息素更浓,确实比外套好很多。
护腕接到手里还带着温热,云柯揣到手里,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在想他们是不是该告别了。
他这几天没那么抗拒傅迟了,傅迟的目光逡巡过omega白皙的后颈,他穿着自己的外套,外套对他来说太大了,已经盖住了屁股。
傅迟喉结一滚,问他:“要不要换件外套?”
云柯疑惑地抬头,目光落到傅迟运动服外套着的黑色夹克,他不说要,但明显很想要。
傅迟低低笑了声,很迅速地脱了外套,重复了前几天云柯说过的话:“交换。”
云柯只觉得自己脑子好像木了,慢半拍地意识到他要自己穿着的外套,这衣服放在他这里一天,已经被橘子味浸染了。
他迟疑着没有动作,傅迟歪头,扬了一边眉,“怎么了?”
云柯闷声说:“还没洗。”
刚才在电话里他就已经开过口,但他发现傅迟并没有听出他是谁,加上带着口罩声音会变含糊,所以他大胆了些。
傅迟一怔,嗓音莫名有些低哑,语调上挑:“交换的不就是带信息素的衣服吗?还换不换?”
云柯没说话。
傅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丢下一句,“等着。”然后转身朝路口跑去。
云柯懵懵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想,傅迟是不是生气了。
他只顾着要傅迟的外套,但又不肯交换,再好的脾气也要被他磨没。
他停了一会,有些失落地捏紧了手里的护腕,挪动脚步回家。
身后似乎是傅迟在叫他的声音,云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放慢步子走着,肩上突然被拍了一下。
傅迟手里拿着两件外套,一件是他刚才脱下来的,一件是前天云柯给他的校服。
傅迟跑得有些急,现在不免呼吸急促,他把两件外套随意折了下,说:“跑什么,我叫了你好几声。”
云柯愣愣地看他,傅迟就用很轻的语气问他:“现在可以交换了吧,你的外套也没洗,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