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家,云柯一直都是晕乎乎的,他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一半想这么和傅迟继续不明不白下去,一半又想直接告诉他。
在傅迟又给他发了几条消息催促下,他盯着自己手机看了很久,最后冷静地敲下回复:今晚不方便,算了吧。
傅迟很快回他:只见一分钟,可以吗?
云柯盯着手机,心里像压了几块大石头,但很快,傅迟又继续发:不见也可以,你好好休息。
云柯顿时松了口气,索性不再回复他。
隔天,云柯桌上放了一堆巧克力和奶油蛋糕,桌上还躺了一张便利贴。
字丑到云柯能一眼认出来,那是孟黎的字。
便利贴上写:班长对不起,请你吃好吃的。
大部分小o都爱吃甜的,云柯也算其中之一。
孟黎送的东西太多了,云柯朝后一暼,孟黎正对着他双手合十做抱歉状,他无奈得想翻个白眼,最后只是压抑着怒火叫他:“孟黎,滚过来。”
孟黎笑容一顿,在云柯的督促下不情不愿地把他送的吃的一兜子拎了回去,小蛋糕放不久,全分给班上的小o了。
被这个二傻子提醒了一下,云柯差点忘记一个重要的人。
孟程礼,他才是泄露消息的源头。
昨晚他有些迷糊,忘记和孟程礼说一声。
他戳开孟程礼的聊天框,以前他们的交流仅限于问问题,这还是云柯第一次因为私事找他,但云柯已经等不到周末了。
他给孟程礼发:你有没有告诉你哥哥,我的alpha信息素是什么?
孟程礼这个点应该也在学校,但回复很快。
孟程礼:他又大嘴巴了?抱歉,我只是和他说了你有alpha,让他和你保持距离,没想到他会说出去。
或许怕云柯不信,他又补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包括傅迟。
看见傅迟的名字,云柯心提了一下,他不知道是不是孟程礼已经发现什么,所以才特意提了傅迟的名字。
云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假如之后孟程礼真的说出去了,他就如实和傅迟坦白,反正,他也不是很想继续这么和傅迟捉迷藏了。
只是傅迟如果知道真相,可能就再也不会帮他缓解发情期,也不可能再借他外套。
想到这儿,云柯竟然有些失落。
但这件事之后,过了好几天,孟黎再也没有提过他有alpha这件事,傅迟也没有要发现的迹象。
云柯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庆幸好,还是该失望。
他偶尔会期待傅迟知道,自己就是被他标记的omega,但有时又会害怕傅迟知道真相后会讨厌他,所以他会想一直沉浸在欺骗中,和傅迟玩这个“灰姑娘”的游戏。
他打开傅迟的聊天框,因为一些他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云柯已经好几天没回复傅迟的消息。
傅迟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云柯偶尔冷淡地回复一条,大多数时间是不回的,但傅迟依旧锲而不舍。
前几天问他:要交换外套吗?
当时云柯回复:不用了,我还没有到发情期,暂时不需要。
这条消息发过去以后,傅迟消停了一整晚,今天又给他发:周末我要去马场,你喜欢骑马吗?我可以教你。
云柯回复:我周末有事,不能去。
这话不是骗傅迟的,他周末是真的有事。
他懊恼自己前几天对傅迟太过冷淡,现在傅迟已经不再邀请他出门,也没有再提出交换外套,只会发一些自己的日常,像是聊天,又像是把他当成了树洞。
傅迟给他的外套被抱了几天,味道已经被橘子味浸染,米酒香已经淡得闻不见。
他很想念傅迟的信息素。
云柯对着手机犹豫了很久,没能发出一条邀请的信息,他犹豫着踌躇着,最后索性躲回自己的安全区。
周五晚,他躺在床上抱着傅迟的外套,闻着那一点点微若的信息素,越闻越渴,最后实在没忍住,问傅迟:明天,可不可以给我一件你的外套?
他发完消息就用外套蒙住了自己的脸,即使没有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脸现在很红很红,应该红成了苹果。
几天前刚刚和傅迟说过,没有到发情期,不用交换外套,几天后却变脸去问他要外套,他如果是傅迟,一定会嘲笑自己的。
他躲在外套里,心情如裹紧了岩浆里那样灼烧,可迟迟没有收到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岩浆渐渐降温,冷却,云柯终于听到那一声“嘟嘟”的响声。
他手呲溜一下滑出被子里,手机刚接收到消息,屏幕上还是亮着的,最新一条短信是傅迟发的。
绿茶酒酿小圆子:你不是说没有到发情期,用不上外套吗?
云柯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僵坐在原地,刚才还灼热的脸倏地降了温,傅迟拒绝了他。
可能是前几天他拒绝傅迟的报复,也有可能就是不想搭理他了。
任谁被这么冷几天都会有气,云柯知道自己该好好哄哄傅迟,但他看见这消息的第一时间,是决定和傅迟对着干。
既然傅迟不肯要外套,那么以后也别要了,易感期就自己过吧,别再想标记他。
云柯恶狠狠地打字:是用不上,我不要了。
打完字就把手机往床尾一丢,带着怒气入睡,梦里傅迟带着外套来找他认错,他很大度地原谅了傅迟。
梦里的一切都很美妙,以至于他隔天看见傅迟只回了一个冷淡的“嗯”以后,一切好心情都豁然消失。
他嘴角下压,紧绷着着脸去了孟家,其间孟黎插科打诨一次,被他冷酷地训斥。
中午,他在孟家吃完一顿饭,沉寂了一早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他讲课的时候通常会静音,但很巧,他刚好看过去的那一刻,手机正正好亮起来。
屏幕上显示,傅迟给他发了一张图片。
他想装作没看见,心不在焉地吃完一顿饭,在院子里陪包子晒太阳的时候,手机又亮了几次。
他心想,就看一眼,不回复,于是拿起了手机。
傅迟发过来图片是他膝盖的伤口,伤口被蹭破了一大块皮,皮卷着肉,血肉模糊,血还在汩汩往外冒,很惨不忍睹。
接下来的消息也透着可怜。
绿茶酒酿小圆子:打球摔伤了。
绿茶酒酿小圆子:你要来看我吗?
绿茶酒酿小圆子:我腿疼,可以帮我买药吗?
绿茶酒酿小圆子:不来也可以,我坐在这里,等伤口好了,我再自己走回家吧。
云柯“噌”一下站了起来,包子也莫名地跟着站起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腿。
他把包子交给保姆就匆匆往外跑,赶到傅迟所说的地址,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云柯不确定傅迟还在不在,又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冲动,没有请假,也没有问傅迟还在不在原地,就莽撞地过来了。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戴口罩,也没有戴帽子。
云柯敲了敲脑袋,他给孟黎发了消息说有事要请假,然后才往傅迟说的地方走。
傅迟说他等在球场外,云柯慢慢靠近球场,听见球场内正打得火热,只有傅迟一个人坐地在球场外的休息处。
他裤脚往上捋,受伤的那条腿弯曲着,头往后仰靠在身后的拦网上,好在这里有一棵树能替他遮凉,不然伤口恐怕要发炎。
他的脸掩在阴影之下,眼睛是闭着的,应该是睡着了,他睡着后不像平时那样凌厉,甚至还有一点点脆弱。
云柯正要靠近,球场上的人中场休息,有一个alpha靠近了傅迟,“兄弟,你这伤要不要去诊所看看,我们送你。”
傅迟睁开眼,睫毛垂下,他嘴唇有些苍白,只说:“不用,我等人。”
alpha又劝了几句,都被傅迟拒绝,只能无奈回到球场上,云柯听见他同自己的伙伴说:“可能是在等他的oemga,唉,都等俩小时了,还没等到。”
另一个alpha说:“应该就是不来了吧,这兄弟太轴了……”
云柯怔了怔,他抬起步子走过去,傅迟听见脚步声,刚闭上的眼又猛地睁开了,云柯看见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惊喜,但很快就消失了。
他看着云柯,又坐直了身子环顾四周,眉头拧了一下,有些疑惑,又有些迟疑地问:“你...”
云柯连忙说:“傅同学,你需要帮助吗?我刚好路过。”
傅迟眼里最后一丝希冀消失了,神情恢复了漠然,只说:“不用。”
云柯却没有听他的话,又继续道:“我给你买药,等我一下。”
云柯说完就转身跑开,他刚才来的时候看见,附近有一个小诊所。
去诊所开了一点药,云柯又急忙赶回去,还好,傅迟还在原地,他没有动,只是垂着头,好像很沮丧。
云柯买了一瓶消毒液和碘伏,他递给傅迟,但傅迟并不接,他说:“谢谢,但是不用了。”
他不接,云柯咬了咬下唇,索性拆开消毒液要帮他涂。
下一刻,他的手被傅迟按住,傅迟并没有碰到他的手,只是隔着消毒液的瓶身拦下了他,好像对他没办法一样,强调说:“谢谢,东西留下吧,我会自己涂的。”
他的语气真的很强硬,云柯尴尬地站在原地,只好放下买来的药,留下一句:“记得涂。”然后才离开。
路过球场,他听见里面的alpha说:“有omega来找他,他还不要,到底等的是什么天仙omega啊……”
不是嘲笑的语气,但云柯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手机提示新消息,他垂眸,微信上傅迟给他转了钱,备注:药钱。
还有一条短信,傅迟问他:你能来吗?我还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