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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戮力终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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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澜苍和夕半夏两人得了洛暹姬元星,遂片刻未停,火速归了青渠山云宅。却迎上了姜婉,说书净去往了沐襄。夕半夏一个头两个大,不仅要找人,更要星夜兼程地去找。印象中找人是让她最头疼的事,脑子里忽地就闪现出自己挨门挨户去找人家说好话的画面,她似乎还记得自己脸上当时堆着怎样的笑。忘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一定是发生过的就对了。

“哎,澜苍,还记得我们百多年前去说服各自族人的事情吗?”去沐襄的路上,夕半夏突然问了起来。

云澜苍略沉吟片刻,反过来问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是族战在即再一次触动了她内心惶惑么?那回忆卷起心里一阵苦闷,曾经单纯,以为说得通,就不会动手;岂知,要动手的局面,又怎么能说得通?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当初的自己竟还做过这等子事情。那时朝儿还小……对了,那时宅子里是不是还有一只小狗?它叫……”夕半夏努力地想着。

见她想得实在为难,云澜苍出声提醒了她。“维周,它叫维周”,不是不失落的,他不相信她是因着太久远才不记得。

“对了,维周,维周之桢的维周。”听到她竟然能想得起这名字的由来,心里吊着的石头再一次落回了肚子里,可转过头看她的时候,又发现她正自嘲的笑着,还摇了摇头。心里那块石头又重新吊了上去……

“半夏,你到底……”他不是很确定,他真得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支吾着打算问出口,却听见她又在自言自语地说:“文化过剩也不是什么好事,一条狗的名字起得都比自己的名字讲究。”云澜苍的眉头皱在一处看向她,身侧的双手也悄悄握成拳。他听见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吸进来从肺经冷到了脾经,前半句里面有他听不懂的词。艰难地动了动喉结,他还是说了,“你的名字,很好。”

半夏闻言转过头看向他,稍倾,投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澜苍,答应我一件事,若是我们找到书净了,你们带着朝儿先回煜旻。毕竟沐襄绝不是给朝儿疗伤的好地方。”

“先?”云澜苍一下子就把这个字给挑了出来,这个字给了他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暗示。

“嗯!”她没有过多解释,只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还不等云澜苍再说什么的时候,两人直觉到有人来了,一起朝同一个方向望去。

“半夏?”书净用的是问句。

半夏不置可否,只是定定地看着书净。

“那个席姑娘呢?”书净不依不饶。云澜苍在一旁满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了,他为什么一直没想过这么问半夏呢?于是连忙将目光移到半夏脸上,看她作何反应。

“席姑娘?谁?”半夏不明所以,眼睛依次扫过书净和云澜苍的脸,“看来这几天确实发生过我不知道的事情?”她也用了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正解!”书净带着心旷神怡的笑容,看向云澜苍。她这个反应,真的!

夕半夏看着对面两个男人打哑谜,不得其解。“算了,这些事都无甚重要。以后再同我细说也无不可。不过……“她略停顿了会儿,看向书净,“姜婉说你来沐襄,你来沐襄有何事要处理?”

“目的有二,一则询察弥灵在沐襄的数量,二则是他们倒底听命于谁。”

“那你可有些头绪了?”夕半夏想听听他带着朝儿到处跑了半天,究竟有什么收获。要是没有……

“没有!”没有?夕半夏忍着想在他温润的脸上抓几道血痕的冲动,就知道!她死死攥着拳头,努力打消这股子冲动。然后就听到他又说,“不过说不定倒叫我推测出了一些端倪?”

“如何说?”这次,是云澜苍问的。

“我特意挑了两个地方去看过,一个离村心近一些,另一个离焉葭近些,情况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还是云澜苍在问。

“异星元息横流!”其实,书净心里有个很不好的预感,他看向了夕半夏,“对了,因为去的地方离焉葭不远,我索性就去找了季清帆。”

“异星元息横流的意思是,死的人很多,但是想要吸纳异星元息的人,却没有了?”夕半夏在对面两人脸上梭寻,以眼神询问他二人,自己的理解可对?

云澜苍深锁浓眉,“沐襄这一族,很可能已经是废了。”听到他这么说,夕半夏深以为然地投去赞同的目光。

“那么季清帆?又是怎么回事儿?”听到夕半夏这么问,书净才反应过来,这几天发生的所有关于席明琇的事情,她可能都不曾听说。也因着是她夕半夏,他才有那么点耐心多说一些叫她知晓。

“银瞳给他用了引息诀,之前朝儿叫你们焉葭的族人给堵在了他的元域里,把他伤得不轻,银瞳不得不出手解决了那些人,又不想叫焉葭将这些人的死算在朝儿的头上……”

“胡闹啊!”夕半夏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书净并没有忽略她在听到朝儿受伤的时候的隐怒。这让书净很满意,是亲娘应当有的反应,朝儿醒来要和他说,不然他以为娘亲心里没有他,一向活得谨小慎微。

夕半夏想着,这个事情当初若是在她手里,恐怕不会办成这样,“唯今之计,季长老的事情便交给我,一则他是身赋异星元息之人,在焉葭呆久了,我极为忧虑是否会对焉葭有什么不利影响;二是若他有任何异动,我也能早做应对。”

“如何应对?”这是云澜苍问的。

“我恰在昨晚说动了他!”这是书净说的。

呵,如何应对?夕半夏并不打算解释给云澜苍听,却回应了书净的话,“说动了他?你说动他做什么?”

“让他去沐襄,去找弥灵。得到弥灵驱离异星元息的方法,或可解其困境。如能成功,即使他回到焉葭,亦是功莫大焉。并且,我打得,是你的旗号。”看到夕半夏默默点头,似是在盘算旁的事情,书净心下松了一口气,他不愿再详细解释为何是打着夕半夏的旗号,他不想再提及,当初正是席明琇答应,要为季清帆解决这档子事情,他怕节外生枝。

而在夕半夏看来,这是顺利成章的事情,自己是焉葭的圣使,对着季清帆打自己的旗号,再合适不过。并且,她还要感谢书净,替她做了这一步,不然她可能要另想法子怎么把季清帆引到沐襄,毕竟什么样的人,就应该呆在什么环境里。“好了,不能再耽搁时间,你二人一同回去吧!朝儿的伤要治。”说着她就要走。

云澜苍终于还是拉住了她一截袖子,“那你呢?你这是要去哪儿?我们本就是来找书净的?”他想提醒她,要一同回去的,应当还有她才是。

“好!那你选!”话音刚落,夕半夏抬手便打散一道异星元息。紧接着就是百道、千道的异星元息,山呼海啸般地涌来。呼吸间,便将他二人围了起来,夕半夏的面上终于隐隐显出怒色,她语速飞快地对云澜苍急道,“朝儿的经脉还断着,你以为一具地元祖的躯体,放在沐襄这等地方,会如何?”她朝书净那边看了一眼,异星元息自是也感应到书净了的,只是稠极则滞,围出去没多远,便呆呆傻傻地飘荡在原地了事。而书净已然化为本体,结了厚厚一道屏障,而后飞快地朝煜旻的方向退走。哼!算他识相!

但云澜苍这边并不答话,青着脸,抿着唇,同夕半夏一起挡在了书净与这巨量的异星元息之间。直待看到书净退远,云澜苍这才使出自己的雷织天罗。云天之外,三架九天玄弩垂挂其上,无数箭镞瞬间喷薄而出,星星点点排布地几乎是密不透光。乃是组了一块巨大的银墨交闪的流光网落下来,速度极快,气流穿过箭镞与箭镞之间那无数的极为狭窄的缝隙,发出尖啸,或共鸣或竞声。颤睫之间,便盖在了这些多到几乎要遮天蔽日的异星元息之上。这张箭镞铺成的网转而发出如萤的幽光,不再有半点声音,却叫人的心口,随着那时明时灭的光,一阵一阵地松紧。网中的异星元息被那网间幽光染亮,终是在它们消失前明晰地展示了一回,它们是如何的丝丝缕缕、牵牵绊绊。

数量令人咋舌的异星元星,弹指间便化为星辉,沿风而散。这就是极元祖的实力!夕半夏静静地看着云澜苍一挥袖袍,穹顶之巅的九天玄弩也隐而散去,此处竟风清气朗地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那你呢?难道你就不关心朝儿的安危么?你既是他的娘亲,自当一同回去,就算炼化元星由我来炼,你知道若是朝儿醒来能看到你,他当欣喜万分。旁的事情不能放一放么?”说到最后,他已没有怒气,更不是指责,有点委屈,有点儿害怕,但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唯一确定的是,只要不叫她从自己眼前消失,那么,她就一直会在?所以,最后的最后,他的语气竟似央求。

尽管他想了这么多,感受这么多,夕半夏只出口了一句话:“你我一向如此,不是么?”

云澜苍,如遭雷击!像是叫自己刚刚祭出的雷织天罗给彻头彻尾地网了一遍。是的!从他夫妻二人不得不对立抗衡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在各自行事。朝儿的事情,更是如此,谁来行其事,谁来代其责,事属何人,自当任之。

看他的表情,夕半夏也知他是想明白了,没有再多言语,飞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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