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一帆不动,看着袁真,挑挑眉,对着手里的bird嘟嘟嘴,又对着佩奇歪了歪头。庚申背上蓝精灵后,抬头看了看季一帆,又看了眼袁真,然后自顾自的向门口走去,换了鞋,打开门,然后转身又看了眼袁真。
袁真一脸的欲哭无泪,瞪了季一帆一眼,从他手里一把扯过bird,粗鲁的叠吧叠吧,握在了手里。然后也换鞋出门,直接走到电梯口,用后脑勺对着季一帆。
季一帆看着他闪闪发亮的后脑勺,微微一笑,关上门,走到了电梯前。电梯下行,显示在5楼。季一帆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庚申:“这是家里钥匙,给你。晚饭后我就直接回学校寝室了,周六回家。这几天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给我发消息。”
季一帆没有说“打电话”。庚申接过钥匙,钥匙圈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米奇,正对着他咧嘴笑。
大卖场的确如季一帆所说,走路不到10分钟就到了。因为有购物清单,季一帆熟悉地形,很快东西都购置齐了。这个点,收银处也空,结账打包,哦不,打环保袋。三个人慢悠悠的背着(季一帆庚申)提着(袁真)环保袋,往家里走去。
途中,季一帆接到金老板发来的消息,告诉他六点在“意外”吃饭。
“意外是一家私房菜馆,就在学校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季一帆跟他俩介绍,“地方不大,但是菜都很好吃,就是很难订到位置。金老师跟他们老板认识,好像还挺熟的,经常去。”
季一帆又看了看时间,说:“还有点时间,我们把东西拿回家,然后走过去,正好认认周边的环境”他看着庚申问:“怎么样?”
季一帆从之前和袁真的对话内容中,知道了庚申“不住酒店、要在家里吃饭。”他大胆的推测,庚申偏好私密、小型、无陌生人的环境。袁真对庚申的这些偏好是支持并配合且保护的。
不过,刚才三人在卖场买买买的时候,庚申的表现很“正常”:跟在季一帆错后一步的距离,不说话,但是“很会”挑东西。
这个“很会”,具体表现在:庚申挑了一个芭比粉的多士炉和一顶樱粉色的棒球帽。
季一帆很怀疑,是不是佩奇购物袋,带偏了庚申的审美。不过,这么粉嫩的颜色,却跟庚申出奇的搭。季一帆觉得得亏庚申一张冰块帅脸,才撑得起它。是的,没错,樱粉色棒球帽现在就在庚申的脑袋上。也因此,原本一直跟庚申挨着走的袁真,在庚申把樱粉从货架上拿下来开始,就换到了季一帆这边,,的后侧。
而且,在结账的时候,庚申也没有刻意的回避,始终在自己身后一步的站位。季一帆这个“逛街”的主意,也是由此冒出来的。他觉得自己应该把庚申作为一名正常人来对待。他不清楚庚申过往的生活和经历。但是从金老板把庚申强行推给他开始,季一帆觉得,直觉上的,他对庚申负有责任。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季一帆也知道自己有点不正常。正常人,怎么会在刚认识一个人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就要对其“负起责任”呢?
回到初始,季一帆就对庚申有一种熟悉感,对于他非普通人这一认知的亲切感。尤其是接触了溜溜之后,这种感觉更甚。溜溜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它主人的性格色彩,这是季一帆的第六感或者说是直觉:偷袭式的戳人、撒娇式的握手、亲近生人aka自己等等。
季一帆觉得,庚申通过溜溜,释放出了活泼亲善的一面。这是他一体多面中的一面。就好像目前的庚申是沉默疏离的一样。季一帆想要庚申本人,对他本人来展现庚申本申的多面性。
但是,季一帆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金老板和袁真也都从自己身上,看到了庚申的不同之处。他能让庚申变得不同,或者臭屁的说,有好的变化。不然,作为庚申的小舅舅,金老板怎么会把庚申推给自己呢?
对于季一帆“逛街”的提议,庚申没有拒绝。他的反应是,把棒球帽的帽檐向后一转,整个人的活力值又“蹭”的抬高一个条,然后继续保持半步位跟着季一帆。
到家后,季一帆先把采购回来的物品各自归置好,然后三人再次出门。这次不用背环保袋,这让袁真很是放松。不过,季一帆还是背着佩奇,他把刚在大卖场买的一些零食点心,放在里面,走了出去。
不得不说,季一帆住的这个小区,地理位置是很不错的。刚才出小区右拐,是卖场方向。这次是左拐。下午5点,路上的人陆续多了起来,而且现在是暑假的尾巴稍稍,青少年、小朋友居多。袁真发现有好些初高中的女生,视线总是绕在庚申的身上。庚申把樱粉的帽檐又拉低了一些,紧跟在季一帆身后,袁真也顺势站在他的外侧,帮助遮挡一部分视线。
相比庚申的不自在,季一帆倒是自在的很。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也不少,还有不少小女孩儿的,主要是在看佩奇。季一帆总会回望过去,对着对方微笑。大一点的女生会羞涩的转开头。而个别小女孩儿,会直接走到季一帆身旁,想摸摸佩奇。这个时候,季一帆总是会停下脚步,让小女孩儿摸几下,也会回答她们在袁真听来,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内容,再继续走。
而季一帆停,庚申就停,庚申停,袁真也不得不停。袁真觉得一大老爷们儿,竟然用小碎步踩马路。但是,他也没有催着季一帆加快速度。他发现,身边的庚申,原本压低的头,开始慢慢抬起来了,跟季一帆的距离也恢复到一步。在季一帆停步跟小女孩儿互动的时候,他会静静的看着,或者看看周边的环境。对依然陆续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视线,倒是自如了一些。
袁真压下心中从见到季一帆开始就不停翻涌的问号,保持着平静的表情。走走停停,经过商场,经过庚申的学校,拐进一条小胡同,又拐了几次,然后看到一幢三层高的小洋房。外表看上去蛮有年代感了。原本的红砖已经褪色斑驳,黑色的铁门上,原本有的花纹大部分磨损了,有些地方泛着锈迹。门边的墙上,刻着两个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