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
“大人怎么坐着一动不动半天了?还时不时露出怪笑,怎么感觉有点荡漾……不对劲……真有点可怕!”
“不知道。”
“大人怎么一直摸他鼻梁骨?是痒痒了吗?”
“不知道。”
问话的黑羽卫张统领朝着同僚翻个白眼,一脸无语。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另一个刘统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懒懒散散的靠着廊柱,抬了抬眼皮。
”因为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张统领哼了一声,无情嘲笑:“呵……你不是号称大人最得力的手下吗?”
刘统领十分得意:“这你倒是说的没错,张统领可别太过嫉妒……”
“我嫉妒你?”张统领不屑的轻嗤一声,“那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也不告诉你!”
“你!”
张统领气急,他最讨厌的就是刘寒云这小子一副欠揍的样子。
“嘿嘿……别生气嘛!”
刘统领咧开嘴嘻嘻一笑,然后说:“不过我知道另一件事……”
“什么?”
张统领怔了一下,凑过去,便看到刘寒云溜得飞快,还留下一句话。
“那就是张玉恩你要倒霉了!”
眨眼间刘寒云便不见了踪影,张玉恩后背一凉,听到身后传来大人冷若冰霜的声音。
“张统领今日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大人……”
张统领欲哭无泪,立马一个滑跪,半点不带犹豫。
“属下知错!”
乔恒宣面无表情,薄唇吐出一个字。
“滚!”
“是!”
张统领大喜过望,滚得飞快。
乔恒宣神色平静,与以往并无不同,但又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鼻梁,唇角上扬,眼底仿佛冰雪消融。
她居然亲我了……
镇抚使大人脑海里循环着这几个字,那唇瓣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带着她身上温暖的香气,诱惑得人心里痒痒的,挠又挠不到,让人神思不属,欲罢不能。
他喉结动了动,深吸一口气,暗自懊恼。
早知道就亲回去了。
……
这一段时间,沈卓在朝堂上十分春风得意,他写的一篇治国策论深得帝心,连内阁各位阁老都对他另眼相看。
说起来他也有些着急,其实沈卓身怀系统,早就应该成为帝王宠臣了,哪至于等到现在?
不过是由于前两年系统时灵时不灵,才耽误了下来。
这系统是在他三年前参加会试前突然出现的,当时沈卓都给吓坏了,差点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
后来这系统问他“想不想当状元?”时,沈卓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作为一个读书人,没人不想一举高中,状元及第,光宗耀祖。
沈卓知道以自己的水平,顶多也就是考进二甲,状元对他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梦。
于是后知后觉的他才发现,自己的机缘来了。
在系统的要求下,沈卓刻意接近柴公明,同他成为好友,只因系统说,柴公明有状元之才,而系统可以将柴公明的状元之位剥下来给他。
果不其然,在会试时,看到题目他仿佛脑海中就有答案一般,才思敏捷,文思泉涌。
而柴公明则是出了意外,不仅烧了卷子,差点连自己都被烧死在号房里。
中了状元后,这系统又沉寂下来,沈卓也无可奈何,叫也叫不应,再加上刚进翰林院,杂事也多,也就没有冒头。
后来系统突然出现让他尽快接近皇帝,沈卓差点骂娘。
皇帝今年四十五岁,在位二十二年,这二十二年中每三年就会产生一个状元,他沈卓又不是特殊得很,在这翰林院连学士大人都不常见到,更别说皇帝了。
就算见到,也靠近不了。
后面沈卓还是靠一篇文章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他的文章写得极其好,行云流水,辞藻华丽,皇帝年纪大了以后,越发喜欢夸他功绩的文章。
之后靠着系统,沈卓时不时写出来一篇,皇帝一高兴,就把他从一个没品级的庶吉士升到翰林检讨,再到编修,已经是破格了。
沈卓的这个系统基本上不会跟他交谈,只会告诉他要做些什么,对于系统的来历,他一无所知,不过他也不在意。
只要系统真的能让他当上皇帝,它就是天天吃人都行。
不仅如此,系统这次还生成了治水策、治虫策、军营治理策论等等,但沈卓不敢写出来,因为这些都是他还没接触过的领域,只能等后面找机会再拿出来。
官场得意,沈卓又惦记上了美人。
他自认为在大景朝,除了他没人配得上云家小姐,毕竟他可是未来的皇帝。
就在他苦恼于怎么才能和美人多多见面,以解相思之苦时,朝中突然有人弹劾沈卓抄袭。
他写得那篇治国策与一个学子的草稿非常相似,只有一些细节不同,引起了很大的争议。
那名学子就是柴公明。
乔恒宣在暗处,冷冷的看着脸有些白的沈卓。
柴公明这次依旧没有顺利考试,他在会试前一天吃坏了肚子,实在没办法,等恢复过来时,会试都考完了,只能心灰意冷的准备回去。
却没想到,黑羽卫竟然又找上了门。
……
没人敢小觑黑羽卫的侦查能力,云晚也不例外,沈卓这个人已经在乔恒宣那里埋下了可疑的种子,大概率会被扒个底朝天。
她只需要再等一会儿就好。
这天晚上,云家也出了一件事,那便是二姐姐被罚跪在祠堂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云晚也察觉到了家里怪异的气氛,只能先去找大姐姐了解情况。
“大姐姐,到底发生了何事?”
云晚正好在院子里撞到大姐姐,她刚从大伯母那里回来,神色忧愁,双眼红肿。
是了,一直以来这两姐妹关系最好,大姐姐自然是最担心二姐姐的。
大姑娘把云晚拉到屋子里坐下,屏退其他人,神色气恼:“之前母亲为二妹妹选好了人家,她一听便去找祖母哭诉,说她不想嫁,自然被训斥了一顿。”
“可她竟然想离开云家!真是疯了!”
云晚惊讶道:“这是为何?”
大姐姐眼里暗恨,“还不是因为那个书生!”
“我原先也不清楚,二妹妹甚至没告诉我,后来我才知道,那书生与二妹妹是在戏园子里遇见的,二妹妹喜欢上了听戏,正好那书生在给戏园子写戏,就……”
“那日元宵节,大哥已经给了二妹妹一次机会,也警告过了那书生,两人不会再往来,谁知二妹妹还是偷偷和那书生通书信!”
“也不知道那书生给二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她想要抛下家人,同他一起走!”
大姐姐没把私奔两个字说出来,她羞于启齿,也恨妹妹被贼人哄骗了去。
也许是憋久了,发泄了一通,大姐姐脸色好看了很多,但还是担心妹妹,怕妹妹绕不过这道弯来。
“她现在被关在祠堂里,祖母,父亲,母亲都气得不行”
“那我们去求求情!”云晚说着就要起身,被大姐姐拉住。
“不行,父亲发了话,让她先在祠堂里跪一晚上,明天再说,谁也不能去看她!”
大伯已经发了话,连大姐姐也没能去见到二姐姐,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第二天清晨,祠堂里,一个少女的身影直挺挺的跪在蒲团上,她双眼红肿,唇瓣几乎被咬破。
“值得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二姑娘身体一震,一整天没喝水的她声音干涩。
“大哥哥……”
云青竹面色难看,“我告诉过你,不要再同他来往。”
二姑娘仰头,目光坚定。
“为何不行,徐公子他为人真诚,自立自强,你们只不过是看不上他的家世而已!”
云青竹真想撬开她脑袋,看看是不是傻了。
“糊涂,你是三品大员的女儿,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因为这个才攀附于你?”
二姑娘摇摇头,根本不信他说的话。
“不会的,徐公子那天你也见到了,大哥哥,你觉得他是这种人吗?”
云青竹不得不承认,那位徐公子乍一见确实感觉是个不卑不亢之人,可人是最复杂的,好人会变坏,阴暗的想法也会藏在内心深处。
他眼神越来越冷,只觉得这个妹妹已经没救了,也怪他当时没有用强硬手段,不然就不会到今天的地步。
二妹妹明明之前是个聪慧的性子,为何会变成这样?
二姑娘再次啜泣出声,她现在心都被徐公子填满了,再也没办法忘掉。
“我之前一直以为,我会像大姐姐一样,嫁给母亲挑选的郎君,做当家主母,过一辈子这样的内宅日子。”
“可是大哥,遇到徐公子之后我才知道,只有他最明白我,我不想嫁给其他人……”
云青竹气极,“所以你要私奔?”
“你想没想过,你私奔走了之后,府里的其他姑娘怎么办?大妹妹马上就要嫁人,你让她怎么办?还有三妹妹,四妹妹,你都不管了吗?”
二姑娘身体一颤,知道自己愧对姐妹,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扑在大哥身边,眼里带着决绝。
“大哥哥,求你帮我!只有你能说服父亲和母亲,让我嫁给徐公子!”
云青竹冷冷的看着她,“不可能,不管是你要私奔还是他教唆你私奔,他都讨不了好,更别说让我们云家的女儿嫁给他!”
“大哥!”
二姑娘颤抖着,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她意有所指。
“大哥应该最能体会我的感受才是!”
云青竹脸色微变,“你在说什么?”
“大哥不觉得你对三妹妹太关切了吗?”
二姑娘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索性破罐子破摔,“三妹妹要是知道大哥对她有不一样的感情,她会不会恶心你呢?”
“还有父亲母亲,要是知道这件事,三妹妹又能讨得了什么好?她那样的容貌,就是个祸水!旁人也会以为是她勾引了大哥!”
“只要大哥帮我,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云青竹脸色阴沉,目光冰冷。
他没想到,他从小关心的亲妹妹,竟然在这个时候,拿这种事情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