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先前化妆师化了半天都没有这个安妮两笔来的有效果。
“哥，这样可以吗？”安妮收起手上的刷子，把陈谨转向坐在一旁等待的方逐清。
方逐清已经换好衣服了，墨蓝色领口的校服，里面穿了件白色短袖，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手腕上系了一节红绳。
“嗯，头发抓两下就好，先换衣服吧。”方逐清放下手上的剧本，看着他默默转了两下袖口半掩着的红绳。
陈谨的装扮跟方逐清大差不差，就是没戴眼镜，红绳大了一圈，衬得他手腕很纤细，化妆师还特地给他的手打了底，弱化了独属于alpha的线条感。
造型师给他把衣领翻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圈后，点了点头，算是完工。
“我好了，师哥。”陈谨穿着白色板鞋，背上背着黑色的双肩包。
方逐清推了下镜框，抬眼看了过来。
“很像……”方逐清顿住了，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站了起来。
“谢谢师哥。”陈谨扯着嘴角笑着回应道。
“走吧，去拍照片。”方逐清走到他身后，伸手托了托他的书包。
他脸上的妆返工耽误了点时间，两人过去的时候正巧撞上女主拍摄。
不知道是不是收了剧本影响，他对上这位正主莫名有点心虚，毕竟在设定里，他可是在男主有青梅竹马娃娃亲女主的情况下，还和男主不清不楚的头号“小三”。
女主叫宋怡陶，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跟男主在一起是标准的郎才女貌，可以说如果没有他的存在，这就是一部传统的青春偶像剧，还是又甜又爽的那种类型。
“齐思绪只喜欢许诺。”
方逐清不冷不热地突然在陈谨耳边来了一句，吓得陈谨浑身哆嗦了一下。
“师哥。”陈谨转过身微微仰头看向方逐清。
“入戏了？”方逐清轻扬嘴角问道。
“有，有点……”陈谨被方逐清盯的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后脖颈。
“到我们了，过去吧。”方逐清朝那头望了一眼，轻轻推了下陈谨的手臂。
女主的团队果然已经收起设备来，布景里也换成了一张课桌。
演女主的这个演员叫嬴萤，是个当红的花旦，长相清纯，颇有一番校花的气质，放在他们E大，也能占据半壁江山。
“方老师。”嬴萤朝他俩迎面走了过来。
“你好。”方逐清跟嬴萤握了半手礼。
“这位是？”嬴萤笑着看向他，刚才的屋里这位女主不在，李导没来得及给他介绍。
“老师好，我叫陈谨，饰演许诺。”陈谨冲嬴萤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嬴萤盯着他的脸，迟了半拍才堪堪笑着跟他握了握手，道：“你好，咱们是情敌。”
一旁的方逐清轻咳一声，含笑道：“说笑了。”
“别聊了，逐清先过来拍，你还有好几套妆造要拍，赶紧的。”李导朝他们吆喝了一声，及时终止了剧情外的修罗场。
“那我就先不打扰了，再见。”嬴萤跟他俩点了下头，后头助理就紧跟上来，替她开了道。
“小谨，你到这儿来坐。”李导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陈谨看着一众导演和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
“你看这个相机，这儿是功能按钮，这儿是调档的，A是光圈优先，S是快门优先……”李导手上拿了个相机，边摆弄边给他讲解具体功能。
李导哇啦哇啦讲了一堆，听到陈谨头昏脑胀的，末了问了一句：“喜不喜欢？”
嗯？陈谨没懂李导的意思，喜欢什么？摄影吗？
“这个旧了，我下次买个新的给你。”李导晃了晃手里的相机。
“不用不用，谢谢李导，这也太破费了。”陈谨连忙摆手，他虽然不懂这些玩意，但多少对价格也有些个了解。
“欸，说什么客气话，下次给你配个更好的，采景的时候你带上，我带你到处转转。”李导按住了他乱晃的手。
周围一堆工作人员都不是瞎子更不聋，他们之间的对话被听了个一清二楚，还没人侧目或是出声打搅。
“李导你给我了，我也不会用，心意领了，谢谢李导。“陈谨没有别的更有效的拒绝方法，总不能说我妈不给我拿别人东西吧，只好硬着头皮坦白道。
李导撇了下嘴，接着道：“好吧，看在你实诚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不识货了，以后带你出去，自己买个望远镜跟着吧。”
“那我买了个望远镜，能不能跟着一起去呀？”方逐清拍完照片过来了，偷听到两人的对话随了一句。
“嘿嘿，你是大忙人，行了，小谨上去吧。”李导拍了拍他的背，跟方逐清玩笑道。
“老师手臂放松些，头再低一点点，很好，右下角补个光……”
陈谨支着脑袋正对着相机，旁边还架了个风扇朝他侧边吹风。
“眼神再专注一点，风扇调小一点，老师来换个姿势，手臂叠在一起趴在桌面上，灯光移个位置……”
陈谨照做趴了下了，手臂遮住他的半张脸，手腕上的红绳彻底露了出来。
“很好，OK换场景。”摄影师冲幕后扬了下手，立马就有工作人员过来把桌椅撤了下去。
化妆师紧随其后过来给他补了妆，趁着这个余隙，陈谨朝台下看了一眼，发现李导正在和方逐清聊着什么，见他回头立马拿起相机，跟他挥了挥手。
陈谨下意识抬手比了个耶，把一旁的方逐清逗地笑出来声。
之后的拍摄都很顺利，他没什么太大变化，就是换了几套衣服，但也都是些便服，穿起来很方便。
他的最后一套是冬季校服，暗红色的冲锋衣里搭了个白色的毛衣，脖颈裹了条红酒星星的围巾，半张脸都被包了起来，看上去很乖。
“先别脱，站好，我给你们拍一张。”李导举着相机冲了过来。
方逐清刚换好衣服，也是同款的冬季校服，只不过个子更高，穿的厚也不失气质。
李导拽着他们俩站在一起，稍稍退后两步按下了相机。
“逐清你搂着小谨，对，使点劲。”李导又后退了两步。
方逐清按着吩咐，环上他的侧腰，突然发力把他整个人都撞进了怀里。
“对对对，逐清低点头，很好看嘛！”李导满意地拍了好几张，热得陈谨出了一头汗。
李导拍完后，还没放走两人，抓住他俩把照片好好欣赏了一番。
“很上相嘛，你看这张，是不是拍的很好？”陈谨身上还套着毛衣，陪在李导旁边看着一张张差别不大的自己的照片，实在是分不出好坏。
“嗯，李导能发我一份吗？”陈谨随意应和着。
“发你可以，但是合照你别发微博，逐清粉丝多，等开拍之后你们再发日常。”李导边嘱咐边打开了手机，把相机里的照片传给了陈谨。
他的手机在张慎那儿，这一会儿忙起来，还没见到张慎的人影。
“谢谢李导。”陈谨看不到手机，只能提前道了谢。
“你这孩子，不用跟我客气，赶紧去把衣服换了，汗都要滴下来了。”李导故作恼怒地“啧”了一声，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走。
关系户确实很轻松，至少这一天下来，他就没吃过新人的亏。
陈谨换完衣服后，打算先去找张慎，忙了一个上午，一条消息都没给林延回，也不知道林延现在在干什么，今天又赶上下雨，手机一没，他连时间都判断不出来。
陈谨换好自己的便服后，还没来得及卸妆，张慎就提着一笼汤包进了休息室。
“哥！你拍完了吗？饿不饿？我买了包子，还有烤肠，热乎着呢。”张慎从口袋里掏出一束烤肠，每一根都啧啧冒着油光。
张慎到底还是细心的，陈谨没接烤肠，把那个装着汤包的塑料袋拿了过来，二话没说就往嘴里塞了一个。
这一个上午下来，他确实饿了，张慎这个助理的含金量和专业素养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哥你慢点吃，我还给你买了个南瓜粥，喏，饿坏了吧。”张慎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杯南瓜粥，插好吸管后递到陈谨面前。
陈谨就站在门口，把这笼汤包吃了个干净，缓过劲后拽着张慎，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
“手机给我。”陈谨边吸着粥，边对张慎招了招手。
“刚才方影帝的助理找我，让我把这个工牌交给张，噢，交给我姑，我看见哥你被李导叫走了，就没跟过去，先下楼透了口气，想着哥你拍完也该饿了，就去对面街口买了点吃的。”张慎把手机还给了他，顺便报备起方才的行程。
“我知道了，包子买的很好，没你我要饿死了。”陈谨着急打开手机，嘴里的粥还没咽完，就先肯定了张慎。
一点十分了，也不知道林延吃饭了没有，这一整个上午他都音信全无，肯定把林延急坏了。
陈谨慌慌张张输了密码，果不其然看见消息框上标了个红点，里头写着“56”。
发这么多条消息，林延肯定是着急了，早知道他就把张慎也推给林延了，这样他不在的时候，林延也能有个紧急联系人。
陈谨心里一边懊悔，一遍点开了消息框。
林延的置顶聊天框旁边标着10：56，红彤彤的圆点里亮了个白色的数字“1”。
林延：【嗯】
嗯？就没有了吗？
陈谨不可置信地退出，又刷新了界面。
手机嗡嗡嗡震了一通，置顶框下面多了个新的头像，悍然备注着两个大字【李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