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真想快点写到27夏、28五和这一条世界线的17夏、18五互坑互搞，但瞅了瞅这之前还要写的东西，还很多……只能慢慢慢慢码。但毕竟快12.7了嘛，就先放出27夏与28五在这条世界线的第一次见面，来解解馋。

不过，千万不要孤立地看待27夏和17夏，28五和18五，觉得他们是不同的人。因为本质上，27夏是17夏某一可能、却已经被27夏自我抹消的未来。即，他们是不同时间段的同一个人。所以18五和28五彼此相性超好，好到会让17夏吃醋的那种程度。这世界也不是什么平行世界，而是27夏许的愿，他在未来把菜菜子送回了过去，从而在某些事情上更改了世界的因，让世界的果走向完全不同的结局……

其实我还蛮想写18五和28五贴贴，28五和17夏贴贴的。还有27夏与女鹅们重逢，27夏和18五……不能急，慢慢来吧……

我预想到了五条悟一定会来，却没想到，推门而入的，居然是前世那个二十八岁的五条悟。而且只来了他一个。

他眼睛蒙着黑色眼罩。一身黑色的教师服硬是被他一米九的模特身材穿出定制西装的感觉。他推开门，我们面前的会议室场景随着他推门的动作像乱码般快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面前的长条圆桌变成了咖啡店低矮的桌子群，周围雪白的墙壁变成了面对街景的巨大玻璃窗，身下的办公扶手椅也变成了坐着十分舒服的沙发。

夏油大人表情丝毫未变，却抬起眼，默不作声地盯着那个不请自来并自说自话改变了屋内布局的不速之客。

五条悟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十分自在地坐在了我们对面的沙发上。他打了个响指，低矮的茶几上出现了一杯热腾腾的草莓牛奶，以及几盘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水果挞和华夫饼，甚至有两只水果挞单独用一个盘子摆在了我的面前，一只是车厘子的，另一只是覆盆子的——明晃晃独立出来，一看就知道是给我的。

周围已经彻底变了样。现在我们所处的这家甜品店我见过，是东京代代木那家。夏油大人带我们去吃过。

我有些惊诧地抬头看向五条悟，他却没看我，而是自顾自地拿起一个淋着巧克力酱的越蔓梅水果挞，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并喝了一口手边的草莓牛奶。

前世熟悉的场景，前世里的故人。

这让我一时之间有些错乱，甚至恍惚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前世。

夏油大人盯着五条悟不慌不忙地一口口解决掉手中的水果挞，甚至饶有闲心地舔了舔自己食指关节沾上的巧克力酱，脸上的表情终于打破了平静。

他似乎有些恼火，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却皱起了眉：“悟，你怎么来了？”

五条悟扯了张纸巾，又拿起第二个水果挞。他甚至翘起二郎腿，语气随意：“嗯？不是你想见我么？”

夏油大人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他像失去了用于伪装的耐心般，声音严肃：“告诉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和夏油大人不同，我是一直知道前世那个五条悟的存在的。但他现在出现在这儿……难道他也和夏油大人一样，占据了这个世界的五条悟的身体？！

我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手下的沙发扶手。如果是这样，我该怎么办？这一切是不是我的重生导致的错误？我能接受自己杀掉自己，却不希望因为我的存在，干扰到其他世界线的夏油大人和五条悟。……尤其，前世的夏油大人和这一世的夏油大人、前世的五条悟和这一世的五条悟，他们无论哪个，我都无法割舍。

五条悟像是察觉出我心里所想一般，抬起头对我说：“菜菜子，你吃你的。别学着他发疯。”

我被他的点名惊得身体一僵，立刻低下头品尝起盘子里的覆盆子水果挞。只不过原本美味的甜品现在我却味同嚼蜡，半点也安抚不了我的混乱慌张的内心。

夏油大人嗤笑一声，像是不再计较般低下了头。他用食指敲了敲桌面，面前凭空出现一杯还冒热气的黑咖啡。他浅浅地抿了一口：“他呢？”

二十八岁的五条悟抬起头反问：“欺负小孩子很有趣？”

夏油大人的神色却更凝重了些。他直直地盯着五条悟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想要从那副被黑布遮住眼睛的面孔上看出些什么。最终，他谨慎地开口，又重复了一遍：“他呢？”

“和这个世界的你一样，被我打晕了压制在了意识深处。”五条悟已经吃完了第三个水果挞。

“别跟我扯蛋。你这具身体是十八还是二十八，我分得清。”虽然依旧是讥讽的口吻，但夏油大人的语气明显放松了许多。

“他没进来。”五条悟耸耸肩，说出的话半真半假，不知道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你留下的入口被我抢了先，然后我进来后就把入口锁死了。”

“哈？”夏油大人露出一个略带恶意的笑容，像准备看好戏，“那你就不怕回去后你们俩在意识世界里打起来？他把你吞噬了？”

“那既然你承认这里是你的意识世界，那么你为什么不直接吞噬他？”五条悟却反问，“你费尽力气把这个世界的你关在这个世界里，为什么不直接杀掉？吞噬他，取代他，你不就又可以在这个世界线里重新活过来了么？”

“……”夏油大人并没有回答。他垂下眼，借着喝咖啡的动作，移开了目光。

五条悟却没咄咄逼人地追问下去，而是主动岔开了话题：“今天我不想和你吵架。”他又拿起一只水果挞，漫不经心地开口，“前世直到你死，我都没找到机会和你好好聊聊。我们有多久没这样面对面谈过话了呢？”

“……”夏油大人叹了一口气，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仿佛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好啊，那你想聊什么？”

“你就不问问我后来怎么样了？”五条悟放下手中咬了一半的水果挞，靠在沙发背上，直直地盯向夏油大人。但由于他带着眼罩，让人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像你这样的家伙，不用问也知道会活得很好。我一直都对你很有信心。”夏油大人嗤笑了一声，眉角微微皱起，却是耐着性子，顺着五条悟所希望的方向询问，“所以你后来怎么样了？结婚了么？”

五条悟咧开嘴，露出了夹杂着得意与意气风发的笑容，竖起三根手指：“结了。还生了三个孩子。”

夏油大人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用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顺其自然地开口：“对方我认识么？”

“认识。你很熟的。”五条悟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硝子？”夏油大人揶揄地勾起唇角，挑了挑眉。

“不是。”

“那……歌姬？”

“No。”

“或者，是冥小姐么？”夏油大人渐渐停止了指尖的敲击，聚精会神到了所谈论的话题上。

“啧啧啧。”五条悟发出了否认的声音。“好笨。我给了你三次机会，你居然还没猜对。”

“那是谁？我很熟的……总不会是真奈美吧？”

“真奈美又是谁？”五条悟兴致勃勃地插起手指，手肘拄在桌面上，“你叛逃后的十年里找的情人？”

“放屁，真奈美是我当时的家人之一。我一向对谈恋爱不感兴趣，更何况我都有两个女儿了，不需要组建其他的家庭。”

“哦，”五条悟罕见地没与夏油大人吵架。他转头望向窗外，继续了之前的话题，“只可惜后来我老婆死了，最后孩子也没了。两女一儿。两个女儿叛逆不听我的，剩下的儿子也被诅咒杀了。”

“……”夏油大人沉默了一瞬，收敛了脸上听玩笑的神色，他移开注视着五条悟的目光，好久才吐出两个字，唇角的笑容隐隐露出悲凉，“节哀。”

“没什么好哀伤的。”五条悟却无所谓似地回答，“毕竟老婆是我亲手杀的。他早就想死了，我却硬生生拖了十年才敢面对这件事，让他解脱。养在我手边的孩子只有儿子而已。两个女儿跟着妈妈过，我只见过两面，那两个小崽子和她们一条筋的妈一样，死倔死倔的，不撞南墙不回头。我还没来得及抽出手管她们，就把自己给作死了。最后所剩的儿子也死于和诅咒之王的决战，不过他是在众人的掌声中死去的，好歹也算是个英雄。”

夏油大人渐渐听出这故事有哪里不对。他的眉头越听皱得越紧，脸上的假笑也越发有些恼火：“你这故事……听起来怎么有些耳熟？”

五条悟耸耸肩，回头看向夏油大人，有些揶揄地反问：“是啊，故事的主角都在这里，能不耳熟么？”

夏油大人笑容讽刺地反击回去：“那你可不能叫’老婆‘，要叫’老公‘。或者，无实质关系的单向暗恋也许更为恰当？毕竟前世我们俩之间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哪像这一世，我恢复清醒那天差点儿没把这一世的你给宰了。”

“谢谢。”五条悟也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分毫不让，“赶在这一世的你精疲力尽之时，趁人之危压制住他的意识，你也好意思说？”

“……”夏油大人并没有真的生气，他反而就此收敛了话题，“这可真不像你。在我印象中，你从来都没耐心说这些圈圈绕绕的东西，应该早就对我发脾气了，比如进门后便掀个桌子或和我打一架什么的。”他垂下眼，用勺子搅了搅手中的咖啡，抿了一口，像是被黑咖啡苦到了似的，露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意，“变成熟了呢，悟。”

“拜你所赐。”五条悟也喝了一口草莓牛奶，回答后也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夏油大人才缓慢地开口：“其实人的一生，并没有多少次可以做出选择的机会的。抱歉，悟。但对我前世的所作所为，我并不后悔……”

“我知道。”五条悟却争先打断他的话，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很想你。”他拉下眼罩，澄澈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夏油大人的双眼，表情认真。“夏油杰，我很想你。”

一时间，周遭的空气像是突然静止了。同样静止的，还有夏油大人脸上复杂的神情。

五条悟依旧在自顾自地说着：“我很想你。所以我当了老师，培养了很多很可爱的学生，守护他们度过那些和曾经的我们一样的、单纯而明媚的青春。”

“……呼。”过了很久，夏油大人才吐出一口气，他垂下眼眸，试着恢复轻松的语调，“那你可真是……”他笑了笑，却没再说出口什么。

五条悟接过了他的话头：“知道么？曾经我总在想，当年在冲绳，要是向你表白了就好了。”

“你说得是星浆体的那次？”夏油大人愣了愣。他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目光微微拉远，唇角的微笑变得很温柔，“是啊，谁都会爱上那个温柔、善良、充满了正义感的十六岁少年。”那个温柔的笑容在说完这句话后渐渐转成了苦涩，最后充满了自嘲，“只是人老了之后似乎都会变得面目可憎。这大概是个定律。因为看过太多人性的阴暗面，所以下意识地把人往坏处想，无时无刻不活在恶意之中，怪不得人会渐渐走向衰老和死亡。如果那时候我死在了十六岁，也挺好的，至少当时，在你心里，我的样子还没变得面目全非。”

“我爱你，夏油杰。”五条悟双手捂着草莓牛奶的马克杯，突然没头没尾地说。“这是我上一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执念。”

“哈。”夏油大人笑了一下，“也许正因为我在最美好的十六岁离开了你，所以你才会深爱着我。但你也清楚，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我们各自还有各自的人生要活。”

“嗯。说得有道理。”五条悟点点头，又开始吃起了桌子上的水果挞。夏油大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却温柔地注视着他吃。

在把最口一口水果挞塞进嘴里之后，五条悟突然站起身，倾身向前，揪住夏油大人的衣领，“但可惜，回答错误！”他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语气突然变得轻松愉悦了起来，“夏油杰，我说这个，是想告诉你，一直以来，我都爱你。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不论你选择了哪一条路。我依然还爱着你。所以——”他拖长了声音，“杰，你要是敢乱来，那我就再杀你一次。”

夏油大人笑了笑，依旧牢牢注视着那双清澄的蓝眼睛，语气也变得轻快且宠溺：“随你。”

五条悟却对着夏油大人俏皮地眨眨眼：“你是不是很想听我这么说？”

“哈？”夏油大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五条悟得意洋洋地咧开嘴：“你幼不幼稚啊，夏油杰。天天把自己搞得像个狗血虐文的反派一样。觉得大家只要打倒你，其他人就能皆大欢喜地Happy Ending了。呕。”他故意做出了个作呕的表情，然后抬起脸，露出一个看你能把我怎么办的笑容，一字一顿地对着夏油大人说：“告诉你——我。偏。不。”

面对夏油大人困惑的目光，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像明媚的朝阳一般：“这世上的很多事本无所谓对也无所谓错，对不对是人们自己决定的。所以呢，现在我决定摆烂了。这辈子你爱怎么干怎么干，如果想毁灭世界我也无所谓，只要你能觉得开心就好。老子上辈子已经做过‘为了守护世界就得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们牺牲’这种傻逼愚蠢的圣父救世主了，所以这辈子老子决定怎么开心怎么来。你做什么都无所谓，我只要求你能快乐。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会行使我作为伴侣的权力，把你绑到小黑屋。让你满脑子只剩愉♂悦♂。”

他俯下身，勾起正在怔愣的夏油大人的下巴，隔着桌子吻了过去。等到一吻完毕，五条悟松开按住夏油大人侧脸的手，直起身。他的目光如同洒满了揉碎日光的海：“记住，夏油杰，我很爱你。不管是什么时候的你，无论是十六岁还是二十六岁，我都一直一直——深爱着你。”

他走向咖啡馆的大门，在推门离开前冲我们扬了扬夹在指尖、不知什么时候从夏油大人耳垂上顺下来的黑曜石耳钉，然后抬起手，明目张胆地把那个耳钉按在自己耳朵上：“夏油杰，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逃避了。从今天起，你要做好每时每刻都能见到我的准备。”然后他转向我，“还有，菜菜子，玩够了记得回家。我在家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