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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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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姬和张元镜葬在金镛城郊的暮南山上,萧砚子和韩叔夜约了晌午后凌云观见,所以定了城门刚启就和张知白在城外汇合。而程老夫人和萧淑萧仁欢,随程吉去程家那边祭拜。

“我还在猜你会让我等多久呢。”萧砚子迟了半个时辰,到白娘子处买了胡麻饼,才慢悠悠地赶来,张知白昨夜大醉,头痛欲裂,刚躺在马车中补完觉。

张异笑嘻嘻地接过飞泓递来的香喷喷的胡麻饼,“多谢飞泓姑娘,听说姑娘还会讲匈奴话,可否教我几句?”

“张异,她还会配药呢,你要不要夹在饼里尝尝?”张异从前是行伍之人,五大三粗,萧砚子知道和他道理是讲不通的。

“不了不了。”张异扒开油纸,张口就咬下半张饼。

“我的呢?”张知白看了一圈,他昨晚喝得太多,把食物都吐了,现在正饿。

萧砚子和飞泓不约而同地看向张异手中的饼,张异已经吃得满嘴流油,见状小心翼翼看向后面的张知白。

“饿着吧,飞泓我们走。”萧砚子心满意足,跳上马车。

暮南山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向山上,几人只能抱着东西步行上山。走了半个时辰,萧砚子的鞋袜已经被露水浸湿了,白色的襦裙,也染上了绿色。

坟前还有未烧烬的纸屑,坟头的杂草也已经除尽。萧砚子知道萧东亭一定已经来过了。

“终须一个土馒头。”张知白拍了拍她的肩,拿出带来的酒壶,将酒倾倒在墓碑前。

萧砚子蹲下来,摸了摸张元姬的墓碑,雨水侵蚀,方形墓碑的两角已经顿了,她也已经不记得张元姬的相貌了。

祭扫完,四人沿原路下山,走到半路,忽听见一阵马蹄声,震天动地而来。

萧砚子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小坡朝城门方向远眺,一队骑兵从不远处飞驰而来,大约有百十来人,都穿着黑甲,只有最前头那两个人穿了银甲白袍。

郑国公回京了。

下了山,已经时近晌午,萧砚子在马车中换了条裙子,与张知白随便找了个小摊用过午膳就往凌云观赶。人流熙熙攘攘,沿路的亭子中都坐满了人,萧砚子戴着幂篱,坐在车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一辆辆驶来的马车。

“之前说的那件事,一会儿我给林夫人诊脉的时候,你不妨问问他。”张知白早就打听清楚韩府的马车样式,看到远处行来的那辆马车,理了理衣襟,隔着车帘对着萧砚子道。

韩叔夜一直拉着车帘在找萧砚子,看见那个树下带着幂篱的熟悉身影,吩咐小厮:“将车停到前面树下吧。”又笑着看向身旁坐着的中年妇人:“母亲,她不善交际……说话也不会绕弯子……”

中年妇人和蔼一笑,“不会为难她的。母亲只是想瞧瞧我儿喜欢的娘子什么样!”

马车停在面前,萧砚子坐立不安地捏了捏手上的帕子,张知白笑着从车内出来,小声揶揄:“记得我是你表兄,可不要在外人面前目无尊长。”

韩叔夜先下了马车,张知白一见他,笑着走近,拱手行了个礼:“七郎,许久未见。”

“没想到在此能碰上张郎君,不如同道?”韩叔夜事先不知道张知白要来,但看到张知白时又觉得是自己没考虑周全,若萧砚子一人来赴约,有心人见了不好解释。

“也好。”张知白一口答应,又回头看向萧砚子:“表妹,我们与韩郎君同行。”

韩叔夜朝萧砚子的方向点点头,转身扶林夫人下了马车,而后与张知白并肩走到前面。萧砚子与林夫人自然地走到后面。

“林夫人万福。”萧砚子微微欠身行了个礼。

林夫人上下打量她几眼,抬手拉起她,“十九娘不必多礼。今日一见,真是字如其人。”

萧砚子想着自己那手字,俊逸洒脱有余,端正典雅不足,隔着幂篱她也看不清林夫人的表情,只听也听不出林夫人这话是褒是贬。

“今日风大,林夫人身体无碍吧?”

“无碍。出来走走,心情还畅快些。”林夫人浅浅一笑,“十九娘喜欢出门吗?”

萧砚子想了想,答道:“雅集诗会不常去,走走逛逛,还是愿意的。”

“剑川的山水,与金镛城大不相同吧?”

“确实大有不同,剑川冬日也极少下雪。”

林夫人抬头看了一眼被云遮住的太阳,“倒是个好地方。今年金镛的雪也没往年来得早了。”

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凌云观门口。

萧砚子看着前面不算低的门槛,抬起手,“这里不好走,您扶着我过去吧。”

此话一出,前面走着的两个人均是顿住了步子,话虽是好话,萧砚子说出来就显得十分刻意。

林夫人倒是没有介意,将手搭在萧砚子的手上,跨了过去。韩叔夜回头一笑:“母亲,张郎君医术高明,儿去寻间无人的茶房,请他为您把把脉。”

“十九娘有心了。”林夫人一怔,而后笑着拍了拍萧砚子的手。

凌云观日常有不少香客,所以后院的厢房都被一间间隔开,供给香客休息用,韩叔夜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回来了,众人被一个道士带到后院的一个茶房。

“做医者的,无所忌讳。表妹、七郎,你们还是到外间稍候吧。”张知白看了眼萧砚子。

林夫人也点点头:“去吧。”

萧砚子和韩叔夜一出门,飞泓,张异,还有韩府的小厮都识相地离开。萧砚子长舒一口气,摘下幂篱,“早知道,让师母也来了。”

“不用忧心这个。一早就出门,累了吧?”韩叔夜注视着她,她未施粉黛,话语间眼眸流转,像山林中的鹤。

萧砚子想着张知白之前说的话,又忆起他从前写的一篇政论文章,直直看着他问道:“韩郎君属意我?”无论如何她想听韩叔夜自己说。

“是。”

“郎君,此生何志?”

韩叔夜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以为她大概知道了王十一娘的事,沉思片刻,答道:“无意带金佩紫,只愿身边人平安康健,我自己能做力能及之事。”他看着眉头微蹙的萧砚子,又道:“母亲、老师、师母、你就是我在意之人。”

顿了半晌,萧砚子又问:“以郎君之才,不觉可惜吗?”若借王氏的势,他前程可谓一片坦途。

“阿砚,我父亲就是为功名死的。这十余年,虽日日学君子当立志,当建功业、弘正道、善民心、图国治,可母亲与我寄人篱下的酸楚才是摧心挠肝的切肤之痛。至于其他,天时人和,求不来,我也不愿求。”韩叔夜从未向旁人吐露过这些,他幼时随母亲颠沛流离,拜陆泊水为师后,韩氏族人才收留了他们。

萧砚子突然觉得自己从前没有真正认识过韩叔夜,那些言笑晏晏的他,她都看得见抓不着,此时他的字字句句,却这样真切地撞在她的心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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