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铜制酒器被砸向桌案。
“哼,那老匹夫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他眼神暗沉阴鸷,语气颇为不快,“若不是他不肯乖乖将地契双手奉上,又何至于平白消耗财帛,寻人假扮匪贼,才将穆山村的贱民赶出这宝地。”
“可恨这张姓老贼精得很,地契是给了,却还剩了一堆累赘。”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知道这说的是当初与里正交换地契时答应对方的条件,要带着穆山村幸存的所有人通过古关,前往洛西安居。
可如今那人一命呜呼,余下之人也如悬疣附赘,公子怕是恨不得一刀剜除个干净。
杨姓男子捋着短须。
“我有一计可解公子心头之恨。”
“说来听听。”
“盛夏将近,酷热难耐,这些时日我等已然选了离水源较远的路径,拖垮了一批人,那里正也因日毒缺水而亡。”
韩公子点头:“不错。”
“此处距古关,只余一日脚程,公子大可放缓行程,让他们好生安葬追悼里正,也可彰显公子仁心。不过这水与粮,在荒年间于我行商之人来说亦是珍贵之物,自是不可能随意供给了。”
他眸中精光一现。
“届时,饿死一批,卖身于公子一批,余下负隅顽抗者,只需在内部稍加挑拨,等到了古关,寻熟人发卖了即可。”
“好!此事就交给你了,真办好了本公子自会向义父美言。”
“多谢公子赏识。”
觥筹交错,主宾具欢。
浓郁的酒气与靡靡之音钻出帐帘的缝隙,散入暗色中。
酒酣之时,帘外仆从来报,说是流民中有人前来献宝,求见公子。
“看来还不等杨先生施力,这些人便自行离散了!”
“蝼蚁求生之举罢了,不足为奇。”
“这流民又能有何宝物?”
“哎,话不能这样说,谁能想到穆山村那穷乡僻壤能有……”
醉酒之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话没什么逻辑,也没什么顾忌。
陆子梧就在这样的情状下,手捧布卷,踏入账内。
“方才小民在里正身上发现此物,只觉颇为不凡,想要献与贵人,望能在商队中谋一差使,不再受流离之苦。”
四方投射来数道视线,上下打量着她。
韩公子侧倚支颐,酒色迷蒙间,注视着那瘦削无害的人影,抬手招了招。
“拿来瞧瞧。”
陆子梧握紧双手,缓缓吐气,压下过快的心跳。
一步,两步……
驻足在韩公子案前,将手中布卷缓缓摊开。
烛火幽微,韩公子探头看去。
下一刻,寒光一闪。
一柄锋利的短刃被抵在娇弱粉白的脖颈之上,即刻逼出一道血痕。
她持刃翻身隐在韩公子身后,另一只手将人死死勒住。
一脚踹翻桌案,制造出剧烈的声响。
急声喝道:“若不想他血溅当场,便立刻双手抱头,退出帐外!”
“公子!”
“公子!快!快来人!”
帐中弥漫的酒气随之一散。
陆子梧将刀刃推深几分,幽幽开口:“他们不听话啊,韩公子也想就此殒命?”
平日里便是娇生惯养的人哪里经受过这等苦楚,剧烈的疼痛促使他慌张道:“你……你们这群蠢货,还……还不照做!”
众人抱头从帐中窜出,却在看清眼前景象后,悚然一惊。
白日里看上去憔悴可欺的流民,此刻正双眼通红地围聚在一起,宛如野兽般,紧盯着猎物们,只待一声令下,便开始扑咬厮杀。
陆子梧见观众已经到齐,内心平静异常。
利刃和着血光,沉稳地不像是被掌控在初识凶器的人手中。
「技能:蛊惑人心(进行中);剩余时间:00:24:59」
“今日,我便替天行道!以此人头颅,告慰里正在天之灵!”
“等等!你就不怕寻仇吗!我可是……”
“那又如何?死人是不会开口为自己辩解的。”
陆子梧贴在韩公子耳侧,轻声开口,随后用力,鲜血喷涌而出,浸湿了她的双手。
沉寂过头的夜晚,终于随着这声以血祭旗的高喝,沸腾起来。
喊杀之声不绝于耳,被激活了狂热属性的教徒已然陷入癫狂。
或是白日依仗的木杖,或是烧得通红的火把,或是一节绳索……没什么章法,连利器都少见,只凭着连日淤积于心的郁气与仇怨,一并倾泻而出。
鸟穷则啄,兽穷则啮,自古及今,不外如是。
陆子梧用匕首一点一点割下了怀中之人的头颅。
现如今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然也就无所顾忌。
她可不愿一直做一个所谓的炮灰教众,既是乱世,权力地位,众人敬仰,都要靠拼杀争抢而来。
哪怕有丢掉性命的风险,她都要借今日之事,在这近四百的信众当中树立起不可动摇的威信。
就眼下来看,效果甚佳。
她扯着发髻将那颗脑袋拎起来,也不顾爬上衣袍的血色,歪头挑眉。
“这张脸这样看着才顺眼嘛。”
她意外地,很适应这样的环境。
「大力散(普通),时效五分钟,已失效」
「叮!主线任务已开启:不想当教主的玩家不是好教众!」
「检测到玩家意愿,正在生成职业发展图鉴。请努力升职,成为教主,将通天教发扬光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