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酒足饭饱之后,便来到了董府所说的玉春楼。
瞿处感慨道:“昨天才来过,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来了。”慕寻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谢桥却是笑了起来:“昨天那场我可是印象深刻啊。”
在董府时,那董夫人不想多提那疯疯癫癫的男子,瞿处直觉道,越是不想提,那其中便越是有什么龃龉。
瞿处从善如流的要了一间包厢,等小厮上茶时,便装作不经意间问道:“听说玉春楼的人只要交了赎金,便可以买回去,这是真的吗?”
那小厮赔笑道:“一半一半,不过,也得人家愿意不愿意,人家愿意,这才能拿赎金来换不是?客官一看就是外地人吧,所以没了解清楚。”
“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嗐,我也不跟你绕圈子,我看中一个男子,但是人家没相中我,我便想直接把他买回去,不知道楼里可否开过这个先例?如果要一些额外的报酬,我也可以考虑,你懂的。”瞿处附耳对这小厮说。
慕寻的听力很好,即使瞿处压低了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闻言,手里正举起的茶杯顿了一瞬,随即又往口中送去。谢桥则是装作一脸玩味的样子。
这小厮见这三人都穿的精致得体,长得又好,这说话的公子看起来也贵气十足,没想到说出的话却是这么难听,怪不得那男子看不上他,呸,长得好又怎么样,不是个东西。
瞿处不知道自己正被这小厮在心里骂得狗血淋头,还笑吟吟的看着这小厮。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小厮虽然在心里腹诽他,但是面上还是装的一脸谄媚。
“那哪能呢,我们玉春楼从来没有开过这个先例,我们可是正经生意,要买姑娘或者哥儿一般是去桃红楼,我们玉春楼是不卖姑娘和哥儿的。”
瞿处听了这话,心里的猜测便证实了八分,那在董府疯疯癫癫的男子,从他如鱼般的身姿,脸上惯常扑的粉,那董少爷又是进了玉春楼,想必那男人便是玉春楼的人,也是那董少爷的心上人。董夫人应是以董少爷的名义将他买来,然后囚禁在府中拷问他,希望得到那董少爷的消息,然后这男人便被逼的疯疯疯颠颠了。
瞿处将一副画像拿出来,递给小厮看。
“你看,就是这个男人,我喜欢他喜欢得紧,一个月前我点了他给我唱个曲儿,见他生得好看,唱曲儿也好听,便想将他买了去,但是他不愿意,我没有办法,便走了,这一个月我又甚是思念,辗转反侧,于是今日才又来打听。”瞿处在心里默默给那男子鞠了个躬,道了个歉。
小厮在心里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一个月了才来,也没有多喜欢嘛,在这装什么装,面上却不显,仔细看了看之后,笑了起来。
“这不是烟台吗,嗐,客官,你来晚了,他一个月前就已经被人赎走了,可能就和你前后脚来的,哎,有缘无份啊。”小厮面上装的惋惜,心里却直乐。
瞿处现在更加确定了,假装落了几滴泪,便让这小厮出去了。
“这董夫人,果然滥用私刑。”瞿处气愤道。
“等结案后,她自然会被处罚,不必生气。”慕寻道。
慕寻的声音天生冷清,让人听了便有静心之效,瞿处平息了一会儿,没有这么生气了,便又往阳春巷走去。”
果然猜的没错,这阳春巷就在这玉春楼后面,谢桥跑的飞快,瞿处在后面一巴掌给他拍了回来,谢桥“嗷”的叫了一声,转过头大声说道:“你作甚打我?”
瞿处向他怒了怒嘴,示意他往东南方向看,果然,是明镜台那一行人。
明镜台看见瞿处便开始跳脚了,叫嚷道:“你怎么也在这?是不是专门跟着我,我告诉你,这个案子我要了,你不准跟我抢!”明镜台只要看见慕寻,再看见慕寻身边的瞿处,就会觉得自己这个表哥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我们跟着你!有没有搞错,这路就在这,而且是我们比你们先去的董府,就算是跟也是你们跟着我们好吧,还这个案子你要了,你好大的口气啊!”谢桥也不甘示弱,他可见不得有人比他还嚣张,当然,他的大哥瞿处,二哥慕寻除外。
两人开始有来有回的斗嘴,瞿处见自己想说的话被谢桥抢了先,便也开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直到两人都口干舌燥才停止,双方休战,明镜台在离开的时候还狠狠瞪了一眼谢桥,谢桥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等进了阳春巷,发现这里就只有几户人家,房子建的稀稀落落的,用材和用料都是下等,大门也是歪歪的站在门口行驶自己看家的职责,看起来就年岁已久,饱经风霜,身上到处都是裂开的大缝。
“不如我们去问问这些大娘大姐?”瞿处道。
慕寻看了一眼那聚集在一棵大树下择菜缝衣服的几名农家女,点了点头,瞿处便笑容满面的走向了那群大娘大姐。
那群大娘大姐还没有见过这么俊俏的人,见到瞿处走过来,甚是热情的招呼。这群大娘大姐都已成亲,因此不像小姑娘一样需要与男子避嫌,瞿处先是和她们唠了唠家常,大娘大姐都十分热情,然后又将话题引到阳春巷最近发生的事情,大娘大姐表情就开始叹息起来,最后,似乎又是跳转了话题,那群大娘大姐又开始高兴起来。
慕寻和谢桥等在一边,谢桥津津有味的看着瞿处搭话,而慕寻则是看向一边,似是发呆,末了见瞿处还没回来,便开始摩梭自己的衣袖。
手指都有点抹红了,瞿处才回来。
慕寻冷淡的道:“有什么消息?”
瞿处也不知道为什么慕寻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不过他也懒得想,于是便道:“果然猜的没错。”
说完,便看向了巷子最角落的那一处,那是一处更加破败的院子,几圈栅栏围着几间茅草房,走近一看,地上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打扫了,但是那一群黄色的小鸡却是养的结结实实,雄赳赳气昂昂,还有几只膘肥体壮的大母鸡,正在院子里到处啄食吃,唯一的一只大公鸡时不时警惕的抬起脑袋,看向四周巡视。
回过头继续说道:“阳春巷最里面那户人家,住着一个哑巴,叫赵水风,赵水风被人欺负了一辈子,最后不知怎的就在家里去世了,他生前是养鸡的,下春雏和秋雏的时候便将自己养的小鸡拿出去卖,因他养的小鸡仔长得壮实,容易成活,大家又都照顾他,所以日子虽过得清贫,但是也算过得下去,后来这来了个流浪汉,叫李照,两人开始搭伙过日子,日子虽然也还是不富裕,但也算有滋有味了,赵水风去世之后,李照便经常去赵水风的坟墓上,听说是守墓,几天才回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