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比想象中快。

墨杉站在宿舍楼下的梧桐树前，清晨的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落在她新剪的短发上——齐肩的长度，耳前两缕细发被编成小小的麻花辫，俏皮地翘着。她低头扯了扯身上的蓝白色篮球服，2号数字印在背后，衣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刚进这个学校时，她还是那个躲在教室角落、用长发遮住半张脸的转学生，而现在——

“再扯衣服就皱了。”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墨杉回头，洛晖站在晨光里，单手拎着运动包，另一只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她穿着同款蓝白球衣，5号数字衬得她身形修长挺拔，短裤下那双笔直的腿线条流畅，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剑，锋利又干净。

墨杉眨了眨眼，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早。”

洛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然后微微别开脸：“头发剪了？”

“嗯，比赛方便。”墨杉伸手拨了拨耳边的麻花辫，笑嘻嘻地问，“好看吗？”

洛晖没回答，只是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尾，又迅速收回，语气平淡：“……还行。”

原来只是还行啊。墨杉眯起眼——她分明看到洛晖的耳尖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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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上挤满了参赛的学生，不同学校的队服混杂在一起，像打翻的调色盘。墨杉和洛晖坐在后排，车窗半开，清风带着微热的温度拂过脸颊。

“听说这次市赛有体校的人，动作很脏。”墨杉压低声音，“我们得小心点。”

洛晖“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外飞逝的景色上，手指却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

“紧张？”墨杉歪头。

“不。”洛晖顿了顿，“只是计算胜率。”

墨杉笑了：“算出来了吗？”

洛晖侧眸看她，“前提是你别乱跳。”

“我哪有乱跳！”墨杉不服，伸手去戳她肩膀，“明明是你太死板，上次那个假动作你都没接——”

话音未落，前排传来几声嗤笑。

“哟，明德的‘特优生’也来比赛啊？”一个穿着红色球衣的男生回头，眼神轻蔑地扫过墨杉，“听说你上次月考化学不及格？怎么，靠关系混进来的？”

我及不及格管你什么事?

墨杉的手指微微收紧，脸上却扬起乖巧的笑：“学长好厉害，连我化学成绩都知道呢。”

男生一噎，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回应。旁边的同伴捅了捅他，压低声音：“别惹她，旁边那个是洛晖……”

“洛晖又怎样？”男生撇嘴，声音却小了许多，“不就是校董女儿吗……”

墨杉依旧笑着，指甲却悄悄掐进掌心。她早就习惯了这种话——转学生、特优生、靠关系……她可以装乖，可以无视，可以一笑而过——

“她的投篮命中率比你高。”

洛晖的声音突然响起，冷得像冰。

车厢一静。

男生愣住：“……什么？”

洛晖抬眸，眼神锐利得能刮下一层皮：“她三分球命中率很高，而你，呵，”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建议你闭嘴，省点力气比赛。”

男生的脸瞬间涨红，悻悻地转回去。周围几个偷听的选手也默默缩了缩脖子，没人敢再吭声。

墨杉怔怔地看着洛晖，心脏在胸腔里重重跳了一下。

洛晖已经重新靠回座椅，闭目养神，仿佛刚才的锋芒只是错觉。

墨杉悄悄凑近，小声问：“……你还知道我的命中率？”

洛晖没睁眼：“数据分析而已。”

“哦——”墨杉拖长音调，故意撞了下她的肩膀，“那我的生日呢？记得吗？”

洛晖沉默两秒，突然伸手，一把按住墨杉的脑袋，把她按回自己的座位上：“……安静。”

墨杉笑嘻嘻地坐好，却在洛晖收回手的瞬间，瞥见她指尖微微发颤。

车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风裹挟着初夏的气息灌进来，墨杉的麻花辫被吹得轻轻晃动。她偷偷看着洛晖的侧脸，心想——

时间过得真快啊。

几个月前，她们还是针锋相对的陌生人，而现在，洛晖会为她挡下流言，会记得她的投篮数据，会……因为她的靠近而耳尖发红。

公交车缓缓驶向赛场，墨杉的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发尾——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洛晖手指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