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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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小树望着对话框,等待新的信息出现。
张凤月以为他在看她的脸,还看走了神,入了迷,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
齐小树等了几秒,没有等到,默默低下头,心想,只给这么一点信息,两个字,是因为这个人不重要吗?
不,不能再用对待新手位面的思维思考正式位面。
正想着,齐小树听到张凤月问:“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看到你和祁淮,你们都在干什么呀?”
听到祁淮的名字,齐小树瞬间更坚定刚刚的想法,不能小看正式位面出现的每一个人,哪怕人物简介只有两个字。
齐小树一边挖春笋,一边不紧不慢道:“没有干嘛,在家休息。”
张凤月拎了一把小锄头和一个竹篮,里面装的野菜,蹲在地面,一边抖土和摘老叶,一边笑道:“你们两个男人,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呀?”
齐小树没有说话。
张凤月也不在意,继续笑道:“该不会是,祁淮又去城里赌钱,你到处去找他了吧?”
齐小树不想暴露祁淮的近况,埋头挖春笋。
张凤月轻叹了声:“哎,好好一个小伙子,染上赌瘾,算是废了哦。”
齐小树皱了皱眉,祁淮废不废,根本不是他们说了算。
齐小树反驳:“赌瘾可以戒掉。”
张凤月撇了撇嘴,摇着头道:“戒掉?说的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哦。”
齐小树皱起眉头,表情难得有点不耐,心想,这个女人到底想干嘛?专门过来贬低祁淮的吗?
张凤月手上动作没有停,抬起头,看了眼齐小树,似是看出他的不高兴,一脸惋惜,语重心长:“永铭,凤月姐不是专门打击你和祁淮,只是祁淮父亲祁顺的结局摆在那里,整个清水村,谁不知道。”
齐小树淡声:“祁淮不是祁顺。”
张凤月看出齐小树固执,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话是这样说,但是不得不承认,赌瘾真的不好戒掉啊。”
齐小树瞥张凤月一眼,肯定道:“祁淮可以戒掉。”
顿了顿,补了句:“我相信他。”
张凤月看着齐小树肯定的模样,摇了摇头,道:“之前祁顺不是一直在戒赌吗?戒了好几年,一直没有戒掉。别人一说赌钱,都不用劝,自己立刻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齐小树:“……”
张凤月道:“村里谁看到祁顺,不会劝他一句?可是呢,祁顺不仅不感激大伙,反而看大伙一脸不耐烦,好像谁要害他似的,你说气不气人?”
齐小树:“……”
张凤月道:“祁淮也染上赌瘾的时候,跟祁顺一模一样,每天天一亮,就去城里的赌坊赌钱,天黑,才垂头丧气回家,不管看到谁,都不理,连他亲二伯都不理。”
齐小树:“……”
张凤月道:“嘿,不理就算了,看到祁富裕的人影,跑得比什么都要快,不知道的,还以为祁富裕是他的债主呢。”
齐小树:“……”
张凤月道:“祁富裕也是窝囊,以前不被祁顺放在眼里,现在不被祁顺的儿子祁淮放在眼里。”
齐小树:“……”
齐小树一句都没有回应,甚至看都没有看张凤月一眼,一直埋头挖春笋,但是一丁点都不耽搁,张凤月越说越起劲。
挖了好一会,齐小树觉得有点累,放下锄头,喘了口气,瞥了眼张凤月,忍不住轻拧了下眉头。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走?怎么还在嘀嘀咕咕?她到底想干什么?每一句话都不离祁顺和祁淮,尤其是祁顺,一提到他,总是叹气,似乎惋惜得不行,难道两个人的关系很好吗?
想到这里,齐小树问:“凤月姐跟祁顺叔关系很好吗?”
张凤月愣了下,表情慌乱又着急,道:“诶,永铭,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是想要害死我吗?!”
表情不再惋惜,语气不再柔和,语调不在缓慢,声音不再细腻,变得有点粗噶。
好像跟刚刚的人,不是同一个。
好像很不想,和祁顺扯上关系。
可是,明明是她主动提起祁顺。
齐小树一脸懵逼,不明白张凤月怎么突然情绪变得这么激动?甚至音色都变了,敢情之前一直都是夹着嗓子在说话啊?
张凤月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笑了笑,以掩饰尴尬,清了清嗓子,解释:“永铭,你年纪还小,不懂里面的道道,我可是寡妇,不能跟汉子走得太近,不然我还要不要名声啦?”
齐小树淡淡道:“原来是这样。”
张凤月继续道:“可不是这样,虽然说现在已经没有浸猪笼的老规矩,但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可以把我淹死。”
齐小树轻“哦”了声。
张凤月道:“所以呀,永铭,你可不能再说这种话。”
齐小树瞥了瞥张凤月,没有说话,心想,那你还跟我一个大男人打招呼,还专门凑过来,还说半天都不走。
张凤月看着齐小树的表情,似是看出他在想些什么,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道:“你这个年纪,这个小身板,就算和你坐在这里唠嗑一下午,姐姐也不会怕。”
顿了顿,又道:“如果换祁淮来,就不行了。”
又提到了祁淮。
还说这么暧|昧的话。
齐小树抬起头,仔细打量张凤月。
乍看,确实算好看,但是仔细看,其实张凤月的五官很一般,眼睛有点小,鼻梁有点塌,牙齿有点龅,但是白得发光,掩饰了这些缺点,加上表情和声音都很柔和,给人印象不错,但是刚刚那一下,暴露她的真实状态,瞬间变成了乡野村妇,和其他一般无二。
所以,张凤月为什么要这样做作?天性使然?还是别有目的?
齐小树又仔细打量张凤月的衣着。
她很注重打扮,虽然也是一身粗布麻衣,但是不仅衣服收了腰,裤子也收了臀,还改成了小脚,这些改良,即便放在现实世界,也相当潮流,这一改,很显身材,当然,她的身材确实不错,身上还有一股香味,有点浓,闻得久了,有点熏人。
齐小树有点后悔那么仔细地去闻,背过身体,想要避开香粉味道。
齐小树一直十分冷淡,现在又直接背过身体,张凤月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拎起小锄头和竹篮,道:“姐姐忙完了,先走了。”
齐小树理都没有理,歇好了之后,继续挖。
一直挖,挖了很久,直到装了满满一背篓,他才停下来。
齐小树看了看天色,已经有点暗下来,想着祁淮已经在房间在床上待了差不多一下午,估计早就无聊透顶,便不再挖。
他背上背篓,这些春笋很新鲜,所以很沉重,差点把他压倒在地,双手及时撑在地面,才没有扑倒,最后,还是挪到一个小土坡上面,才勉强地背了起来。
原主的身板,实在是太矮小、太瘦弱,他又忙了一整天,几乎没有怎么休息,所以,不剩什么力气。
齐小树把一背篓春笋背回家,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手脚都无比酸软,差点站不稳,晕倒在地。
就这样,他还在路上,休息了好几次。
如果不是祁淮家在村尾,离后山不算特别远,不然,他根本把这一背篓春笋背不回来。
齐小树刚刚放下背篓,刚刚喘了一口气,准备休息一会,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祁淮愉悦期待的声音:“你回来了?!”
齐小树:“……”
齐小树停下奔向厨房小凳的脚步,想了想,转过身,走向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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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齐小树下午在竹林想的那样。
祁淮这个下午过得简直度秒如年,没有好玩的,也没有好吃的,因为上午已经睡了整整一上午,根本睡不着,只能盯着一屋子破烂发呆。
祁淮从来没有这么无聊到煎熬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回现实世界。
虽然犯病和发情的时候,同样无比煎熬,但是起码,他好的时候可以工作,可以产生价值,不会觉得自己毫无意义,是没有必要存在的马上可以丢进垃圾桶的垃圾。
祁淮简直是在心里数着秒数等小猫回来,一听到屋外传来动静,立刻迫不及待地问。
看到门被打开,小猫站在门口的时候,祁淮整个人像是在发光,尤其是那双桃花眸,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星辰,无比耀眼。
祁淮道:“你回来了。”
顿了顿,补了句:“我等了你好久。”
这一次,不是他刻意演出来的依恋,而是发自内心的。
或许,连祁淮本人都没有意识到。
齐小树自然看出来祁淮这些情绪,觉得无比愧疚,一边往前走,一边小声解释:“后山竹林的春笋很多,很嫩,我挖了很多,有满满一背篓。”
“哇,好棒。”祁淮早早地朝小猫伸出手,一脸心疼问,“是不是很累?快过来,坐我旁边,休息一会。”
齐小树看着祁淮伸向自己的手,停在床前,下意识想要坐在床沿,想到自己一身很脏,不少雨水和泥土,尤其是手,没有来得及清洗,原本想要出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再进来,看到祁淮亮晶晶的眼睛,顿时又舍不得,坐在一旁的椅子,道:“我坐这里,我现在身上很脏,别把床弄脏。”
祁淮原本想说,弄脏,也没有关系,但是想到,这不是现实世界,他没有仆人,只有小猫,如果弄脏,只有小猫有能力去清洗,他倒不是不愿意,而是现在被困在床上,哪里都去不了,即便能去,他也没有能力清洗干净。
祁淮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能力的男人。
但是,在近乎原始社会的古代位面,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没有用,不会辨认野菜,不会抓鱼,也不会洗衣做饭。
他从小学的那些东西,在这里,一点用处都派不上。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小猫添麻烦。
所以,祁淮没有阻拦,往前倾了倾身体,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道:“其实你不用一口气挖那么多,你一个人,实在是太累,挖一点,够吃就行。”
齐小树解释:“我是想要做成笋干,下次吃的时候,直接泡发开就可以,不用再去现挖,不仅省时间,还省精力。”
“……笋干?”祁淮对于这些,是真的一窍不通,连听都没有听过,本来就觉得小猫好厉害,现在愈发这样觉得,“竟然可以想到这么方便的办法,你真聪明。”
齐小树觉得祁淮夸得有点过头,可是看他的表情,又看不出丝毫作假,愈发不好意思,道:“没有,一种最基本的储存方式。”
“我不知道,也想不出来,”祁淮道,“我现在跟一头猪一样。”
齐小树忙道:“怎么可以说自己是猪?!”
祁淮喜欢看小猫为自己着急,说明小猫在意自己,故作不满道,“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不是猪,是什么?”
虽然似乎确实如此,齐小树不知道怎么反驳,但是他不准祁淮这样说自己,道:“不是,不准说。”
祁淮笑问:“为什么不是?”
齐小树想也不想地道:“当然不是,猪那么胖那么丑。”
祁淮:“……”
好吧,祁淮算是看了出来,小猫其实是一个重度颜控。
祁淮突然庆幸,自己是顶级Alpha,拥有一副顶级容颜。
不然,连小猫的眼球都进不了,更不要谈后面的追求。
祁淮好笑:“那我确实不像猪。”
顿了下,又问:“你觉得,我像什么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