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可以吃,但是你一日不要吃太多,我……”云水艰难地组织话语,这辈子没碰见过这么难的问题。
“好。”阳春回答的很快。
云水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个母爱泛滥的人一样,阳春说一句话就要心疼一下。这不,又心疼了。
馒头要一口一口地吃,事情要一步一步地做。云水决定要好好养着阳春。
云水盯着阳春就着茶水慢慢地吃完饼子,手上的衣裳也快完工了,最后缝上边,拿给阳春穿上,还是大了些。
没关系,云水安慰自己,阳春半大小子长得快,说不定到了秋天就合身了。
云水拉着阳春上街,本以为不需要再添置什么,没想到在集市上东逛西逛,不一会儿两人手上拿满东西,实在拿不下了,云水这才停了继续逛的势头。
二人来到胖嫂的茶铺歇脚,点了两碗葱茶吃。
此刻铺子里客人不少,伙计们忙不过来,于是乎老板娘胖嫂暂时充当送茶水的一员伙计。
云水等茶水之际盘算着自己这两天来花了多少银两,算到最后云水惊恐地发现这两天的收入与支出加起来,相当于不仅一分没挣,还往外花了不少。
正在云水默默地在心里哀嚎之际,隔壁桌似乎在争论什么,音量不自觉高了起来。云水被吸引住了,坐起身支起耳朵听,却只能模糊听到几个词,像什么贼,老爷,珠宝。
这几个词之间可以组成无数个不同的劲爆八卦,云水面上稳得一批,实则竖起耳朵暗戳戳地偷听八卦。
这时胖嫂端来两碗葱茶走来,放在云水和阳春的桌前。
胖嫂惊奇地发现云水这个一毛不拔的扣公鸡今日竟来吃茶。不免觉得新奇,索性不走了,靠着桌子磕起瓜子来打趣云水。
云水面上笑嘻嘻,内心苦哈哈,不要问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这么大方。万恶之源肯定是自己那被抢了的巨款,一定是它让自己觉得活在世上还是要及时买买买,不然说不定哪天钱就没了。(不是,呜呜呜)
胖嫂打趣了云水,眼珠子一转,注意到了云水旁边坐着的阳春和两人中间的大堆东西。
这下胖嫂更加新奇了,怪不得云水今天舍得过来吃茶,这是薅了这小孩多少羊毛。
不对,云水不会拿小孩当冤大头。更何况这小孩虽穿着个崭新的衣裳,可实在盖不住那瘦骨嶙峋的身体和瘦削枯黄的皮肤,一看就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并且这孩子表情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太过于平淡到没有表情。他没有同龄孩子的那种生机与活力,也不像是心机深沉的样子。
这孩子……,胖嫂再定睛一看,忽觉得有些熟悉。
一个怪异到不可能的想法浮现在胖嫂眼前。
胖嫂稳定心绪,扬起笑脸说有个东西要给云水看一下,说罢不等云水反应,半拉半拽地将云水拉进里间,然后放下云水,自己在一旁的供桌上翻找起来。
云水懵逼,不等她问出原因,胖嫂拿出一张黄纸来,展开拿给她看。
云水望着黄纸上明晃晃地写着通缉令,写着某日某时某人偷了这家多少箱珠宝钱财,又偷了那家多少钱财。
哦豁,敢情还是个劫富不劫贫的好盗贼。云水心底吐槽了一句,接着看盗贼画像。
?!!
怎么和阳春长得那么像?
不对,还是有些不像的,比如眼睛。
胖嫂在一旁絮絮叨叨:“云丫头呀,那孩子你咋认识的?和画像的人这么像,怕就是他。”
“错了吧,胖嫂,阳春是我店里新招的伙计,今年不过总角之年,这贼看着那么老,肯定过了弱冠。更何况两人长得不像啊,你看这眼睛长得都不一样。”云水忍受着胖嫂漫天飞的口水,默默反驳。
“嗯?没听错吧云丫头,你那铺子还招人?你不是说宁愿自己多累一点,也不愿意让辛苦一天赚的钱分一半进了别人口袋。” 胖嫂惊奇道,“那孩子给你下了什么降头,你这个扣公鸡竟然舍得给别人花钱。”
“啊,不是的,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总之我还是我,我没有被下降头。多谢你的关心啊,胖嫂。”
“不行,云丫头,这种事宁可认错也不要侥幸。我相公你王大哥是捕头,专门管这种事的,不会错的。就算真不是他,两人没点关系能长得那么像么?你听胖嫂我的,我不会害你。自己多留点心眼。”
短时间内云水遇见两个与表侄长得相像的人,要说不震惊是假的。心下生疑,但又不能凭画像武断判定,先走一步看一遍步吧。
云水向胖嫂恭敬地行了个礼,表示感谢。这种事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胖嫂把自己放在心上。
外间的的客人热火聊天地讲着最近几日发生的盗窃案,讲那盗贼专偷富人家,不偷穷人家。讲到兴处,挥开随身带的扇子装模作样地摇上一摇。不远处的吃瓜群众被那曲折离奇的情节吸引住,纷纷围了上来,津津有味地听着。
那客人见这么多人都被自己吸引过来,觉得自己颇有讲书先生的风范,不免有些骄傲自满。讲到口干舌燥,见茶水还未端上来,朝里间吼道“胖嫂!茶呢?怎么还不送过来?莫要躲在里间偷懒了,快些送茶来!”
胖嫂听了这话蹭蹭来气,也不惯着,走到里间门口,插着腰,声音洪亮:“冲老娘吼什么?老娘偷什么懒,整家店都是老娘开的!我想送茶水我送茶水,我想坐那嗑瓜子儿我嗑瓜子儿。你管我?!”
胖嫂吼得那客人哑口无言,众人发出哄笑声来,客人下不了台,气红了脸,却无可奈何,最终生气地一甩袖子狼狈离去。
胖嫂吵赢了架,又钻进里间,拉着云水絮絮叨叨翻来覆去说着盗贼如何的话。
云水这边和胖嫂说着话,那边坐在茶桌边的阳春耳朵动了下,他低下头,把冷透了的茶水用匙子一点一点送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