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好的设想。”夏油杰评价道。
黑发少年却叹了口气,“但是有一个致命问题。”
“我失忆了。”
【这怎么了吗?】系统不理解他的意思。
“在我对他全然陌生的情况下,你怎么能确定那个最强会认为我是他挚友呢?毕竟,我对他一无所知。”
夏油杰假设道,“要是他以为我心怀鬼胎,那我的性命岂不是不保了?”
【就算宿主你失忆了,他不会认不出的吧!】系统对此反驳。
“那他是凭什么认出那个叫脑花的不是这个世界的我?”
一个非常犀利的问题,戳在了系统此前完全没有注意过的点上。
于是它再一次打开了时空管理局的记录。
【二零一七年:……夏油杰发动百鬼夜行,被乙骨忧太打败,被五条悟杀死,尸体被羂索盗取附身。】
系统滑过对这一年大事件记载的寥寥几语,接着快速翻过下一年对东京咒术高专学生的绝大多数记录,然后它看到了自己想了解的那一部分,上面写着:
【二零一八年:……五条悟识破了假的夏油杰,但仍然被封印成功。】
系统陷入了沉默,它突然才意识到这份记录的短小精悍,取其核心,但掐头去尾,不同于它之前看过的属于其他世界的记录,不过,这种风格它也见过,只是很少见。
于是,它又翻到最前面,果不其然,系统在右上方看见了“1.0”,即时空管理局对世界走向记录的第一版,此后再没有观测者对这个世界进行补充和修改。
系统欲哭无泪,它老实地回答宿主,【抱歉,这个没有记录。】
“啊,”夏油杰眨了下眼,“这可就有些麻烦了。”
按理来说,辨认一个人真假最简单也最容易想到的办法就是,让对方说出一个只有彼此知道的事,但根本没有记忆的夏油杰,显然是回答不出来的。
这样的话,怕是也会被认作某种针对最强的阴谋诡计,即使是真诚的提醒和建议都不被信任,最坏的一步就不是囚禁,而是被杀死了。
如果宿主死了,那任务也就直接被判定失败了。
白色光团围绕着夏油杰焦虑地旋转着。
黑发少年提议道,“我们来重新制定方案吧。”
【好啊好啊,宿主你有什么想法?】
系统为宿主称得上是积极地想完成任务而开心着,它没意识到自己的主动权在他们一句句的对话中逐渐丧失。
“第一步,先收集情报。”
只有了解局势的变化,才能有准备地应对和处理问题。系统提出的方案其实也是以此作为基础而建立起的,但是,它那所谓的世界走向并不详细,只有亲身踏入咒术界才能认识它当下真实的状况。
所以,要怎么样进入咒术界呢?
黑发少年停在十字路口前,身边经过的人潮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低头垂思着,像是在被什么事困扰着,就在这时,一道女声从他侧方传来。
“你好,需要什么帮助吗?”
夏油杰转过头去,一个年轻的金发女性穿着身西装,她留着头利落的短发,迎上他的视线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看上去活力满满,她自我介绍道,“我是二级咒术师,藤原由美子,还请多多指教。”
藤原由美子看见这位比她小了好几岁的黑发咒术师似乎没想到会被人询问,一时惊讶了下,很快就浅浅地弯了下嘴角,他温和而礼貌地回应道。
“夏油杰,这是我的名字,也请藤原桑请多指教。”
藤原由美子问,“夏油桑,也是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吗?”
夏油杰注意到了其中的一个字,也。
藤原由美子的目光落到他那身制服上面,不知道为何,她对这个上衣款式有点眼熟。
没等她从记忆深处挖出点蛛丝马迹,就听到夏油杰回答,“是的。”
他用开玩笑般的口吻抱怨着,“但是被不着调的老师抛弃在这里了。”
“诶?怎么这样!”藤原由美子惊呼道。
“是开玩笑的啦,藤原桑。”夏油杰没有具体点明被抛弃是玩笑,还是上一句肯定高专学生身份也是玩笑。他抛出了一句真话,“其实是因为临时任务不得不留在这里。”
拯救世界怎么不算临时任务呢?
听他这么一说,藤原由美子却以为他的任务就在这个街道的附近,她认真注意起眼前的一切,却发现除了人,还是人。
“不可思议……”她喃喃着。
藤原由美子这才意识到周围的不对劲,一旦发觉就强烈得无法忽视。
“这里一只咒灵都没有。”
藤原由美子正式踏入咒术界已有十年之长,早就对咒灵的存在习以为常,但当下,这样的人流量没有生出一只咒灵,就连低级的蝇头都不存在。
太干净了。
干净到诡异的程度了。
“会是别的咒灵做的吗?”夏油杰问道。
“不,不可能。”藤原由美子立刻否认道,但很快她又觉得这样说的太绝对了,“也不能全盘否认。”
咒灵彼此残杀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只是经过的路人一点事都没有,继续一无所知地行走在自己的路上,也就只有一些原本被诅咒缠身的人突然觉得自己反常的不适和疼痛消失了。
只有咒灵被“消失”,藤原由美子下意识地认为,这更像一个术士的风格。
她语气认真道,“但这绝对是,一个咒力非常强大的术士或者诅咒才能做到的。”
一个摧枯拉朽的存在于此降临过。
·
“我这边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如果你是想知道这个的话。”女医师倚靠着窗沿,在五条悟开口前,她就说出了对家入的检查结果。
五条悟挥了挥手,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我已经知道了。”
他这样回应,硝子大概知道五条悟做了什么,“又去骚扰校长了啊。”
她只把检查报告发给了夜蛾正道一个人,可想而知,白发咒术师是怎么知道的了,但是,如果只想知道结果的话,五条悟可以直接来问硝子。
“所以,你还做了什么?”
对此,五条悟回答了硝子想要知道的事情,“校长没上报给高层。”
要是高层知道出现了另一个家入硝子,可以想象到他们惊心胆颤的样子,随之而来的会是各种对此指手画脚,滔滔不绝的阴谋论,又无聊又无用。
五条悟大大咧咧地出现在校长办公室,他理直气壮地说,“他们又没问,为什么要上报?”
而夜蛾正道本来也不想上报,于是,这件事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而且硝子也不想吧。”五条悟指出。
硝子承认道,“对啊,因为会很不好过。”她活动了下筋骨,但是疲劳感仍旧挥之不去地压在她肩头,“本来要忙的事就很多了,还要忙着应对高层的话,那我本就不多的睡眠只会更少了。”
“说到这里,”硝子问,“怎么安置另一个我?总不可能我们睡同一间房子里吧。”
“给家入找一间高专空着的女生宿舍就行了。”
“不需要有人盯着吗?高专里还有其他学生。”硝子想过另一个自己背后也许藏着什么阴谋,她为什么失忆了?这是无意的,还是有人故意的?就如同家入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是后者,无论目的是何,那个幕后黑手的力量也绝对不可小觑,而硝子不希望伤及无辜。
五条悟反问道,“我不是人吗?”
“我可是最强。”他说出了一个公认的事实。
硝子轻嘲地笑了一声,“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被打得很惨的样子,别又自大过头了。”
这下引起了五条悟的不满,他大叫道,“这都好久之前的事了,而且最后不还是我赢了!”
硝子捂着耳朵,不得不胡乱地点了几下头。
他们谈及的是一个发生在二零零六年的任务。
当下,她真心希望这一回五条悟不会栽跟头。
这是为了所有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