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梓姜截取几个重要的信息看了眼，就回了句：“超过五千字我就不接了。”
舟姐的下面瞬间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没一会就发来一大段话：“就五千字，可以提到两三千，要是对方满意还能涨。你不是学生嘛？怎么没时间，就随便挤挤半天就可以录好的。”
说的再多明梓姜还是不同意，不录就是不录。
明梓姜算是半个配音员，熟的人都知道她一个月最多接万把字，拿个一千几就溜，谁找她都没用。
舟姐是她几年前认识的一个视频制作者，也算小有名气，几十万粉丝在某音平台。
“你这小子咋就这么犟呢？”
没错，明梓姜的配音都是以男声，不仅如此她的所有社交软件都是男生的身份，就连同学加好友都得犹豫一下问问是不是本人，明梓姜配音这件事没人知道，而她是女生在圈子里也没人知道。
因为觉得麻烦这些事也都没和如何人提到过，她也不想天天被其他人像耍猴一样唤着，让用男声说两句话。
明梓姜随便敷衍了两句就关上手机。
她重新把明颐可心被子盖好躺在床上久久不能闭眼。
深夜她好不容易浅睡过去，老年手机的铃声便吵醒她，明梓姜抬头看明可心没被吵醒就在床上赖了半天。
等到门外有几声清晰的脚步声才起床穿好衣服。
明梓姜的奶奶年纪大了，得了老年痴呆，特别是这一年格外严重，现在已经连续好几天凌晨四点准时听着手机铃响，然后提着半桶放了好几年的坏衣服去湖边洗衣服。
为了防止奶奶遇到危险，明梓姜也只能每天陪着她一起，一天两天还能适应，时间久了睡眠就严重不足。
二十分钟奶奶把破衣服收到桶里面带着一个锤棒去湖边，明梓姜跟着她，出了门把门掩好才安心走。
去湖边有一个很高的坡，比较陡，老人走的慢但也不妨会摔倒。
奶奶一个不稳差点倒下，明梓姜赶紧上去扶着她。
“姑娘人真好，你也来这块洗衣服啊！”
明梓姜愣了愣随后点点头：“是啊，你一个人？”
奶奶又提上桶，嘴里念叨着：“嗯啊，家里的几个儿子好忙哦！大孙子在外面工作，一个姐姐被她妈带到南市了，一个妈妈在家里和我分开住。还有一个……”
说着走到坡的顶上，奶奶把桶放下歇了一会，提上桶又说道：“还有一个应该是个女孩，好像和她爸一起死了，小孬种一点不乖和她那个爸死了也好。”
奶奶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但这寂静的湖边再小的声音也会被无线放大，明梓姜扶着奶奶的手紧了几分，不过她也不在意了。
从奶奶老年痴呆发作后，她也就时不时听到这样的话，刚开始还有点难受，听久了也就那样吧。
她们一起到湖边的石阶上，奶奶坐在一块比较干净的岩石块上洗起衣服，从她熟练的手法就知道曾经做过不少这样的活。
明梓姜蹲在石阶边的围栏那看着手机，舟姐又给她发了信息，这回是谈好的稿子，正好是明梓姜可以接受的范围，回了一句算是同意了。
正要关手机舟姐迅速回复了她：“祖宗！我和导演磨了几个小时嘴皮，你咋就不能多配几句话？”
明梓姜也是没想到这个点她不在睡，不过也没多管发了句：“稿子发我看看。”
没几秒一个文件就传到明梓姜手机里，粗略看了看没啥问题就把手机收起来。
她看着拿锤棒打破衣服的奶奶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吹着风，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天蒙蒙亮差不多五点多奶奶才把衣服洗好，费劲地装进桶里慢悠悠往家走。
明梓姜把她丢下的锤棒一起带上跟着奶奶回去，比她要早到家，不然还会被锁到门外。
到家奶奶就缩到被窝里睡觉，明梓姜把她安顿好又接上一个。
明梓姜爷爷七十多岁的人了还要去工作，不过还好家里亲戚给他介绍了一个非常简单的保安工作，每天只要看看门，晚上留在那边睡一觉，到点就回家。
幸好爷爷没有老年痴呆，不然又有的忙了。
爷爷上楼一看，明梓姜坐在厨房正在回魂：“奶奶又去湖边洗衣服了？”
明梓姜点点头：“吃点啥？”
“昨天剩了饭你把炒下，搞糊点。”
明梓姜继续点头把电磁炉打开炒饭。
没五分钟就差不多了，等着爷爷把饭吃完，还给他拿水泡了焦的锅巴饭，吃了半个小时爷爷也回房间睡觉了。
一看时间还没到六点，明梓姜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挂到屋里，给明可心定好闹钟留下纸条，把零食装一些到书包里就出了门。
明梓姜骑车到一家自行车店，那边的老板开门都很早，见到明梓姜和热情招呼她：“小姑娘要干什么？”
明梓姜把车推到他面前：“能安个后座吗？”
车就是在店里买的，自然有办法弄。
捣鼓了一会也是顺利把后座安了，就是车看起来有点傻逼。
付了钱明梓姜就去学校，到地儿正好是开门时间，排着队进了校门。
运动会同学来到也是比平时早，几个人围在一起发糖，明梓姜路过顺便塞了一根给她。
一拐坐到位子上，把作业一交就把零食全部放进桌肚里，往胳膊上一趴睡觉。
很快这一组人都到齐了，明梓姜被踹起来，她一横把桌肚的零食掏出来放桌上，没一会零食就没了。
一个也没给留。
明梓姜也不在乎，反正都是给他们带的，她闷头继续睡。
老师讲什么没听见，同学笑什么没看见，直到国歌响起运动会的开幕式开始，明梓姜才被连拖带拽拉到操场。
和往年一样，在阳光下站着听半个小时各领导演讲，然后一个班一个班绕操场转个圈，喊着特傻的口号，接着又是漫长的演讲直到九点半才放人。
全程靠意识支撑走流程，明梓姜到班就闭了眼。
上午比赛不多，但为了凑热闹也去了不少人，几个一直不喜欢出门的就呆在班里玩。
明梓姜睡了一小会就被叫醒。
“姜姜儿，姜姜！一起打牌啊！”
刚想拒绝，牌就已经往她手里面发了，无奈只能配合她们玩。
结果越玩越上瘾，过程中遇到几个别的班的人来也没注意，直到老师突然袭击。
两个老师一个拿着手机录着像，一个手里捧着文件：“你们在搞什么？”
牌被收走了，明梓姜就一直搞不懂，玩个牌都算违规吗？
几个人心惊胆颤还是等来李东的问候。
玩牌的几个人除了孙意成绩都差，李东骂人的话一点也没少 ，说什么：“你们就是班级不正之风”、“你们就是在给班级丢脸”、“就你们这样怎么能考上高中”、“以后在社会最早被淘汰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
断断续续就是那几句，明梓姜都快听睡着了。
骂了多久就站了多久，到头还要写检讨在全班人面前检讨，明梓姜都快无语死了。
就为了这点事检讨可真牛逼，好歹初中还没有什么处分，不然感觉李东会为这件事处分他们。
几个人回了班就在吐槽，明梓姜翻着白眼：“就尼玛离谱，为这事检讨他妈。”
孙意作为好学生从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这回被骂抑郁了，在位子上一声不吭。
带牌的胡瑶和何雪就在那边说：“幸好没请家长，不然我就吊了。”
“哪个跟老师讲的？傻逼吧？”
“一班的。”
一班就是那个捧文件的老师带的班，胡瑶勾着背趴在桌子：“md，张萍萍带的班都是告状精，全是傻逼！”
何雪在一旁复议。
明梓姜有点困，靠着手昏昏欲睡，睡醒几个人还在讨论一班告状的人和老师。
手腕有点疼，不知道是因为撑久了还是什么，明梓姜看着对面教学楼鬼使神差往那边走过去。
“唉？姜姜儿你去干嘛？”
明梓姜想了一会：“厕所。”
在这个学校待了快三年，明梓姜弯弯绕绕拐了好久才走到楼顶，她趴着往下看去，腿不自觉发软。
明梓姜有一点恐高，但是她喜欢从高处看下去那种很刺激的感觉总能让她放松下来。
因为楼比较高，围墙砌的也高，明梓姜一米六五不到的身高要半个身子趴在上面才能往下看。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但是很困难。
明梓姜爷爷奶奶这边一大家四个小孩，唯一还比较和睦的就是明可心的父母，家里唯一的男孩就是明可心亲哥明景，他去东市工作大半年没回来了。二姐就和奶奶说的那样和她妈去了南市，现在家里就剩明梓姜明可心。
明可心妈脾气贼爆，动不动就打人，明可心被打怕了有时候就会躲到明梓姜那。
两家就住上下楼很方便联系，但是明梓姜不是好惹的货，第一次明可心被她妈打的实在待不下去来求助，她妈上门找直接被明梓姜那棍子赶走了，那时候明可心七岁明梓姜八岁。
小时候的明梓姜特别狠，谁惹到她就棍棒伺候，但因为年纪小力气也小所以一般都会被打回来。
可能这就是导致一大家的长辈都不待见她的原因。
但这也不是她自己想这样，毕竟一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明梓姜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讲着笑着，她觉得自己有些消极，叹了口气闭上眼，双手就那么耷拉在围墙外，看着有些吓人。
正当她准备起身时，手臂突然被握住，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