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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小说网 > 揉碎春潮[上位者沉沦] > 第23章 脱离

第23章 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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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远推开沈家大门时,云舒正站在楼梯转角处,脚边放着收拾好的行李箱。她一身黑色大衣,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冷。

"云舒..."沈怀远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踉跄着向前两步,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明显,"爸爸今天...真的很累,能不能陪爸爸说会儿话?"

云舒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年,母亲是不是也这样看着您演戏?"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看着您一边对苏韵之山盟海誓,一边哄她说只是逢场作戏?"

沈怀远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露出痛心的神色:"你母亲的事...爸爸也很后悔。"他伸手想碰云舒的肩膀,却被她侧身避开,"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们母女俩,谁知道会让苏韵之那个贱人抢了先,还暗中派人杀害了你母亲!如果我能早点找到你们,一定会保护好她……"

"够了!"云舒突然提高声音打断他,从背包里掏出母亲的死亡调查报告,重重的摔在他脸上,"别再演戏了!苏韵之派人杀害陈启华后,你明明已经知道我母亲死亡的真相,却还是替她掩盖!"

文件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是云曼扭曲的尸体照片。沈怀远缓缓蹲下身,颤抖的手指抚过照片上爱人熟悉的面容,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让祁聿修去善后处理,这就是你的'后悔'?"云舒的声音在发抖,"你知不知道,陈启华是我母亲的主治医师,也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沈怀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骼捏碎:"你以为祁聿修是什么好东西?他今天能背叛我,明天就能把刀尖对准你——"

“但至少这把刀,现在捅的是你。"云舒突然笑了,眼底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轻轻抽回手,"苏韵之锒铛入狱,苏宏德身败名裂,沈氏集团易主,假如我母亲泉下有知,看到这一幕,应该也有几分欣慰吧!"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透过落地窗,能看到祁聿修那辆黑色奔驰停在喷泉旁,车灯在雨后的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痕。

云舒转身下楼,鞋子踩在大理石阶上,声音清脆而决绝。身后,沈怀远阴恻恻的声音传来:"你以为离开沈家就能摆脱我?沈云舒,你是我的!总有一天,你还会回来的。"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颤抖,像是困兽最后的嘶吼。

……

翡翠湖公寓的感应灯随着开门声亮起,祁聿修弯腰从鞋柜里取出一双粉色的毛绒拖鞋,轻轻放在云舒脚边。拖鞋上两只毛茸茸的兔子耳朵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冷色调的大理石地面上显得格外突兀。

"抬脚。"他单膝跪地,手指悬在云舒的帆布鞋带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云舒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门板。

"我自己来。"

祁聿修的手指僵在半空,顿了顿才站起身,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我看见这双拖鞋的时候,就觉得会很适合你。”

云舒低头看着拖鞋内侧还没拆的标签,犹豫片刻后,还是将脚轻轻放了进去。柔软的绒毛包裹着她的脚掌,大小竟然分毫不差。

她环顾四周,公寓是简约的现代风格,以灰白为主色调。客厅的落地窗外,北城的夜景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万家灯火在夜色中闪烁。沙发旁的边几上整齐地摆放着几本财经杂志,茶几上那盆绿萝生机勃勃,翠绿的叶片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这里是......"

"这是我三年前买的公寓,"祁聿修解释道,"装修很简单,平时也很少过来住。"他看了眼腕表,"今天折腾了一整天,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吧。"

云舒轻轻点头。

"浴室在走廊尽头,毛巾和睡衣都是新的。"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没穿过。"

主卧浴室里蒸腾着雾气。云舒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冲刷着紧绷的脊背。磨砂玻璃门外,隐约可见祁聿修来回走动的身影,第三次经过时,他轻轻叩门:"洗发水在壁龛第二层。"

是她喜欢的茉莉味。云舒挤出一泵在手心,熟悉的香气瞬间盈满鼻腔。

当她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祁聿修正在厨房煮牛奶,玻璃锅里的乳白色液体微微翻滚,面泛起一层细腻的泡沫,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洗好了?"他转身时手忙脚乱,差点打翻了手中的长柄勺。

云舒站在厨房门口,身上过大的白色浴袍松松垮垮地挂着,发梢的水珠顺着锁骨滑落。浴袍下摆露出的一截纤细脚踝,踩在那双粉色拖鞋里,在灯光下白得耀眼,宛如雪地里绽放的一朵山茶花。

"牛奶要溢出来了。"她轻声提醒。

祁聿修慌忙关火,被烫到的手指在围裙上无意识地蹭了蹭。这个白天还在董事会上运筹帷幄的男人,此刻笨拙得像个第一次下厨的大学生,与平日里的沉稳形象判若两人。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灯光为空间镀上一层温暖的色调。两人分别坐在长沙发的两端,中间隔着的距离足以再容纳三个人。当祁聿修将热牛奶推过来时,玻璃杯底与茶几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沉默片刻后,云舒突然开口:"你之前说过要常年吃止疼药,是怎么回事?"

祁聿修的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是从我父亲去世后落下的毛病。"

云舒只知道他八岁就被沈怀远收养,却从未听他提起过亲生父母的事。

"你父亲......是怎么过世的?"她问得小心翼翼。

祁聿修的手指突然收紧,骨节泛白。这时窗外恰好有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蓝红相间的警灯透过窗帘,在墙面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车子在盘山公路失控,"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撞破护栏坠下悬崖。车子没有立即爆炸,他被困在变形的驾驶室里,眼睁睁看着油箱漏油却动弹不得。"

"最后找到时,尸体已经碳化了。法医说......"他的声音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的指甲缝里全是车门金属的碎屑。"

"实际上,油箱爆炸时他还活着——法医根据尸体上的抓痕判断,他曾经拼命想从车窗爬出来。"祁聿修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某个点上,"我母亲很早就过世了,父亲走后,我就成了孤儿。沈怀远作为父亲的好友,收留了我。"

云舒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杯壁上画着圈,凝结的水珠顺着杯身滑落,在茶几上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你会觉得愧疚吗?"她抬起眼眸看着他,"毕竟是他把你养大。如果没有我,你还会背叛他吗?"

这个困扰她多时的问题终于问出口。云舒很想知道,祁聿修对沈怀远的背叛,究竟是为了替她报仇,还是早有预谋的野心?而她,是否只是一个恰逢其时的借口?

祁聿修突然倾身向前,茶几上的光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搅碎。他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擦过云舒的手背,触感温热而真实。

"沈怀远确实对我有养育之恩,"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但这些年来我为他做的事,早已还清了这份人情。现在,我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我终于不用再替他做那些肮脏的勾当了。"

祁聿修的目光深深望进云舒的眼底,那里盛满了小心翼翼的期待:"云舒,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

云舒垂下眼帘,长睫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指腹感受着玻璃的冰凉触感。她想起这些日子祁聿修为她做的一切,又想起他曾经那些不为人知的手段。

信任就像这杯中的牛奶,一旦洒出,就再也收不回来。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祁聿修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像是被乌云遮住的星辰。他最终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克制的温柔:"夜深了,先去睡吧。"

他起身时,沙发发出轻微的声响。云舒抬头,看见他挺拔的背影在灯光下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那影子一直延伸到她的脚边,却又在即将触碰到她时戛然而止。

……

今天是北城国际高中的志愿填报咨询日,校园里挤满了高三学生和家长。云舒站在走廊的窗边,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手中的高校简介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云舒!”林微雨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递过来一杯冰奶茶,“发什么呆呢?不会还在纠结选学校吧?”

云舒回过神,轻轻摇头:“不是,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林微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突然压低声音:“哎,你看那边——”

走廊尽头,辛丽丽正拽着许言的袖子,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而许言皱着眉,明显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

“听说辛家最近快破产了,她爸欠了一屁股债,连她家的别墅都被抵押了。”林微雨凑近云舒,小声八卦,“她高中三年一直追许言,人家根本看不上她,现在家里垮了,估计更没戏了。”

云舒一怔,这才明白为什么辛丽丽之前处处针对自己——原来不是因为周慕晴,还有许言。

正想着,许言抬头看到了她,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云舒!最近怎么都不出来玩了?群里约了好几次,你都没回消息。”

云舒还没回答,辛丽丽也看到了她,脸色瞬间煞白,竟然转身就跑,像是见了鬼一样,完全不像从前那样趾高气扬。

林微雨瞪大眼睛:“哇,她居然没来挑衅你?转性了?”

云舒微微皱眉,心里隐约有了猜测——辛家的破产,恐怕和周宴珩脱不了干系。

是因为订婚宴上那杯红酒吗?

"云舒?"许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她刚要回答,一道尖锐的女声从侧面传来——

“沈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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