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衣角划过巷口,引起刚好走到这里捷德的好奇心。这种颜色的材料,在光之国很少见。
好奇心突破层层阻碍抵达心尖,不断怂恿主人。最终捷德悄悄跟上赛罗,探头探脑观察他在干什么,看到赛罗拐进一个偏远的会场。
好奇怪,今天佐菲队长没有通知开会啊?捷德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继续通过细小的门缝,观察里面情况。
没料到竟然被赛罗尼桑发现了,也不知道赛罗是什么时候察觉的。赛罗尼桑双手环胸提问,“小陆你在干嘛呢?”
“我偶然路过就进来看看。”说着捷德转身往外跑,被赛罗用力拉一下,脚下不稳跌进赛罗怀里。
“唉,”耳边响起赛罗的轻叹声,他好像又很无奈摇摇头,“大家停一停吧!”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竟然全是捷德熟悉的声音,一个个从让人意想不到角落摸出头 。
“表哥,你这算是求婚大作战失败?”泰迦闪闪眼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银河跳出花丛,贴心帮赛罗把这块复原,走到维克特利身侧,“既然已经曝光了,那我和翔就先回去喽!”
“我也先走啦,圆环在呼唤我了。”欧布快速扯出比较合理的理由,追上前辈们的脚步。
“哈哈哈,那个朝阳还在等我们回家吃饭。”罗索向捷德打哈哈,企图遮掩过去。布鲁连忙接话,“我们就先不打扰你们啦。”
感觉到赛罗要杀奥的视线,泰迦吞了吞口水,“那个捷德前辈,我刚刚看到父亲叫我回家一趟。”
转身给其他奥抛了个,我先走了拜拜的眼神。想起他五叔家今天的晚饭,顺带拉走了,还想上去贴贴和师傅的泽塔。
“前辈们感情真好呢,smile,smile。”特利伽晃晃手里的玫瑰花发出感慨,他手肘戳戳德凯,提醒自家后辈回神,“是不是啊?奏大”
“啊?”德凯挠头回忆到,小时候去婚礼物会有小零食,他慌忙拿出堆在计时器里,送不出去的各种味道煎饼,“前辈们需要煎饼吗?”
“嗷呜!!”布莱泽大叫一声,以扭曲缠绕地姿势缓慢挪动,计时器里传来弦人的声音,“别,布莱泽!!!对不起啊,赛罗前辈。布莱泽的意思是祝你们新婚快乐!”
见碍事的奥走光,赛罗松开抱住恋人的手,拉起满脸疑惑的捷德,缓缓走到白色会场中间,四周堆满白玫瑰。
微微摇头示意刚张开嘴,准备询问捷德等他一会。赛罗不明白,自己的手平时很稳,怎么今天就止不住颤抖。他上下翻找着,此时对两奥最重要的东西。
指尖划过略微发凉的盒子,他眼灯猛然一亮,郑重拿出为爱人戴上,象征爱情和相守一生的圆环。
看着愣在原地的捷德,他轻笑一声,握住那只还悬在半空的手。一点点讲解,他们布置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有什么困难。
轻微拉扯感传来,赛罗停住喋喋不休的讲解,他侧头看向终于回神的恋人。
“我不是在做梦吧?”捷德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赛罗。他想到一个口口相传的办法,可以印证这件事情的真假。
他抬手打算拧身上的肉,看看有没有痛感。刚准备下手就被赛罗阻止,他不满皱眉盯着面前的奥。
“小陆是在怀疑我吗?”捷德见赛罗浑身散发着,小陆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的气场。
心虚移开眼,捷德讪笑着摆摆手,小声和爱人认错,“赛罗尼桑,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
不知不觉间,他们转遍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求婚场地。又回到最初的起点,他们肩并肩坐在玫瑰花簇拥里。
不知是谁先开头,他们述说着深藏心底感情。说话声逐渐变小,赛罗轻揽过沉沉睡去的恋人,两奥在洁白的会场中相拥而眠。
再睁眼,捷德发现自己处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他尝试向前走寻找出口,没成想迷失在一片黑暗中。
感应到后边有人,气息稍稍有点熟悉,捷德做好准备缓缓靠近那处。
猩红色眼灯乍然亮起,在黑暗中格外显眼,他语气不善啧一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棍子划过胸前,强大的气流将他推入到深渊。
恍惚间他听到,有两个声音在争执,全是他耳熟的声音,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对应的脸,
“喂,你轻点!!!”
“哼,这是我儿子。轮不到你来担心。”
“你就没想过这样做?那个臭小子会更难受吗。”
“我……”
“算了,老子不想管你们那些情情爱爱的纠葛。”贝利亚摆摆手,转身向黑暗深处走去。
“虽然这个结果超出预料,可我不后悔,”赛罗在原地凝视朝仓陆消失的方向,小声呢喃,也不知道是回答之前那个问题,还是在告诉自己……
一股力量忽然充实赛罗的身体,让本来有些虚无的手掌凝实起来。他猛然打起警惕,四处寻找某位“好心人”。
主要是,这里可不像有好人出没的地方,平日最讨厌的声音悠悠传来,赛罗瞬间松口气放下警惕心,“去见他最后一面吧,和他好好告个别。”
“谢了,”赛罗破天荒与贝利亚道谢,看着近在咫尺的交界处,他犹豫再三,咬牙决定任性一把……
捷德奋力挣脱蔓延而上的触手,从黑暗中挣扎醒来。
刺眼白炽灯光,使捷德闪了闪眼灯。他摩挲着打开治疗仓,脚踏在地板上,耳旁是呼喊,大叫等等嘈杂声。
只有捷德在原地安静注视,不知道因为什么而乱起来的房间。他感觉到空前的迷茫,他不是和赛罗在那里吗?怎么一睁眼就到银十字了。
一个荒诞的念头划过,捷德想去验证一下,那个问遍众奥全部不知道,他却陷入其中,异常甜蜜且真实的梦?
挣脱开银族医生的手,捷德不顾银十字剩下奥的阻拦,踉踉跄跄向会场奔去,他相信赛罗尼桑会在那里等他,在那片花里。
一路上遇到的奥看到他,全是诧异还有吃惊。熟悉的路口,外围也是熟悉的样子。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无比眼熟的门。
眼前这一幕,吓得捷德心脏一阵阵剧痛。他的手不受控制颤抖,双腿无力也跟着大幅度抖动。他强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紧紧抿嘴吞下呼之欲出的呼喊。
一瞬间拉扯感袭来,他还来得及没做任何反应,温热的身体将他牢牢抱住。那人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中是满满的后悔,“糟糕,竟然被你发现了。”
“什么?”他本想抬头看一看恋人的眼睛,却因头顶那只手的阻拦没有成功,“赛罗,你们到底在干嘛?”
“小陆,你可不可以当成没看见?”赛罗略带慌张的询问传入耳中,捷德装作没有听见,呆呆地抓着蓝色披风出神。
微凉的布料在手心,仿佛在提醒捷德,赛罗尼桑还在这里,那个梦不是假的。他刚才的担心纯粹多余,看到的全部是恶作剧。
忽然捷德发现手里紧攥的东西,好像在一点点消散,原本真实的触感愈发虚无。
这次抬头没有丁点阻碍,捷德轻而易举完成这个动作。他一只手想去摸赛罗的脸庞,却骤然停顿在空中。
面前赛罗嘴一张一合,短短几个字掀翻他仅存的一丝希望。虚无缥缈的声音回荡在捷德耳边,可他怎么也触摸不到眼前这个奥。
“赛罗……,”捷德嗫嚅着恋人的名字,赛罗化为粒子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用力冲击捷德的大脑。
毫不留情的一遍遍回放,每个细节也不放过,他似乎听到计时器尖锐的报警声,他猜肯定还在疯狂闪动。
令奥不舒服的声音,使得泰迦满脸担忧寻找状态不好的奥,暗自祈祷不要是那个这可不能出现的奥。
视线略过踉踉跄跄,快要站不稳的捷德时,泰迦脑袋一瞬间卡住,半晌嘴里发出尖叫声,“前辈,你不是在银十字吗?怎么出来了?”
现场众奥齐齐回头,所有视线略过泰迦,落在捷德身上,他们彼此交换个眼神,凭借彼此之间的默契,迅速分配好各自的任务。
维克特利率先动起来,他向旁边偏偏身体,挡在捷德视线必经处,不让他看到中间的场景。
一旁银河同时大跨步上去,伸手去拉捷德的手,带他远离这个地方,“小陆,我们先回去,你这一身伤不适合在外面长待。”
说着,手指微动示意刚走过来的欧布,他们一边一个架起捷德,试图强行把奥带离,“小陆,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
计时器中大地偏过头去,不忍看到捷德难受的样子。当玛丽前辈宣布定论的那一刻,他们就明白这件事,毫无回转的可能性,只能用时间冲淡一切。
感受到大地的情绪,艾克斯同样也不好受。他三番两次想说什么又都压下了,最终留下一句干巴巴的“质问”,“这明明是个普通的任务。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一向和小陆关系很好的,罗布兄弟本想上前。肩膀被泰罗和杰克两位大前辈拉住,他们回头看大前辈,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悲伤,“前辈,我们不会说其他的,只是想安慰一下小陆。”
艾斯紧了紧握住泽塔的手,小声安抚事情发生以后,一直待在房间里不出门,许多天没有说话的自家孩子,“总有一天我们会和他再相见的。”
话虽这么说,但艾斯深知看到敬爱崇拜的师傅,死在自己眼前,短时间之内是拒绝接受的,大多数人都需要一个时间慢慢去接受。
身上沾着清晨的露水,急匆匆赶来现场的特利迦和德凯,前者为这位少年英雄献上,他亲手种植的地球鲜花。
后者则是带来不知某次任务,从偏远星球上,偶然捡到红蓝交织色的晶石。
两奥身后是布莱泽,那一向行为粗犷的奥,被大家戏称光之野人的奥。
今日的他露出少有稳重,默默放下那束一直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由纯和智子亲手叠制的纸质百合。
又从计时器内取出,他和弦人叠的一罐子蓝色千纸鹤,磕磕巴巴对佐菲说:“前辈,这是我和大家一起准备的。”
走到新生代旁边,布莱泽略显局促,他好像在任何事情上帮不上一点忙,送什么东西还是弦人决定的,因为他不清楚该怎么办。
还有那天纯对他的科普,听完他才知道这几样是地球祭奠经常见的。
越来越小的身影,缓缓关上的门,赛文心里很不是滋味,作为奥特兄弟他自豪,他的孩子是英勇的战士,战斗到最后一刻。
可作为一个普通的父亲,他只有无尽悲伤。他的孩子离成年仅差一点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却倒在新世界门前,再无法前进一步。
望着不远处,特利伽他们带来的物品整齐摆放着,赛文有些失神,他想赛罗应该会喜欢这些吧?
赛罗向他抱怨过好多次说,他很喜欢地球,也想深入了解地球的文化,只是因为一直各种各样的事情,没有时间去执行。
转眼间,今日赛罗奥特曼悼念会,已经进行一半,家人朋友基本上全到了,除了他被强行劝离的恋人……
捷德抱着膝盖缩在窗户旁,一滴一滴掉眼泪。房间里银河欧布,猜不透小陆在想什么,所有他们也没有出声,默默陪在他身边。
自此以后,光之国少了一位少年英雄,银十字内多了一名,每天站在窗户旁失神的少年……
风刮过玛丽的办公室,吹乱办公桌上一摞摞堆好的文件,一个心向自由顽皮的小家伙,搭上这趟便车去往心之所向的地方。
他最终缓缓落在赛罗的墓碑前,那张诊断记录上写着,朝仓陆自毁倾向严重,轻度干预治疗已经对该病人没有作用……
白纸与白玫瑰染上鲜亮的颜色,似乎将一切不幸全部驱散。他们是扎眼的存在,与周边的背景格格不入,红玫瑰与红纸见证着他们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