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这一个字儿太言简意赅,或许是因为他的中指过于犀利,许平这会终于发现,余豆果今天大概是真的在生气。
虽然但是,许平仍旧对此不屑。
这些年来,辱骂夏主唱并为夏主唱操心,他早都惯了,许平心想就你余豆果这么个同款的二货,我会怕么?
多少是积攒了点毒在身上,许老师真正是信奉严格教育的那号人物,哄垃圾男人这事儿不屑做,也压根没打算学。他就冷笑对余豆果道:“大哥我谢谢你,你几十岁的人了,半只脚进棺材,别跟我这撒娇行吗?”
就他年轻是吗?听许平这话说的,简直是余豆果哪儿不爽他点哪,整的余豆果差点又当场爆炸。
最烦年轻人装逼,也不知这个许平究竟哪来的底气,会弹个四五六弦的贝斯而已嚣张疯了都,从来不学学他那些弹贝斯的前辈们谦虚低调的,实在很欠社会和自己的一顿毒打啊就!
余豆果坐这楼梯上咬牙切齿想得正出神,却不料那贝斯突然还从后头伸手,直接架住了他胳肢窝。
吓死爹了,余豆果大为惊恐:“干什么?你干什么你!”
许平哪管他这疑惑,直接就大力出奇迹,把余豆果那被楼道粘死的屁股硬给拽起来,然后等他一站直,就立刻又嫌弃地甩开他。
“我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我叫你正经点排练!下周就要演新歌了你没点逼数啊?少跟我装死!”
天天就排练排练排练做歌做歌做歌,早晚排死做死这男的拉倒,余豆果被许平骂完的瞬间就回了神,气得都笑了。
眼看许平抬起脚,那大长腿一瞬间便跨出去好几阶要离开,他便也三步并两步地冲上去,非要抓住许平的胳膊不放。
许平用力给他手掰开,也问他:“干什么你这是!”
啥都不干,也啥啥都干,余豆果露出一脸谄媚且比往常下键十倍的笑脸,就挽着他胳膊,贴在他身上,故意地给他表白表白拖累拖累:“怎么了?我就跟你身边站站都不行?”
恶心谁呢他这是?许平怒道:“滚蛋!你变态啊!”
不滚,余豆果也不打算给许平轻易甩开,偏要将他抱紧:“嗯嗯嗯嗯对对对对,我就变态,我回头还把你摁排练室强煎一百遍!”
这已经不能算是人话了,饶是许平都给他余豆果说得愣住:“你说什么?你他吗刚说的什么?”
干什么装没听见啊?余豆果“呵呵”一声,道:“就是你听见那个呗。”
下键,这男通讯录已是丧尽天良无可救药罪不容诛,许平暴怒照准他脸开撕:“去死吧你就!”
余豆果也冷笑,拼了老命掰住他的胳膊,低头就是猛咬。
不算很疼,但许平瞬间犹如天塌地陷世界末日提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要死了啊你个脏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
脏是吧?他惨叫,余豆果赏心悦目,直接就在那伤处再啜一口:“疼啊?那我给你舔舔?”
许平疯狂扇他:“滚!”
就这样,那头贝斯和鼓手在休息时间打架斗殴难解难分,而耳聪目明的吴辛在排练室里站着,本来在认真琢磨歌的事儿,却好像听到外边似乎有点大静动,只是隐隐约约的不分明。
懒得出去瞧,但也不想错过八卦,她抬手便是一个空矿泉水瓶飞向不远处的夏宪:“夏狗,外面有动静呢,你听见没有?”
瓶子直接砸在了夏宪那背上,但意外的是夏宪没有反抗也没有抱怨,就继续看他手机,还大声“哇哦”。
哇哦什么?吴辛好奇地走过去他身边一瞅,结果也立刻“哇哦”起来。
然后她掏自己裤兜,将因为排练而关机的手机打开,又是一声“哇哦”。
待两个人都接连“哇哦”完毕,夏宪才问吴辛意见:“余豆果这搞的什么破事,下面有请辛姐扁桃体发言。”
吴辛反手给他脑门一削,忧心道:“余豆果找这美工忒不像话,并排挂人家照片,看着跟理发店一样。”
冤孽,夏宪看了觉得是像:“还是红底啊,我的妈呀,像从结婚照里抠出来的。”
确实,吴辛幸灾乐祸地补充:“等会多半是要出人命了,你现在找别人救你下星期那场子还来得及,千万别耽误自个。”
可说呢,夏宪听完都叹气,但还来不及痛骂余豆果搞事,这排练室门就已经被推开了。
他和吴辛齐齐转头,发现许平正站在门口,脸上都是可疑的细碎小伤,衣服裤子也满是灰痕。
“看什么看?!”
啊这,看的是他胳膊上的牙印,也看他眼睛里满载的怒火,夏宪那眼神怪好的,吴辛也是。
这一身上下看着都像是余豆果搞出来的,夏宪心道真恐怖,人命事故居然是已经出了。
都不好再大声说一句,夏宪轻声细语地先关怀许平:“弟弟没事吧?真打起来了啊?”
许平没好气:“闭嘴,我的事儿不用你管!”
本来是不想管啊,夏主唱心道我是多怕麻烦的一人儿,平时天塌了都指望你高个的顶着,地陷了就打算推给那个余豆果。
但现在再不管是不行了,他被迫履行主唱的职责,对许平好言相劝道:“至于吗弟弟?你给他尸体埋哪儿了?”
许平不解:“什么?”
吴辛也劝:“多大点事儿啊弟弟,打他一顿就行了,别真搞出点人命来,为了他那种人去蹲号子不值得。”
许平仍旧不解,脸都皱了起来:“说什么玩意呢你们俩?”
唉?吴辛与夏宪面面相觑,这才发现许平刚才可能是真干了一场架,但好像并不是为了他们在手机上看到的那些事儿。
然而小伙伴们都发截图散播给自己和吴辛了,许平还能没收到吗?夏宪就小心翼翼地再试探,就问许平:“我说弟弟,你看你手机了吗?”
这俩就没个准话,成天藏藏掖掖的急死人,许平直接又火大起来:“神经病,我手机不就在你那边上吗?你有什么事儿不能直说!废话连篇的!”
说完见吴辛扭头憋笑,而夏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他大步流星地走回来,抓起之前落在地毯上的手机,查看上面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消息。
而与此同时,余豆果也终于出现在了排练室门口。
好家伙,这货看着也像残花败柳,而且一边的右脚好似还有点不利索,夏宪看见他就急得不行,立刻给他比嘴型“快跑”。
余豆果先是愣住,接着就发现自己裤兜里的手机正在疯狂震动。
没时间掏出来细研究了,因为他看见许平已经缓缓地转过头来,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余豆果,你过来会呢?”许平咧着嘴对他笑:“这什么玩意,咱们聊聊,你给我好好说。”
预感都成了真,但许平这压低声音一字一顿说话,还把手机摆给他看的样子,还不如直接发火,余豆果想。
而且许平那眉头也简直能夹死苍蝇,于是余豆果先退一小步,再退一大步,然后转身就跑,毫不犹豫地。
眼见着余豆果不发一言仓皇逃窜,夏宪看一眼许平,吴辛也看一眼许平,一左一右地把手按到了他结实可靠,但现在正气得哆嗦的肩头。
“弟弟,你冷静点。”
“弟弟,真不值得。”
刚松开的拳头又in了,许平甩开他们二人再度夺门而出,一路狂奔一路咆哮:“余豆果你他吗!你给老子滚回来!说清楚你干的好事!”
才不要,余豆果向前跑得更快:“啊啊啊你别过来啊我警告你真别过来啊啊啊?”
真够喜庆,上辈子倒霉这辈子才跟这帮男的一块搞乐队,吴辛看在眼内听在耳中,公证地点评道:“煞笔。”
是呢,夏宪正要厚颜无耻地跟她说嘴自家的节奏组不像话,突然地就听见外面叽哩哐啷一阵大动静,伴随着异常凄厉的惨叫。
“啊草、救——”
坏了,这一听就是真有事呐,吴辛和夏宪脸色大变,立刻也都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