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凝烟已经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唐曼殊欣慰的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她是一块儿比陆意卿还难啃的硬骨头,谁知道这人完全不是那种嘴硬心软,动不动就羞到不肯见人的人,相反,她只是在担心自己被爱是自欺欺人的假象罢了。
一个对感情别别扭扭,成天怕东怕西,一个在感情中敏感、自卑,终日诚惶诚恐,就这样还能爱对方爱连唐曼殊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忍不住插手捅开那一层薄的不能再薄的窗户纸,也算是她们爱的深切了。
“今日我跟你讲的这些,你不用去问殿下,她肯定不承认。但你要放在心上,至于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就当作是作为她姐姐的我不忍心看她为你付出良多,而你却完全不知情。”
唐曼殊慢慢起身,左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秦凝烟的肩膀,笑吟吟道:“同时,也是警告一下秦小姐,她身后有我,所以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想你很清楚。唐家的手段,你不会想知道的。哪怕她爱你爱到不让我下手,我也照样有办法让她彻底忘记你。”
说完不等秦凝烟回答,唐曼殊已然收回手,转身朝院外走去。
一边慢慢悠悠的走,一边继续道:“我去看看绯云那边怎么回事儿,你进屋照顾殿下去吧,估计她也快醒了,记得提醒她吃那两颗补血益气的药。”
秦凝烟自己想问的什么都没问到,本想拦住唐曼殊,但话到嘴边不知如何开口,只好作罢。
她冲唐曼殊点点头,大步迈进屋内,进到卧房,在床边守着陆意卿醒来。
这一觉陆意卿睡得并不安稳,癫狂的母亲。幽绿的野兽瞳孔,高高扬起的鞭子,什么乱七八糟的,通通梦了个遍。
对此她早已司空见惯,冷眼旁观着梦中的自己。
忽而一阵天旋地转,灼热柔软的触感从四面八方袭来,梦境逐渐破碎,最后归为虚无。
梦中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本能的朝着令她安心的地方蹭来蹭去,肆意在梦外的秦凝烟身上折腾。
秦凝烟也十分配合的与她抱到一起,纤长柔软的手掌轻轻拍打陆意卿的后背,无声的安抚着。
等到陆意卿彻底睡饱,悠悠转醒,早就过了吃午饭的时间。秦凝烟随便找了点东西填饱肚子,然而陆意卿前些天基本上没好好吃过饭,回到古宁城也是滴米未尽,此刻肚子饿的咕咕叫,一双秋波潋滟的眸子尽力睁开一条缝,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猝不及防的闯入她的视野。
她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迷茫的眨了两下眼睛,随后猛然瞪大,红润的脸颊血色尽退,左手推开抱着她的人,手脚并用的逃离。
“咚”!
一声巨响,她连滚带爬的跌下床榻,秦凝烟想拉她一把拉不住。
陆意卿摔了一下,把浑浑噩噩的脑子摔清醒了,坐在地上,背对着床榻,迅速检查自己身上是否有什么异常,衣衫虽然凌乱,但一件不少,腰带也是她自己之前系上的模样,四肢并不酸软,反而轻松有劲,看起来清白之身尚在。
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不小心?
陆意卿在心中暗骂自己。
这下,就算她没做什么,又怎么对得起阿烟!
“殿下!”秦凝烟急匆匆下榻,“摔疼了吧?地上凉,快起来!”
她连鞋都来不及穿,快步走向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陆意卿。
陆意卿的眉头微蹙,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怎么好像听见阿烟的声音了?
可是阿烟现在应该在京城才对啊!
等等,貌似她睡着之前……
啊,头好痛……
秦凝烟见陆意卿没反应,神色更加担忧,走到她身后一把将人抱起,刻意避开了陆意卿摔过的背和屁股,又是抱小孩儿的姿势,让陆意卿清楚楚的看清她的脸,无奈的抬手揉了揉陆意卿的头发,苦笑道:“殿下不想让我抱着睡,大可以一脚把我踹下去,何必自己摔来摔去,睡在里面还能跑的这么快,我拉都拉不住,看来殿下对我……”
说到这儿秦凝烟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却仍然将陆意卿轻轻放回榻上,自己则手足无措地站在不远处的边上,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强撑着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声道:“你有没有摔疼?需要上药吗?”顿了顿,她又一副要哭不哭的倔强样子,低垂着头,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还是要我滚出去?”
陆意卿看见秦凝烟的脸就开始发蒙,秦凝烟说的话,除了最后一句什么都没听进去,手的反应比脑子还快,抓住她的衣袖,急忙道:“不许走!”
谁料,她这一抓,秦凝烟本就松松垮垮的里衣向下滑了一段儿,香肩半露,胸脯高耸,再配上无比欣喜的眼神,陆意卿只觉心跳加快,呼吸骤停,脸颊都快被上涌的气血蒸熟,一股温热的气液体自鼻孔流出,她连忙偏过头,没注意到秦凝烟得逞的表情。
陆意卿胡乱在鼻子下抹了两把,刺目的红色沾满了她的左手,提醒着她刚刚看见了什么。她居然在秦凝烟面前如此失态!
陆意卿羞到耳垂都能滴血,无地自容的快速起身,一边朝门外跑,一边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次秦凝烟也有了经验。伸手将人拦腰捞了回来,从背后紧紧抱着陆意卿,在她耳边悄悄道:“不许我走,自己却要走,殿下是不想与我待在一处吗?”
说着,她腾出一只手,拿巾帕替陆意卿擦拭干净脸上和手上的血,随后低低笑了下,温热的气息全都被陆意卿脖颈处的嫩肉感知到,酥酥麻麻的,惹来一阵瑟缩。
两颗心脏,如雷如鼓,越靠越近。
陆意卿这条活蹦乱跳的鱼最终招架不住,瘫软在温柔的泥沼,小声辩驳道:“我不是不想与你待在一处,你,你先把衣服穿好。”
秦凝烟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自己肩头上要掉不掉的衣服,忽然计上心头,委屈巴巴道:“可是衣服是殿下您亲手扒下去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要不殿下您还是亲自……”
“不可能!”
陆意卿羞愤的闭上眼,下定决心,即便秦凝烟再怎么卖乖讨巧,也休想打动坐怀不乱的她!
秦凝烟笑得眉眼弯弯,将下巴垫在陆意卿左肩,轻轻拽住衣袖来回晃荡,嗓音也更加婉转动听:“殿下。”
陆意卿装作听不见,拿出沉香木佛珠拨弄,在心里一遍一遍默念沈易安教她的清心诀。
“殿下。”
秦凝烟再次叫了一声,手掌顺着袖子下滑,与陆意卿十指相扣,偏头在陆意卿颈间深吸一口气,轻而易举的攻破了她所有的抵抗。
陆意卿被撩拨到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任命般缓缓转过身去,依旧不敢睁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滑落道腰间的衣服往上拽了两下,随后立刻偏过头去,结结巴巴道:“可、可以了吗?”
秦凝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乱七八糟的衣服,搂住陆意卿的腰间的那只手不安分的摩挲了两下,最后还是点到为止,不再逗弄她,于是温声道:“可以了。殿下,你做的很好。”
闻言,陆意卿的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打量一眼秦凝烟,葱白玉指正慢条斯理的一点点整理衣服,一双桃花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一汪春水,妩媚又多情。
离得这样近,陆意卿将秦凝烟左边下眼皮上的小红痣看得真真切切,三魂七魄被勾的一个不剩,唯余一颗心在胸腔内雀跃不已。
也难怪那些书生为何会被各种精怪迷惑,若秦凝烟是个妖精,恐怕都不需要说些什么,陆意卿只需见上一眼,就会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任何事。
陆意卿眼中的痴迷太过明显,秦凝烟忍俊不禁,凑过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微微低头,盯着白里透红的脸,笑道:“卿卿,我好看吗?”
自己偷看的事被正主戳破,陆意卿慌张退后几步,偏过头去,不敢直视秦凝烟,拨弄佛珠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深呼吸几下,强行恢复镇定道:“嗯,很好看。”话毕,她控制不住的轻咳两声,鼓足勇气,重新抬头,嘴角扬起熟悉的微笑,语气温柔恬淡道:“阿烟,穿好衣服就去吃饭吧,我有些饿了。”
她面上虽是游刃有余、从容不迫的样子,但看向秦凝烟时却仍然心动不已。
秦凝烟笑意渐浓,乖巧的点了点头。
陆意卿悄悄松口气,抬手轻拍两下胸脯,试图让心脏跳的慢一点。稍微平复下来后,走到梳妆台前,桌上的胭脂水粉琳琅满目,她随便挑了一盒,用指腹沾取一小点儿,抹到略显病态的嘴唇上,其余什么都不用,便足以艳压群芳。
桌上的铜镜旁有一个镶玛瑙的匣子,里面是秦凝烟送她的首饰,她小心翼翼的拿出那支刻了字的木簪,轻松把一部分头发绾了起来,剩余的墨发披散在背上,一直垂到膝盖弯儿,气质温婉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