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在这里?”安德鲁兹说的他就是穆伊洛,“我出门的时候他看着也一副想去的样子,我便也带着他出来了。”安德鲁兹之前才从穆伊洛家里把诺亚莱爾找到,还生着穆伊洛的气,“你也别太惯着他,免得他忘了自己身份。”穆伊洛原本就半耸拉的耳朵现在全趴在头上。
“都说了别搞……我?”诺亚莱爾头箍被扯走,心里已是觉得奇怪,没想到连脖子上那条娘,但恰好可以遮住脖子上的项圈的颈箍也差点被扯走,终于忍无可忍不想再忍,一转身就劈了一掌,只听得见手掌划空而过的声音,而诺亚莱爾也并未看见身后有东西,巴雷欧诺斯正拉着安德鲁兹强行要跟他扯些有的没的,安德鲁兹无暇去顾诺亚莱爾,“哎呀呀,我刚才就是想帮你跟那位小先生才这样的嘛,你也不感激我。”巴雷欧诺斯拉着安德鲁兹说话,安德鲁兹一时之间根本无暇去管诺亚莱爾,诺亚莱爾死死地盯着身后的画,“不会这么邪乎吧,这画还当着自己动起来了。”诺亚莱爾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觉得这画里面有什么?”穆伊洛指着画,问道。
“什么都没有?”诺亚莱爾是真不知道一片黑麻麻能看出些什么来,“哼哼,我可看见了别的东西。”穆伊洛故作神秘,显然是想引诺亚莱爾追问下去,诺亚莱爾还真好奇起来,“你看见了啥?”穆伊洛目光黏在画上,“里面的很精彩呢,一堆生物在游走,别看啦,这画邪乎。”穆伊洛阻止诺亚莱爾贴近去看画,“我才刚来,要不劳烦你带我四处逛逛?”诺亚莱爾想着也没什么,带着穆伊洛在展览厅里兜兜转转。
“这里怎么多了几幅画?”诺亚莱爾很确定自己把整个画展的话全看完,“也许是有人把新的画挂上去了,不奇怪。”可这么说好像又不对,新画旁边放的就是穆伊洛的画,“这应该是有人把画换了吧。”诺亚莱爾看着新挂上去的画,原本普通的人像画上淑女忽然变得可怖起来,眼睛嘴巴化作三个大黑窟窿,正在蔓延,直到蔓延整幅画,那黑甚至蔓延到画框上,“这画上面的淑女倒画得挺活灵活现的。”在穆伊洛看来那是单纯的淑女画,可诺亚莱爾只看见那幅画方才有多可怖,“这画有古怪,快走吧。”诺亚莱爾拉着穆伊洛袖子,加快脚步,那画开始有人围着去观赏,嘴里说的都是对这画的赞美之词,“那画哪里古怪啦?不就是一幅画嘛。”穆伊洛就像没看饱一样,诺亚莱爾拉着袖子走还不忘几步一回头地往后看,“那画就是幅鬼画!”穆伊洛歪过头,“啊?什么是鬼画?”穆伊洛此刻显然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鬼画就是被恶灵或者恶魔附上的画,所以我们还是快走吧。”全场就只有诺亚莱爾看见那画的不寻常,有可能那画下一秒就要缠上自己了,“你家王子呢?!”诺亚莱爾小跑着竟然迷路了,一路跑去,“鬼画”竟然还不至一幅,那些原本正常的画也开始迅速化作一幅黑洞画的样子,可那些前来观赏的人全然不知,也许在他们看来,画就是画,除非经过特殊处理是不会自动变样的,“你家王子呢?!”诺亚莱爾再一次问道,这次比上次语气还要焦灼,前面的路越走越古怪,越走越黑,诺亚莱爾拉着穆伊洛,“你……要去哪?”穆伊洛被诺亚莱爾拉着,“去找你家王子不是么?”诺亚莱爾边跑边想,脑子里突然被注入了些什么,眼前一黑,紧接着脑子被强行灌注入一些极其恐怖的画面。
“唔……唔……”诺亚莱爾抱头蹲地,再次睁眼,穆伊洛蹲在自己身边,“没事吧?”穆伊洛一脸关切,“好恐怖……”诺亚莱爾被强行注入心底里最恐惧的画面,泪点流出眼泪满了眼眶,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呜哇……”诺亚莱爾哭得像个小孩子,诺亚莱爾一哭,穆伊洛急了,被安德鲁兹发现自己得吃不了兜着走,“你别哭嘛,再哭就脸花不好看了哦?”这种话是用来安慰哭泣的女孩子的,可这话用在穿裙子的诺亚莱爾身上好像也没差,“呜哇……”诺亚莱爾哭得更厉害了,走过的人都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安慰这个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美人,“他只是累了,很快就没事了。”虽然话是这么说,可诺亚莱爾要哭多久才会好穆伊洛心里也没底,也不知道诺亚莱爾是不是被安德鲁兹灌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药,中了毒药。
“到底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穆伊洛拍拍诺亚莱爾,转过头看了看墙上那幅开始显露出地狱般的场景的画,“你等下小心点,别伤到自己了。”穆伊洛蹲在一边,除了拍还是拍。
诺亚莱爾此刻正是心防崩塌的时候,只顾着哭,忘了那些可怖而又危险的画。诺亚莱爾的猜测没错,那些画被某些不知名的生物附身在内,需要的正是诺亚莱爾这种心防崩溃的人为食,画伸出一只触手,将诺亚莱爾卷入画内,穆伊洛未能及时避开,也被触手连带着进了去。
一人一狼被一前一后地拖着进了画,“好痛!这么用力干嘛?!”穆伊洛是万万不能受痛的,更何况身边诺亚莱爾,像教训小孩一样向空气一番说教之后,“没事吧?!有没有摔着了?”诺亚莱爾被重重摔在地上,诺亚莱爾竟然不哭了,一个人坐在地上抽抽搭搭,“这是哪里?”诺亚莱爾环视周围环境,两人置身于血肉内壁之内,“像是某种生物的肚子里?”不用穆伊洛说诺亚莱爾猜得出个所以然,以前刨开死去猎物的肚子时里面就是这么个样子,“该死,还被这鬼玩意儿拉进肚子里了。”诺亚莱爾血肉筑成的内壁,看看能不能敲出个大窟窿来帮自己和穆伊洛钻出去,可那血肉毕竟也是软的,拳头揍下去直接反弹,反弹回来的拳头更是炽热无比,诺亚莱爾回头去看穆伊洛,穆伊洛正背着自己整理衣服,好像是揣了什么进衣服里的样子。
“出不去了吧?”穆伊洛走来,摸摸那片血肉,“是不是……我们再也出不去了?”穆伊洛家里还有老母亲,就这样永远留在这里,玛伊拉要在家里等自己儿子回来等到死也不可能等到自己孩子回来。
“应该出得去的,至少不是所有东西都是有进无出的不是吗?”这种关头诺亚莱爾可不想说些什么丧气话来影响心情,“你试着拿爪子刨一下试试看?”狼人的爪子平时都是收起来的,要不然安德鲁兹去摸去拉去提诺亚莱爾诺亚莱爾身上还不得留痕。穆伊洛伸出爪子,“真短啊……”比诺亚莱爾预期差了不止一点点,是差了一大截,穆伊洛这头狼的爪子可真是诺亚莱爾见过的狼里边最最最短的,短得就像诺亚莱爾三四个月没剪的指甲一样。穆伊洛往肉壁一抓,根本起不了丝毫作用,“难道,就要留在这里了?”这下轮到穆伊洛抽搭着要哭,“欸别哭别哭,可能还有得出去。”诺亚莱爾拼命安慰穆伊洛,穆伊洛可总算没哭,“接下来怎么办?”又是一轮难题,诺亚莱爾也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在这里先走走看吧,万一有地方可以出去呢。”
两人几乎是互相搀扶着在内壁里走,不是谁受了什么伤连步路也走不好,是内壁太软,人走在上面一脚深一脚浅,还很容易被绊倒,“呜哇!!”穆伊洛一个不小心,往诺亚莱爾那边倾去,诺亚莱爾自然就成了穆伊洛的垫子,为了不跌到,诺亚莱爾将力集中在脚上,谁知脚底的鞋还有高跟,诺亚莱爾将力放在脚上脚底的高跟就刚好在壁里捅了个窟子,“看起来就很痛的样子。”穆伊洛蹲下身,差点被洞喷出来的血来个血洗脸,紧接着内壁就是好一阵蠕动,又分泌出一种液体,“看来这东西也知道痛。”诺亚莱爾可不管这东西,等自己刚才踩出来的洞血一止,双手并用地扒开那个洞,内壁蠕动更甚,穆伊洛脸上一阵愁苦,“这些液体有毒的……”诺亚莱爾却不怎么在意,“来来来,我们一起,把这洞扒开看看有没有路可以出去。”诺亚莱爾虽然小小一只,可破坏力惊人,一扯,一拉,扯断一块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阵非人的尖叫,刺耳,刺得两人耳朵发疼,“这是什么声音?”诺亚莱爾来回揉弄着耳背,“不知道,可能是这画里的东西吧。”诺亚莱爾继续去挖那被自己一脚踩出来的洞,“来来来,帮把手,一起挖,两个人更快些。”穆伊洛在一旁迟疑着,诺亚莱爾招呼穆伊洛过来帮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每扯下一块肉,尖叫声就离自己更近些,直到最后挖了个大洞,底下流动的血就再也按捺不住喷溅而出的欲望,喷得至少有三个诺亚莱爾这么高,穆伊洛能避一次就不能保证能不能避第二次,血直接喷到身上,还带着点腐臭的味道,“好丑。”诺亚莱爾离至少也有三米远,这样都能闻到令人忍不住就要吐的味儿,真是不忍想象穆伊洛那边会臭成怎么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内壁一阵震动,接着将内里的事物来了个颠来倒去,看来那应该痛得不轻,诺亚莱爾闻到穆伊洛撒了满身的血那未从自己食道呕吐出的热流便哽在咽喉,这么翻来倒去直接推了在呕吐边缘徘徊的诺亚莱爾一把,“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噁” 诺亚莱爾跪在地上,吐得生不如死,可甫一吐完,刚才有多痛苦现在就多舒服,感觉全身上校无比轻松。
“这个洞好像可以过去!”诺亚莱爾身子娇小,等血流完,便一副要跳水的姿态,“欸打住打住,这血很脏的。”穆伊洛拉着诺亚莱爾,“怕什么呢,这衣服又不是我家的,是你家王子找人做的,脏了就去洗呗。”诺亚莱爾一副大无畏的样子,就像一个满身淤泥的脏汉要跳进水里洗澡一样轻松。
穆伊洛可是再也劝不住,再也拦不住诺亚莱爾,诺亚莱爾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