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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突逢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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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可不就是他嘛。我就说……只要是我祝老九认出来的人,多半不会有错儿。他这事儿,唉……说来话长。”祝老九小声嘀咕。

“大哥,要不您陪我去给卫……犯人看看伤吧,我正好需要一个帮手。”童子蒙道。

“好,走吧走吧,刚好那间牢房在最里头,咱们说话也方便。”祝老九回身让另两个狱卒盯着点外边,说是童子蒙要给新犯人再验验伤,没有重要的事尽量不要进去打扰他们。

那两个狱卒平日跟祝老九也是称兄道弟的,祝老九一交代,那二人便连声应下了。

童子蒙提着药罐进了最里间牢房,看见两副破破烂烂的夹板很是敷衍的绑在犯人的裤腿上,仅仅只是做了个样子而已,连基本的固定作用都没起到。

他黑着脸俯身先把夹板给卸了,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去掀那犯人粘在腿上的裤子。

嗬,好一双大毛腿!童子蒙看得又是一阵感叹,他现在已无法直视自己的那双细白腿了,甚至有点怀疑,男人的体毛是不是得长到像卫观颐这样的程度才算正常?

掀裤腿的时候,因为那些凝固的血将腿毛与裤子粘在了一起,硬拉的话就会扯下一大片腿毛来,必然会很疼。不过童子蒙也由此可以判断出,那仵作之前根本没怎么用心处理过这些伤,这人腿上的伤原来是啥样现在还是啥样?

童子蒙不敢再硬扯,拿出自己的小刀,贴着卫观颐腿上的皮肤先将他的腿毛剃掉再说。

等童子蒙一点一点将卫观颐裤子上的布料从他腿上分离开以后,他又用水将伤腿上的血痂从上到下清洗了一遍,使伤口更加一目了然地呈现在他眼前……

那些惨不忍睹的外伤,像一条条狰狞可怖的蜈蚣横来竖去密密麻麻地叠加在伤腿上,几乎看不见一块好肉,有些地方已经溃烂发脓,发出难闻的味道……而且,这些还只是肉眼可见的伤,不包括那些伤在表皮下面的内伤。

“啧啧啧……真是造孽啊……”连一向用刑不手软的祝老九见此惨状也发出了不忍的感叹。尤其他之前还曾一睹过卫公子玉树临风的样子,所以这样的视觉对比冲击力更大!

“他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啊?他的家人呢?”童子蒙先将银针扎在腿上几处重要穴位上,然后才开始用消过毒的小刀一点一点去剔那些已经溃烂的腐肉,看得祝老九都忍不住别过了头。

或许已经疼得失去知觉了吧,那卫观颐始终一动不动的继续昏迷着,对童子蒙的各种残酷治疗手段没有丁点反应。

“哎,照理说这种事咱们不该瞎讨论,不过咱哥俩私下闲聊两句、只要不传到外面去让上面的人听到就行,要不然就要小心……”祝老九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童子蒙一惊,“这么严重?”

祝老九拿出腰间别的水烟袋在地上磕了磕,然后一边装着烟草一边小心翼翼道:“是啊,真是没有料到啊……谁又能想得到:一直备受皇上器重、廉政爱民的侍郎大人,竟会包藏着改朝换代的狼子野心?”

童子蒙惊得手一抖,手上的药粉不小心撒到了别处,“改朝换代?你确定?这罪名如此之大,他想换谁上去?又有何凭证说他有此野心?到底是谁揭发的他?”

祝老九砸吧了一口烟,吞云吐雾:“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是在侍郎府中发现了一份先帝秘旨,秘旨具体内容不清楚,但据说已触到当今逆鳞。”

“难不成堂堂天子,还能有什么把柄可以捏在一个小小侍郎手中?”

“小小侍郎?”祝老九一哂,“可不要小看了这个侍郎之职,实际上他手中所握的权限甚至比宰相大人还要大。

据说先皇在位时,这位侍郎大人享有任何时候都可单独面见皇上的特权,哪怕他三更半夜进宫,皇上也要从龙塌上起身去见他。先皇驾崩前,曾有意授他为太子师,是他自己不干,只肯守着侍郎之位一直坐到现在。

后新帝登基,他依旧拥有直谏之权,哪怕他当堂违逆今上之意,新帝也不能不给他几分薄面。”

“听你这意思,难道他是因为权限过大,所以才为自己埋下了祸根?因此那位就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想除掉他?”

“那位”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祝老九摇头,“照理说不会,因为侍郎大人权限虽大,但性格温文尔雅,从未恃宠而骄,且在新帝实施新政时给予了最大的支持,从未做过任何让新帝不喜之事。平日君臣相处,看上去也其乐融融。说来说去,祸端还是因为这道本不该出现的先皇秘旨。”

童子蒙不仅蹙眉,“难道这秘旨上的内容,真的严重到要家破人亡的程度?”

祝老九叹道:“谁知道呢?毕竟那秘旨上的内容,也不是咱们普通人能随便知道的不是?

本来新帝已继位多年,这事应该早已翻篇了才是。且卫家也一直未将此事说出,还尽心竭力地辅佐新帝,照理说那份秘旨只要不被人发现,它就不具备任何意义。

谁知这份秘旨不知怎的,竟被侍郎府中一个家生子给偷了出去,后辗转到了三王爷手里。这下好了,一石激起千层浪,三王爷知道这份秘旨上的信息,便赶紧连夜呈报给了皇上。皇上便派人去侍郎府请侍郎大人入宫问话,谁知去的人竟发现侍郎大人已经上吊自缢了!”

“啊,那这不就等于坐实了他是畏罪自尽?”

“是啊,所以宫里的人就连夜抓走了侍郎府的人去审讯,那些下人一个个的全都一问三不知。

另外,除了卫夫人几年前就已因病过世外,他们也未在侍郎府和京城内见到卫公子的踪影,所以他们就更加怀疑,卫公子是不是因东窗事发而潜逃了?”

“那他……”童子蒙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人,不解地问道。难道他是在逃跑的路上抓到的?

“他是自投罗网。

据说,他之前之所以不在京城,其实是卫侍郎派他到我们澧沧府来办一件差,但他到了澧沧府后却不知何故又折返了回去。结果他才刚踏入京城大门,就被抓进了大狱,接着就受到了盘查和审讯。

然而不论上面怎么审,也从他嘴里审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实在无法,上面就只好把这半死不活的人又丢到我们澧沧府来,想让我们配合着一起审审看,看他是不是把什么重要的物件藏到了咱们澧沧府来?

哎……说来真是无妄之灾啊!你说这原本过得好端端的日子,怎么会突然遭此变故,功名富贵转眼说没就没了呢?”

童子蒙听了祝老九的话,默默的将先前制好的药膏重复涂抹在卫观颐的膝盖和脚踝两处关节位置,然后将他的双腿掰直,再请祝老九用手帮忙固定着,接着他从犯人腿上取下银针,这才用纱布将他的两条腿分别一层层裹紧,最后再用夹板加固。

等做完这一切,童子蒙一边收拾银针一边道:“无风不起浪,天下间所有事都不会无缘无故出现的,必定先有其因,才会现其果。”

收好银针后他看着那躺着的犯人,“风云瞬息万变本是无常,只是……无论一个人自认有多么的忠肝义胆,但在绝对的皇权面前,始终都逃不出‘人心’二字,尤其君心更甚。那位丝毫不念旧情,说翻脸就翻脸,就不怕寒了人心么?”

祝老九吓得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紧张地往外看了看以后,才小声道:“祖宗,这样的话岂可是你随便张口就来的?!有关那位的话,以后可千万别再随便说了,小心隔墙有耳,听到没?”

童子蒙见祝老九如此谨慎,知道他是真怕,祸从口出的道理他懂,为了不牵连人家,他只好点头应下。

祝老九放开手,凑近童子蒙耳边小声嘀咕道:“在皇权面前,人心算得了什么?我若再告诉你:这卫公子不但是侍郎之子,曾经还是今上的伴读,他俩打小一起长大,曾经要好得形影不离。你听了以后,岂不更加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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