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莀听见这话一愣，随即笑道：“这是自然。”

只是他虽然不会说，别人也不一定就不会。发豆芽本来就不难，旁人只要有心，多试几次总会试出来的。

越莀找了点布料写了个简单的协议交给里正，道：“若是没有异议就把这个签了，回头去官府过文书吧。”

里正一愣，反问道：“过什么文书？”

“自然是租地的文书，里正这么快就要反悔了？”越莀皱着眉问道。

里正一见他误会了自己，连忙摆手，慌忙道：“这租借地不需要官府文书，除非你是要开垦荒地，这样子才需要去官府登记，租地不用。”

越莀点点头，暗自在心底记下这事，以后没准可以用到。里正还在一边局促地看着他，越莀笑了笑，“没事，是我记错了。”

里正他听见这话才松了一口气，从越莀手上接过那个简单的协议，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犯了难，“说出来不怕小越笑话，老夫不识字儿啊，这上面的字我都不认识。”

听见这话，越莀将协议收了回来，“既如此，里正就找个识字儿的人做个见证，回头我们在一起商议，顺带把租哪里的地也说清楚，里正觉得如何？”

“……这，这租地好说，识字儿的人我要去哪里找啊，村里就那几个人，大多都是不识字的。”

越莀没有理里正的诉苦，只道：“里正也说是大多数，总还是能找出来的。更何况，司晚照也是识字儿的，里正若是放心，就找他也不是不行。”

里正听见这话，脸色有些僵，讪讪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还是自己去找吧！不能总麻烦司家小子不是？”

他说完这话，掩饰般地干笑了两声。越莀早上还没睡醒，实在是没有什么精力和里正周旋，打着哈哈也就过去了。

只是事情已经谈妥，里正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越莀也不管他，走出门去简单洗漱了一番，凉水洗面后，越莀清醒不少，等他回到屋子的时候就看到司晚照和里正相对而坐，两人都没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他从柜子里面掏出一个碗来，想了想，又拿出一个碗来，朝着里正道：“里正来这么早，想必是还没有吃过朝食吧？”

里正听见这话，笑了笑，“试过了吃过了。”他话虽然是这样说，眼睛却一直盯着越莀手上的碗，笑得见牙不见眼。

只是等越莀掀开了罐子的盖子，露出里面黄澄澄的粥的时候，里正笑容减淡了些，笑得有些勉强。

尤其是当他看到越莀拿着勺子舀粥蹭罐子底，剐蹭出响亮的响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里正想跑。

他慌忙站起身，朝着越莀摆了摆手：“老夫突然想起来今天家里要来客，就不叨扰你们了。”

说着他也不管越莀和司晚照什么表情，转身就出了门，司晚照象征性地朝着屋子门口走了两步，嘴里还招呼着，“里正慢走，下次再来玩啊！”

等里正走后司晚照才回过身来看着越莀，有些不好意思道：“粥是不是不太够啊？我再给你熬点。”

说着提着越莀挖干净的罐子就要走出去洗干净再打水进来，越莀忙开口道：“够了够了，我方才是故意给他听的，哪有一大早就上门蹭饭来的，招呼他也不是这样招呼的。”

这才几点啊，要他做饭招待人是不可能的，里正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也心知肚明，只是时候不赶巧，他不想做，越莀想着，将自己碗里的粥三两口喝完，将碗也丢进罐子里，“顺带帮我洗一下碗。”

本来若是里正没有来，越莀是不会拿碗出来而是直接喝的。司晚照什么也没说，他这罐子出了门去。

越莀闲着无事也去院子里逗弄那只母山鸡，山鸡胆子小，越莀出去的时候那山鸡一惊，朝着鸡舍的角落里挤，越莀丢了点给兔子吃的红薯混着竹叶碎，山鸡被食物的味道所诱惑，想要过来，却又被越莀吓得不敢过去。

越莀见它畏畏缩缩的，从一旁折了一枝竹枝，伸进鸡舍里面驱赶那只母山鸡，那只山鸡扑腾着翅膀叫了起来，声音凄厉，却纹丝不动，别说不想出来了，它都想要将鸡舍挤出一个洞来跑出去了。

听着山鸡凄厉的叫声，司晚照洗罐子的动作顿了顿，最后还是装作没听见一样继续手上的动作。

山鸡胆子小，一直缩在角落里死都不出来，越莀觉得有些无趣，转过头看旁边笼子里的兔子。

只可惜因为隔壁的邻居叫得太大声，小兔子们都有些害怕，不停地朝着母兔子的肚子下面钻，越莀将自己手中的竹枝一丢，想到了自己要做什么。

他转身朝着屋子里面走去，将屋子里面剩下来的二十多个鸡蛋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又点燃了一盏灯，躲到角落里面去，将鸡蛋一个一个拿出来在灯上观察。

因为这里没什么没有温度的灯光，越莀只好拿油灯照，然而这样就不能慢慢观察，越莀只能迅速拿起观察后又放下。

若是被火烤太久了，鸡蛋就会被烤熟再也无法孵小鸡。

越莀看到有絮状物的鸡蛋就会将它们放到一边，没有絮状物的放在另外一边，最后分出来了刚好二十个受精蛋，剩下五个都是孵不出小鸡的。

司晚照洗好罐子，进来和越莀打招呼看到的就是越莀蹲在地上看手里的鸡蛋出神，他顿了顿还是开口道，“玩鸡蛋坐着玩吧，趴地上干什么，也不嫌脏。我出门一趟，晌午回来。”

越莀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看他一眼。司晚照心下有些疑惑，却还是没说什么，越莀仔细地又检查了一遍选出来的二十个鸡蛋有没有看错，确认无误以后他就开始准备孵小鸡的材料。

司晚照的柜子里有一些棉衣，越莀找了一件破了洞司晚照没来得及补的，在靠近火堆的墙角堆了起来，然后在上面搭上了两张兔子毛皮，最后越莀才将鸡蛋轻轻地放上去，再在外面盖上一层棉布。

因为怕温度太高直接把鸡蛋烤熟，所以越莀才将鸡蛋放在角落里面，只是这样屋子里的火就整日不能断，越莀看着墙角的鸡蛋，心里有些没底。

这孵小鸡毕竟不是他的强项，是以前有个孵鹌鹑的学弟告诉他的，还送了他一只小鹌鹑，只是那只小鹌鹑没多久就死了，越莀想到这里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转身出门去拿了两块柴走进来。

因为有了鸡蛋，越莀打算做点好吃的。

想了想，越莀转身从储物间里面拿出几个土豆和红薯出来，洗净削皮，切成块儿放进过锅里面蒸，等土豆熟的时候，越莀在火边烤了几个辣椒。

火堆子里面木柴炭化烧得绯红，却不及辣椒一半红，不一会儿，烧辣椒的焦香弥散出来，越莀将辣椒翻了个面儿，让辣椒的另一面充分接触炭火，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让原本不怎么饿的越莀咽了口唾沫。

这是刻在记忆里的原始冲动，是人类上千年来对美食的渴望与探索。

等辣椒四面都烤焦的时候，越莀将辣椒夹出来，放到一边备用。在熊熊大火的攻势下，蒸着土豆的锅也冒出热气来，土豆独特的味道顺着水气飘了出来。

越莀拿着一根筷子戳了戳蒸着的土豆，一戳土豆就软烂开花，越莀将土豆夹出来，将锅里的水倒出去，就开始做土豆泥。

越莀今天要做的是一道在现代属于西南地界的独特美食——蛋包洋芋。

他将锅烧干，放入猪油，等猪油融化的时候就开始舂辣椒，还放了几个花椒进去，等油烧化，越莀放入土豆，将土豆碾碎，和油均匀混合，到这里就已经很香了，但是还不够，越莀将手中的辣椒面和花椒面都放进去，又放了少许盐巴，翻炒均匀。

霎时间，辣椒的辛香，花椒的麻香，混合着醇香猪油的土豆泥焦香，都被这热气一激发，喷薄在这个小小的四方屋子里面。

越莀将做好的土豆泥盛出来备用，又拿了三个鸡蛋出来打在碗里，用两根筷子不断翻搅，直到蛋黄和蛋白均匀混合，蛋液上面浮现出一些小泡，这是蛋液充分搅拌的标志。

等蛋液搅拌好以后，越莀又往锅里面倒了点油，边搅拌边等油烧化、烧香。

等油烧得冒出轻烟，越莀将蛋液分两次加入锅里，充分搅拌的蛋液在遇到热油的那一瞬间冒出大泡，越莀将锅翻转了几圈，那蛋液也就跟着锅的翻动而变大了一圈。

猪油被蛋液吸收了个干净，越莀将锅提起来些，将成型的蛋皮翻了个身，一张金灿灿带着虎皮纹路的蛋皮就完美地出现在了越莀面前。

越莀将做好的土豆泥倒入蛋皮，就在锅里将土豆泥包了起来，将碗扣在上面保温，等司晚照回来吃饭。

趁着司晚照还没有回来，越莀又拿了点之前泡的红薯苗出来切成手指长短的长条放在碗里。

刚做完这些，屋外传来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叫声，有点像小猫。

越莀忙推开门走出去，就见司晚照浑身是血，见到越莀出来后，体力不支一般，砰地一下跪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司：这跟说好的不一样，老婆怎么不来扶我？

越：作者不让。

捉了个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