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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强制按下的暂停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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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大家好久不见,都过得好吗?

我?如大家所见,又在坐马车了。不过这次同行的不是迪尔,而是莱伊-格雷瑟尔和薇薇安-达尔文。

我们要去干什么?这个说来话长……

我想大家的记忆应该跟我一样,最后是绿都学院木神一战吧。听说那场战斗中我又昏过去了,而且昏迷长达两周,破纪录的长度。哎——说真的,我最近昏迷次数太多自己都觉得不意外了啊。

莱伊说,昏迷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魔力耗尽身体自动进入休眠状态,另一方面则是“命魄”能量不足导致的虚弱。老实说刚开始我有点怀疑,毕竟十年间一点问题都没有,怎么到伊岚尔后短短一周时间就这么严重了?

然后,事实就给我来了当头一棒锤——我的左手完全失去知觉了。

骨骼和肌肉全部硬化,保持着当时我搓魔法球时的手势无法动弹,皮肤也褪去“人”的肤色变得苍白,指尖甚至出现树皮一般的细小裂纹。白翎一族是用生命树的果实通过术法制造出来的生物,失去术法核心的“命魄”就会慢慢退化直到死亡,这种耸人听闻的事当时我只信了五六分,然后现在受到了会心一击,只能丢掉我的侥幸心理完全相信莱伊所说的白翎退化一事。

因为这个,我被绑架了。

对,没错。我不是自愿坐到这辆马车上来的,而是被莱伊绑来的。现在可是全身被缚坐在封印魔法阵里动弹不得的情况啊!

要说原因,就要先说说木神一战后伊岚尔王国的状态了。

首先,王格鉴定一事被废止了,因为事件的起源核心,关键的血续大阵整个被毁,连同阵法里的木神一起消失无踪,已经不存在需要继承阵法才能维持国家生命的问题。

其次,因为木神和血续大阵消失,伊岚尔绿林魔法的效果正在逐渐消失,现在暂时还没出现绿林大面积衰退的情况,但估计衰退已经只是时间问题。

这次木神震怒导致伊岚尔的森林覆盖率从原先的40%变为85%,几乎所有可耕种的农田都被森林覆盖,全国仅余秘境镜之泽附近的领域尚未被改变。这直接击溃了伊岚尔赖以为生的农耕产业,使得伊岚尔全国陷入崩溃状态。

攻击同时也导致大量民众丧生。其中安道尔王城受害最为严重,皇宫全部坍塌,导致包括阿瓦尔家的幕后靠山——上皇后艾琳达,国王班森-奥斯顿以及西瑞尔家主罗伯特-西瑞尔,吉恩家主卡昂伯爵等多位要员殒命。因此一时之间王国系统整个瘫痪,完全无法应对国难,只能向七国联盟发出求助。

因此现在的伊岚尔暂时由七国联盟之首——圣尼菲哈帕西亚王国派人代为掌权,恐怕在未来很久的时间里都将成为圣都的附属国,甚至有破除七国联盟协议直接吞并的可能。

再次,木神一事的消息被封锁了。本来事件的知情人仅仅只有绿都作战会议的几人以及皇宫内的众人,知情人死伤过半,在圣都督察使的命令下全员被禁口,传到世人口中的本次大灾真相变成了新任魔王暴走所为。

是的,我当了背锅侠。

新任魔王“艾格妮丝”和她的协力者莱伊-格雷瑟尔是引发这场浩劫的真凶——这个消息现在应该已经传遍了整个伊戈尔大陆。

老实说,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气得背过去。这群老小子,我们可是费神费力帮你们平定灾厄的英雄啊,哪来的脸往我们头上扣这口黑锅!这些政治家真不是东西!我在肚子里疯狂唾骂这个素未蒙面的国家,对其好感度跌破最低值,蹦起来就想去跟他们理论理论,然后——我就到这辆马车上了。

莱伊对我说,圣尼菲哈帕西亚这个国家跟其他国家都不同,是一个神教国家,信奉光明女神芙妮希娅,国力位居七国之首,无论科技文化战力等各方面都遥遥领先,现在的我要是撞到他们手里,就是一块可口的肥肉。就连他,对这个国家也一直保持退避三尺的态度,不光是因为圣光属性与他相克,还因为这个国家擅于谋略经营,惹到他就要做好和全大陆联盟国为敌的心理准备。

这番话,当即给我吓得老实了。

我啊,胆子小又没什么野心,让我站到明面上去对抗全世界?别闹了!我不敢!

还好我“阿格莱亚”的身份没有暴露……圣都要是知道被扣“魔王”这口黑锅的“艾格妮丝”真的是新任魔王本人,灾厄木神并没有消失而是寄宿到了魔王身体中,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我不记得那会到底发生了什么,醒来之后就发觉木神依附在我身上,温柔的向我传达了希望和平共处的心声。她的声音柔软和善,轻灵动听,实在让人说不出口拒绝。做为让她寄宿的报酬,我可以随意使用她的力量,这对我来说有赚不赔,我最终还是欣然接受了。

综上所述,结果就是“艾格妮丝”和“莱伊-格雷瑟尔”成了伊戈尔大陆红名通缉犯,上了自由旅团和佣兵协会的悬赏令。赏金金额为一千万金币一人,由七国联盟协会共同出资。

我俩还真挺值钱。值钱到令我好奇,如果我俩的魔王身份公开,悬赏金额能有多少……咳,当然我只是好奇,一点都不想知道答案!

没想到伊岚尔之行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真正的继承人没有找到,吉诺的行动之谜没有解开,血续大阵的秘密没有揭露,元凶雪莉和尤里乌斯失踪,学者“月”毫无线索,狐之穴仍然躲藏在黑暗中……

我的现实一败涂地。

听说老爷子是为了救国王而死,被追授“忠勇王爵”的谥号,我的亲人,就这样沉眠在了他所爱的伊岚尔王国的王族墓地中。别说守护西瑞尔的荣耀了,到头来,我连去墓地送他最后一程都没有做到。

现在西瑞尔家主之位由萨拉菲尔暂代,勉强维序旗下商行,迪尔去了巴隆之后就行踪不明,再次与西瑞尔家族断了联络,我也没有办法联络上他。

愧疚,还有担心,比起命魄的问题,西瑞尔才是我现在想去处理的事情。

但是,与我的意愿无关,莱伊强制按下了暂停键,把我从“阿格莱亚-西瑞尔”的身份中剥离出来。

他在绿都学院所有师生面前制造了“抹杀阿格莱亚”的幻象,对于伊岚尔的众人来说,阿格莱亚-西瑞尔已经被烧成灰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那么,现在的我是谁?没有了阿格莱亚-西瑞尔这个姓名,我该漂往何处?

我坐在马车上,萎靡不振毫无干劲。

“阿格莱亚,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饼干和面包,想吃哪个吗?”薇薇安坐到我身边,拿出食物道。

说起来,薇薇安为什么在这里?还理所当然给被绑的我送吃的,一点也不见她害怕惊讶之类的?

“……薇薇安,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我忍不住问道。

“情况我大致都已经了解了哦,格雷瑟尔导师都解释给我听了。”她那双绿宝石一般透彻明亮的大眼睛直视着我,诚恳道:“我相信你们是被冤枉的。阿格莱亚,我相信你不是一个凶残的魔王,格雷瑟尔导师也不是凶暴之徒,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为什么她会知道我是魔王啊?!」我冲莱伊投去眼刀。

靠着车厢悠闲看书的莱伊抬头看向我,道:“试炼场突袭事件时她的身体觉醒了什么,导致我的幻术对她失效了。所以,那个时候她看到你跟我们一起前往图书馆方向,也看到‘阿格莱亚’没有死。我觉得挺有趣的,就告诉她一部分真相了。”

「有趣?!喂喂喂,真的假的!就算这样,她为什么会跟我们一起逃命啊?!」

“她都知道真相了,我不可能放她回去吧?反正我已经是红名通缉犯了,多绑架一个有趣的孩子没什么大问题,是吧?薇薇安~”

“是!格雷瑟尔导师真的非常厉害,我是自己想跟着他学习的,导师并没有胁迫我哦!”薇薇安眼里满是崇拜的星星。

「……你给她灌什么迷魂汤了吗?」

“你猜?”

薇薇安的视线在我两之间来回移动,双手捧在胸口激动道:“格雷瑟尔导师连读心术都会吗?真的好厉害啊!”

“你认真学习,有进步的话以后我可以教你哦。”

“真的吗?!我一定会加油的!格雷瑟尔导师!”

「这日子,真的是要玩完了……」

我像漏气的气球一般瘫到了座椅上,死气沉沉道:“算了,我投降了。解开封印吧,我不会再逃了。”

莱伊不为所动地低头翻着书页:“是吗?”

“是啊!话说你有读心术啊,我要是想逃你会不知道吗!”我气急败坏地弹起来喷道。

薇薇安温柔地抚着我的背劝道:“别生气啊阿格莱亚,导师他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才不让你回去的,你体谅体谅他的心意呀。”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耷下头,“可是我不甘心啊。”

“你很清楚的吧,现在的你太弱了,就算回去你也改变不了大局。”莱伊淡淡道,“但是,这不代表以后的你也做不到。与其跟我闹脾气,不如趁早解决你身体的问题。等你完成生命契约成为真正的白翎,我会放你自由,躲起来也好,去找死也好,之后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拦着你。”

“为什么一定要完成契约?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无关吧?!”

“说过的吧,我是对白翎一族有点兴趣的学者。我现在研究的课题就是白翎一族生命契约的原理,你是我的实验品,在你完成使命之前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知道,先在我们之间划出分隔线的人是我自己。但是这一刻,听着他冷淡的话语,我的心还是隐隐发闷,就好像我在期待什么,而期待还未成型就消散一般。

生冷的沉默在我们之间划出一道深壑。

薇薇安快步到走道中间蹲下,一手拉着我的手,一手轻拍莱伊的膝盖柔声责备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人都冷静一点。阿格莱亚,导师是在关心你,就算你不接受也不该用这种态度说话,你好好反省一下!格雷瑟尔导师也是,刚才那样的说法太冷漠了哦,其实您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对吧?”

莱伊没有回答。随手一挥解开了我的封印后就继续看他的书去了。

我获得自由,低头揉着僵硬的手腕。

薇薇安坐回我身边,把食物塞给我轻声对我说:“阿格莱亚,导师他为了阻止你的退化蔓延,你昏睡时每天都在给你传输魔力哦。真的非常辛苦,你应该好好谢谢他哦!”

我知道啊。

知道,所以才对他生出了无谓的期许……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啊。

我红着眼眶把面包塞了满嘴。

「对不起,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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