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凪，和别人不一样。

赵厌肆温柔地注视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少年，他现在就算已经有了情感扭曲的倾向，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只不过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这种早熟的“沉稳”和伪善，但是外表下，他还是那个连初中都没有上的小男孩。

温凪还是笑着拿着那盒烟，第一次抽，而且还是一个充满童真的小男孩儿，因为兴奋都忘记了大人平时是不把下包装撕下的，而是剥了一个精光，他开心地笑着，就好像得到了什么宝物。

阳光下面，两个少年就坐在那还没动工的钢管上，周围一片尘埃灰土，可他们对此是不管不顾的，可能这件事就应该尘封在温凪的记忆里面，那个时候的赵厌肆已经被现在的赵厌肆完全杀死了，想到这里，温凪靠着警局的墙不由得再次潸然泪下。

赵厌肆……你才是那个最无情的家伙。

对吧？回答我……

就是回忆放在也会很令人费解不已，明明抽烟都不是什么好习惯。

那是赵厌肆第一次把烟送别人，其实这小街小巷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他算的快，脑子反应也快，再加上他冷脸和家庭，那就是永远稳赚不赔，而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慷慨。

我想……有个朋友。

所以温凪不一样，他愿意主动接近我。

那些人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等着别人来。

可是只会等待的人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那个想要来接近他的人，所以，他这个时候遇到温凪就是赵厌肆的巨大幸运。

“咦，不好抽，但也行啦！”温凪露出了一副嫌弃的神情，这一幕倒是把赵厌肆逗笑了，他可是从没拥有过这样的感情，这一次，他也真心笑了出来。

久违的感觉，赵厌肆有多久没笑了呢，他突然这一下倒是给年幼的温凪给弄得愣住了。

“你居然会笑的吗？好像个疯子哦。”少年的话总是童言无忌，温凪只是表达了自己的主观感受，但随后也跟着笑着。

“这样才对嘛，好看的，你多笑一笑，我就说你和他们所说的不一样……”温凪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如此年纪，没有父母在身旁，他才自由得像风，印刻在了这年秋，驱散了赵厌肆的昏黑雾扰。

少年和少年就此在成长的路上结伴而行，只是很少见面，多数都是擦肩而过，赵厌肆的肩膀上永远都有着破烂的双肩包，他喜欢单侧背上去，他想要把自己即使破烂的生活收拾得耀眼一些，如果以温凪的话来形容，那就是一定要酷，要有范儿！

温凪太烦了吧……

赵厌肆笑着，唯独对温凪露出着那温柔的一面，想要讲价？好。想要一起走吗？当然可以。

赵厌肆享受着那与众不同的情绪，如同破晓的黎明打入了他的生活里，天晴，温暖的风给他带来了闪烁晨曦。

渐渐的，温凪辍学去网吧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可他本身就是那种傻玩的小子，老师临看他小学快毕业了，也就没有再管。

那么，现在！拍拍手！带上少年好不容易攒上的几两金钱，去上网吧！

温凪浑浑噩噩的生活一点都没有起色，他好像确实给别人带来了与众不同的色彩，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留守儿童的小角色也会坐在家里堆满杂物的阳台里面望着那已经被雾给遮盖上的月亮。

多少次，破旧的晾衣架还有那生了锈的铁架，温凪，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也望着包工头盘下的心地皮愣住呢，原来，这个世界是可怜的，永远翻不了身，住在破旧楼栋里面的小男孩，竟然真的见证了远处的高楼平地而起。

在温凪的视野里面，他活得像是一拂海风。

要拿出实力来，保护他想要守护的家人，他没有见过多少次父母，他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离婚，即使离婚了有什么关系呢，没有离婚也不关他什么事吧。

爷爷永远听不见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卷着他旧时就愿意吸的茶烟，也许他有一天会因为吸烟而得肺癌。

温凪是这么静静地侧头想着的，家里的大门永远不会打开，可是这一个小的空间又怎么可能阻挡他那颗想要在世界里面闯荡一番的心呢，他走了，只是第一次又因为太兴奋而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满地尘土，灰尘都染上了裤子，他也只会无奈但参杂痛苦地忧伤着。

温凪不是最坚强的那一个，只是他还相信，他有希望。

温凪就这么愉悦地在街上走着，他没有了解什么音乐，只是他心里有着别样的节奏在不停地响着，他也许就是世界上不起眼的小角色，那又怎么样，都是活一生，他想要笑着拥抱住想要拥抱他的人。

生活纷纷扰扰，习惯性地笑得豪迈，身上的烟草味是从家里面带出来的，酒气也是因为家里的爷爷愿意吃菜时候喝白酒慢慢学着的恶习。

赵厌肆看到的只是光鲜亮丽的那一面，他不知道，那是温凪身上仅存的温存榨干的，即使长大后他终于知道了，他也不愿意相信，赵厌肆始终不愿意承认温凪的重要性，他也不想提温凪。

是个犟种。

“你这次买了什么……”黑暗的小巷子里面，车位空隙之中，温凪颤抖地坐着，这是赵厌肆第一次见到他那如此窘态，他露出了不可置信，但随后，月光下背着光的少年恢复了冷淡和绝情。

好讨厌啊……果然刚开始就不说喜欢是对的。

赵厌肆和自己内心对话着，理性告诉他不要去，而他却走向了黑暗，伴随着恐惧，他蹲了下来。

“要是被发现怎么办？嗯？温凪。”赵厌肆的恐惧好像就在蹲下来看着温凪脆弱一面的那个时候瞬间收回，而换来的，却是温凪的恐惧。

这是赵厌肆吗？好可怕。

温凪望着陌生如同病态了一样的赵厌肆，他瞳孔都跟着发颤了，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这不是赵厌肆，一定不是。

温凪害怕地哭了出来，可是内心里面愉悦已经让他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了，他的兴奋值从刚刚已经耍了一波了，而现在，他本是无力的，但是却想赶紧逃走，可是，腿压根没有力气。

赵厌肆捡起了旁边被拆封的一次性针管，他看着上面的英文刻字眼眸一暗，他认得这个标志，他也知道这是只有谁才卖的那个牌子，于是，想要拉拢那个人的心思在赵厌肆的心里面种下了种子。

温凪可以去撩妹，可以去给别人带来温暖，但是，在他没有找到另一个可以取悦自己的对象之前，他不会放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拴在温凪脖子上的风筝鱼线。

贪婪啊，病态啊，赵厌肆可一直都没有变过，他可是接受自己黑暗生命现实的人啊。

“温凪，没到14岁吧……”赵厌肆比温凪小一岁，这是赵厌肆再清楚不过的事情，可是他现在却想多看看这可贵的表情。

“嗯……嗯嗯……”温凪被吓得一直哭，他现在就好像是一只被猎人盯上了的野兔，他想要离开，但是突如其来的情绪如同潮汐，而赵厌肆却露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这让他一直以来的自尊心被摔了一个粉碎。

“那就没事的……没事了没事了，相信我好不好……”赵厌肆异常轻缓的声音引诱着温凪，就好像能从其中的压抑力量里面获取快感一样，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本身就在此刻神经脆弱的温凪。

赵厌肆并没有去动手，他嫌弃温凪脏，哪怕他自己也是脏的，可他就是想要好的，他想要的也是能带给他笑容的温凪，而不是现在被吓到颤抖的傻子。

如同一条狗……

赵厌肆随手点了一根烟，烟雾在此时荡漾着，温凪从来没见过他抽烟，自然也是颤抖地抬起了脑袋，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月光下，赵厌肆点起了他人生里面的第一根烟，他被呛了好几次，他不知道那么多的规矩，只是本能地知道应该吸进去再吐出来，哪怕这个过程是痛苦的，但是他一想到温凪没准也经历过这些，他就笑着又继续着。

没有人知道赵厌肆内心是怎么想的，但是温凪却在今天见到了如此与众不同的伪善人。

终于……不再呛了，赵厌肆吸过太多二手烟了，尤其是上了初中以后和温凪一起放学回家吸到的那些，他很想试试，但是又怕被他的父亲发现。

终于，赵厌肆发现那红色的万宝路是剩的最多的，于是在此的前几天拿了一盒。

心惊胆战之间是赵厌肆恐慌又兴奋不断颠倒着，真像个疯子，就好像是真疯了，如果不疯就活不下去了！

赵厌肆拿走了针管，只剩下了温凪一个人在黑暗的夹缝里，他就好像被抛弃的小狗，温凪也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他只感觉这种看不起别人的眼神不应该出现在那外表冷淡，内心“温和”的赵厌肆身上。

只是温凪在14岁之前又磕了几次以后，好像每一次都能被赵厌肆知道，这种窒息和被禁锢的感觉，温凪并不想要多在意，只是后来他的卖家和赵厌肆成为了同伴，他知道后也是惆怅的，就好像是一切都是必然的一样。

少年与少年结识，本就是通过尼古丁的线啊，真是可笑，这该死的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