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如果这个时候房间内有人的话，他们一定会看到一件怪事——被子突然被掀开，桑昱的衣服正在被某种奇特的力量慢慢褪去。

一双人类的手臂缓缓擦过他的额头，将那一层细密的汗珠擦去，他将那手臂移到自己面前，灵活的舌头舔舐着上面的汗渍，里面充斥着桑昱的味道。

那只手又沿着脖子、胸膛的曲线缓缓来到那鼓动的腹部，轻柔地在上面打圈按摩。

月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一个透明的人突然出现在床头，仔细看，这是另一个“桑昱”，他半跪在床前，目光迷恋得将自己的头埋在了桑昱的肚子上，似乎想要听清里面发出的声音。

桑昱因此眉头皱起，身体发出不满的扭动声。

007将头抬起，视线迷恋地看向桑昱的脸庞，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安慰道：

“我知道你饿，但现在除了卫生间抱着马桶的那只豹子外，没有其他食物。”

卫生间内，某只豹子仍旧抱着马桶不断摇尾巴，这已经是第三个抱着马桶睡觉的晚上，明面上他和桑昱住在一起，是桑昱的安全员，可只要那个医生来过之后，他就会准时出现在这里。

桑昱的肚子突然上下鼓了鼓，似乎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007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小心翼翼上了床，将桑昱抱了起来，慢慢靠近他的脸庞。

“既如此，就允许你先吃点吧。”

“要是饿死了的话，我们可就功亏一篑了，阿昱，你说对吗？”

他对准桑昱的唇，闭眼，极其享受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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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车窗慵懒地洒落，尽管前半夜噩梦缠绕，不知道为什么，桑昱后半夜却休息得很好。

他对着镜子，发现自己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臃肿。

“砰砰，”大门在敲门声响起后打开了，一道声音传了过来，桑昱明显一个激灵，放下镜子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你醒了？商队长今天上班去了，白天是和我陈警官照顾你，她暂时还过不来，准备一会儿，等会我们做一次EMDR治疗。”宋砚辞熟练地走到沙发旁，自然而然坐下，将随身携带的医疗箱放在了茶几上。

“早上好，宋医生。”

桑昱轻轻吐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得抖动了一下，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年纪，就像是当初还没和洛诚在一起，却处处被他无意识的行为撩拨时的反应一样。

他明白这样的反应对不起尸骨未寒的洛诚，可不知道为什么，桑昱感觉自己的脸庞有些热，恨不得立刻躲进被窝里面。

他这是喜欢上宋医生了吗？这个仅仅和自己相处不到三四天的心理医生？

不可能。桑昱内心猛地把这个念头否定，可嘴角却不受控制上扬着。

都怪宋医生太温柔了，永远像一个长者一样对待他，这让桑昱情不自禁回想起小时候陆沉舟照顾自己的情形。

“还困吗？该起床吃点东西了哦，早睡早起有助于缓解你的焦虑。”宋砚辞手里拿着一碗皮蛋瘦肉粥，那是他特意嘱托陈意涵给他们买的早餐。

“好，不过我得先刷个牙。”桑昱起床去卫生间刷牙，出门时，碰巧撞见宋砚辞端着一杯水，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些药。

“该吃药了，你看上去气色比前两天要好很多了。”

“嗯，谢谢宋医生。”

桑昱下意识用手去接宋砚辞的药和水，可不知道为什么，伸出去的手猛地缩了回来，在那双好看的灰白色眼睛注视下，他微微弓着身子，像只小狗一样，直接用牙齿去咬宋砚辞手心里的药，吃完后又扬起头，乖巧地等待宋砚辞将水递到他的嘴边。

这似乎已经成了桑昱的肌肉反应，而对方显然也无比享受这个过程。

“真乖，把刚刚的粥喝了，准备准备，我们要开始治疗了。”

“哦，好，我这就去。”

如果商应寒在这里，他一定会惊讶于桑昱的顺从和听话，要知道无论是他还是其他同事，在桑昱这里都没讨到任何好果子吃，他虽然已经不会突然自杀，但始终想办法找机会逃走。

只有在宋砚辞面前，桑昱才会乖巧地像一只小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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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DR，眼动脱敏疗法，通过眼球运动、发声或轻敲等双侧刺激，帮助患者重新处理创伤记忆，激活大脑的自愈能力，将创伤记忆整合为普通经历。

呆在这个房间的三天里，桑昱已经有过一次治疗的经历，他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干嘛，移开茶几，将一块准备好的瑜伽垫放在上面，随后乖巧地坐好，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呈仰视的状态注视着面前高大的宋砚辞。

“宋医生，我准备好了。”他的声音里隐藏着一丝期待。

“嗯，”宋砚辞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了某样东西，随后脱了鞋踩上瑜伽垫，半跪着蹲了下来，一只手强有力得靠在了桑昱的背上。

“你可以放开你的手了。”

“好。”

桑昱缓缓松开自己支持的双手，他的肢体在微微抖动后回归宁静，上半身的重量完全倚靠在了宋砚辞的右手上，而对方非常稳健得支撑住了他。

“放轻松。”宋砚辞的声音在而背后响起，“闭眼，然后再睁眼。”

桑昱有些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一只带着黑色毛绒手套的手臂出现在他的头顶，一枚白色的小球挂在底下，开始左右摇晃。

“嘘~”

一道气息打在耳畔，空气突然安静了，他的眼睛情不自禁跟随着那枚小球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桑昱已经无声闭上了他的眼睛，而宋砚辞却仍然保持着那个状态，一动不动静静等着。

“阿昱……”

“别害怕，没关系的。”

“你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

“能在消失前完成那个愿望，其实我……”

只剩半个身子的洛诚躺在一片肉色的“地面”上，他的下半身仍然处于一种崩溃消散的状态，他似乎已经死去多时了，可当那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嘴角，猛地闪过一丝难以察觉抽动。

桑昱眼睛透过那些肉色的墙壁，注视着身体里难以置信的一幕。

本该死去的洛诚突然睁开眼睛，眼白将他的瞳孔挤压成一个小球，而他却近乎癫狂地蹭着这“地面”，残缺的身体一阵又一阵痉挛……不多时，他发出一阵又一阵难以言语的声音。

桑昱由一开始的激动渐渐回归平静，他想到洛诚之前在某个攀登上顶峰的瞬间的反应，和现在的状态一模一样。

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是如此的放荡和疯狂。

“好爽啊，阿昱。”

“我真的好快乐啊，阿昱。”

“我们永远都在一起了，阿昱。”

“永远在一起……”

桑昱突然感觉胃部一阵翻涌，几乎不受控制马上就要吐出来，而他也的确那么做了。

“呃……呕啊，呕……”

刚刚喝下去的皮蛋瘦肉粥顺着食管一下子喷涌而出，大口大口的吐到了面前的手心里，有几滴顺着指缝落到了瑜伽垫上。

“咳……咳咳，对不……咳咳，起，宋医生。”清醒的桑昱连忙着急道歉。

身后的人却并不急着处理，反倒是用那双干净的手轻轻拍他的背部，弄脏的手没有丝毫退缩，继续接着桑昱的呕吐物，就算桑昱想推开也没能成功。

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身后的人影才慢悠悠站起，朝着卫生间缓缓走去。

看着黑色的手套接了满满一堆粘稠的呕吐物，宋砚辞微微皱眉，利落地把手套脱了下来，随后像扔垃圾一样丢尽垃圾桶里，再次来到客厅时，桑昱正在趴在垃圾桶边漱口。

刚才嫌弃的表情被温柔取代，宋砚辞安慰说：“没关系的，这都是正常反应，不让你吃点东西的话，吐出来的就是胃液了，对身体不好。”

桑昱极其难为情地将头埋了下去，语气埋怨道：“宋医生，你应该提前和我说，或者把垃圾桶准备在旁边的。”

“没必要，”宋砚辞的声音变得冰冷，他一步步朝桑昱靠近，“这种多余的心理暗示会打断我们的治疗，而且，我一点也不嫌弃你。”

他的表情极为认真，仿佛刚才卫生间镜子里的不是他一样。

等到桑昱反应过来的时候，宋砚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或许是对方眼盲的原因，他们的身体靠得非常近，桑昱能感觉自己的臀部靠在了对方的膝盖上，桑昱想要躲开一些，却被对方扯住了背上衣服上的褶皱。

“宋医生！”

桑昱回过头来，却看到一只停在半空中的手臂，脱掉手套后，那长长手指的深处，在手腕的地方，沾了一些透明的，混着米渣的粘液。

这应该是他因为眼盲没有清洗到的地方吧。

桑昱的喉结向下移动，他明显狠狠吞咽，视线随着望向宋砚辞那银白头发下白皙的脸，上面甚至有些血管都清晰可见。

“宋医生，我可以……”

他似乎看到对方点了点头，但又没有。

桑昱内心充满迟疑。

下一秒，他不受控制地仰起头，舔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