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今买了两天后的飞机票。
出发那天，江渐榆送他到的机场。
两个身高腿长的帅气男大，走在机场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更何况江渐榆的气质卓然，更是吸引了超级多的视线。
莫今开始和江渐榆还牵着手，到了人多的地方就有些不自在了。
江渐榆自然地松开了他的手，一路亲密但又不算暧昧地去值机、托运行李。
等到一切都弄完，必须要进安检口了，莫今看着站在原地送别的人，心中难受起来。
他也顾不得旁人的眼光了。
反正这次回去也要出柜了，去他的别人的眼光。
江渐榆没有预料到对方突如其来的拥抱。
但他反应很快，在莫今扑上来的时候，便伸手搂住了他。
莫今一只手环住他的肩颈，一只手拿着机票手机，深深地在江渐榆颈项吸了一口气，才攒足了勇气一般，“等我回来。”
江渐榆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完全看不出舍不得的情绪。
莫今看他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忽然有点牙痒痒，在江渐榆放开他的时候，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他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人看到，但想也知道以两人的回头率，肯定是有人看到了的。
亲完了他才觉得脸热得厉害，本来想看看江渐榆惊讶的表情的，结果因为做贼心虚，头也没回地就跑了。
直到站在了安检台上，他才匆匆看了眼留在原地的人。
江渐榆微微笑着，从昨天到今天，才算是真正的开心的模样。
他松了口气，一时也不觉得这近乎于当众出柜的行为有什么了。
*
飞机飞了两个小时落地。
他爸妈都是早九晚五的普通职工，正是工作日，回家的时候也没人在。
他先给江渐榆报了平安，又在家里的三人群里大肆炫耀了一番给两人带的礼物，才一头扎进老妈提前给自己铺好的软床，睡了个昏天黑地。
一直到了傍晚，莫今才被家里弥漫的饭菜香给馋醒。
天色昏昏沉沉的，他一打开门，就看到爸妈挤在厨房忙碌。
“哎呀，你这个辣椒少了，没得味道。”老妈在旁边指导工作，老莫同志不以为忤，“我看是不合你口味吧？儿子太久没吃地道的家乡菜了，要循序渐进。”
两人在里面吵吵闹闹，莫今觉得一瞬间又回到了还在C市上学的时候。
“哟，儿子醒了？”
老妈转身过来，莫今看到自己给挑的丝巾已经挂在了对方脖子上。
“儿子眼光不错，妈很喜欢。”
莫今看到客厅里自己带回来的礼盒已经被拆开，估摸着老两口回来好一会儿了。
他干笑一声，“您喜欢就好。”
老爸在里面颠勺，闻言道：“手表次了点，以后给买个贵点的啊。”
老妈“啪”一巴掌打在老爸身上，“有你的就拿着，还挑上了。”
莫今想起当时江渐榆本来打算买的那块表，那价格能把他们家房子给买下来了，赶紧拦下了。
他最后在自己能力范围内选了一块几千块钱的表，如此给爸妈的这两件礼物，就把去年一学年的奖学金都用完了。
“好好好，劳驾您尊贵的发财手先屈尊用一下。”莫今看他连自己戴了十多年的表都换下来了，就知道老爸一点也不嫌弃。
“你小子，哪儿学的油腔滑调？”老妈敲了敲他头，然后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去沙发坐下。
“儿子，你老实交代，到底交女朋友没有？”没等他回答，她又保证道：“你放心，妈咪绝对支持，你看从小到大妈反对过你和女孩子来往吗？妈不是那种古板的父母，你现在正是该谈恋爱的时候，你谈了，妈才高兴呢。”
莫今压力山大。
他是知道自己妈妈喜欢女儿的，小时候他因为长得好看又爱干净，女孩子喜欢跟他玩，自家老妈就隔三差五地让他邀请小朋友们回家玩，到了初中高中，有时候他收到女孩子情书，老妈不说鼓励他谈恋爱，但都比他还激动。要不是莫今自己自律……
算了，他都不敢多想。
本以为上了大学远离老妈，没想到更是隔三差五都要盘问一翻，日日盼着他谈女朋友。
如今他终于谈恋爱了，但性别却不是女的。
他克制住想将一切和盘托出的想法，顾左右而言他道：“今年夏天真热哈，咱家电费多少呀？”
老妈看他拙劣地转移话题，失望道：“我们再也不是无话不谈的那种让人羡慕的母子了，也不知道以前那个连在学校收到小姑娘送的糖果都要留给妈妈的乖儿子去哪里了……”
莫今：“……”
“哎呀真没有女朋友，您就别装了。”莫今忍不住道。
老妈说了句没意思，还好老爸那边结束了爆炒，呼了一声“上菜”，莫今才如蒙大赦。
吃饭的时候，老爸提起读研的事情，莫今没想到两人都还挺支持。
“现在大学生不值钱了，要想找个好工作啊，还是要卷学历。”他听到老爸叹口气，聊起他们单位新来的应届生的事。
“你知道咱们单位，今年新招进来就俩人，当时那简历收了得有上千份，清一色的名牌大学生。
老妈戳了他一肘子，“咱儿子去哪里不行？儿子你别太有压力，活着就行。”
莫今：“……谢谢妈，您要求真不高。”
“现在考研压力也大啊，你可得注意身体，别天天熬夜学习，这天大地大都不如身体最大。”比起什么成就，莫今还是更心疼儿子，能高高兴兴每一天就是最好的事。
莫今见都聊到这儿了，试探道：“其实，也不一定非要考研，我们专业还有好多更好的学校，那些国外的名校，选择可多了。”
莫父莫母对莫今考上A大已经是再满意不过了，A大可是国内TOP1的高校了，还真没想过要去更好的地方。
听到莫今这么说，两人对视一眼，反应过来，儿子这是想出去留学啊。
留学现在已经不是个时髦事。
家里面亲戚的孩子也好，单位同事的孩子也罢，倒是挺多人出去的。
不过做父母的都盼着孩子能留在身边，老两口都没想到这一下子不仅没能盼回来，还要送孩子去更远的海外，说没有冲击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他们身边还有朋友的孩子出去留学就定居海外的。
两人不免代入下半辈子留守父母的角色，想想还挺心酸。
见父母一脸受到冲击的模样，莫今心一凉，忙道：“哎呀，我就考虑考虑，你们别一脸严肃的样子啊。”
说着他就看老爸勉强笑了一下，“我跟你妈就是没想到，有点惊讶，出国留学这是好事啊，我们儿子有出息，都能去海外名校留学了。”
说着他在桌下戳了戳莫母。
莫今就见老妈点头道：“是啊，儿子想去哪里啊？”
莫今见状暗自松了口气，“还不一定申请得上呢，先准备着，去哪里还得看申请结果。”
两人已经没有吃饭的胃口了，老妈犹豫着问道：“儿子，你去留学了，还回来不？”
莫今闻言笑道：“妈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不回来呀，我肯定要回来报效祖国的呀！”
听到这话，老两口总算心定了点，最怕儿子以后定居国外了。读书去更好的学校，他们自然是支持的。
“那就行，儿子有大志向，妈肯定支持。”
莫今就听老爸已经开始盘点家里的存款了，“家里还有点钱，存的定期明年也到期了，到时候先取出来，给你留着当学费……”
莫今连忙道：“爸，不用，我打听了，现在很多学校都给奖学金，过去了还能打工挣钱，钱的事情你们真不用替我太操心。”
“诶，你以为那么容易的，出国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你好好学，一两年的，爸妈还供得起……”
莫今心道出国的还真不都是人中龙凤。
看两人又盘算起家里还有多少钱，莫今只能默默吃饭。他打定主意不会花家里太多钱。前期可能不可避免要有一些花费，他这些年的压岁钱都还留着，也有个几万块，到时候拿了全奖，找份工作，日子也不是不能过。
但如果到时候拿不到全奖……
他要么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能给他全奖但势必排名靠后的学校，要么就接受家里或者江渐榆的救济。
而后者，他自然不可能接受江渐榆的资助。
如果是这样……
耳边还有父母絮絮的念叨声。他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一族，这么多年的积蓄也就那么百八十万。
如果都用在他的身上……
不行！
“一惊一乍地干啥呢？”老妈被他突然放下碗筷的声音吓了一跳，瞪着他道。
出国目的并不单纯的莫今心里满满的愧疚感。
“爸、妈，你们把钱存好，我上学的事自己能解决！”他立下一番豪言壮志，认真地看着父母。
“小孩子家家的别瞎操心大人的事！饭吃完了把碗刷了……”
一碰上点大事就被当做小孩莫今：“……”
算了，来日方长。
吃完饭莫今陪着两人看了会电视，习惯早睡的爸妈就准备去洗漱休息了。
莫今也回了房间，看到放在房间充电的手机有消息。
是江渐榆早些时候给他发了消息。
他想了想，反锁上门，给对方回了个视频电话。
没等多久，那边就接了起来。
江渐榆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头发半湿。
莫今舔了舔嘴唇，最近食髓知味，看到美色就垂涎三尺。
江渐榆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问他回家如何。
莫今也不用对方事事细问，就绘声绘色地给他介绍家乡。
只是谈到晚上跟家里说想出国的事情的时候，一下子又有些惆怅。
江渐榆对他的情绪感知很敏感，立刻就意识到他的低落。
“还想去吗？”
听到这话，莫今抬头看向屏幕中的人，明明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但他知道，只要自己说不想，对方立马就能改变主意。
他尽可能的让自己表现得放松，玩笑道：“怎么啦？难道你想日日在大洋彼岸打喷嚏呀？”
江渐榆似乎没有领会到他的幽默笑话，屏幕中的人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莫今被逗笑了，真心实意道：“因为我会天天想你的呀。”他说完立马制止道，“不许说什么你也不去的话。”
“而且，你怎么就不觉得这对我来说也是个更好的机会呢？我也不傻，当然是趋利避害的呀，你放心吧，我爸妈还算支持我，就看我自己争不争气，能不能拿奖学金，申个好学校了。”
江渐榆没再说什么，只是神色略有松动。
莫今认真道：“以后不许再说动摇我的话了。”
江渐榆笑了一下，应了声好。
一时之间有些沉默，莫今看时间也不早了，想说晚安，却听江渐榆道：“但我现在就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