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末,印常赫除了军务上的事情要处理,还需要处理家里的产业财务。
第二天清晨他便开始不停的接着电话,傅维诺在他起床时醒了一会儿,见他出了房间处理事情才继续躺下。
又睡了一个半小时才被喊醒吃早饭。
又印常赫在家时,他的生活总是极度规律的。
“我一会儿要出门开会,明天要接见几个人,晚上就不回来了。要不要把十一喊过来陪你?”印常赫问。
傅维诺打了个哈欠摇头,他又不是小孩子,一个人在家还需要被大人看着。临近年末,让十一休息休息也是好的。
“我就在家呆着哪也不去,你放心吧,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傅维诺喝了口粥,暖暖的流进食管,瞬间整个身体都热乎了。
“嗯,在家多休息,别一直工作。”
印常赫吃完早饭,很快系上领带。傅维诺少见他这样正式的穿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印常赫便露出一丝笑来,弯腰抓住他手放在自己腹上,然后亲了亲他额头。
“我先走了,明天见。”
手指还停留着暖意,傅维诺被他一通操作下来脸都红了,跟着嗯了两句才拍了拍自己的脸。
印常赫一走,家里瞬间安静下来。
傅云潇还有一周才放假,距离过年也还有两周多。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置办年货也等着云潇回家才开始,所以傅维诺还真没什么事情干。
天气冷,他本来不想出门的,但一静下来就想到了医院里的妈妈,于是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年末医院也莫名的人多,大多都是年轻人回来带着自家老人检查身体的。
傅维诺从他们之间路过,虽然已经习惯了形单影只,但还是有些哀伤。
靠近病房,医院就安静了下来。不再是挤在三人住的病房,有印家在,妈妈的病房设施齐全,和酒店差不多。
房间中空气清新,带着淡淡花香,没有医院那种挥散不去的消毒水味道,应该是刚打扫过。
他走近妈妈的位置,触到她放在外面的手背温暖,神态安详,状态很不错的模样,放下心来。
妈妈半年前才剪过的头发逐渐长了,此时整齐的摆在一边,好像才洗过不久。傅维诺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没有褥疮,肌肉萎缩也很好的保养着,看来护工将她照顾得很好。
有他们和印家人两方的看护,妈妈的状态对比年初时简直是两个极端。
她在这两个月接受了三次治疗,医生说效果一次比一次好,几乎达到了正常人的水平。
如果继续下去,难保不定她年后就会苏醒。
这个消息带给了傅维诺一家人极大的信心和期待,扫除了傅家大半阴霾,今年应当能过个好年。
照例陪伴了妈妈一个上午,他念了几首妈妈以往喜欢的诗,最后合上书,像儿时一般亲了亲妈妈的脸,才带着轻松了些的心情离开。
本来准备买些零食下午就窝在家里看看电视,结果他突然接到了几通电话。
是当时刚到印家时,印家送的那一些私产的代理人。他来询问傅维诺要不要参加年末会议和年会。
傅维诺哪里懂这些,直说让他先看着处理,等过几天有空了再回答他这个问题。
放下电话他如释重负。
本以为这些有代理人处理就行了呢,结果年末还需要自己出面吗?他不太懂,百度查了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准备等印常赫回来时问问他。
最后印常赫得知这事时只是淡淡问了句他想去吗?
傅维诺摇头表示拒绝,他便点头说好。隔天代理人就只给他发了些报告,表示后面他能全盘完成。
“妈之前给你的那些东西,你之前放在家,我今天带过来了。”
晚间,二人坐在床上,印常赫突然拿出个盒子。
在他的目光中打开,里面装的赫然就是他当时离开时留在印常赫房间里的东西。
挂坠、银行卡、护身符、还有……信息素提取液?
“这个也给我带来了?”傅维诺把晶莹的小瓶子拿起来,对着灯晃了晃。
“不也是你的了?”印常赫说。
“可是,”傅维诺看着他,眼神促狭:“你这么个大活人在我身边,我哪还注意得到它啊。”
印常赫伸手接过那个小瓶子,放进盒中,沉声说:“我不在的时候,它也能保护你。”
保护?傅维诺想起一些过往的经历,思索,确定是保护?
他眼珠一转,靠近印常赫,和他说起了之前那些事情。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拿到它时就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晚上回去还胡乱做梦,后面更是一度被你信息素提取液的气味差点勾出发情期!
我当时一直以为是玻璃瓶没密封好,怎么放都有味道散出来,一不小心就整个房间都是你气味了。害得我每隔三四天就要释放一次信息素气息把房间占满,要不然……”
傅维诺戳了戳印常赫的手臂:“后面你回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受到你身上信息素的影响,更坚信是它没密封好。
直到你和我说你当时信息素无法分泌,而我们契合度高,需要我帮你治疗才能好,我才知道我这么容易受你信息素影响是这个原因。”
印常赫听得心情愉悦,将他裹着被子抱紧,说:“嗯,因为我们匹配度很高,所以很容易受到对方信息素影响。而且我的信息素是酒,你一闻就醉。”
说到最后,他想起了什么,突兀笑了两下。
“我现在已经很适应了!能坚持好久呢!”傅维诺不服输。
“是吗,前天晚上你十五分钟后就——”
话没说完,他嘴被炸毛的人捂住:“哎呀你别说!”
傅维诺耳朵通红,感觉好没面子。
他咬牙说:“我明天就开始锻炼酒量!”
印常赫将盒子盖上放在新买的床头柜上,打开灯,将人放倒,身体力行道:“喝酒伤身,你闻我信息素就够了。”
“不行——关上灯!”
“蒙上眼睛就黑了。”
屋外寒风冷冽,雪花漫天。夜幕下一片苍白,本身极度冷淡的颜色,但一盏盏暖色夜灯赋予了寒冷许多温暖。
印常赫在傅家住了一周,云潇放假那天,他特意抽空和傅维诺一起去接这位地位不一般的妹妹。
校门口站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以往只有傅维诺一个人会来等她放假,然后将她送去舅妈家后又匆匆离开。
但这一次有两个哥哥来接她,而且是回自己家,不是寄人篱下。
女孩在看见人群中赫然出众的二人时便高兴的跳起来挥手。雪地难行,行李箱被虐待般强硬的拖行到傅维诺面前后便难以站立。
傅云潇扑进傅维诺怀里开心叫他“哥”时,行李箱也应声倒地,被印常赫拉起。
她没带手套,露在外面的手已经冻红,像五根冰棍似的。
傅维诺忙将手中还带着热意的奶茶递给她抱着,又把围巾摘下来把云潇脸围住。
他面色不佳:“你手套围巾呢,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印常赫见他围巾都摘了,生怕他感冒,又担心他和傅云潇真在雪地众人面前闹了脾气之后不好哄,立刻拉住傅维诺的手。
“先上车吧,外面太冷。”他提着行李箱,拉着傅维诺,给了傅云潇一个眼神,往车里去。
傅维诺又生着气又担心傅云潇,往前走时还忍不住时不时回头看她,见她跟个倔驴似的不开腔,更气不打一处来。
等上了车,傅云潇僵住的神情在温暖中软化,偷偷看了前排板着脸的哥哥好几眼。
“哥……”她小声喊。
傅维诺瞥了她一眼:“大雪天零下十几度穿着一件羽绒服乱跑,我不是你哥你是我姐。”
傅维诺少有如此发怒的时候,印常赫看了几眼,嘴角上扬。
傅云潇话被堵回去,也许是有印常赫在场她不好意思撒娇开口,也许是心里不服憋着气。
总之她又紧闭上嘴,将脸埋进围巾中,不说话了。
傅维诺冷声继续问:“每个季节我都一直在给你买衣服的钱,你为什么不买?是单今天穿这么少还是一直都穿这么少?”
车驶进拥挤的路段,还是缓慢推进。听见这一串质问,印常赫都感受到了兄长的威压,丝毫不敢帮傅云潇说话。
更何况在他看来,傅维诺生气完全在理。傅云潇这样对自己身体的不负责,也是对傅维诺对她爱护的不负责。
傅维诺在没结婚前根本不会主动花他的钱,所以他工作时的拼命印常赫都看在眼里。虽然不是很想说那句类似于道德绑架的话,但傅维诺工作的一半原因都是为了让傅云潇安心学习,好好生活。
所以他只是关切的看傅维诺脸色,又从内后视镜打量沉默的傅云潇,并不插嘴。
傅云潇抱着那杯热奶茶,甜甜的。她看见标签上贴着七分糖的备注,知道哥哥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心中又酸又软。
但对于傅维诺的质问,她只是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在车里说起。
傅维诺气得头发都翘起来了。
二人都在赌气,印常赫又是个沉默性子,想说的话也不能当着傅云潇的面说。于是只能默默打开一首舒缓的音乐,试图稳定二人情绪。
一路僵持到家,傅云潇嘴巴紧但无措的跟在傅维诺身后。印常赫把行李箱递给她让她先进屋去,随后拉住气鼓鼓的傅维诺。
他先是安抚:“知道你气,但不能光憋着,一会儿该问云潇的还是得问,知道吗?”
见傅维诺点头,他继续道:“兴许是因为我在这儿她放不开,所以不好开口。昨天你给她准备了半晚上好吃的,今天你们二人刚见面,先开开心心吃一顿,别着急和妹妹置气。
等我走了,你再和她好好谈,要是之后她再不说,咱们再想其他办法了解,好吗?”
他平静的语气逐渐安抚下傅维诺内心的急躁。
傅维诺点了点头,面色松缓了一些,才被他牵着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