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维诺按住衣服,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就是普通衣服,只是最近换了穿衣风格而已,这不好看吗?”
傅云潇眼尾一挑:“好看啊,怎么不好看,我哥穿什么都好看!”
傅维诺被她夸得发笑:“那我都没穿黑白灰了,你是不是也该改改呢?明天我陪你出去买几件衣服吧。”
傅云潇趴在桌上,好似被说服了:“好吧。”
但转而又拒绝他道:“哥你不用陪我,我约同学一起去买吧。”
同学?之前学校老师还反映过傅云潇性格独,不爱和同学交流,他还以为傅云潇没有玩得特别好的朋友呢。
看来还是有的嘛。
“那好,我一会儿给你转账过去,你们明天好好玩,但不能太晚回家。”
“不用给我钱,我自己有。放心吧哥哥,我心里有数。”她眨了眨右眼,俏皮的说。
傅维诺退出她的房间,没几分钟就把钱转了过去。
因为傅云潇的回归,屋里似乎终于有了家的氛围。傅维诺睡了回家以来、或者说这两年以来最舒适安稳的一觉。
第二天,傅云潇给他留了早饭在桌上,一大早就和同学出去了。
将便利贴贴在冰箱上,傅维诺料想傅云潇不会早归,便回了印常赫早上发给他的信息。
印常赫说要把整理好的衣服送过来,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傅维诺就选择在了今天上午。
衣服属实不少,印常赫叫着十一和司机一起来的,几人分开后第一次见面,远远的就看见十一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的大白牙。
这次见面,他心里居然还有些想念。
“十一,好久不见,还有司机先生。”傅维诺上前去帮忙。
“傅先生,好久不见。”二人也开心的打招呼。
整整四箱衣服和两个立式衣架,全部推进来时,客厅快没地方下脚了。
印常赫来了好几次了自然得很,在傅维诺惊叹于数量之大的时候就顺手倒了两杯水给帮忙的二人。
喝过水,二人立刻就要离开。
“这么快就走,再休息会儿吧。”傅维诺不解。
“不了傅先生,我们还要去三夫人那儿呢。”十一和司机摆手,瞅了眼印常赫的面色,同时转身迅速离开。
十一出了门还转身向他挥手作别。
“风妈妈怎么了?”傅维诺疑惑的看向印常赫。
印常赫放下水杯,慢慢挽起袖口,起身走向他。皮带扣在腰跨处,行走时跟随着动作露出一角,越发显得印常赫比例惊人。
“妈妈准备开个茶会,最近正在布置场地。”
“茶会?”
“嗯,她觉得无聊,想多认识些年轻人。”
印常赫解释。
但不知道为什么,傅维诺听到这话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些难受。
认识年轻人做什么,风妈妈也会像对待自己那样喜欢别人吗?
还是说她是得知了印常赫要追自己的事情后感到不满,要认识新的年轻人介绍给印常赫?
心中五味杂陈,好像感受到濡慕的长辈要收回自己的喜爱了,他觉得有些难受。
一想到甚至是他亲自推开了风芷兮对他的关切,心又更堵了。
傅维诺的情绪无可自拔的低落了下去,印常赫感受到了,但没理解,只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话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答复,又觉得确实没问题。
“我说错什么了吗?”他微微俯身,和傅维诺四目相对。
傅维诺目光闪躲开来,但没一会儿又对上他的视线,壮胆似的:“没有。”
看他故作大胆、一脸紧张又心虚的模样,印常赫眼睛弯了下。
这一笑就跟天上下了火山灰似的,把傅维诺的心脏燃了又燃。他恍惚后退一步转身,抓住衣架:“我我们快收拾东西吧。”
“好。”
印常赫跟着他举起衣架,背对着往楼上走。
“太多了,我觉得我房间可能放不下。”他的房间就一个独立衣柜,不像印常赫那儿是一整面墙的大衣柜。
“也许多买几个衣架可以凑合。”印常赫站进傅维诺房间,用目光测量了一下剩余面积。
“衣架太多了房间就太挤了。没事,我还有一批两年前的旧衣服该丢掉了,到时候试试空间够不够。”
“嗯。”
四个箱子里分别有春夏季全套衣服,傅维诺先推进了房间,准备晚上再收拾。
“你妹妹今天不在家?”印常赫路过傅云潇的门口时问。
“她和同学出去玩了。”
印常赫听见后若有所思,下楼时慢了傅维诺一步。随后叫住他:“那要不然,我们也出去玩会儿?”
傅维诺错愕:“这么突然吗?”
印常赫诚实道:“其实我有很多次都想邀请你。”
傅维诺:“出去玩?”
印常赫:“约会。”
说完,又是傅维诺先败下阵来,面红耳赤的别开脸。
“去吗?”印常赫走近,低声轻问。
傅维诺捂住半边滚烫的脸,说不出拒绝的话,最后吐出个字:“去呗。”
十分钟后,二人已经开车匀速行驶在道路上了。
傅维诺后知后觉的问:“我们去哪?”
印常赫心里有计划,但还是先问傅维诺:“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你选吧。”
人生意义上的第一次约会,傅维诺有些紧张,充满茫然。
“祝琉说有一家新开的手作店挺有趣的,我们去看看吧。”
傅维诺来了点兴趣:“手作?什么内容。”
见他感兴趣,印常赫心里有了底:“好像是香水和陶瓷。”
“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对了,那附近有吃饭的地方吗?快到饭点了。”
“应该有,到时候逛逛吧。”
听见感兴趣的内容,傅维诺精神了许多,有些期待第一次约会的内容。
他现在好像真的有了被追求的实感,也许之前只是话语上的感触,现在却也有了行动的体验。
印常赫好像将他带领进了一个区别于友情亲情和爱情之外的全新领域。他一边坚守着理念想回避,一边又完全无法控制的随着印常赫的诱惑前行。
不答应、不拒绝、模棱两可,进行一场暧昧的游戏。
傅维诺很心虚,但心虚中又夹杂着欣喜。每次和印常赫相处时他都会短暂的忘却心虚放任自己沉沦,又在印常赫离开后理智回归劝诫自己。
他觉得自己在情感上真是个坏人。
到了目的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个装潢复古、格调优雅的门面。大片的木质结构色彩让人感到舒适,走进内部,空气中萦绕着沁人心脾的暖香。
“好香啊。”里面人不少,都在低声交谈,傅维诺也不由自主的靠近印常赫小声说话。
“小心点。”差点踩到一只棕色的躺在地板上摊成一张饼的大猫,印常赫眼疾手快的将傅维诺拉过来,靠在自己胸前。
“不好意思先生,惊扰到你们了。”工作人员也吓一跳,立刻让人把猫抱走了。
“没事。”傅维诺手按在印常赫胳膊上,摸到他衣服下鼓起的小臂肌肉,悄悄按了一下,随后装作什么也没做站好,跟着工作人员走。
印常赫摸了摸手臂,跟了上去。
二人把活动全约了个遍,最先到的是调香。
这个店很大,调香室也是分隔开的单间,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和工作人员。
知道了大致规则后,傅维诺在几面墙前看花了眼,对于调什么香毫无头绪。
这些香料他很多都没见过,念得来名字也不知道具体香味,更想象不到融合到一起后会组成什么奇怪的气味。
反观印常赫目标就很明确,在另一边断断续续拿了好几瓶放在鼻尖轻嗅,不多时就准备开始调了。
傅维诺凑上去,问:“你要调什么?”
他顺势贴着桌面看起了这些香料的名字。
荔枝、沉香、青柠香……
显然这个荔枝香是主调,印常赫拿在手里都不松。
他还等着傅维诺看完,没有及时回答,行为却不言而喻。
傅维诺直起身体,下意识摸了摸后颈的阻隔贴,那里触感柔软,此刻却觉得有些烫手。
他视线乱飞,故作自然的转身远离了印常赫的视线范围,浓郁的红意逐渐浸过皮肤。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个流氓,印常赫居然是想调出他信息素的气味吗?
调出来做什么,难不成还真用在自己身上?
上次被他咬出来的牙印按照正常时间算应该都还没消下去吧,alpha携带气息的时间很短,之前凑近闻时傅维诺留下的味道也已经消失了。
难道他舍不得,还想继续保留?
太羞耻了。
不行,他要还回去!
印常赫的信息素气息很难分辨具体的气息,傅维诺前几次一闻就晕乎乎的,根本无法分析,只记得是具有强烈吸引力的酒香。
后面有一定抗性能坚持一会儿时他也因为对酒了解过少而无从得知。
于是在香料前看来看去,只能通过不断轻嗅来选择气息相近的香料。
二人占据桌子的一头一尾,都埋头研究调香。站在角落的工作人员像个吉祥物,静静等待着二位客人结束。
等报废了三个样品,傅维诺才勉强调出了一款与印常赫信息素气息有万分之一相似的香水。
他皱着脸抬头,看见对面印常赫已经完成了,正安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印常赫面前也摆了几只小瓶,整整齐齐的站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最终结果。
“我好了。”他晃了晃手里的小瓶,里面的液体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工作人员得到二人的示意,先是赞扬了一番,再询问要不要把这些失败品也带走。
傅维诺拒绝了,只有他知道那几个失败品和切开的洋葱哪个更刺鼻。
印常赫倒是都让工作人员给他全部仔细包装起来,看样子是要带回去。
傅维诺盯着他的样品们发呆,突然说道:“你还没给我闻过呢。”
工作人员手顿住,看向印常赫。
印常赫闷笑一声,摊开手,露出一只小瓶子,打开瓶盖。
傅维诺凑上去嗅了嗅,浅淡清新的香气在鼻尖缠绕亲密。
他很快拉开距离,小声别扭说到:“一点也不像。”
印常赫偏头靠近他耳边,低声问:“我的呢?”
傅维诺攒紧手中小瓶,直视印常赫双眼,力求真诚的说:“什么你的,没有你的!”
“哦。”
下一秒,他就借着手长的优势从背后抓住傅维诺手腕,声音中带着打趣:“那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