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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生不如死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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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亲王穿越满布白尘的荒芜之地返回魔王城时,战争卿法夫纳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的归来,尤其是亲王怀中气息微弱、生命垂危的刻耳。

她便紧随其后,战争卿法夫纳陪同亲王踏入魔王城的大门。

在魔王目睹刻耳濒死之态的刹那,他迅速将刻耳接走,紧急进行救治。

此刻,亲王愣愣地凝视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以及刻耳遗留下的斑斑血迹,心中如刀绞一般,一时间居然忘记了怎样呼吸。

骤然间,战争卿法夫纳怒不可遏,一把揪住亲王的衣领,以雷霆之势将其狠狠掷向墙壁,声音犹如滚滚雷霆:

“你究竟做了什么!?!”

亲王被砸在墙上,这才回过神来。

"我……"

亲王还未多言,就被战争卿铁钳般的手牢牢扼住咽喉。

战争卿法夫纳,怒火中烧,言语中的指控如同利刃直刺人心:

"撒谎!你的所作所为,分明是为了欣赏刻耳痛苦的模样,他的苦痛让你快乐,甚至他生命的消逝,你恐怕会更加欣喜若狂!"

亲王的目光深深陷入战争卿那充满恨意的脸庞,她的控诉字字句句如同尖锐的箭矢,直射在他的心房。

战争卿说的没错,这一刻,亲王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

情感犹如一团乱麻,亲王仿佛第一次真正审视自我,在见到刻耳即将死亡的面容时,自己当时是什么感受,在纷繁复杂的情绪中剥离出恐惧、难受和伤心,直至最后一层,他愕然发现,深藏其中的情感竟是——后悔。

“不是我……杀死刻耳的不是我…真是让我后悔。”

这句话脱口而出。

那一刻,他彻底意识到,自己还是那个亲王。

“自己应该早点下手的……这样,刻耳就不会死于他人之手了。”

战争卿愣住了,她松开了手……不再言语。

战争卿深知,倘若刻耳接受并顺从了亲王,那么他一生或许都将活在痛苦与矛盾之中,得不到真正的幸福。

尽管如此,她也为亲王能在刻耳身处生死关头之际,拼尽全力将其带回而感到一丝安慰。

而魔王这边,刻耳的情况更为严峻。

刻耳柏洛斯体内的魔法回路因受到重创而紊乱不堪,肆虐的魔力在其体内疯狂冲撞,正是造成他现今濒死状态的原因。

若是不尽早处理,刻耳柏洛斯将会死于自己的魔力……面对此情此景,魔王不得不做出一个痛苦的决定——切除刻耳柏洛斯严重受损的魔术回路,尽管这意味着,刻耳柏洛斯从此将永远丧失使用魔法的能力。

这是一个挽救生命的残酷选择,也是为了能让刻耳柏洛斯摆脱目前濒临崩溃的生命状态,至少能保住性命。

好在一切顺利,将严重受损的回路全部切除后,刻耳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断掉的手臂也重新接上了。

魔王凝视着昏睡中已然脱离危险的刻耳柏洛斯,目光深邃而又充满疑虑。

他不禁思索,人类中有能将刻耳柏洛斯逼入如此绝境的存在吗?这个问题萦绕在魔王的心头,如同阴霾笼罩在魔王城上空。

数日之后,刻耳从昏沉中苏醒,睁开猩红的眼瞳,略显迷茫地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竟置身于魔王城内,心头涌起一阵生还的疑惑。

一种微妙的变化在体内悄然滋生,令他试图挣扎起身,探索这突如其来的异样感。

然而,虚弱无力的双腿却无法支撑,他只能无奈地瘫软落地,目光落在缠满绷带的手臂与双腿上,心中不禁暗自问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刻,房间的门扉悄然开启,魔王的身影赫然出现。

看到刻耳柏洛斯狼狈地趴伏在地上,魔王顿时心急如焚,疾步上前,一把将其揽入怀中,给予最深沉的安慰与呵护。

"魔王……殿下.."

刻耳在惊讶之余,情绪瞬间由忧虑转为惊喜,激动得难以言表。他欢快地摇摆着尾巴,将自己的脸庞深深埋进魔王那宛如烈焰般艳丽的红色头发之中,沉浸在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情之中。

数日后,四位天王再度接到了魔王的紧急召集令,而这回聚集的地点异常特殊,正是在刚从生死边缘归来的刻耳柏洛斯的房内。

战争之卿法夫纳凝望着逐渐恢复清醒的刻耳柏洛斯,平素冷漠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情感,一滴泪珠无声滑落:

“能苏醒过来,真是太好了,刻耳。”

鲜血卿尽管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转折,内心深处亦难掩惊愕,要知道仅仅数日之间,局势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亲王则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挂着招牌式的无忧笑容,言语间透露着他的独特幽默,像是之前那个慌乱的自己不曾存在过:

“哎呀,幸好刻耳你还活着,不然我差点就要考虑替你报仇,把那些人类都一口吞掉啦~”

魔王的目光投向刻耳柏洛斯,示意他讲述这段时间的经历。

刻耳将自己所遭受的事件和经过一一细述出来。

“神明?”

战争卿法夫纳皱眉质疑,这个词汇在他口中显得格外沉重,似乎预示着某种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世上真的存在神明吗?”

其余天王也不禁面露忧色,一同提出心中的疑虑。

“并非完全不可能。”

鲜血卿思索片刻后回应。

“毕竟,那些矗立在各地的教堂与牧师施展的种种奇迹,不正是源自他们所信奉的神祇的力量么?”

而一向轻浮的亲王这时却给出了少见的严肃回应:

“也许那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存在,或许只是他们的一场‘游戏’也未可知。”

魔王温和的目光落在了刻耳柏洛斯身上,若有所思,旋即做出了决定。

“刻耳柏洛斯,你暂时从前线退下,与鲜血卿一同负责后方事务。”

刻耳柏洛斯连忙表示:

“多谢魔王大人关怀,但我的身体状况尚佳,无需撤离前线。”

然而,他的话语并未得到回应,甚至连亲王也保持沉默。

这令刻耳柏洛斯心中一阵疑惑:莫非是因为自己的战败,给魔王大人带来了耻辱?

想到此处,刻耳柏洛斯立刻跪在魔王面前,恳切陈词:

“魔王大人!我保证绝不再出现类似的败绩!”

魔王未作言语,只是与鲜血卿低语几句,便转身离去。

“魔王大人!我决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魔王大人!”

刻耳柏洛斯大声呼喊,想要跟上魔王,却被战争卿制止。

战争卿语重心长地说:

“刻耳,魔王大人此举实则是出于对你的关心。如今的你……”

“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很快就能重返战场!”

刻耳柏洛斯斩钉截铁地回应。

战争卿凝视着他,然后提出一个问题:

“你还没察觉吗?……”

“嗯?什么?”

刻耳柏洛斯貌似发现了什么,他尝试举手召唤火焰,却只见掌心空空如也,毫无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

他惊愕不已。

“你的魔力回路已被破坏,四处乱窜的魔力在侵蚀你的身体。魔王大人出于无奈,为了保住你的生命,只好将受损的魔力回路全部切除……”

战争卿沉重地解释道。

听闻此言,刻耳柏洛斯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

“这么说……我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废物了吗……”

刻耳瞬间失力跪坐在地上,原本高昂在头顶的兽耳此刻低垂了下来,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失落与困惑——在魔王大人的眼中,自己是否已经失去了价值?难道如今已成为他的负累?

“那个刻耳大人,后勤也是很重要的工作!”

鲜血卿立刻上前安慰刻耳。

“刻耳,如果你真的怀念前线,可以随时来找我。”

亲王微笑着搭上了刻耳的肩膀,然而这温馨的一幕瞬即被战争卿打断,他紧记着魔王大人的告诫:

“亲王不得私下单独与刻耳接触。”

“哎呀,真是扫兴。”

亲王故作惋惜状,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看现在的刻耳如此惹人喜爱,我还真希望能日日与其相伴呢。”

现在的刻耳,在亲王看来,如同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鼠般无助,其内心世界的微妙变化,虽未形于外表,却早已被亲王洞若观火。

果然还是活着的刻耳更加有趣。

每当亲王再度回想起刻耳濒死的那一幕,一股难以言表的痛楚便紧紧揪住他的心弦,那种感觉犹如心脏骤然停滞。

现在的刻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寒冷,内心纠结无比,他问自己:是否该以哭诉与哀求的方式乞求魔王大人将自己留下呢?然而,转念一想,即便勉强留在魔王大人的身边,自己如今的状态也不过是个负累罢了。

凝视着被绷带层层包裹的手臂和身躯,刻耳不禁自问:现在的自己,真的已经沦为弱者了吗?如果就此选择死亡,是不是就能避免连累大家?

战争卿以其强大的力量,无疑能够抵挡住人类军队的冲击;

鲜血卿则正从人类阵营源源不断地获取情报;

亲王麾下的食尸鬼大军发育成熟,亦已整装待发,蓄势以待。

于是,刻耳从地面缓缓站起,目光扫视周围的一切。

“抱歉,让我整理一下,随后就随同鲜血卿奔赴后方支援。”

告别其他三位并肩作战的四天王后,刻耳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他的视线落在一把餐刀上,刀身银光闪烁,映照出他那疲倦且无助的眼神。

“真是讽刺至极。”

昔日驰骋沙场、勇猛杀敌的自己,竟然可能陨落在这日常的餐刀之下。

刻耳用力扯动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那把冰冷的餐刀,狠心刺向自己的喉咙。

刀锋破喉而入,一股热血瞬时冲涌进气管。

刻耳痛苦不堪,剧烈地咳嗽着,殷红的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然而,这把餐刀毕竟不是致命武器,无法迅速结束他的痛苦。

刻耳逐渐陷入血泊的深渊,身边的景象变得愈发朦胧不清。一个既熟悉又略显陌生的声音悄然穿透他的意识,直接在他脑海中回响:

[我的误判,我低估了你的高傲和忠诚......]

视线已然被血液淹没的刻耳,尽管双眼模糊得几乎无法视物,却仍然能感知到一团明亮的白光正在渐渐靠近自己。

“我……见过你吗?”

[我们很久很久之前就见过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刻耳:真的假的?

[真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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