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眇旧事》很快杀青,那天大家热热闹闹吃了顿饭,相互之间把每个人都夸赞感谢了一番,然后剪了视频放到微博。
评论区清一色的“期待”和“杀青快乐”,还混着好几条让大家好好休息的话。
而其中,被cue最多的就是宋与观。
【鱼缸别连轴转了,该休息了!】
【我妈问我粉的明星有什么优点,我说他比生产队的驴还勤劳[流汗]】
【这都连续拍多少部了!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休息了!】
【本来工作很累,一看到鱼缸那么努力,就感觉自己还能再拼一把。】
江御晨把这些评论给宋与观看,宋与观就笑着打开手机,挑着评论回复。
[宋与观://累了应该休息,而不是继续工作,你们应该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
[宋与观://安排了,开始休息。]
[宋与观://挖掘剧中精华部分不是细品而是吐槽?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宋与观://学我当工作狂?不,其实我每天都有规律的作息,可健康了。]
“规律的作息”让江御晨嘴角直抽,他看着宋与观的笑,心道,如果一天只睡四五小时也算的话,那确实很规律,但和健康是压根不沾边。
宋与观后边确实休息了一段时间,回学校拿了本学期的证书和一些个人物品,顺便婉拒了之前好几家实习公司发来的询问意向。
整个大三宋与观在学校的时间屈指可数,但是考试一场不落,分数直线上升,绩点也提高了不少。
“观哥想出国吗?”罗衣汲家住本地,习惯性地留校学习,“我打算去英国考研,你有什么打算吗?”
宋与观宿舍里的东西之前已经陆续清理了,此刻一个旅行袋就能打包走。他叠好柜子里最后一点杂物,笑着摇头:“不了,我绩点不够。”
其实是够的,他后面一直在提分数,绩点卡着线过了。
他只是不想。
宋与观承认自己是一个很安于现状的人。未开化时,给他一方祭坛,他就可以待五年,至于后面遇到了纪有堂,那更是活得自在,偶尔闹别扭都是他自己怄气,实际上纪有堂做错的并不多。
纪有堂实在是一个情绪很稳定的人,至少宋与观还没见过纪有堂失控的样子。
纪有堂暴怒或崩溃是怎么样的……宋与观想不出来,他好像甚至没见过纪有堂哭。
生气也少。
给对方的脸安上各种夸张表情实在是件难事,宋与观抿嘴笑了一声,然后轻快地和罗衣汲说再见,祝对方学业有成,加倍进步。
宋与观的小别墅里。
纪有堂凑过来看宋与观的学位证和袋子里装好的学士服,然后张开衣服对着宋与观比划。
“你瘦了好多。”
能不瘦吗,他连轴转了那么久,还消耗睡眠去学调香,即便胃口再好也胖不了。
纪有堂莞尔:“我们八月去大草原吧,野生动物任你吃。”
宋与观无语。
“我现在是人,不能吃野味。”他诚恳地看着纪有堂,然后抢过衣服放好。
那个柜子里装了很多不会派上用场的衣服,这个学士服与证书也将一起叠放其中,等着落一层或薄或厚的灰。
衣柜里埋葬着过去,也堆放着未来。
八月中旬,宋与观很久没动静的微博弹出一条更新,时间是早上八点。
【宋与观:[图片]】
秋草茂密,天高云淡,一头狮子在远处傲立,不躲镜头,也没有动作,静静地凝视着镜头后的人。
而粉丝们最先关注到的是宋与观的IP地址:肯尼亚。
粉丝们:?
怎么休息到非洲去了?
几位大粉也压根查不到宋与观的机票记录,相互问是不是搞自驾游。
可是一个月自驾去非洲也挺离谱的。
黎念则在评论区破防。
[黎念确实五音不全:啊啊啊啊你怎么不带我去!我也想去!]
黎念等了一会,没等到宋与观的回答,更破防了,连忙切小窗去轰炸。
肯尼亚与中国有五个小时时差,宋与观发完微博就睡觉了,压根没看信息。起床时看到黎念四十多条信息的他比一众灯鱼还懵逼。
他还生怕黎念是有什么急事,匆匆打开一看,全是对方的瞎囔囔。
没事就行。
宋与观回了个句号表示自己看到了,然后跑出去吃早饭。
早饭是片包加烤肉——他们自带的牛腿肉,正在火堆上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肉是唐戏在烤,而她身边围着一群猴子,还有几只狒狒在远处探头探脑,邻近的树上还坐着两只山魈,正往这边看。
唐戏是木偶,刚来那天就被闻味而来的猴子们围着载歌载舞。非洲靠着树生存的动物多的是,但围着唐戏都是灵长类,就很是戏剧化。
唐戏不在意,已经习惯了,她眼波流转:“你们想吃吗?”
这自然是不敢的。唐戏看着猴子和狒狒们也走远了,低头笑出声。
要说第一天三个人类对此还大惊小怪,如今已习以为常,自然地问好,聊天,招呼宋与观来吃饭。
香软的面包片和富有嚼劲的牛腿肉混合,入口便是满足。
聂舒窈和许则有一手好厨艺,来之前信誓旦旦说要让大家尝尝,来了后才发现无处施展。
一行人在草原上搭帐篷,烤火的木材大多都是早上“凭空出现”——实际是唐戏暗中拜托各类灵长类动物送来的。
与木材一并出现的还有水果,为只带了肉类的七人提供了丰富的维生素。
“纪有堂呢?”他看斯楼。
后者看了看远处,碧草接天,上空是碧蓝一片。
斯楼道:“去跑步了。”
斯楼话音刚落,竖着耳朵听的三个正常人都异口同声表达了自己的不解:“跑步?”
一个人在大草原保持动态是个很危险的事。聂舒窈的担忧一点都藏不住,几番欲言又止。
宋与观是条懒蛇,向来就不爱运动,闻言也只点点头,继续专注于面前的饭菜。
好一会纪有堂才甩着马尾从远处跑过来,清清爽爽,甚至没出一滴汗。
“角马是见不到了,但我问好了,马拉河那边瞪羚和斑马都能见到,如果你们想看,我们下午就过去。”
斯楼:“问好了?”
纪有堂还是微笑:“问好了。”
不是人的几位都在心底偷笑,比起问好,他们更相信是对方感受到了纪有堂不寻常的气息而选择讨好。
到底纪有堂是狼,往它们中间一迈就能叼走一条生命 ,虽说物竞天择,但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保全族群总是好的。
而三个人类知道纪有堂他们非寻常人,但也没想太多。
合作关系里,胡思乱想总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裂痕,况且这些合作中纪有堂让利太多,他们作为赚的那方,多投入几分信任是应该的。
虽然还是很好奇。
一行人是由孟输开直升机转越野车载过来的。车还停在一边,但这两天都没见到机长,聂舒窈明里暗里问了纪有堂。
纪有堂回答是对方去觅食了,聂舒窈思考了一下,觉得对方被吃的可能性更大。
正午艳阳高照,几人吃饱喝足在聊天,主题则是吐槽最近各种热门影视。
聂舒窈阅烂片无数,最能侃侃而谈;许则常伴老婆久坐电视机前,也对当下热门剧叫苦连天;梁端康插不上话,只能坐听两人义愤填膺。
唐戏是国家一级演员,审美和技术水平无需质疑,她看出斯楼和纪有堂两人不打算加入这个话题,就拉着宋与观说,从小到大给这位新演员分析。宋与观入圈经验自然不如唐戏,有高人传道,他也听得专心。
如此和谐的局面被一只紫胸佛法僧打破。
小鸟如子弹一样射进七人之中,开口就是炮语连珠般的鸣叫。叫声清越高亢,听力强的宋与观等人第一秒就捂住了耳朵。
许则愣愣地看着绕圈飞的小鸟:“……好吵。”
一只手从斜处兀然伸出,把飞得畅快的佛法僧一把抓住。
纪有堂向来掩藏着的威压泄出一丝,全部怼到小鸟身上。
“安静。”纪有堂话里带着笑,语调很轻,但威胁一点不减。
众人耳朵终于被解放。
一等纪有堂松手,紫胸佛法僧就委屈巴巴地往唐戏身边靠。
它是鸟,它也会被唐戏所吸引。
唐戏知道小鸟想说话,但是她听不懂。开化的物种才有共同交流频率,未开化的要和开化种交流,只能靠所谓的心灵感应。
纪有堂起身:“走吧,去马拉河。”他朝小鸟勾了勾手,“带路。”
小鸟叫了两声,振翅起飞,速度不快不慢,引领着众人。
梁端康:“小纪……为什么是走的?”
能走到吗这,不会去到天就黑了吧?
纪有堂答:“等会有人送我们去。”
也不用众人猜,往前走了七八分钟,就看到了一辆停靠在猴面包树的越野车。
和他们帐篷边那辆一模一样。
车门靠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整是那个失踪两天的机长。
说来离谱,大草原视野广阔,七八分钟的路程也不长,没有杂物遮挡。众人应该早就看见了,却偏偏走到近处才注意到。
许则在心里感慨完,也不再想,跟着上了车。
孟输开车有股不顾别人死活的美,直接碾着花草七拐八弯,加速和漂移彰显着自由,但极少刹车。
窗外景色瞬息万变,外面看来这车疯疯癫癫,车内感觉却相对平稳,并不晕。斯楼看着车顶贴的符,心道纪有堂真的太值得信赖了。
车上没有什么缩地成寸的法宝,众人下了车,看着并不算太宽广的水面,却觉得穿越了时间。
纪有堂看着昂首挺胸的孟输,似笑非笑:“回去就把你赛车证吊销了。”
孟输委屈:“局长,夺人爱好也太可恶了吧,我可没犯法。”
纪有堂招呼众人走近河边,孟输不打算打扰几人,自己悄无声息地跑了。
之前说好的瞪羚和斑马一只都没出现,几人沿着河岸散步,也显得轻松。
只是这看着就不是能安心散步的地方吧……梁端康内心吐槽,和许则对视一眼。
马拉河里可是有一堆鳄鱼存在的啊,在河边走,真不是给鳄鱼送口粮吗……
他们这两天已经见了太多神奇的事,许则和聂舒窈比梁端康年轻,接受力也更好,但也免不了担忧。
出于对纪有堂的信任,三人还是跟着走了。
走了十分钟左右,纪有堂停下来,口中溜出一串悠扬婉转的口哨。
而伴随着口哨声,河水荡起波纹,扩散的水波中冒出几张墨绿色的、盔甲般的鳞片。
梁端康三人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盯着水面,直到水下的庞然大物露出水面,竟是三条鳄鱼。
铁甲下的四肢发达,肌肉随着前肢搭上岸的动作起伏,是十足的力量感。
三只鳄鱼约好一般,吻一甩,几条鱼被抛到了岸上。它们咬得都很小心,只有几个流着血的洞,不算影响观感。
斯楼蹲下去摸了摸三只鳄鱼的头,笑眯眯地道谢,直到它们退回水中,才掏出一个塑料袋默默捡鱼。
哈,他就说为什么那只小秃鹫在走前给他塞袋子,敢情在这等着呢。
许则等人:“……”!!!
虽然知道几人不是人了,但是也太牛了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