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场暴雨，学校晨起锻炼的一个男生，在学校后围墙附近发现了一具尸体，当时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地跑了。

东城警局接到第四中学报案，顾淮带着人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王校长无精打采，学校接二连三地出事，失踪女学生还没有找到，又出了凶杀案，学生家长纷纷担心，有的女生家长要退学，转学了。

据王校长说，现场没有破坏，第一个发现凶案现场男生没敢近前，可凶案现场却被一场大雨掩盖了犯罪的痕迹。

很快，便查到这个被杀的学生是三班的，名字叫胡智坤。

法医对尸体初步检查，死者死亡时间昨晚七点半到八点，死者是被一个把果刀杀死的，水果刀还插在死者的身上，身中三刀一刀致命，凶手的力道大，判断是男性或有力气的女性。”

学校后院围墙正在修缮，到处是废弃的砖头，现场被大雨冲刷，周围也没发现任何凶手的线索。

这个地方白天工人正砌墙，码放一堆堆红砖，天黑收工了，极少有人来，又赶上昨晚的大雨，今早胡智坤才被一个晨练的同学偶然发现。

江庆生走过来，“警长，什么发现都没有，脚印被雨水冲没了。”

魏九说；“这个死去的学生也是三班的，这个班级看来邪性。”

顾淮看了看四周，说；“你说跟杨春芳、孙清和失踪案有没有关系？”

魏九说；“也许有关系，不然怎么这么巧。”

王校长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说；“凶杀案我们学校这么多年从来没发生过。”

两个女生失踪学校还可以推脱责任，是在校外发生了，胡智坤的死却在校内，无论如何学校也推脱不了责任，学校要联系学生家长，学生家长那里怎么交代，王校长深感头疼。

警察把胡智坤的尸首抬走。

当任敏出现在顾淮面前，有些土气的古板的女教师，一脸严肃，“胡智坤死了？”

“死者是你们班的男生？”

任敏说；“是我们班的。”

顾淮问；“这个胡智坤在班级人缘怎么样？”

任敏的脸上难得出现伤感，“胡智坤家里开洋行，有钱人家的子弟有优越感，有时跟同学闹点矛盾，但是也不至于杀人。”

“他都跟那个同学发生矛盾？”

任敏取下眼镜，拿手绢试了下眼角，说：“前几个月下课时，胡智坤跟同宿舍的欧阳白发生矛盾，差点动手，后来被同学们拉开了，听说他们班任老师还找他俩谈话。”

“两人是什么矛盾？”

“一个宿舍有点摩擦，互相看不顺眼。”

这时，一个女生在门口探头探脑，任敏招呼她：“周玉卿你进来。”

女生磨磨蹭蹭地进来，顾淮看这娇小的女生，一副胆怯神情，畏畏缩缩，他见过这个女生，和杨春芳一个宿舍的，女生声音蚊蚋，“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什么？”

顾淮鼓励地眼神。

周玉卿踌躇一下，“我昨晚看见胡智坤和吴娟两人在围墙边，好像在吵架。”

“时间是几点？”

“七点半，我七点半从教室出来，看见吴娟一个人经过操场，我想喊她，后来想她一个人跟什么人幽会，我就跟着她，想跟她开个玩笑，我看见胡智坤在等她，后来两个人说话。”

“他们说什么你听到了吗？”

“我怕他们发现，不敢靠近，听不见他们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吵架？”

“我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吵架，天黑看不清，我觉得让他们看见尴尬，后来我就走了。”

“你往回走时遇见了什么人吗？”

“没有。”

周玉卿低头从教务室里出来，拐角处钱芬等她，问：“怎么样，说了吗？”

“说了，你说警察会不会告诉吴娟，我怕吴娟知道恨我。”周玉卿害怕的表情。

钱芬说；“你把看见的实话告诉警察，帮助警察破案，我不相信吴娟杀人，里面肯定有误会。”

吴娟被叫到校长办公室，杨春芳失踪时，顾淮问过话，对这个女生有些印象，在老师口中这个女生是听话 乖巧的好学生。

顾淮直截了当地问；“昨晚你见过胡智坤？”

被讯问的人没有准备，猝不及防，他想看对方是什么反应，第一反应微表情最真实。

吴绢微微一愣，快速地扫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小声说；“见过。”

“你们是约好的吗？”

吴娟点了点头，“胡智坤约我出来，说有事跟我谈。”

“你们谈什么了？”

吴娟迟疑，“我可以不说吗？”

任敏对这个喜欢的女生，颇为偏袒，说；“吴娟，涉及命案，你还是说了，洗清嫌疑，你别怕，跟警察说清楚，老师相信你是清白的。”

吴娟这才期期艾艾地说；“胡智坤要跟我交往，我拒绝了，他当时很生气，后来，我就走了。”

“你走了，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他在身后喊我，我也没理他，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你离开后去了那里？”

“回宿舍了。”

“路上遇见了什么人吗？”

吴娟摇摇头，“没看见什么人，天要下雨了，赶紧回宿舍了。”

这时，一个老师进来，“王校长，胡智坤的父母来了。”

王校长对任敏说；“你配合警察调查，我去看看。”

顾淮对任敏说；“你带我们去胡智坤宿舍看看。”

男生宿舍住着四个人，死去的胡智坤，马友良，赵涛，欧阳白，男生的宿舍杂乱无章。

顾淮检查胡智坤的床铺，胡智坤的床铺东西乱放，书桌上除了书本笔，还有一把水果刀，顾淮拿起水果刀看了看，现场发现的水果刀不是胡智坤本人的，那就是凶手的。

胡智坤挂在外面的几件衣服做工高档，校服衣兜里插着一只镀金钢笔，显示家庭很富有。

顾淮低头看，床底下放着两双皮鞋，蹲下朝床底下看，发现床头缝隙间悬着一串东西，他用手指夹了出来，是一条手钏，掉到夹缝里的。

这条手钏是红绳编的，穿着一颗珠子，顾淮看了半天，若有所思。

那边江庆生问讯同宿舍的三个男生，三个男生都说不清楚胡智坤昨晚去了那里，在学校操场打球，散步，没人跟胡智坤在一起。

江庆生问：“胡智坤平常跟谁要好？”

赵涛有些局促，指了指马友良，“都是跟他在一起。”

江庆生问叫马友良的男生，“昨晚你去那里了？”

瘦高的马友良说；“我妹妹来学校找我，说我父亲生病了，我想明天考完试回家看看，我在校门口同我妹妹说话，。”

“你一直没跟胡开智在一起？”

“我没看见他。”

“你回宿舍几点了？”

“几点我没注意，往回走时下雨了，我就赶紧跑回宿舍了。”

顾淮站在阳台上点了一根烟，听着里面江庆生的问话，这年轻人脑筋灵活。

一滴水落在他拿烟的手背上，他抬头看杆子上晾嗮衣物，有两件衣服滴水，这些邋遢的男生。

顾淮抽了一根烟走了进来。

突然问：“胡智坤喜欢吴娟你们知道吗？”

欧阳白惊讶地抬起头，赵涛一脸诧异，马友良低着头，没说话

赵涛看一眼马友良，“不清楚，他没说过。”

顾淮看向叫欧阳白的男生，欧阳白神情倨傲，“他们的事情我不知道。”意思是别问我。

大概不屑跟同宿舍的几个人为伍，欧阳白一副清高，顾淮问了一句题外话，“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欧阳白冷冷地说：“这跟案子有关系吗？”

“没关系 ，就随便问问。”

欧阳白微仰着头，说：“我父亲是大学教授。”

这和顾淮猜测的差不多。

顾淮问马友良，“你平常跟胡智坤在一起，他说过喜欢吴娟吗？”

马友良抬起头，“他没说过。”

顾淮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男生神情阴郁，大概是父亲生病的关系，看上去很消沉。

问：“你父亲什么病，严重吗？”

“肺痨，我妹妹说严重了。”

马友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父亲做什么差事？”

“没病前是银行职员，后来生病了不能做事了。”

顾淮似漫不经心，盯着他，“家里靠什么生活 ，经济来源？”

马友良晦暗不明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半天说：“我母亲和妹妹给人做活，浆洗衣裳。”

这个男生自尊心很强，给顾淮的感觉。

顾淮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停留片刻，说：“抱歉，问你的私事。”

一回身，注意到赵涛的手指捏着，神色拘谨，问：“你昨晚在操场打球，没看见胡智坤经过吗？”

赵涛想都没想，“没看见。”

“有谁跟你一起打球？”

“一班的几个男生，后来他们先走了，我一个练练球。”

“吴娟经过你看见了吗？”

“没看见。”赵涛摇头，“当时天黑了，操场的旁边道上的路灯坏了两个，有没有经过我没注意。

顾淮看魏九一眼，魏九退出去。

“你们在宿舍里议论过女生吗？”

赵涛紧张起来，声音低了，“议论过，不过刚开学时，全班的女生都说过。”

一一点评。

顾淮唇角微微挑起，男生背后议论女生，这个年纪，他们曾经不也是吗？背后品头论足。

“胡智坤对吴娟的评价怎么样，感兴趣吗？”

“没觉得他对吴娟感兴趣，吴娟不讨人厌，我们主要议论那几个好看的，当然也包括吴娟，或者平常挺讨厌的女生。”

赵涛性格直率。

“胡智坤有欣赏感兴趣的女生吗？比如漂亮的女同学。”

“他很少说，他不怎么接近女同学。”

说着，赵涛看旁边的马友良一眼，马友良佯作没看见。

欧阳白注意听问话，神情漠不关心了，顾淮突然问他：“吴娟这个女生你怎么看？”

欧阳白淡淡地说：“吴娟学习成绩好，老师喜欢。”

这时，魏九回来，朝顾淮点点头，路灯确实坏了。

“今天先这样。”

警车开出学校，江庆生说；“周玉卿看见吴娟和胡智坤争吵，要说吴娟杀了胡智坤，吴娟气力杀不了胡智坤这样高大的男生，胡智坤身上一共被捅了三刀，第一刀没有防备，第二刀第三刀他总要反抗，即便挨了一刀，也不见得打不过吴娟。”

“周玉卿好像没有全说，有什么隐瞒。”顾淮的视线透过窗玻璃看街道，他凭着直觉周玉卿隐瞒了什么没说。

江庆生说；“如果不是吴娟杀了胡智坤，是吴娟走了之后，凶手来了，这么说，周玉卿看着吴娟离开，她应该看到真正的凶手。”

“周玉卿如果看见凶手，没有提，反倒主动说看见吴娟同胡智坤吵架。”顾淮总觉得这个女生的行为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