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第四中学的教学楼里走出一个女生，绕过几幢楼房，朝校园后门走去，校园接二连三发生女学生失踪案后，学校后门封了。

这个女生熟悉地绕道学校后门旁的一排砖房，这里是学校仓库，墙根堆放报废的桌椅，用黑色油布盖着，这地方隐蔽的院墙破损处，通到校外，学生们知道，心照不宣，跷课偷跑出学校，从砖头破损的院墙豁口跳出去了。

学校后门外是一片平房，住着底层的百姓，这片街巷杂乱，学校后门一条马路，直通主街，这条不太宽的马路两旁开着书铺、文具店、小饭馆，旅社，因为学校后门的关闭，生意萧条，没什么人来，尤其夜晚这一带显得空寂。

女生从围墙豁口处跳出来，不久 ，就消失在黑暗中。

警局接到报案，第四中学又发生了一起女学生失踪案，江庆生说；“这已经是第三起了，前两个失踪的女学生还没找到。”

魏九神秘地说：“你们说这学校是不是着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顾淮咳了声，警察不信鬼神之说。

魏九回到自己的座位，“我就是觉得奇怪，你说海城这么多学校，别的学校怎么没出这种事，单单四中，还发生了命案。”

大家心里对魏九的话，也同样的疑问。

这次失踪的女学生叫王宝贞，问了同班同学和同宿舍的女生，大家的不知道她去了那里，昨晚学生们都去晚自习了。

莫名其妙人就消失了，全校师生在校园里各教学楼，图书馆，实验室，地下室找遍了，没发现王宝贞的踪影。

开始王校长不愿意闹大，后来发现事情不对，学校只得报了案。

舍监说王宝贞六点半到七点之间出去后，人再也没回来，警察查了学校正门门房记录，没有王宝贞出入学校的记录。

王宝贞凭空失踪，学校里人心惶惶。

警察在学校里进行全面搜查，犄角旮旯，都不放过。

江庆生和几个警察搜到学校后门，学校后门一把大锁锁了，铁栅栏围墙很高，没点功夫翻不上去，他看到一排平房，是学校的变电室，仓库，房屋的一侧堆放着旧桌椅，用黑防雨布盖着，他过去随手掀开防雨布，赫然发现有一处铁条弯了，忙喊顾警长。

顾淮看了看这一处缺口，道；“多半是从这里出去的。”

他试了试，侧过身能钻出去一个人。

观察地面，说；“这里的地都踩出坑了，说明经常有学生出入。”

跟在后面的王校长不由脸红，“这是我们学校管理的疏漏。”咳声叹气，“这些学生啊，太难管了，耳提面命地唠叨，就是不听。”

顾淮道：“女学生单纯，危险意识差。”

话说了一半，他蹲下身，地上有半个脚印，脚印很浅，昨日傍晚时分下了一场阵雨，防雨布没盖严漏雨，这块地方泥土潮湿，留下半个脚印，他看了下，像女生的脚印，叫人把脚印拍下来。

从铁栅栏钻了出去，外面是一条街，街道窄，两旁民房，低矮破旧，临街几个挂着幌子的小饭馆，书铺，杂货店 。

这片很乱 ，查线索很困难，王宝贞如果从这里经过，去了什么地方不得而知。

顾淮带人沿街的店铺问询，离学校后门最近的是一家书铺，顾淮进了书铺，书铺里有两个人看书，买书的人不多，穿着长袍的书铺老板殷勤地，“警官，买书吗？”

“买什么书，查案。”魏九四处看这间书铺。

江庆生拿出一张照片，“昨晚见过这个女孩吗？”

中年老板眯着小眼睛凑近看了一会，“这个女学生来过，买过书本，不过不是昨晚，几个月前，白天来的。”

“你记得倒很清楚。”魏九审视地看着他。

“警官别误会，我这里经常有买书的学生，照片上的女学生来过几次，就记住了，现在生意不好做，这段时间学校有女学生失踪，后门封了，学生不怎么来了，这不，你们也看到了，生意萧条，有的店铺关门了，就剩这几家对付开着。”

顾淮看这老板人实在，神情坦然，问：“昨晚就你一个看铺子吗？”

“还有个伙计，平常都是他招呼客人。”

叫来搬书的伙计，顾淮把照片拿给伙计看，伙计说：“这位姑娘有日子没来买书了。”

说话功夫，江庆生等人检查了书铺，过来小声对顾淮说；“没发现什么？”

从书铺走出来，顾淮看了看附近，因为学校后门关了，影响了附近店铺的生意，有的店铺上了门板，没开门，还有门上贴着出兑。

对面有家小饭馆，饭馆的窗户对着这条街，顾淮走过去，正是饭点，屋里有两桌人吃饭。

一个小伙计在忙碌，看见一群警察，忙喊老板。

饭馆的老板从后厨出来，系着白围裙，点头哈腰，赔笑讨好地道：“警官，吃饭里面请。”

江庆生拿出照片，“这个女孩，昨晚见过吗？”

饭馆老板接过照片，看了一眼 ，说；“不认识，原来学校后门开着，有学生三三两两的来吃饭，现在学校后门不开 ，没学生绕道过来吃饭，偶尔来一次，这个女生没什么印象。”

四中的学生平常不离校，这段时间学校管理严格，很少有学生从围墙缺口偷着溜出来。

江庆生又把照片拿给小伙计看，小伙计看看，摇头说；“没见过，来吃饭的我都能记住，这学校里偶尔也有女学生来吃饭，一般来的都是男生，中午过来，这个女学生从来没来过。”

同老板说话时，魏九把饭馆前后都看了，饭馆地方小，藏个人容易被发现。

几个人出来，魏九说：“饭馆虽然生意不如从前，零星有吃饭的客人，拐带女学生没便利条件。”

前面有个照相馆，橱窗里摆着几张照片，穿旗袍涂着口红，烫着卷发打扮新潮的女人照片，姿态各异。

照相馆老板是个三十几岁的瘦高的男人，看上去是个普通人。

顾淮拿王宝贞的照片给照相馆老板看，“这个女孩来你这里照过相吗？”

照相馆老板看了眼，很快摇摇头，“来我这里照相的学生很多，记不住了。”

“昨晚六点到七点，你在那里？”顾淮问。

“最近生意不好，早早关了门，我在冲洗照片。”

他指了指一叠装照片的纸袋，“这不是还没取走。”

顾淮朝外走，瘦高的男人说：“警官要照证件照过来，价钱可以优惠，照得多，我还可以免费冲洗一幅放大照片。”

这个老板很会做生意。

沿街往前走，街口开了个杂货铺，是一对年老的夫妻经营，老夫妻没有儿女，老头耳朵有点背。

这一条街几家店铺问了，昨晚没人看见王宝贞。

一直走到街口，附近有一家澡堂子，澡堂子门口停了两辆黄包车，顾淮走过去，拿王宝贞的照片问。

一个黄包车夫说；“昨晚我拉了一个客人，路远，顺道捎了两个人，直接回家了。”

另一个黄包车夫说：“我昨晚预定舞厅接人，没在这里，白天没事过来 ，看有没有洗完澡坐车的。”

王宝贞长相一般，没什么特别，如果是漂亮女孩，印象深刻，问了半天，一无所获。

警察检查宿舍，王宝贞和失踪的孙清和是一个宿舍，顾淮蹙眉，看床上凌乱，散落几件衣裳，化妆品，看来王宝贞出门前，精心打扮过的。

床头放着一本小说，像刚看过随手放在那里，顾淮拿过来，这是一本才子佳人的小说。

这个女生是富家千金，生活自理能力差。这样的姑娘往往没经过什么苦难，比较天真。

书桌上放着物理课本，露出一张纸的一角，顾淮把书页里夹着的纸抽出来，看纸上写满了三个字，夏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