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郊：？？？
我说？
我说什么？
我是他俩经纪人吗？
为啥会问我啊？沈郊不解中带着无语。
当事人越薇琪也这件事的决定突然落到沈郊身上而有些不高兴。
籍昊轩则是看着沈郊，期待着什么。
沈郊心中摇头：这俩小祖宗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沈郊向左边看，是李经纪人对自己的假装亲切的微笑，又朝右边看，是张经纪人因问题而略显冰冷的眉头。
沈郊突然悟了，这是两位经纪人不想和对方起冲突所以往他这儿转移矛盾了。
沈郊心中一整个暴躁小人吱哇乱叫：
好一对雌雄双煞，不想直接和对方翻脸所以把炸弹抛给我了是吧？
难怪刚才和对方说话是时候都是故作轻松的、相对温和的、甚至暗藏心机却绝不挑明的，明明你俩观点那么矛盾，你们吵啊！争论啊！
抛给我算怎么回事？怎么，我说了算吗？
沈郊顶着他俩灼灼的目光，决定决不让他俩那么轻易地把矛头转嫁到自己身上。
“我觉得...戴？”他语气犹豫，似是试探。
眼见张经纪人的眉头有要皱起的趋势，沈郊马上一个大喘气加拐弯儿：“还是不戴？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吧？”
“造型肯定会涉及到后续宣传，我们在这里决定来决定去，其实都不知道珠宝赞助方的想法和态度呀？”
“我们是不是该问一下人家，了解了解赞助方的宣传思路和想法？”
“省得人家觉得，越薇琪和籍昊轩都在他们的促进下同台了，却不选他们的珠宝作为配饰，我怕他们觉得心里不舒服呢。”
沈郊故意将这话说得茶茶的。
脸上也装出一种没见过市面的单纯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说：我好蠢呢你们说的是什么我都不懂耶。
当然信不信是他们的事儿了。
“说的也对。”李经纪人本就希望能靠珠宝这件事一举多得，她自是赞同了沈郊这和赞助方打好关系的意见。
张经纪人是知道沈郊的聪明劲儿的，但他也没挑明。
他的眼神从沈郊这边划到了还在互相别着气的籍昊轩和越薇琪身上。
目光中似乎是...担心？
沈郊暂时理解不到这担心是从何而来，他顺着张经纪人的视角看去，只觉得籍昊轩和越薇琪确实“看上去”很配。
沈郊：那也没办法，那有的时候那CP感吧，就是挺玄学的。
沈郊猜想着张经纪人那眼神的意义，却基于目前了解的信息暂时想不出一个结论。
李经纪人此时已在一边兀自拨通了珠宝赞助商务对接的视频电话，哈喽哈喽地打起了招呼。
她没问对面自家艺人是不是该戴珠宝，而是直接招呼造型师过来，端着两三个送来的珠宝盒在镜头前比划：
“Vivian，你看你们送来的这几套珠宝哪套和小越这次的妆造比较合适呀？”
又是“先斩后奏”！沈郊在心中再次感慨李经纪人的手段老辣。
她不问“是”或“否”，而是直接问是这个好还是那个好？那不就是默认了“是”这个答案了吗？
对面肯定是乐得接这个话的，那这要戴品牌珠宝的事情从她问出“哪个比较合适”开始，就算是落定了。
若是此时张经纪人插进来说籍昊轩这边不想戴，倒显得是张经纪人不给面子了。
沈郊：好强。
李经纪人这因地制宜顺水推舟的功力不是一般的强。
李经纪人笑着和对面通话，张经纪人直接从对面的沙发上前起身，快步朝李经纪人这边走来。
沈郊精神一振：终于要如他所愿吵起来了吗？快点儿吧，他爱看！
张经纪人一屁股坐到李经纪人身边，表情还是冷冷的：“Vivian。”
“张老师您也在啊？”对面那位名为Vivian的负责和艺人对接的商务总监女士有点惊讶。
张经纪人直接加入对话：“我和你确认一下，这次籍昊轩和越薇琪同台，如果只是同场但是没有互动，品牌这边能接受吗？”
沈郊有点意外，却也挺佩服他的。
无论李经纪人怎么虚晃多少枪，他都还是能抓住籍昊轩和越薇琪在站位上不能挨着的这个核心。
“当然可以啊”Vivian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您二位答应我们同台宣传的请求，我这边已经很感谢了，只要同台就好，我其他的我这边都理解的。”
“好的，谢谢。”
张经纪人没有半句废话，道谢完就直接起身。
他离开镜头后远远地用声音和视频对面的Vivian道别：
“那你们聊，我这边还有一点别的工作，我还要先带籍昊轩去做造型。”
“好的好的。”Vivian那边从始至终只看到了入境的李经纪人和张经纪人，并不知道艺人的准备情况，还以为确实如张经纪人所言，籍昊轩那边还等着做造型。
“半小时后我们拍摄间见。”张经纪人留下何时拍定妆的约定后，朝屋子里的人摆手。
所有籍昊轩团队的人训练有素地起身，又是架着籍昊轩往外走。
沈郊：牛。
张经纪人这激流勇退釜底抽薪的能力也确实很牛。
李经纪人这边此时倒没什么大的反应。
或许是她应对各种场面足够经验丰富，也或许是她对张经纪人这个人的行事风格更了解吧。
她仍对着视频镜头满面春风地笑着，继续接着聊刚才的给越薇琪选珠宝的事，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休息间属于籍昊轩团队的人都收拾东西走了。
姜如灵看着这快一半人的动作，悄悄碰了碰沈郊的手肘：
“我们怎么办？我们走吗？”
沈郊瞟了一眼越薇琪那边，她还是仰着脸娇滴滴地不看人，她旁边的魏瑶倒是脸色和善。
可能是因为换上了那条银白色鱼尾长裙的缘故，魏瑶身边晕上了和原本的冷淡截然不同的一种温柔氛围。
魏瑶发觉沈郊的视线，微笑着朝他点点头，做了个“走吧”的口型。
沈郊随后拉着姜如灵起身：“走，我们跟着张哥。”
*
沈郊带着姜如灵快步跟上前面的籍昊轩团队的大部队时，心中想通了一件事，也更加怀疑了一件事。
沈郊想通的事是：他知道为啥张经纪人和李经纪人那么多年不见面了。
两个相互间还爱着却互为克星的老狐狸，见面反而最伤感情。
毕竟各有立场，他俩所处视角不同，所求目的不同，一相见免不得要处处给对方拆台。
见面后事业或爱情只能选择一个的情况下，确实少见面的好。
沈郊更加怀疑了的事则是：张经纪人对籍昊轩和越薇琪的关系肯定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不然他不会这么避讳。
张经纪人甚至比绝不想让籍昊轩和越薇琪配平的自己，还要不希望他俩有任何实质的“接触”或交往。
刚才他急着插话的行为，包括前面一直强调籍昊轩和越薇琪不能挨着，肯定不止是因为咖位问题。
会是什么呢？
他到底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什么呢？
沈郊边想着，边和姜如灵一路跟进了走廊尽头的另一个休息室。
休息室里的气压很低。
因为算是和Vivian确认过了要戴品牌珠宝走红毯这件事，一部分工作人员正忙着给籍昊轩选造型的珠宝配饰。
籍昊轩在他们中间像只猴儿一样咿咿呀呀啊啊地叫着，被按着试完了耳钉试胸针、试完了项链试袖扣。
另一部分工作人员则围坐在张经纪人旁边，似在为了什么内容的发布忙碌着。
姜如灵在沈郊后面刚一露头，就被张经纪人领头的那群人叫了过去做配合工作。
他们说要提前发布籍昊轩和沈郊昨晚拍摄的高奢服装的宣传小视频。
宣传、对接、粉运，这一环环的工作，想赶在去拍定妆前完成，他们确实可有的要忙。
沈郊一个人坐在这间休息室里一个小小的角落，成了全场唯一一个闲人。
他拿出手机，左看右看哪儿也用不到他，便找了个光线好的视角，按照姜如灵之前唠叨过的要多营业云云，开始自拍起来。
现实中的沈郊其实是不怎么喜欢营业的。
他觉得演员就要用作品说话，适当保持自己和大众之间的距离，有助于塑造角色。
也还好，现实中的他足够幸运，及早地被大众熟知并喜爱，也不需要营业或什么来加持，也有拍不完的戏。
但在这个世界的沈郊身处hard模式，不想被剧情推着走就只能突破自我，从各个角度尝试积攒人气。
沈郊：不营业？糊糊的我怎么敢的啊？
郊郊我呀，今天又被世界教做人了呢。
*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定妆照的拍摄现场，越薇琪从头饰到耳饰，甚至手臂上，已经都戴上了一整套大到夸张的银白色珠宝。
这样一来，她原本蓝黑色的百褶包臀裙本身，以及原本胸口缀的细碎宝石，就显得没那么吸睛了。
而籍昊轩这边，则是选了几个不那么跳脱的小配饰简单地搭在袖口、领间，并没有压过原本高奢西装的造型感。
这一番调整后，越薇琪和籍昊轩的妆造，从一眼就能看出是蓝黑色系的“情侣装”，变成了需要同框细琢磨才能发现有隐隐情侣款细节对应的程度。
张经纪人挺满意的。
他刚才已经加急发了籍昊轩和沈郊提前拍的高奢宣传，现在顺理成章的，该让一起宣传的籍昊轩和沈郊在定妆照拍摄上，以及最终红毯上相邻站在一起。
本来按咖位就是魏瑶＞＞＞籍昊轩＞越薇琪＞＞＞沈郊，就算籍昊轩比越薇琪咖位大的不多，那也是大的。
只要沈郊能站在籍昊轩旁边，那按魏瑶肯定站C、沈郊肯定镶边的默认设置，籍昊轩这个双C之一的位置，就是稳的。
张经纪人离开后一系列运营的工作都是在保籍昊轩的这个C。
沈郊也是在知道高奢宣传加急发出，以及在看到越薇琪和籍昊轩的装扮后，后知后觉地理解了张经纪人的雷厉风行。
沈郊：真高啊。
没一句废话，没一件蠢事，又是在那么短的时间根据李经纪人的情况临时做出的反应和决定。
这么果断，这么周全。
沈郊觉得张经纪人确实厉害。
当然，李经纪人也挺厉害的。
沈郊看向越薇琪的一身银白色珠宝配饰，她现在的妆造和魏瑶的银白色鱼尾长裙礼服完全呼应，完美的甚至根本不像是临时搭出来的。
这无论是李经纪人早有准备，还是在张经纪人那里碰了壁后及时对应调整，水平也都是极高。
而且，李经纪人似乎在张经纪人一声不吭提脚要走的时候就看出了张经纪人的下一步。
她知道张经纪人的底线，和被触碰底线后会怎样反弹。
所以才能那么冷静地压住情绪，给越薇琪配上和魏瑶相呼应的妆造。
她对张经纪人的出招虽来不及阻止，却能妥善应对。
她或许也早预见了眼下的越薇琪和魏瑶要站在一块儿，籍昊轩和沈郊要挨着的情形了吧？
沈郊：好好好，你们这两个高玩这么玩儿是吧？
合着之前的都是假象。
这俩一旦离开对方的视线，就聪明的智商重新占领高地了，恋爱脑不了一点儿。
沈郊：你俩挺好。
希望继续保持，之后恋爱脑的症状永不复发最好。
沈郊在姜如灵的帮助下最后整理了一下礼服西装，终于马上轮到他们四个拍定妆宣传照了。
“沈郊？”
一声清冽又不失柔和的喊声此时从他的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