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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怕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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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围。

乐队每次迎来一场重要演出之前,都会喝酒壮行,这次是离谱重组后首次复出,意义重大,大家更是多喝了些。

连一直被看管着不许碰酒的杨今予,都忍不住以队长身份打圈儿。

他在这个乐队的定位一直是特殊的,不仅仅是队长这么简单,天才自然有天才的责任,他的才华是整个乐队的精神领袖。

但他每次与谢忱碰杯,都会自动抛开身份和立场,只做杨今予,只说心里话。

这是他和谢忱多年来别人无法插足的情谊,这份偏爱他明晃晃亮在明面上,曹蝉和小天儿早就习以为常,并不会因此觉得自己被乐队区别对待。

因为他们也偏爱忱哥——说准确点,他们其实打心里有点怕忱哥,从上学那会儿开始就埋下的本能。

虽然平时也打打闹闹,成了一个集体,但曹蝉和小天儿清晰的明白忱哥是因为杨今予才选择跟他们走到了一起,杨今予不在的时候,忱哥跟所有人都是有距离的。

小天儿作为谢忱的亲弟弟,努力当跟屁虫那么多年,有时候还是会心生无力,觉得他哥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他哥性格就那样,好像要把所有爱他的人赶尽杀绝才甘心。只有那样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偏执且单一的只把心掏给他绝对信任的杨今予。

杨今予酒喝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从“谢忱提供了场地”的好消息中醒来,脑子宕机了几秒,神情变得复杂。

他......是什么时候着手弄的livehouse,一年?两年?那种大工程在自己眼皮底下瞒了过去,他本来想干什么?

不是他自恋,他太了解谢忱了,他好像明白了谢忱的用意,根本就是烽火戏诸侯。

杨今予毫无预兆站起来,走到坐没坐相的谢忱旁边,弯腰给了他一个熊抱——

谢忱整个人都愣了。

全桌人都愣了,空气有些凝固。

谢忱猝不及防差点打翻酒,脖子被杨今予死死抱住,听到杨今予的声音在他耳边哽咽:“......对不起。”

谢忱僵硬地张了张嘴,半是震惊半是呆滞,浑身像被点穴一般定在那,忘记了推开。

杨今予将脸埋进他肩膀,谢忱能清晰的听到杨今予的心跳,以及顺便把眼泪鼻子都抹到了他身上。

“你喝多了吧。”谢忱憋了半晌才憋出话。

他扭头瞪小天儿:“别看着了,把他拉开。”

杨今予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嘟囔:“你真是个大傻逼。”

嘿,怎么还骂人呢。

谢忱心情复杂地抬抬胳膊,想推开杨今予,最终也没下去手,掌心落在了他脑袋上,拍了拍。

一个无声的宽慰,纵容从他眼底跑出来。

他跟杨今予一向无需多言,明白了对方突如其来的情绪。

没等小天儿过来拉,杨今予自己先松开了,那两滴猫尿已经蹭了个干净,没事儿人似的回了座位:“啊~我喝多了。”

为了不显得突兀,又依次抱了小天儿和曹蝉,拍拍他们的背:“演出加油,靠你们了。”

当他张开双臂靠近姜司南时,姜司南尴尬婉拒:“我就免了,这种热血动员环节属于年轻人。”

曹蝉和小天儿一左一右先下手为强,树袋熊似的挂在了姜司南身上:“不行,离谱乐队一个都不能少,军师也要加油打气!”

姜司南就这么猝不及防被三个小鬼环抱住,只露出了脑袋,看起来郁闷极了。

这种集体耍酒疯的阵仗引来了其他酒客的注目礼,谢忱终于看不下去了,走过去一手拎一个拽开。

“差不多行了,丢不丢人。”

姜司南感激的抬眸。

谢忱恨铁不成钢回了一眼:“都是你惯的,把他们惯成这样也是有本事。”

哪有老师成天纵着学生往身上爬的,姜司南绝对是他见过的独一份了,就一点脾气没有吗?

冷战了两天,这还是谢忱头一次跟他说话,姜司南唔了一声,莫名有种严父慈母在争论到底该怎么教育孩子的即使感。

这个荒谬的联想让姜司南尴尬一笑,一时间无言以对。

谢忱补刀道:“哪天骑你头上我也不奇怪。”

姜司南:“......”

听着旁边那俩不让人省心的活宝还来劲了,又反扑过来摇姜司南,一边摇一边喊:“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谢忱:“......”

姜司南:“......”

“我说什么来着。”谢忱气笑了,坐回了座位:“随便吧,我不管了,你自己解决。”

杨今予在一旁要笑疯了,后脑勺挨了谢忱一下才闭嘴。

醉醺醺的气氛似乎打消了有些人心里那点沉闷,姜司南发现谢忱再一次与他自己和解了,被拥抱过后。

他没听到杨今予究竟跟谢忱说了什么,或许那俩孩子什么都不用说,再次默契的加深了在彼此心里的刻度。

姜司南觉得挺欣慰的,他曾经也有过这样关系别扭的朋友,是个特别可爱的光头女孩儿,他能懂那种心情。

明天没有排练,大家都是往放肆了喝,直到烂泥似的爬出酒馆。

杨今予有人来接,他在来酒馆之前就先跟姜司南报备了,说自己今晚要去男朋友那儿住,跟对方道个别,好心无旁骛去香港。

他男朋友刚下班就往这边赶,身上的特警队服都没换,急吼吼接住了东倒西歪的人。

闫肃和谢忱一见面就针锋相对,眼神要擦出火花:“你不是保证不让他喝酒吗?”

谢忱连闫肃在哪都看不清,晕乎乎回怼:“气氛到了喝点怎么了,又不是天天喝。”

闫肃:“我就不该信你鬼话。还有你们,知知小天儿,来之前答应的什么?”

被点名的曹蝉和谢天更是快趴地上了,茫茫然摇头:“我们答应什么了——哦对,不灌队长酒,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谢忱这就要撸袖子:“老子又不是你手下,干嘛要听你差遣。”

姜司南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勉强自己站直了去拉谢忱,把人拉到了身后。

他端了端老师的架子,没发现其实现在烂醉的自己长发散乱,眼下红晕一片,模样不像个老师。

“小闫同学。”他叫了一声。

闫肃立军姿似的站直了,不苟言笑道:“老师好。”

姜司南笑起来:“不用这么正经,多年不见,你还好呀?”

“嗯,我很好。那老师我先把杨今予带走了。”

姜司南摆手:“去吧去吧。”

闫警官临走还不放心,又折回来:“老师,知知和杨今予就麻烦您了。”

曹蝉蹲在地上嚷了一声:“哥,我已经长大了,走不丢!”

谢忱听出言外之意,嘁了一声:“谁跟你抢似的,我又不扣押他。”

谢忱的鬼话闫肃是一句都不信,是谁把杨今予私藏了三年谁心里有数,视线看向他认为在场最有信誉的人。

姜司南点点头,保证道:“放心吧,我会按时带他们回来。”

闫警官这才把杨今予背走了,小天儿用仅存的意识叫了代驾,谢忱没上车,说自己走回去。

天水围离谢忱住的地方不远,几百米的距离,小天儿迷迷糊糊应:“哥,你自己过马路小心点,走人行道。”

姜司南还在犹豫要不要上车,有人替他做了选择。

谢忱单手拽着他的后衣领向后提:“我有话跟你说。”

姜司南慢半拍地怔了一下。

谢忱已经把曹蝉半抬半抱弄进了车后座,对他弟嫌弃道:“愣着干什么,把她高跟鞋脱了,路过药店进去买创口贴,好好把人送回去,别脑子不清醒。该说话的时候,别怂。”

姜司南看明白怎么回事了,莫名戳到了笑点:“你居然还管这种事。”

谢忱面无表情:“她爸妈向来不放心她出远门,但对那小子还算满意。真逊,追到嘴边的鸭子都能飞了。”

姜司南意外地瞄了谢忱一眼。

他想他大概是又发现了个秘密,谢忱也并不像他脸上表现的那样漠不关心,乐队每个人的状态他这不是挺了解的吗......

谢忱望着闫肃离开的方向,走了会儿神,随后比了个中指。

“干嘛这么看我,走了。”

月光下,谢忱双手插兜在前面走,摇摇晃晃的影子不成直线,没一会儿便淹没进车水马龙。

姜司南紧忙跟上去,他也不清醒,没比谢忱好到哪去。

两个醉汉一前一后,影子被拉得很长。

姜司南看谢忱不说话,只好先开口:“......你刚刚说有话要跟我讲。”

谢忱“昂”了一下。

又没下文了。

姜司南以前都没发现谢忱腿这么长,一步顶别人两步,需要他小跑才跟紧:“所以呢?要说什么?”

谢忱晃晃悠悠干咳一声,又去拍口袋找烟。

他打开烟盒一看,里面是空的,低骂了一句粤语脏话。

姜司南发现他表情很不自然,听到他音调僵硬的掉出来:“我饿了,要吃宵夜,你还欠我两顿。”

“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还有矛盾没有解决,谢忱。”姜司南无奈地摇摇头。

不是他较真,但谢忱对他说了那么伤人的话,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盖过去,这是做人基本的礼貌。

“哦。”谢忱转身,面对姜司南。

他的脸上酒色翻涌,醉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眼圈鼻头都很狼狈,视线不太聚焦,在找姜司南的脸。

他锋利的单眼皮稍稍垂着,睫毛把深邃藏进阴影里,瞳孔空洞的凝视同一个焦点,好似要把仅存的月光吸进去。

“你很怕我吗?”他突然问。

“很多次了,我一看你你就这个表情。跟所有人一样。”

诶?什么。

姜司南晃了一下,疑惑地抬头,但在看到谢忱颇有压迫感的视线后,迅速低了眼,本能闪躲开。

“对,就是这样。”谢忱淡漠的嘴角挂起一丝自嘲,但更多是不屑:“都一个样。”

他不得不再次想起杨今予总说的那句话——你还是戴上墨镜吧。

“既然怕我,还上赶着关心恭维,你不觉得你们很矛盾吗。”他兀自续上了两天前的话题。

“要怕就别给,给了又收走,玩我呢?”

后面这句听起来,就绝对不是在针对姜司南了,更像是在无差别攻击每一个生命中的过客。

蒲城也好,乐队也好,宋娴也好,杨今予也好......

每一个都在对他施展爱意之后突然丢开,其一把他扔在陌生的城市苟延残喘,其二把他挂在信仰的悬崖上摇摇欲坠,其三置他于生与死的边缘线,践踏他存在的价值。

姜司南心里“呀”了一声,恍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这种心理吗,那就解释的通了。

“你能不能在说话的时候看着我,不然我会认为你没有在听,很不礼貌。”是的,谢忱居然在教别人什么是礼貌!

姜司南:“......我在听。”

谢忱对某个细枝末节过分执着:“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好吧。”姜司南抬起头,表情诸多无奈:“你说吧。”

“我说完了。”

“......”

姜司南:“那好,轮到我说了。首先,我认为你应该向我道歉,让我无缘无故承受了你出口伤人。如果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心平气和当做没有发生,跟你进行下一步交流,更不可能去给你做好吃的。”

“......哦。”谢忱特别为难地动了一下,眉头挤作一团,都快别扭得找不着北了。

他挠了挠额角,又舔舔嘴唇,从牙缝里挤出一声比蚊子还小声的嗡嗡:“我道歉。那天我心......”

“心情不好不是你对别人发泄的借口。”姜司南打断,一板一眼说:“以前没人教过你这些我可以理解,但希望你以后正视自己的态度,这不是什么好习惯,伤害到的只会是真正在意你的人,谢忱。”

喝了酒的姜司南肉眼可见的脾气见长,谢忱听完,反而关注点已经不在对话本身。

他歪了歪头:“你终于生气了?这才像个活人,之前以为你是AI呢。”

“老师讲话不要打岔,我还没说完。”

姜司南气鼓鼓叉起腰,谢忱觉得他下一秒会掏出保温杯,后面再冒出一张黑板。

“其次,谢忱。”姜司南顿了一下。

恰好一辆飞驰的电瓶车擦着人行道滑过,谢忱眼疾手快捞了一下,把姜司南刚振好的士气给捞没了。

“小心!”

姜司南恍惚之间被谢忱挡在内侧,那辆电动车擦着谢忱的胳膊留下一道残影。

谢忱:“好了,你继续。”

姜司南:“......我说到哪了。”

谢忱现在百分之百确定姜司南是喝醉了。

“你说,其次,然后呢?”他饶有兴致提了个醒,莫名想笑。

“哦对,其次。”姜司南站都站不稳了,还强行找回意识,语气带了几分悲悯:“其次谢忱,你太累了。”

谢忱:“......”

来了,最喜闻乐见的煽情桥段要来了。

谢忱趁姜司南还在卡壳,抢先道:“后面的就不用说了,你醉了,姜老师。”

“不!我要说!”姜司南忽然一把挥开谢忱,站到了绿化带的花坛上。

谢忱着实没想到这种发展:“?”

站上去的姜司南居高临下,比谢忱高出两个头,是一个俯身视角。

他满意地笑笑,也不知道在满意什么。

谢忱后悔了,他就是闲的蛋疼才想看看这位人模狗样的老师能吐出什么象牙,现在他不想听了,因为醉汉口中没有一句好话。

“老师也有错,你说的对,我就是没脾气没骨气,被你看出来了。”

谢忱:“你要不下来再说呢?”

“但我也有不想讨好的时候,比如现在,此刻,我不想下去,我就要走上面。”

说着他已经迈开步伐,踩钢丝似的张开双臂。

谢忱心道,哦,好吧。他面无表情摸出手机,点了录像,有在考虑待会儿是群发还是只发给杨今予。

录了一会儿,姜司南突然回头,换了张忧郁的脸。

他眼睛里有过剩的落寞溢出来,伤感道:“谢忱,如果你只是因为害怕失去才拒绝关心,那我明确的告诉你,会后悔的。”

“请你享受年轻的一切,爱也好,恨也好,你没有不配。”

“你和今予没有健康过往不是你们的错,但你看他,不就已经学会被爱,在努力弥补自己了吗?你为什么还要站在原地刻舟求剑。”

......鸡汤还是让他给了洒出来。

谢忱关掉录制,这下哪儿都发不出去了。

“嗯?你在干什么,你在录我吗!”姜司南终于发现有人举着镜头对着他了,一惊一乍折回来,踉跄着想要来抢。

谢忱躲了一下。

扑通一声,姜司南摔进了花丛里,震得桃枝上掉了几瓣,砸在他脸上。

谢忱的表情很费解:“......”

姜司南兀自从里面爬出来,对谢忱展颜一笑:“算了,你开心就好。”

他发间还挂着桃花,眼睛弯成了月牙,毫无防备的展露自己近乎愚蠢的友好。

好像只有那样,才能让他那些叛逆学生感受到一丝来自世界的关怀,哪怕一点点。

谢忱怔怔站了一会儿,看够了笑话才伸出手:“起来吧,姜老师,你人设崩了。”

姜司南笑得有点傻:“说实话我可能要断片了,夜宵不能给你做了。”

谢忱:“你敢做我也不敢吃了。”

姜司南被拽出花丛,谢忱叹了好长一口气,才把纷杂的心情压下去。

他第一次希望自己也断片,至少把今晚所见给忘了。什么跟什么啊,糟糕的要死。

他顺手把姜司南头顶碍眼的桃花择了下去,丢回了花坛。

“唔,谢谢。”姜司南反应迟缓地低了低头,习惯性将脸颊的发丝掖到耳后,跌坐到花坛边缘。

他晃晃脑袋,预感到自己的醉意值已经到达极限,快不行了。

谢忱脑子也乱,没经大脑同意嘴先说了话:“那天我说你笑起来不好看,是假的,其实挺好看的。”

姜司南眨眨眼,脸上依旧傻笑着。恍惚间只看到谢忱嘴唇翕动,还没等风把声音送过来,人又翻进了花丛,扑腾了两下,彻底歇菜了。

作者有话要说:姜小兔第二人格启动,天然呆属性大爆发!

谢忱(无语):喂别死啊,我怎么把你弄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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