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随即阴狠地说道,“把他压住!拔!统统拔光!不就是些羽毛吗?又不是要他的命!”
话音刚落,一根尖锐的金属钳子狠狠刺入他的羽翼根部,精准地夹住一片羽毛,用力一扯——
撕拉——
剧烈的疼痛瞬间炸裂开来,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条直接剜进他的骨肉。血液从被撕裂的羽毛根部喷涌而出,洒在地上,溅在那些人的手上,甚至滴在他的脸上。他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身体因为疼痛而剧烈颤抖。
那些军人却毫不留情,动作机械而冷漠。他们按住他的肩膀和翅膀,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金属钳子一次次刺入,羽毛一片片被硬生生拔下,每一次都伴随着鲜血淋漓和撕心裂肺的痛楚。
“停下……住手……”菲涅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眼前一阵阵发黑。
“别弄得满地都是血,收拾起来太麻烦了。”神使嫌恶地皱起眉头,语气中毫无怜悯,“快点,把羽毛都拔干净!”
“是,大人。”军人们加快了动作,钳子的尖端刺得更深,扯得更狠。
最后一片羽毛被拔下时,菲涅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后无力地瘫软下来。他的翅膀彻底裸露,只剩下一根根血淋淋的骨架和黏稠的血迹,看上去狰狞而可怖。
他们拖着菲涅的身体,将他像垃圾一样扔进湖中。
菲涅的身体砸入水面,激起一片血雾般的涟漪。冰冷的湖水瞬间侵入他的伤口,刺得他浑身一阵战栗。他努力想要浮上去,却发现自己连动一下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菲涅从不相信埃莉维斯会这么做。所以,他不久后再次预约了埃莉维斯的净化。他只相信埃莉维斯说的话,只要她说,他就信。
“啊?你说那件不死鸟羽毛的礼裙?”
她的眼神空洞而冷漠,琥珀色的瞳孔曾经那么明亮,如今却像蒙上了一层薄雾,透不出任何情绪。
“血腥味太重,我不喜欢,所以扔掉了。”
那一刻,菲涅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碾碎。他站起身,单膝跪下,行了一个极度虔诚的礼节,完成了净化仪式。
“我明白了。”他说。
从那以后,菲涅再也没有找过任何灵师净化。
……
“你在想什么?发了好久呆了。”牵机拍拍菲涅的肩膀,“活动一下,有没有感到不适?”
菲涅动了动羽翼。
“牵机小姐,你也会去伊甸星吗?”
“当然,灵师最终都会去伊甸星的吧。”
菲涅突然站起,转身凑近牵机耳边。
“那里绝对有古怪。”
声音很低。
牵机竖起耳朵。事关自己的生死安危,她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
菲涅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他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是一种沙哑的呢喃:“他们一定……给灵师灌输了什么。那里能让人变得空洞、冷漠。我……我有一个朋友,也许就是因此失去了灵魂。”
牵机的瞳孔微微收缩,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性。
“洗脑?”她试探着问道,语气中透出一丝怀疑,“还是……下蛊?”
“我不知道。”
拳头握紧又松开。
他越过牵机,走了几步,脚步沉重而迟缓,走了三步后,顿住转身,直直地面向牵机,而后单膝跪下。
这是净化仪式的礼节——一种类似信徒的虔诚谢礼。然而,在菲涅身上,这个动作却显得格外矛盾。
他的姿态无可挑剔,甚至可以称得上完美。但他早已不再信仰任何人,他的眼神却毫无虔诚之意,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警觉。
“如果你需要帮助,”他说,声音低而稳,冷静而决绝,“我会竭尽所能。”
没有虔诚,只有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