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与书返回到界面,点开下面他同事给他发得消息。
【岛哥,城东有个妹子要搬家,预约的明天中午一点。】
【嗯。】
回了这个消息之后,他就把手机丢到一边,起身走到阳台上点了根烟。
阳台上的躺椅坐着,正好能看见那被云遮了大半的月亮,又快要到十五了,他想。
第二日,天气依旧很热,还未到十点,温度已经飙升到33摄氏度。
真不知道这炎炎夏日,顶着大太阳会不会倒下一个又一个的人。
没有谁在意,也没有谁会在意。
“小李,你把雇主预约的信息划拨给我,等下我过去联系对方。”
坐在电脑面前的女孩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就抬起头看向站在面前的戈与书。
“哎好勒,岛哥,已经好了你看下。岛哥,那边你每条路都摸清了吧?”
小李拿起放在桌面前的小风扇,对着自己脸吹着,有点好奇的问。
“嗯,还是也有不熟的路,你又想吃什么?”
戈与书拿了棒球帽刚准备走,小李的话让他停下了。
回过身看着坐着的人,问道。
“你回来顺便给我带那边的刘记糯米鸭呗,他家生意太好了,压根不用开线上门店,下午不到就卖完了,你等会儿过去顺路的话给我带一份呗,我真的可馋了。”
小姑娘说得戈与书都有点饿了,于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就出了门去。
一旁的另一个女生侧过头来问小李:“他是谁啊?感觉好凶,而且他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给你带?”
“田恬!是吧,嘿嘿,我跟你说,他点了头,那就是答应了。你刚来不久,可能不知道,他是我们的老板之一,叫戈与书,不过他都是在外面干活,不怎么在店里。但是我跟你说,你别看他这样拽兮兮的,实际脾气可好了,比其他三个老板都帅好吧!而且我感觉他应该是个吃货。”
小李终于逮到一个能说话的了,平时店里少有人,大家都忙着干活,没人跟她聊天。
这会儿因着店的规模扩大,又招来一个前台来陪她一起坐办公室,总算是找着说话的人了!
“啊?嗯!霜姐,那你为什么叫他岛哥?而且我感觉他壮壮的,双开门冰箱的样子,能吃也是正常的吧。”
田恬头发很长,此时她也觉得有点闷热了,就拿了根扎头绳,一边捆头发,一边跟李霜白聊天。
“怎么这么客气,跟他们一样叫我小李就成!他绿色软件上名字叫岛屿,我就一直叫他岛哥了。刚才我跟他说买糯米鸭的时候明显感觉他也想吃那个了!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个吃货。你也说了他双开门冰箱,嘿嘿,你懂的~身材一绝!”
李霜白笑得正开心,田恬晃眼看见有个人影,猛然一把捂住她的嘴:“岛哥,还有什么事儿吗?”
“嗯,你们看看城东那边是不是有一个人刚下单了,也划过来,顺便再排两个人过来,我准备在那边买点建材。
戈与书拿了两瓶电解质水递给她们,说完戴上帽子又出了门去。
“嗐,其实他见我傻笑的时候多了去了,你捂我嘴也没啥用。”
李霜白拿过水就喝,冰冰凉凉的水顺着食道滑到胃里,正舒缓了这个伏天带来的闷热感。
“啊?我以为你挺喜欢他呢,我还说女生要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好一点,就想着先帮你维持一下形象的。”
田恬见她拿着喝了,也拿了过来,但没喝,她双手抱着瓶身,脸靠在手上跟李霜白说话。
“我不喜欢他啊!我只是觉得他长得比较好看,身材也好,还专一。”
小李喝着水,腾出手来操作。
“哦,有女朋友了!难怪。”
“嗯,只是他女朋友已经失踪两年多了。你还记得前几年突然失踪十几个人的那个新闻吗?”
小李放下水,拿起风扇继续怼脸吹。
“嗯,记得,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后来不了了之……”
“他女朋友也在那十几人里,后来他就开始天天找,月月找,年年找,我其实挺羡慕那个女孩的。”
“这有什么羡慕的……那个女孩才惨,现在生死不明的。”
“诶,我就发现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思想觉悟就是不一样啊!你多大?我跟岛哥一样大的,今年28。”
“没有没有,李姐,你们也就比我大个六七岁吧,我只是顺口一接,专业抬杠……”
“哎,都可怜,像我们这种苦命打工人不可怜吗?办公室连个空调都没有,全靠前面和后面的大风扇!”
李霜白手一摊,想了一想,自己可怜别人,那谁来可怜可怜自己这苦命的打工人?
“明天安排装。”
突然从她背后冒出个声儿来,给李霜白吓一跳,转过身去换上笑脸:“龚总,您回来了!龚总这是我们新来的小田!小田,赶紧给龚总沏茶!”
“哎,来了!”
田恬急忙去拿一次性水杯倒茶叶、接开水,一气呵成把茶放在龚总面前:“龚总请喝茶,小心烫啊。”
“嗯,放那吧。”
龚总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也没说要接那杯茶,只是指挥田恬把茶放在桌上。
田恬立马笑不下去了,暗暗咒骂:“什么人啊,这么装逼。”
不过还是忍住了没把那杯茶泼人脸上,只是把茶放下,乖巧的站在李霜白旁边。
“今儿他们都不在吗?”
龚总头有点稀,他却时时刻刻的都想拿手去薅那两根头发,所以就油得很快,就显得更少了。
她俩站着,看着他那欲秃的脑袋憋笑都有点困难。
“龚总,岛哥带了几个人去给城东的客人搬家去了;华哥去修车了,有两辆车有点问题;大飞休假了。”
李霜白知道他每个月来都要例行一问,反正每次来都没人在,龚总很快就会离开。
“嗯,这个月开始热了,你让他们出去跑注意点防暑,特别是戈与书,他晚上还跑外卖呢?这里是缺他工资了吗?累死在外面我可不负责啊!”
龚总说完,茶都没动抬屁股就往外走。
“龚总,您的茶!”
田恬见他茶都没喝,端着就准备让他带走拿去喝了,只是人走得比谁都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诶,龚总就这么走了?”
“嗯,他都这样,来问完就走,可能是因为办公室没有空调。”
李霜白看了一眼田恬,又看了一眼她手上端着的一次性水杯泡的茶,忍不住开口道:“妹妹,你是不是缺根弦?”
田恬看了一眼自己双手捧着的茶说:“哪能?我只是觉得他不喝浪费了!”
“要觉得浪费,你可以自己喝了,反正他都没碰。”
……
戈与书开着车往城东的方向去,因为比较远,只能提前过来。
每次只要有这边的客人下单,他都会接这边片区的客人,到了晚上就直接他在这边打开送外卖的软件,送会儿外卖,也顺便在这片区转悠。
所以对这边的大多数路都比较熟悉,他知道李霜白说的刘记糯米鸭在哪,就先过去买了再过去干活。
吃过午饭,他们就赶紧去了雇主家里,搬家耗时比较多,遇到一些奇葩雇主,带不走的东西,对方都要要求拆了带走,时时忙到很晚都是有的事。
等他们拆完一堵装墙里的衣柜时已经八点了,这个奇葩雇主就差没把墙让他们拆了带走。
戈与书只是负责带队过来拆卸,更多时候都是华宁在那边安排人安装,但他们装货结束,华宁都还没见影,他就知道今天他不能在这边停留了。
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发现真只能自己去了,不由得长叹口气。
他突然想起李霜白让他买的糯米鸭还在车上的随车小冰箱里,只能让她自己过来拿去吃了。
戈与书拿出手机正准备给李霜白打电话,正碰巧她的电话就进来了。
电话那头响起清脆的女声:“ 岛哥,今晚是不是要忙到很晚?你们等下要走公司这边吗?我在一号环球影城这边等你!”
李霜白看好了这个雇主需要搬家的地点,路倒是顺的,而且刚好在那附近!
“嗯,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好勒,谢谢岛哥。”
两人掐了电话,这边整装出发,那边也准备从家溜达过去,到那里时间正好。
夜色见深,戈妈妈的电话就来了:“喂,今晚加班呢?我给你做了饭的,放在桌上了,我先睡了。”
那边平静的声音,让戈与书心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刚离开城东区时,他心里焦躁得不行,也许是经常在那边呆到晚上的时间多了,到这个时间离开,会觉得不安。
“好,谢谢妈,你先休息吧,我们今晚要加班把这车货卸下来。”
“嗯,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他有点想抽根烟,看了坐在副驾的雇主,忍住了。
这次这个雇主年龄稍大,她又没给自己备车,只能跟车去新家。
恐怕也是很讨厌闻到烟味的。
他专心开车,原本跟来的两人此时坐在后面聊天,他也只是听着,没有搭话。
等到了目的地,正好遇见在等着糯米鸭的李霜白,把东西给了她就赶紧过去卸货了。
一到夜里,都很容易犯困,好在那个雇主在车上睡了一觉,这会儿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下货。
时不时问两句:“明天你们安排人来给我安装哈,我要重新装一下我那衣柜的。”
戈与书猛地吸一口烟,然后把烟丢进垃圾桶里,吐出嘴里的烟雾来,才悠悠回答道:“您放心,您那衣柜,绝对给您安装好!要是有想添的,我们也可以给您安装上!”
“可以可以,小伙子,你赶紧带着你的人回去休息吧,今天麻烦你们了!”
雇主女士看他们把物件都下完了,夜也已经深了,再不回去,恐怕都要到半夜去了,虽然也差得不了。
“好的女士,明天他们8点过来给您安装,记得接一下电话。”
“好。”
戈与书跟雇主说完,招呼了两个兄弟就把车开回去了。
等他开车回家,已经一点。
戈妈妈听到他开门的声,就醒了过来,披了外衣出来看着刚进门的戈与书:“饿不饿,我把饭给热热,你去洗洗手和脸,身上的汗随便擦擦吧。”
戈妈妈过来去桌上端了菜往厨房去,戈与书拦住了她:“这么晚了你去睡吧,等下我热了吃就行。”
“没事儿,我也没啥事儿,热个菜饭又不是干嘛。”
戈妈妈没管他拦不拦,就径直去了厨房。
戈与书想着算了,等下可能还要跟自己聊会儿天,不如就随她去了。
他去卫生间随便擦洗了一下,出来刚好戈妈妈给饭菜热好,他坐下端着独属于他的碗就开始吃。
一开始两人都没说话,戈妈妈坐在旁边沉默的看着他吃饭,戈与书在把菜混进饭里吃,一大锅没一会儿就被他吃了个七七八八。
突然戈妈妈开口:“突然觉得去市里住,对你也好,不用来来回回的跑,我现在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搬去市里边住吧。这事儿挺急的,要不我托人去看?”
“不用,我看好了地儿的,您收拾好就可以直接搬过去了,那边都有,你只需要带上你要用的东西就好,不过不想带也没关系,重新买就行。”
戈与书放下碗筷,认真的跟戈妈妈说。
戈妈妈好一会儿没说话,她忽然觉得有点难过,只是应了声,就起身回房了。
独留他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出神。
缓了几秒,看着碗里的饭,又继续吃起来。他下午的时候吃了一只糯米鸭,也不算特别饿,只是端起碗,不由得多吃了一点。
等那一锅菜见了底,他才放下碗筷,又在桌前看了看手机里的信息,才收拾。
有些时候,特别是深夜,实在是无法令人开心。
戈与书洗完碗筷,在阳台上坐了一会儿,深夜的风也没有很凉爽,即便是在乡下。
只是稍微比城市里好些,就着夜风,他觉得消化得七七八八就去冲澡去了。
他穿好衣服走到阳台,坐在躺椅上抽着烟,看着面前因为而摇曳的树影,思绪飘飞,却也不知道想了什么。
一根烟见底,拍了拍身上才回了房间去。